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躋身廟堂
京都，兵馬司。
一位穿著一身錦衣的差司站在了衙署門口，耐心靜候著。
當他見到沈青後，面色喜，趕緊一路小跑，迎了上來說道：「卑職於海北見過沈大人。方才藍大人已經傳話了，就讓卑職帶著沈大人去領取陛下賞賜，還有協助大人就職。」
「有勞了。」
「不敢不敢，都是卑職份內之事。」
沈青點了點頭率先一步走進兵馬司衙門內。
於海北落後一步，跟在了沈青的身後。
大周國的兵馬司總共分五城兵馬司，有東西南北中五大區域，各設一總差職位，轄管大周五區的兵馬司和衛武司，專門負責天下治安一事。
總的來說，上到叛賊妖魔，亂賊邪黨，下到偷雞摸狗的事都一應歸兵馬司管轄。
不過京都和地方的兵馬司又略微有些不同。
地方兵馬司多埋頭處理地方事務，而京都兵馬司更大程度上則是拱衛皇家安全。
同樣的事情，側重點略有差異。
正是這點側重點上的差異，讓京都兵馬司的地位比之其他衙門要高上不少。
「沈大人這邊請。」於海北沒有多言，恭敬地帶著沈青進入兵馬司衙署。
方一踏進這衙署，就有股難以言喻的貴氣撲面而來。
沈青放眼望去，飛檐翹角，雕樑畫棟，很是氣派。
遠不是地方衙門所能比的。
空間極大，並且人數也是極多。
沈青心中粗略了估計下，就他走的這一會兒，路上遇到的差役就已經比永州一個衙門裡的還多了。
京都的規模比他印象中怕是要大上不少。
跟在沈青身後的於海北一一介紹道：「咱們兵馬司的衙署是個三進院，這第一進院是京都里差役們日常巡視，小憩辦公的地方，由於咱這屬於皇城，巡防是日夜不停的，所以這些差役也是多得很。」
沈青想到了田嘯虎他們，詢問道：「想要進這裡當差役可有什麼要求，俸祿如何？」
「得是個練家子，至少也得養氣境修為，並且身世清白，在京畿之地有家有室才可。」
沈青聽聞此言不禁有些唏噓。
放在太平縣裡，養氣境的修為都足夠開武館，當一方人物了，落在這京城中竟然是普通差役的門檻。
要知道差役某種程度上連「吏」都算不上。
不愧是周國的核心之地，高手遍地。
有家室這一條，又卡死了一些亡命之徒。
這樣算來，他要是想把田嘯虎等人給帶進來的話，怕是有些麻煩了。
像是察覺到了沈青的心思，於海北壓低聲音說道：「沈大人如果想要讓身邊人進來謀個一官半職的話，你與其他幾位總差通個氣，跟下面的差頭打聲招呼應該都是無礙的。」
沈青詫異地看了於海北一眼，只覺得這人真是長得七竅玲瓏心，真會察言觀色。
他不置可否岔開話題道：「那後面第二和第三進院呢。」
「第二進院則是差司和差頭們辦公之地，第三進院則是五位總差和指揮大人的辦公之所了。」於海北引路道：「大人，今天咱們去的就是這第三進院，這邊請。」
沈青頷首示意朝著第二進院走了進去。
周圍的差役見他這個生面孔朝著二進院走去的時候，態度立馬變得恭敬了，不再像原先那般無視。
沈青不禁啞然一笑。
人心真是太微妙了。
繞過一道影壁，走進第二進院，裡面的人一下子少了不少。
他細數了一下，差不多有十幾人，他們一部分端坐坐在地上運氣修煉，一部分在伸展拳腳在不斷比劃著名，還有幾人閒著無事，彼此對練。
看得出，這些人全身血氣圓滿，氣息內斂，少說也都是氣海境的修為，就是隨便一個放出去，在當地怕能橫行一方。
當沈青出現在後院之中，這些差頭和差司們顯然很有眼力勁，知曉沈青能進來身份不一般。
有幾人打斷修煉，瞧向沈青這邊壓低聲音道：「這是哪家的子弟，從後面進來的？看他樣子真是年輕。」
「我聽說咱們衙門裡要來一個南部總差，不會是他吧？」
「怎麼可能？他看起來這麼年輕，要是能成總差也太過逆天了。」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沈青在於海北的指引下，走進了第三進院，留下二進院的眾人面面相覷。
