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人要過來了。」
沐劍雨的聲音再次從外面傳來。陳洛顧不得再研究，快速取出鐵鍬和鋤頭，一次性召喚出了二十多個傀儡。這些傀儡一出現就撿起旁邊的鋤頭和鐵鍬，開始挖墳。
雖然沒有挖到想要的腦子，但石碑和瓦罐也不能留下。
特別是這塊寫滿了『度人經』的石碑，拿出去說不定還能賣個好價錢，再不濟也能換兩塊靈石。
轟隆！！
外面再次傳來劇烈的碰撞，溶洞開始坍塌。
陳洛帶著挖好的石碑和罈子，一個閃身便飛了出來。
「走！」
沐劍雨正想開口說話，便被陳洛帶著以一種超出她理解的方式遁離了此地。
兩人離開不過片刻，便有一道劍光從天而降。
長達百米的劍氣橫斬而下，在原本就坍塌不堪的地面上再次劈出一道裂痕，周圍的山體地脈全部都被這一劍切斷。本就破爛不堪的靈域開始顫動，恰在此時又是一聲鐘鳴傳來。
殘破的靈域再也支撐不住，整個破碎開來。
失去修仙界的牽引，靈地快速下墜。
濃郁的靈氣在下墜過程中被盡數抽離。數十條靈脈脫離地面，飛向了原本的修仙界。就這樣，第一塊靈域脫離了修仙界，掉到了下層世界，成為了黑暗虛無當中的第一個凡俗界。
孤峰之上。
一道流光落下，化作兩道人影，正是陳洛和沐劍雨。合道境的實力用來逃命非常容易的，哪怕多帶了一個人，也不會有任何負擔。
「這就是凡俗界的由來？！」
看著眼前崩塌的靈域，沐劍雨只覺心神震盪。她原本以為凡俗界和上界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地方。現在看來，這兩個地方原本就是一個整體，只是後世之事把他們強行分割成了上下兩個部份。
唯一讓她想不明白的就是這麼大的事，後世為何沒有記載。
修仙界並不缺乏一些壽元漫長的異類，按理說這些異類應該都知曉修仙界破碎的事。但奇怪的是這些異類沒有一個提及此事，屍仙道的傳承就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
它徹底取代了這個時代的修行法，成為了修仙界唯一的正統。
「大概是吧。」
陳洛在葫蘆口留了一個印記，他準備等這次風波過後，親自下去看看。第一個下界，有很大的研究價值。
「這兩個人會打到什麼時候？」
「快了。」
遠處，陽無生和昆吾兩人還在交鋒，仙器餘波就像是滅世之災一般，所過之處靈脈崩毀，大地傾覆。但好在兩人都不是真正的仙器執掌者，這樣打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們手中印記就會消散。
「走吧，等他們兩個空出手來，再想走就沒那麼容易了。」
陳洛轉過身，向著反方向飛去。
之前仙器餘波掃過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空中那兩個人察覺到了他的存在。合道境的修為在這片區域實在是太過顯眼，哪怕陳洛隱藏了修為，在仙器的感應之下也一樣無所遁形。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爭端，陳洛決定先走為敬。
離開葫蘆口所在的靈域之後，陳洛帶著沐劍雨來到了古劍宗的另外一側的靈域。
分身還在古劍宗內打探消息，離開太遠不方便行事。
長街蕭瑟，門牌搖曳。
陳洛和沐劍雨走在街上。整條街上只有他們二人的顏色，灰白色的色澤和他們格格不入。
「這個地方不是火目宗的坊市嗎，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沐劍雨看著四周的景象，眉頭不由自主的皺起。
這個地方她之前報仇的時候來過一趟，記憶中此地非常的繁華，整片區域的修仙者都在這裡匯聚。坊市的規格也很高，只有築基以上的修仙者才有資格進入，蛟龍大王的萬寶閣在這裡也有駐地。
平日裡街道上到處都是擺攤的散修，偶爾還能看到山上下來的道宗弟子。
可眼下，此地卻是變成了廢墟。
入目所及，全部都是腐敗的建築，一片片燒焦的黑色房屋屹立在街道兩旁，偶爾還能看到兩具腐爛的屍體和一些毒蟲鼠蟻在這裡活動。
嘎嘎
一群烏鴉被驚起，幾根黑色的羽毛從空中掉了下來。
「瘟獸之劫。」
