第394章 那四面牆，不過是四把劍罷了
「五鶴登佡台，這就是大千山的根本嗎……不對，這裡面還有更深層次的東西存在。」
陸晨看著翅之尊者·左丘安在自斷雙臂當做祭品，並吸收了那來自五鶴登佡台的鶴翅後，總感覺這裡面有些不對勁。
他仔細一想，發現左丘安這麼做，看似是吸收了某種特殊力量，從而讓自己打破桎梏，衝破元嬰期，達化神期。
可這裡面就出現了一個問題。
化神期的本質，乃是以身合道。
無論是修仙者，還是古佡之流。
雖然走的方式大有不同。
可最終表現出來的結果，卻是一樣的。
但左丘安這麼做，他合的東西，真的是『道』嗎？
可若合的不是道。
又很難解釋為何畫面中的左丘安在吸收了那詭異的鶴翅後，修為立刻就攀升到了化神期。
雖然只是記憶片段。
但就算是片段，陸晨依舊能夠斷定。
畫面中的左丘安眼下就是化神期修士。
「奇怪，到底是哪裡讓我覺得不對勁……」
陸晨皺著眉頭，隱約好像抓住了什麼。
但那種感覺模糊不清，讓陸晨一直抓不住真正的關鍵。
而此時記憶片段中的左丘安，則是沉浸在了突破的喜悅中。
「哈哈哈，成了，道爺我，終成了！」
左丘安張開雙翅，興奮的拍打著。
雖然剛剛嫁接上的鶴翅和他的身體似乎還沒很好的融合。
以至於傷口處還在不斷的滲出鮮血。
可左丘安就好像感受不到這些一樣，依舊沉浸在那份狂喜之中，甚至於他的表情興奮到有些扭曲，望之非人。
而在左丘安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不遠處的千歲老人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那微笑初看之下，似乎是在為左丘安高興。
但細細一看，卻能從中看出些許詭異。
好似蜘蛛看到獵物入網後，所露出的表情。
只是對於這些，沉浸在喜悅中左丘安並沒有發現。
作為旁觀者的陸晨，卻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異樣。
一瞬間的功夫，陸晨的腦海中似乎想到了什麼，猛的朝著五鶴登佡台下方看去。
五鶴登佡台下方的，乃是一塊巨大的黑色肉靈芝。
這肉靈芝本身似乎並沒有神智，空有一身的法力，卻無法使用。
但若是這些都是它裝出來的呢？
這讓陸晨不由的想到了前世的一些植物。
作為自然界中，食物鏈較為底層的存在。
植物的生存方式與動物不同。
其部分具備捕食能力的植物，其捕食效率，也遠不如動物來得直觀且高效。
但也因為本身的弱小，導致植物基本很少會被其他獵食者看在眼裡。
這也就給它們的偽裝和利用其他動物進行捕獵創造了條件。
五鶴登佡台下的肉靈芝很龐大，大到陸晨若不是出於上帝視角，可以一定程度上看到這裡的全貌。
不然的話，他甚至會以為這地方只是一個平常的洞窟，黑色的地面也只是這裡特殊的裝潢而已。
「佡之道，在於竊，修仙界尚且有不少靈植修煉成精，蛻凡化仙，沒理由古佡九界就沒有。」
「自然界中，一些植物會先把自己的枝葉或者花果給予其他動物或者昆蟲，讓它們幫助自己進行所謂的狩獵，達到互利共生的關係。」
「若這肉靈芝也是如此的話，那它也可以把自己的力量先借給大千山的其他人，然後再借用他們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是的，是這樣，左丘安不是突破到了化神期，他是被人借予了化神期的力量。」
「不然的話，哪怕左丘安天賦異稟，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間衝破元嬰期和化神期修士的桎梏。」
「若真是如此，那整個大千山，或許就是一種另類的生態。」
「這裡面的每個人，都相當於在用不同的方式，爭取從某個存在身上借用更多的力量。」
想著想著，陸晨感覺自己已經抓住了關鍵。
而這個關鍵，便是古佡和古佡修士之間的關係。
如果把修仙界的修煉，比作是獨自創業，自負盈虧的話。