方才還在否認的男子輕輕咽了一口吐沫說道：「還真是啊。」
他們一個個難以置信。
沈青神識敏銳，這些人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他的眼中。
他並沒有過多解釋，快步走了進去。
等走進第三進院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又變了。
只見院落中擺滿了各種假山流水，人造景致，靜謐無比。
並且院落面積比之一進院和二進院只大不小。
於海北一路指引，將沈青引到了一處廂房面前。
「沈大人，我們到了。陛下的賞賜和你的任命文牒都已做好，大人這邊請。」
「好。」
沈青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
一進屋，他就看到一個年紀偏大的中年人，神態慵懶地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或者說在修煉。
沈青還沒有靠近，就感知到了一絲絲灼熱感。
看得出，眼前這個中年人修為不低，至少是在靈虛境或者更高，修為高深。
他沒想到這樣的存在，在兵馬司中竟如此的老實，沒有任何頤高氣使的模樣。
於海北上前說道：「王大人，這是沈青沈大人，今日特來入職領取陛下賞賜，還望大人行個方便。」
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悠悠睜開了雙眼，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伸下懶腰。
他一抬眼皮對沈青說道：「你就是新來的總差沈青？」
沈青不知道這中年人的底細，面色不變地說道：「是。」
中年人沒說什麼，默默拿出來了一面玉牌對沈青說道：「此物是陛下親賜的綺紋翠影令，持有此令，你可以進出皇家武庫，並支取萬顆願力珠，同時也是你身為京都兵馬總差的證明。」
沈青接過玉牌，細細打量了下。此物透體碧翠，玉石內蘊含著一抹難以言喻的靈動之氣。
整一面玉牌雕刻著繁複而神秘的綺麗紋路，在屋外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幽綠的光芒。
中間一個小篆書寫的「沈」字很是耀眼。
更令人稱奇的是，當他觸碰此物的時候的，竟然感受到淡淡的溫熱，有些不凡。
中年人解釋道：「這綺紋翠影令有大能用神通烙印雕刻，具備防偽功能，你拿回去後滴一滴精血，便與你綁定，只有你能用了，旁人拿去也無用。」
「好，多謝前輩。」
沈青聞言後，直接手指一捻了一下，用靈氣刺破手指端，擠出一滴精血在綺紋翠影令一抹。
只見綺紋翠影令光芒微盛，將那滴精血吸收而入。
頓時，沈青與這綺紋翠影令有股血脈相連的感覺，令沈青嘖嘖稱奇。
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不愧是收攝了天下武機的京都，就是一面令牌也玩這麼多的花樣，搞得如同法寶一般。
中年人嘿嘿一笑道：「上一次有個拿此令的傢伙，非要咬舌尖，然後朝著這等寶物吐口水，搞得臭氣哄哄。伱還挺聰明的。」
『額……』沈青著實沒朝著這一層想。
中年人又拿出一沓文牒交給沈青道：「這是你的官牒，現在你的籍貫為『官』籍，裡面也有你官位的描述，你仔細收好吧。」
沈青接過官牒，眼神意外。
沒想到進入京城之後，他的身份都發生了變化，從原來的『武』籍換成了『官』籍。
大周國，帝、貴、官、醫、武、農、工、商、奴。
官籍僅次於帝、貴兩級，也就是帝王之家，王侯將相兩者之後。
從某種程度上說，沈青從今日起算是躋身於廟堂之中，成為大周國的上層人。
而這也只不過姬紫空一句話的事情。
中年人道：「剩下無事了。」
這與預料中領取賞賜和辦理入職有很大的不同，讓沈青頗有些意外。
