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深坑
從《金丹工程》的研究過程鄭法就能感受到，九山宗的積累是真不行。
仙道四大技藝中，除了符法還厲害點。
煉器，煉丹都是白板。
陣法因為元老頭的符陣之法，勉強還行，但也就是個業餘選手。
更不用說其他更小眾的知識了。
當年章師姐跟他說百仙盟玄微第六……
他就知道，招聘時HR的話，不能輕信！
現在看來，玄微老六差不多。
作為還要靠百仙盟庇護的小弟，九山宗的底蘊就可想而知了……
他執掌九山界，對九山宗的家底也算熟悉。
簡單來說，元嬰級別的傳承不缺，但也不多。
更高的自然也沒有。
畢竟先輩中唯一和化神沾邊的九山祖師，成功地修成了個人工智障……
像是外丹這種珍稀級別的秘法，那也是只聽過沒見過。
別的不說，蕭玉櫻這單槍匹馬的，擁有的傳承和寶物，大概都比九山宗強點。
當然，此事確實要和章師姐甚至師尊他們商議。
「若是要吸引蕭玉櫻這樣的人物，有些相對機密的知識和研究，都需要向其開放。」
鄭法朝元老頭等人說道。
一旁的龐師叔緩緩點頭道：
「此人修為過人，背景深厚，又不缺法寶……恐怕是得拿出真東西來……」
「非得此人不可？」黃師叔皺眉道。
鄭法解釋道：「倒也不是非她不可，只是相對來講，她的能力，我更信得過一點。若是要合作，幹嘛不找最厲害的那個人合作？」
說起這個，連黃師叔都不說話了。
蕭玉櫻這到處撿寶的名聲，誰來都得說聲服氣。
其實讓鄭法認準蕭玉櫻的是她那對各種秘境的思考——之前他就發現了，這位蕭仙子似乎很熟悉各個年代的禁制，對各種傳承也有自己的見解，說是靠運氣那還真有點小看了此女。
「其實，她太富有當然難以說服，但好處是……不會太輕易就見利忘義。」
章師姐似乎也思考了很久這個想法，此時在一旁補充道。
鄭法也點頭贊同。
拋開個人感情不說，蕭玉櫻這人確實大方——甭管是因為什麼，大方的人總會容易合作得長久。
聽兩人這麼說，元老頭開口了：「能力，人品，性格，此人確實是最好的選擇——但怎麼說服她，也是件難事。」
幾人看著鄭法，就聽鄭法道：「我去跟她談，其實這是合則兩利的事。」
……
「外丹法門好說，只是……你要我？」
蕭玉櫻聽完鄭法的話，愣了下，總結道。
咳。
總結得不錯，但別在章師姐面前這麼總結……
站在兩人身旁的章師姐瞟了他一眼，不說話。
鄭法將那裝青雲仙果的盒子往蕭玉櫻面前一遞，開口道：「對，仙子你要學習《電磁學》，不需要這青雲仙果，用外丹法門來交換就好了。但九山界需要蕭仙子你這麼個考古老師。」
「考古老師？」
「就是希望你分享在秘境或者前人洞府尋寶的經驗，經歷和心得。」
蕭玉櫻看起來大概理解了。
她沒說話，像是在思考。
鄭法接著說道：「這個崗位，每個月有一定量的善功點，可以兌換成各種靈材……」
他說不下去了。
蕭玉櫻這人吧，性子比較直。
她在鄭法面前倒是客氣點，也挺耐心地聽鄭法介紹著這考古老師的待遇，但目光中卻有著掩飾不住的驚奇，這驚奇翻譯翻譯，大概是：
你是準備用你兜里那三枚鋼鏰砸死我麼？
……
「我要是不答應，那《電磁學》是不是就學不成了？」
蕭玉櫻臉上滿是糾結。
顯然，她不大願意，但《電磁學》這門課對她來說又很重要。
「不……蕭仙子你畢竟是我九山宗的老朋友，我怎麼會想要逼你呢……你若是能給兩道外丹法門我，我自然不會食言。只要你簽了保密協議，上課之事好說。」
鄭法笑得溫和又善良。
蕭玉櫻眼睛一亮，面露感激。
章師姐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隱含著憐憫。
蕭玉櫻可沒看到她的眼神，還挺不好意思的，將那裝著青雲仙果的盒子往鄭法懷裡塞，口中還解釋道：「其實講課我倒是無妨。我也不是不願意留在九山界，而是喜歡到處逛……定不下來。我若是留在九山界，一定給大家講課！」
「理解理解！」