那麼古佡修士的修煉，就是給其他人打工。
獲得的『工資』多少，一看自身的工作程度，二看對方的給予。
前者風險高，收益未知，但勝在自主，且有著很強的上限。
後者風險低，收益固定，但卻存在明確的上限，卻很容易受制於人，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
若是往深了想，古佡們看待古佡修士，或許就像牧場主，看待自己圈養的牲畜。
一旦養肥了，隨時都能將其端上餐桌。
至於這肉靈芝的本質，陸晨也是在記憶中找到了有關的稱呼。
這肉靈芝不是別的，正是所謂的『黑太歲』。
也就是那種被污染的天地靈脈所化之物。
在這一點上，黑太歲其實是和氣運金龍一個類型的存在。
而類似這種特殊生靈，修仙界有個統一的稱呼……先天之靈。
偏偏大千山的修煉核心，便是讓自己轉變成先天之靈。
陸晨不得不把這兩個聯繫在一起。
「捨去一身凡俗皮，求得大道入先天，只是這個先天……真的是自己嗎？」
望著畫面中並沒有注意到任何異樣，依舊興奮異常的左丘安，陸晨忍不住感慨道。
而經歷過這五鶴登佡台的饋贈後，左丘安接下來的日子就平穩許多。
他不僅成為了大千山真正的五尊者之一。
更是能夠直接開始調動大千山的資源。
其中就包括對萬佡冢的探索。
而這樣的日子，在一百多年後發生了改變。
翅之尊者左丘安，第682歲時。
「師尊，您找我？」
彼時的左丘安，已經在大千山尊者之位上待了足足一百多年。
已然培養出了那種超凡脫俗的上位者氣質。
而在這一百多年的時間中，翅之尊者·左丘安先後安排了好幾次對萬佡冢的探索。
並在這個過程中，和其他古佡宗門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合作。
其中就包括陸晨熟悉的老朋友，黑蓮教。
黑蓮教在南方的大黑天。
大千山在西方的十萬大山。
兩個古佡宗門全都在仙盟標註的禁地之中。
這讓陸晨不得不懷疑，剩下的兩個禁地中，是否也有類似的宗門存在。
而他之所以沒有接收到類似的消息。
要麼是因為另外的兩個宗門隱藏的很好。
要麼是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怎麼在仙盟中走動。
可從左丘安的記憶來看。
陸晨更傾向於前者。
因為左丘安的這一百多年中，可不只是接觸了黑蓮教而已，還有其他一些陸晨不知道的門派。
其中，甚至包括了仙盟內的正道宗門。
沒錯，就算是仙盟中的宗門，也有的和大千山牽扯上了關係。
這無疑是一個非常不好的信號。
也讓陸晨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畢竟類似的一幕，陸晨可是親眼所見。
不過那些事情比起現在千歲老人所要做的事情來說，倒可以暫且延後。
只見此時的鶴頭山山頂處，大千山的五尊者們全部聚集在了一起。
其中千歲老人作為鶴頭山的山主，既是五尊者之一，同時也是大千山的掌門。
而這個時期的千歲老人，已經老邁到連身子都直不起來。
每走一步都踉踉蹌蹌，好像隨時都會摔倒一般。
但即便是這樣，另外的四個大千山尊者依舊不敢對千歲老人有什麼歹心。
因為就在這一百多年的時間中，有一位大千山尊者就是覺得千歲老人似乎大限將至，所以悄悄出手，想要取而代之。
以下克上，這是大千山乃至整個古佡世界的優良傳統了，並不奇怪。
但結果顯而易見，畢竟千歲老人還活得好好的。
反倒是腳之尊者，換了個人。
而今天的千歲老人把所有尊者們找來，自然不是來閒聊。
幾位尊者坐在千歲老人的下方，認真的等待著千歲老人入座。
在坐下後，千歲老人把手中的拐杖杵在地面，雙手放在其上，抬頭看向眾人。
「徒兒們，為師能感覺到，我等夢寐以求的飛升之機……出現了。」
「！！！」
此話一出，在場的四位尊者紛紛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而後性子較為急的左丘安，率先開口：「師傅，此話當真？」
