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法印 軟飯
修行一旦開始，時間就會變的飛逝。
不過眨眼之間，就是十四天過去了。
天色昏暗，最後一縷晚霞消失在九川大澤的盡頭，迎客島再次陷入黑暗的籠罩。
一座靜室之中，一個身穿青色道袍，袖口繡有五條翠綠色嫩葉的青年，正緊閉雙眼，盤膝而坐。
在他手中，還有一張薄如蟬翼的青色玉紙。
只不過，玉紙上的光澤黯淡到了極點，似乎隨時都要湮滅，本就薄如蟬翼的厚度越發的單薄，好似隨時都要化為粉末。
青年雙眼緊閉，可眉頭緊縮，似乎沉浸在困境之中。
他裸露的肌膚之上，有青綠色的光點從體內生出，好似一根根無形的根須，流轉不休，竭力的在吮吸天地間的「養分」。
但這根須，黯淡無比，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消散。
青年眉頭皺的更緊了，眉宇間似乎浮現黑色的陰霾。
但他憑藉著堅韌的性子，硬生生忍住了，調整吐納，心神竭力融入其中。
「轟！」
似乎有什麼東西破開了厚重的屏障，驟然而出。
這聲音其實很輕，好似種子破開泥土，但對心神全部融入其中的顧遠來說，卻好似平地驚雷，震耳欲聾。
天地乍亮，靈氣如潮，從四面八方向丹田而來。
顧遠感覺自己似乎變成了一根「樹苗」，每一寸肌膚，每一縷髮絲，似乎變成了根須，不斷地汲取著天地間的靈氣。
「嘩啦啦！」
這是顧遠第一次如此暢快的修行，恍惚間，他似乎聽到了靈氣如潮水湧來的聲音。
如果說之前的萬木決是小水管，如今的長青圖，就是加了一個水泵，馬力全開。
「嘩啦啦！」
靈氣如水，顧遠肌膚，骨骼，甚至髮絲上都帶著亮光，竭力的吸收著天地間源源不絕的靈氣。
靈氣匯入丹田，隨後又凝聚成法力，如涓涓細流，在經脈和四肢百骸之間流轉，滋養肉身，壯大心神。
「終究是成了！」
感受著不斷壯大的法力，顧遠忍不住睜開眼，長呼了口氣。
十四日來，顧遠一直都在觀想真圖，企圖領悟其中蘊含的法決。
但可惜的是，他性子雖然堅韌，但在悟性之上，卻只是中庸之姿。
半觀想，半總結，兜兜轉轉，花費了足足十四日，才勉力領悟，習得真圖。
「呼！」
就在這時，顧遠手中的拓印玉紙，悄然化為粉末，消散在靜室之中。
看著消散的青色玉紙，顧遠忍不住喃喃自語：
「按邱師兄所說，天資上佳者，三日即可領悟，哪怕取中庸之數，也只需十日，我卻足足花了十四日，幾乎是下院水準，差距甚大啊！」
這場修行，是顧遠給自己的試煉，想看看自己和青峰道院的弟子之間，有多大的差距。
可如今看來，他和內院弟子還是差了一截，更別提金丹門下的真傳了。
他的天賦和悟性，只能勉力達到內院的門檻，和下院弟子相差無幾。
想到這，顧遠忍不住苦笑著搖了搖頭。
如此天賦，若無意外，必將泯然與眾人矣。
「但好在，我還有石瓶……」
顧遠摩挲著掌心，感受著即將充盈的石瓶，心中微微鬆了口氣。
這將是他最大的依仗。
「天賦不佳，那就只能依靠機緣來改變，好在這個世界，除了法印還有身印、命印，只要機緣足夠，逆天改命，並非不可能……」
顧遠感受著自己體內四枚造型各異，篆字天生的法印，心中微動。
「嗡嗡！」
伴隨著法力的流轉，四枚法印頓時透體而出，在顧遠身側沉浮不休。
左側第一枚法印，呈土黃色，上刻一尊袖珍的玄龜，下有篆字、道紋，二者合一，形成了一道獨特的圖案，流轉不休。
天地之間的靈氣，似乎也蠢蠢欲動，呼應著這奇異的篆紋。
「玄龜印！」
此世修行，有些奇異。
乃是道、法分開的世界。
修士觀想真圖，研習法決，可以吐納修行，凝聚法力。
法力自帶力量，可以凝氣成牆，可以搬運山河大川，可以聚力成針，猶如一團無形的泥巴，千變萬化，可以做很多匪夷所思的事。
修士延年益壽，壽元長久，也是法力之功。
但是法力卻難以勾動天地間的靈氣，引動大道規則，做出毀天滅地之事。
似乎法力和天地之間，有一層隔閡，二者並不相融。
但上古大能，智慧通天，於天地眾生萬物之中，抽絲剝繭，融合道韻，最終推演出了「法印」。
所謂法印，就是熔煉擁有天生「道紋之物」，將其道紋以特定之法，凝結在「印」上，而後吸納體內，成為修士的一部分。
這就是法印。
有了法印，修士的法力就可溝通天地，形成法術，引動道則，達到毀天滅地的效果。
就如顧遠的「玄龜印」，就是用一頭三十年的玄龜背甲為主材煉製而成。
玄龜背甲，就是天生自帶道紋之物。
但煉製法印並沒有那麼簡單，玄龜背甲雖然天生道紋，可並不能直接施放法術，也不能直接為修士所用。
必須要以輔材、靈火，將其徹底融化，而後按修士之想，重新勾畫道紋，這才能凝聚成法印。
只要成了法印，就如同種子一般，藏於修士體內，只要法力不絕，就可一直激發法印，達到護道、殺伐之效。
而此世廣袤無垠，宏大無比，天地生養不知多少奇珍，幾多道紋。
在無數先賢、天驕之輩的摸索下，又相繼誕生了劍印、身印、命印，諸多奇異之物。
其中身印，就是可以改變修士天資道體的奇異印法，玄妙無比。
顧遠在青木宗的時候，就聽聞過有一種身印，名為七寶身印，此印熔煉天地七種奇珍，一旦練成，修士體內等同於多了七座丹田，可以同時修行七法，互不干擾，又融於一體，法力一日一漲，端的玄妙無比。
足以改變任何人的資質。
除此之外，據說青木宗祖師，曾修行過一枚奪木印。
擁有此印之後，則無需修行，只要找尋到千年以上的靈木，端坐於樹下，則可自動奪取木靈之氣，壯大修為，且延年益壽，增益壽命。
但據說此印有弊端，青木宗祖師似乎也因此消失，只留下一段殘破的傳說。
可無論如何，此世妙法無雙，只要機緣足夠，就有改命之機。
「我如今只有，玄龜印、炎蛟印、追月印、冰鎖印四印，且都是青木宗的下乘法印，想要追平青峰道院弟子的修行，還有不少路要走啊……」
看著自己身側的四枚法印，顧遠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雖然拜入道院，但他的實力並無多少提升，讓他心中有些不安。
因為他知道，自己和金丹上人的因果已了，一旦日後這個消息被外人知曉，怕是立刻就會有諸多考驗。
道院就是一個江湖。
沒有靠山，又自身平庸，註定難以立足。
「不知，石液能否助我吃上軟飯？」
突然間，之前的想法，又冒出了顧遠的心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