「這仙果你拿著！」蕭玉櫻更開心了，她從懷裡又拿出幾個匣子，想要送給鄭法。
果然，讓富婆快樂就會變得富有！
鄭法不要，人蕭玉櫻還不依呢！
「蕭仙子你太客氣了。」鄭法道，「我這裡有一份《電磁學》的傳承影像，是這個領域最厲害的大能所講，直指大道本源！除了我和章師姐，旁人都還沒看過，不如就讓先你學這門。」
蕭玉櫻眨了眨眼眼睛，聽著更興奮了。
眼神中甚至有些按捺不住的渴望。
似乎是看懂了她的渴望，鄭法開口道：「不如現在就讓仙子你學學？」
鄭法將其帶到了一個教室，手中幾道靈符飛出，一個中年男子就出現在教室中。
「各位同學，請大家翻開《麥克斯韋方程組》這一章……」
看著目光炯炯地盯著老師的蕭玉櫻，鄭法輕輕地帶上了門，就站在門口等。
他發誓，自己一個字都沒騙蕭玉櫻——教室里的這位老師，可是京城大學教《電磁學》的老師中，最受好評的一位！
可以說，九山界最高深的《電磁學》傳承，他都開放給蕭玉櫻了！
很有誠意的！
當然……
「蕭仙子？聽得怎麼樣？」
一個時辰過後，他走進教室，就見蕭玉櫻坐在座位上，臉上的表情很難形容——
大概就是一種被不可名狀的知識霸凌了的感覺。
充滿了迷茫和自我懷疑……
「一節課……」蕭玉櫻似乎在緩神，慢慢開口道：「我大概聽懂了五句話。」
「？」
「大家能坐在這裡，這麼簡單的東西跳過好了……」
「這個式子不用我算了吧……」
「很容易看出……」
「同學們以前都學過，我就不講了……」
「下課……」
蕭玉櫻越說，臉上越是有種不堪回首的表情：「我不知道他是講給誰聽的，但一定不是講給我聽的。」
說完，她望向鄭法，眯著眼睛，冷聲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
「……」
蕭玉櫻沒想到鄭法還真承認了！
「蕭仙子，我是想讓你知道，《電磁學》比你想像的難了太多。」鄭法此時卻解釋道。
蕭玉櫻聽不懂是正常的。
上這門課，首先你微積分得會吧？
「我的意思是，蕭仙子你若是真想好好學這門課，恐怕得用一段時間……」
當然，蕭玉櫻也許是個真天才，但要從沒怎麼學過現代數學到完全領悟電磁學，要的時間也不少。
鄭法停了。
笑眯眯地看著蕭玉櫻。
意思很明白——短時間內你又學不完，不如留下來，當個老師？
蕭玉櫻張了張嘴，竟無話可說。
畢竟她之前可是說自己是因為不願意在九山界久留才不答應的。
更重要的是，鄭法其實是在告訴她——《電磁學》確實只要外丹法門的價格。
至於其他的知識……那是另外的價錢！
問題在於，沒那些知識，她也學不會《電磁學》啊！
「蕭仙子，我不是有意瞞你，而是想告訴你。這門學問，比你想像的更加博大精深……」鄭法看她的表情，解釋道，「你之前學的，不過是皮毛罷了。」
蕭玉櫻愣住了，良久之後，才皺著眉頭點頭。
鄭法的意思她也明白，越難，她從這門《電磁學》中能得到的東西就越多。
「當什麼考古老師，我可以試試……」過了一會，她才說道，但接著又似乎覺得不情不願，開口道，「我學完了《電磁學》，我就不教了……」
鄭法笑眯眯地點頭，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
物理，這是個進了就很難出來的深坑……
誰說……電磁學學得完？
誰說……電磁學就是大道本源了？
電磁學這玩意，學著學著，恐怕就學到了量子力學裡面去了……
落入這坑裡的人太多了，鄭法看蕭玉櫻就像一個。
他看這蕭玉櫻，像個終身教授的模子……
……
「師弟，合作考古之事，你怎麼不提？」
等蕭玉櫻走後，章師姐問道。
鄭法搖搖頭道：「蕭玉櫻還心不甘情不願，提了也白提。」
章師姐一聽他這話，也是緩緩點頭。
蕭玉櫻大概是真不想留在九山界，此時提這個，確實很難有效果。
「等她心情好點了，我再跟她談這件事，其實也不急——合作考古這事，還是得放在金丹工程之後的。」
她又跑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