來的路上他還想著要怎麼把上萬顆願力珠取走，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
他沒有多糾纏，拿著東西拱了拱手，默默退了出去。
沈青看向於海北說道：「接下來，還有什麼手續要做的？」
於海北恭順道：「剩下還有一些瑣事，譬如官服，常服，卑職會為大人領過來，其他的也沒什麼了。」
「行，那到時候就勞煩你跑一趟吧。」沈青隨口說道。
「對了，今日指揮大人特地出去尋大人你，也把其他幾位的總差大人順便都叫回來了。你若無事的話，就去見見他們。看指揮大人的意思，怕是要為大人你接風洗塵。」於海北提醒道。
「他們在哪裡？」
「就在三進院的大廳之中。」於海北指了一下位置說道：「卑職身份低微，那邊不便於過去，大人可自行前去。」
沈青點頭，徑直朝著於海北所指方向走了過去。
還未靠近，沈青就遠遠聽到了大廳里的說笑聲，他沒有任何怯場的意思，徑直的走了進去。
唰唰唰。
一進門，四道視線不約而同的朝著沈青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沈青抬眼望去，見大廳中坐著四人，四男一女。
天下兵馬指揮藍公良端坐於中央，在他身下，左右各分坐著兩人。
「這位就是接老劉的沈總差吧，聽說很年輕，今日一見，果真一表人才。」
說話的是個刀削麵的男子。
他的嗓子聲音有點尖，面色很白，身形與一般的武者不同，有些瘦弱，感覺風一吹就要倒似的。
藍公良開口說道：「這裡沒有外人，你不必這麼客氣，快進來吧。」
「是，大人。」
沈青面含微笑，大大方方走了幾人面前。
藍公良站起身來，指著身前的幾人一一介紹道：「這是中部總差衛承業，所有人當中，他在兵馬司任職時間最長，經驗最足，以後若有公務上的不解，便可問他。」
沈青順著藍公良所指看去，只見了這個中部總差濃眉大眼，給人一種極為敦厚的印象。
察覺到了沈青的目光，他微微點頭示意。
藍公良轉而指著一個相貌普通的男子說道：「這是北部總差曾衛風，抓賊的一把好手，乃是曾冶子之後，家中有高爐無數，你若想鍛兵的話，找他無礙。」
他接著指著唯一的一個女子說道：「這是趙冷燕，西部總差，趙家貴女，世家之後。」
「東部總差，楊恨山，當朝內侍監楊常侍的義子。」
沈青一一聽安後，不由的有些詫異。
這屋裡的除了他之外，幾乎都是來頭不小啊。
每一個都有靠山，他不禁心中肅然。
藍公良介紹完後，對其餘四人說道：「這位年輕人就是我陛下親命的南部總差沈青，這一次靖亂會的唯一生還者。」
沈青上前不被不卑不亢地上前道：「在下永州沈青，見過諸位同僚。」
作為眾總差中唯一的女性，趙冷燕說道：「我聽說這一次靖亂會變故層出，甚至出現了上古遺蹟，不知道是真是假啊？黃天教真有那麼大的能耐，憑藉一個陣法就一口氣斬殺了那麼多人？」
沈青看向了趙冷燕，他眼神不著痕跡的一掃。
或許是練武的緣故，她的身材顯得有些魁梧，隱約能看到不少肌肉線條。
她穿著黑色的常服，顯得有些像男子。
也就是眾人常說的男人婆。
沈青滿口胡謅地說著：「的確有上古遺蹟出現。說起來，出現了這上古遺蹟後局面混亂無比，黃天教正是趁此布下絕殺大陣，一口氣滅殺了上午武師。我只是運氣好，沒有參與其中，僥倖逃過一劫。」
在他看來，靖亂會中的武師基本都死了，他只要不編造的離譜沒人能看得出來。
「原來如此。」趙冷燕豪爽笑道，身上看不出絲毫悲傷：「看來我家中的堂哥他們這一次是時運不濟了。」
藍公良環視眾人說道：「沈總差乃年輕俊傑，這次加入我們兵馬司，對我等兵馬司接下里處置全國妖魔之事，大有裨益。爾等可要同心協力。」
「是，大人。」眾人齊聲說到。
說到妖魔，沈青忽然想起一事，他上前問道：「藍大人，你可知道太平縣已經被妖魔攻占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