其他尊者雖然沒有開口。
但看著他們的樣子，明顯都是在千歲老人的回答。
千歲老人看向左丘安，笑著說：「自是無假。」
得到千歲老人肯定的答覆，眾人再也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一個個都面露興奮，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畢竟成佡對於所有修士來說，都是一個無法抵擋的誘惑。
對於已經半隻腳快要觸碰到那個境界的眾尊者們來說。
其誘惑更是明顯。
不過千歲老人並沒有立刻說出那成佡的機會是什麼。
而是話鋒一轉，詢問道：「我讓你們探查碧游山的虛實，結果如何？」
聽到這話，全程負責此事的羽之尊者，當即開口道：「回師尊，那位如今雖然仙姿依舊，但確實是許久不曾動手了。」
「徒弟的幾番試探，都被對方用手下化解，自身從未出手過。」
千歲老人聞言，平靜的點了點頭，似乎對此並不意外。
而借著這個機會，羽之尊者說出了心中埋藏許久的疑惑。
「師尊，那位的手段和修為，徒弟哪怕到了如今都未能完全看透，敢問她……是仙否？」
千歲老人沉默片刻，開口說：「是，但也不是。」
羽之尊者·澹臺長盛眉頭緊鎖，不太理解這話的含義。
或許是已經到了合適的時候，千歲老人把一些往日不曾說過的話，也在此時說了出來。
「那位的跟腳很是複雜，不僅三言兩語難以說清，且其中更是蘊含了不少上古之秘，知曉那些對你們來說，並無太多好處。」
「你們只需要知道，如今活動在碧游山的那位，只是某人的一把劍即可。」
「她的本體，從未真正的動過。」
「一把劍？！」
在場的四位尊者聽到這話，全都愣住了。
要知道他們雖然沒有親眼看過碧游山的仙子出手。
但卻也曾遠遠看過對方所造成的動靜。
萬佡冢恐怖吧，裡面到處遊蕩著神秘的上古佡神屍骸。
一個不小心，就算是化神期修士，都很容易折損在裡面。
偏偏類似的屍骸在萬佡冢內，比比皆是。
可就是這樣恐怖的一個禁地，卻被碧游山攔住。
並時不時的出手教訓其中不安分的主。
足以看出碧游山的強勢。
但就算是這樣強大的碧游山，你卻說只是某人的一把劍。
這讓眾人既驚訝，又恐懼。
畢竟光是一把劍就如此恐怖。
這把劍的主人有多強，他們簡直無法想像。
雖然很好奇這碧游山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
不僅讓千歲老人乃至其他曾經的大千山掌門對此忌憚莫名，並警告所有人，不可輕易碧游山半步。
可考慮到碧游山所表現出的實力，惜命的尊者們最終還是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刨根問底。
畢竟碧游山雖然強，但她們似乎也存在某種限制。
從未離開過碧游山。
而比起碧游山的話題，千歲老人接下來說的話，更是讓在場眾人，乃至觀看記憶的陸晨，萬分震驚。
「呵呵，不只是碧游山，就連那仙盟的四方長城，你們以為是用何物打造的？」
羽之尊者·澹臺長盛一愣，然後不敢置信的說：「師尊的意思是……」
「沒錯，那四面牆，說到底也不過是四把劍鞘罷了。」
「破牆？呵呵，破牆之日，牆內牆外，無人可以倖免。」
「至少在座的爾等，是絕對無生還可能。」
「不過我今日要說的不是這些，我要說的，乃是接下來我教的規劃。」
「在接下來一段時間裡，我會留下一尊分身在教內，親自去往仙盟之中，尋找那成佡之機。」
「若一切順利，那爾等只需要在這裡耐心等待即可。」
「若出現意外，爾等則按照我接下來說的話去辦。」
聽到這話，眾尊者們開始認真聽起千歲老人的布置。
而這些布置，居然和陸晨現在所遇到的情況，如出一轍。
包括千歲老人被困，讓其他人想辦法劫獄等。
仿佛在幾百年前，千歲老人就已經預感到了自己會遭遇眼下的這般情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