陳洛從鴉群離開的位置找到了一具屍體。伸手碰觸了一下大腦，從裡面讀取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我的築基丹』
這個死掉的散修人生非常簡單，執念也只有對築基的念想。陳洛從這段執念裡面，『看』到了他臨死前看到的畫面。
黑雲橫空，瘟獸降臨。
待到瘟獸離開，整片區域化作了死地。
「瘟獸之劫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古劍宗和純陽仙門竟然還在為利益廝殺！難怪這個時代的傳承會斷絕。」
沐劍雨開口說道，她最厭惡的就是這種內鬥。當初古河他們七人轉世離開的時候，她一個人支撐瓊華派。最艱難的時間段也是因為內鬥導致了宗門破敗，道宗一分為七，再也不復往日繁華。
「人心如此。」
陳洛散開神識，開始搜尋落腳點。
很快，兩人就在廢棄的城池當中找到了一處還能用的院子。簡單布置之後，便在這個地方住了下來。現在的修仙界一片混亂，不管是去什麼地方都不安全，與其到處亂竄，還不如找個地方躲起來，靜待外面的變化。
修仙界愈發的混亂。
純陽仙門和古劍宗的爭鬥無限升級，尋常的修仙者已經沒有資格參與到其中。自從上次撕破臉皮以後，兩宗開始調用仙器的力量，吃了一次悶虧的古劍宗在另外一個地方找了回來。
之後純陽仙門又找回去。
兩宗你來我往，把這片區域攪了個天翻地覆。七大宗門沒有一個下場，不僅是七大道宗，仙族也是一樣。所有人都默認了兩宗的爭鬥。
一個個高坐雲端，看他們分勝負。
就這樣又過去了幾年。
距離陳洛借古結束還有三十年時間的時候，變故終於發生了。純陽仙門內，一位轉修六世的老怪物從沉睡中醒了過來，伴隨著這個老怪物的甦醒，兩宗之爭被徹底的畫上了句號。
純陽仙門占領了原本屬於古劍宗的靈脈，更有傳言說古劍宗的二代祖師昆吾重傷，提前進入了下一次轉世。
獲勝的純陽仙門也沒有繼續擴張。
同為上九宗，他們自然也清楚古劍宗的底蘊。繼續打下去，對方可能也會有六世老祖甦醒，與其到時候拼個兩敗俱傷，還不如見好就收。
伴隨著兩宗交鋒的結束，之前被眾人遺忘的『仙道盟』又再次出現在了台前。消失的七大宗門和仙族也都紛紛派出了代表，表示了對仙道盟的重視。
這些消息都是陳洛通過分身打聽到的，有外置大腦的幫忙，分身掩飾的很好。
「什麼亂七八糟秋水丹，簡直就是亂來！」
洞府內。
陳洛忍不住罵出聲來。
這幾年他除了等待分身的消息之外，剩下的時間都在洞府當中研究丹藥。之前從溶洞裡面挖出來的『黑泥』被他研究透徹，還從裡面找到了秋水劍主留下來的一個丹方。名為『秋水丹』。秋水丹是一種失傳的古靈丹，乃是貨真價實的七階靈丹。
擁有一定機率幫人突破合道境。秋水劍主獲得了這張殘缺丹方以後欣喜若狂。她花費了兩次轉世，將近六千年的時間來補足丹方。在歷經了無數次失敗以後，終於找到了可行的方案。
這些黑泥就是她研究出來的方案。
以身煉丹！
陳洛找到的那些黑泥並不是後世之人的行為，而是秋水劍主自己的傑作。她把自己的遺蛻煉製成了黑泥，準備在下次轉世的時候，將這些黑泥當做主藥，來煉製秋水丹。
自己煉自己，這絕對是陳洛見過最瘋狂的一個煉丹師。
歐陽煉這個煉器大師都比不上。
可惜的是，秋水劍主並未成功。最後一次轉世之後，秋水劍主就再也沒有回來。這些煉製一半的半成品就這樣被人遺忘在了山洞當中，再也沒有人見過。
陳洛能找到這裡，除了分身的消息以外，尋寶鼠立了很大的功勞。
還有陽無生和昆吾兩人動用仙器的力量在上方鬥法，幫他破開了溶洞的禁制。這麼多原因迭加在一起，才讓這些黑泥落到了他的手中。
換一個人來肯定是欣喜若狂。
不論是度人經還是黑泥，都是極為罕見的寶物。
可在陳洛看來，這兩樣東西完全還比不上秋水劍主的腦子。這可是活了兩萬多年的老前輩，不僅劍道通神，自身還是罕見的七階煉丹師，若是被他撿到腦子，後續煉丹的問題全都不用再擔心。
「先別急著閉關，我有件事要找你。」
聽到陳洛的聲音，沐劍雨走出院子。
她的臉上滿是疲憊，兩鬢的頭髮變成了花白色，這是壓不住壽數的徵兆。
「我的大限快到了。」
一開口，她便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還有多久？」
陳洛稍微愣神，雖然早有準備，但真正面臨的時候還是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