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登門
不管外面如何喧囂吵鬧，聶家內部氣氛卻莊嚴肅穆，甚至還有點凝重。
其實聶家突兀與鎮南王世子訂婚，其中另有隱情。
聶家雖與鎮南王一系有所交好，但卻還未到訂婚的程度。
聶家自己本就樹大根深，何必要將自己早早綁在鎮南王的戰車之上。
直到前些日子，不知哪裡冒出來了一則隱秘的消息，說昔日有凡蛻境之上的高人在松山城附近遺留了一處寶藏，內里價值不菲，得之足以成就一方世家。
世上這類的消息向來不缺，但往往都是無稽之談，聶家起初以為也是這般，
便未當回事。
直到有人從山脈當中取回了數件品質不凡的寶物，消息徹底炸開。
瞬時周遭數州風雲而動，無數修士武者蜂擁而至，想為爭搶寶藏一搏。
但數量上千的武者進入山脈之後卻未曾尋得寶藏，在此便又有一則消息傳出。
言是松山聶家早已將寶藏據為己有，盡數搬空。
聶家瞬間成為了風雲焦點，眾矢之的。
聶家廂房之中。
聶家家主聶宏勝神情凝重，面露沉思，端坐在太師椅慢慢揣摩著手裡的一串紫檀佛珠。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大兒子聶志平：「志平，還是未能揪出幕後黑手嗎？」
聶志平面露慚愧，低下了頭說道：「父親，消息是從多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宿老處傳出的，甚難確定根源。」
聶宏勝長嘆一聲：「這是有人盯上我聶家了啊。」
聶志平目露追憶，慷慨激昂道：「昔日我聶家老祖尚在時，靈羽宗內有我一席之地，我聶家可與州牧平輩相交坐而論道。」
「幾位叔伯在世之時，我們在周遭數郡仍是說一不二，雄霸一方。」
「可現在，人人都敢到我們面前打秋風。」
聶志平目露怒色，咬牙道：「半月之前，我聶家行於秀水河道之上的三艘商船均被劫掠一空，我們近一個月的貨物都在其中，這波我聶家損失慘重。」
聶宏勝疲憊的打斷道：「此事我已查明，幕後兇手是柳水郡鄭家，鄭氏與我向來不對付，倒也正常。」
「鄭賊安敢如此！」
聶志平叫道：「父親還不願清醒嗎？鄭家不過是棋子，真正對我聶家出手之人乃是楊鐵山，我們的州牧大人。」
聶志平冷哼一聲，「那水師蛟龍營恰巧在那日集體操練，未曾巡視秀水。」
「哪有這般巧合！」
「定是那州牧見我聶家不願對他俯首稱臣，按捺不住想給我們點顏色看看了。」
聶宏勝沒有反駁此語，他心中也知曉原因正是如此。
他想得要更深一層，甚至不是州牧要對他們出手，而是皇權要逼其站隊。
自十數年年新皇登基，各大宗門與皇權之間的關係越來越緊張。
他聶家地處皇朝腹地，但向來親厚靈羽宗，自然會被重點招待。
聶宏勝深深嘆了口氣：「正是如此，所以才要犧牲瑤兒，換取鎮南王的支持聶家此刻的處境極其尷尬，說是親厚靈羽宗，但數代以來的家中子弟天賦才情俱不突出，在靈羽宗內早就沒了地位。
靈羽宗怎會傾力相幫？
便是靈羽宗願意相幫，但聶家與靈羽宗山門相距足有數千里之搖。
防得住一時，防不住一世。
但聶家又不想斷了和靈羽宗的關係完全對州牧俯首稱臣，不斷權衡之下，最後選擇了引入第三者鎮南王。
這才有了匆匆忙忙與鎮南王世子訂婚一事。
聶志平忍不住說道：「父親，靈羽宗那邊一點回應也無嗎？」
「若是靈羽宗願意為我們出手，我們何必？
聶宏勝打斷道：「糊塗。」
「若是把靈羽宗牽扯進來，事情就難以收場了。」
「我們聶家搞不好會成為他們與皇權碰撞的戰場！」
「屆時我們聶家上下千口人就會淪為棋子白白犧牲！」
聶志平訥訥說道：「可是，算算日子，靈羽宗的使者應當最近便要上門收徒了。』
聶宏勝揉了揉脹痛的眉心，無奈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二人正沉默間，便聽到有一小廝急急忙忙在外叫道：「靈羽宗貴客已在門外父子二人對視一眼，迅速起身出門相迎。
陳浩進入府邸沒走多久，就見到有兩個人腳步極快朝著外邊走來。
當頭一人頭髮花白精神翼，拄著一根龍頭拐杖，見到陳浩之時眼晴瞬間亮了起來，原本不慢的步伐更快了數分。
「老朽聶宏勝，見過靈羽宗使者。」
陳浩淡笑著回應了數句。
聶宏勝雖然老邁，但聲音依舊洪亮：
「還請尊客隨我來。」
聶宏勝早就知曉近日會有靈羽宗之人過來例行收徒，是以早有準備。
在得知消息的時候，就已經安排數十個家僕開始緊急置辦一桌席面用以招待貴客。
而且家中最近剛好在辦喜事，各類食材十分充裕。
引路之時，聶宏勝一直在和陳浩交談，剛開始是在談論山門諸事，後發現陳浩興致缺缺，便轉而開始介紹周遭風土人情，奇聞軼事。
聶宏勝人老成精，知曉的趣事數不勝數，一路走進宴廳都未能夠說完。
而在聶府內做客的各方貴客則都噴噴稱奇。
「這年輕人什麼來頭，竟能讓聶家主和聶老大老二一同遠迎。」
他們得分明，平日裡倔傲無比的聶家大郎此刻都恭敬無比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就連一腳松山城都要抖三抖的聶家家主行走間都下意識地落後半步。
眾人看向那當頭的年輕人，其著淡白衣袍，面如冠玉，行走間氣度風流，四平八穩。
「莫非是哪家王侯公子？」
宴廳內早已布滿了豪華的席面，單看色澤單嗅其香便知定是上乘佳肴。
聶宏勝引陳浩至主位坐下，自己坐在了另外一邊。
在陳浩屢次推拒之下，宴席草草結束。
聶宏勝絲毫沒有被落面子的羞惱，陳浩甚至還感覺到他似是有點欣喜。
聶宏勝哈哈大笑道：
「我這便去將我聶家的適齡兒郎喚來，讓尊使挑選。」
沒多久，一連五個粉雕玉琢的小孩站到了陳浩跟前。
看上去都只是八九歲光景，觀其身姿，體魄，應是都練過一些啟蒙之術。
沒有上手去摸骨，只簡單看了一眼，陳浩就點了點頭應了下來：「這幾人均可隨我入山門。」
反正此事也只是走個過場，不必較真。
他將他們帶回山門也只是放入外門而已，沒人會細究此事。
聶宏勝滿面紅光，似是喜不自勝，連道：「多謝尊使！」
不愧是老戲骨，演技精湛信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