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樊華的指點，陳浩開始吞服。
一仰脖，黏膩的液體就流入口腔，順著喉管一路向下，很快抵達了腹中。
一股極寒的感覺瞬間直衝天靈蓋，陳浩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要被凍僵了。
耳邊傳來樊華沉凝的聲音：「守住心神，運使橫練法門。」
來不及看彭剛如何，陳浩趕忙運轉起了自己購買的那門《鐵甲功》，身上瞬間傳來了密密麻麻的瘙癢感，就好像有很多螞蟻在爬。
這《鐵甲功》價格很是親民，功法的內容也同樣平易近人，沒有繁複的層數等級，攏共只有一層。
陳浩只能一遍遍地運轉，一連運行了好幾遍，陳浩才感覺稍微減輕了一些要被凍僵的感覺。
但整個人還是感覺處在冰雕之處，他感覺都不是在練鐵甲功了，而是在練冰甲功。
約莫過去了兩三分鐘，這股嚴寒終於慢慢褪去，陳浩還沒來得及長舒一口氣，一股極致的熱意從皮膚底層傳來。
他感覺到自己全身每寸肌膚都在燃燒，自身宛若置身於火海當中，好似一開口就會有一團火焰噴射出來。
在感知之下，全身皮膚底層的血肉組織好似都在變形重組。
極寒之後又極炎，哪怕是鋼鐵都要碎了，何況人的肉體。
這些血肉組織就好像是犯了天條一樣，遭受著難以想像的酷刑，隨時處於瀕臨破碎的邊緣。
但每次在即將破碎時，總有一股溫和奇異的能量縫縫補補不停修復著它們，守住它們的底線。
陳浩大抵明白了這藥的作用，他能做的就是拼盡全力調動全身表皮之下能調動的血肉組織去共同接受洗禮。
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有份，排排坐等飛升。
極炎之後又是極寒，極炎極寒之間不停輪轉，折磨得陳浩欲仙欲死。
樊華站在一旁，仔細地看護著二人。
彭剛還好，畢竟練皮已經大成，而且所修的功法也是上乘，這「冰火兩重天」藥劑對他而言完全可以吃得消。
但陳浩就有點令人擔憂了，不僅沒有基礎，而且看它的這個功法實在是垃圾中的戰鬥機，能夠練到的皮膚只有一小部分，吸收藥力的能力極弱。
看著陳浩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樊華心裡泛起了嘀咕，這小學弟不會直接倒在了第一波吧。
樊華心中泛起幾分懊惱，也怪自己性子太急，還是應該再穩妥些的。
「冰火兩重天」給予毫無橫練基礎的新人使用還是太冒險了一點。
這般想著，樊華就從從懷裡捏出了一顆紫色龍眼大小的丹藥，只要陳浩身體有瀕臨崩潰的跡象，就馬上給他服用。
等了幾分鐘，彭剛已經從修煉當中醒來，他體表暗黃色的皮膚微不可查地亮了些許，看上去快要變成正常的膚色了。
樊華卻沒有心思注意彭剛的變化，他一門心思都放在了陳浩身上。
千萬要撐住，千萬要撐住。
許是聽到了樊華的祈禱，幾十息後陳浩眼睛忽然睜開，嘴巴微張，一道濁氣吐向了前方的空地，足足數尺有餘。
樊華一見，心中暗舒一口長氣，手中的丹藥悄然滑回了自己兜中，朝著陳浩問道：「感覺如何？」
陳浩穩了穩心神，臉上露出極淡的微笑：「感覺很好。」
樊華一愣，緊接著朝著陳浩豎起了一個大拇指：「你小子牛，難得有人服用完這個說感覺很好的。」
他自己調製的藥劑自己最清楚，為了追求藥力最大化，他捨棄了絕大多數的東西。
口味就不說了，很多人都吐槽說有種淡淡的吃屎感覺，但是為了提高實力，倒也沒人在乎這個。
關鍵是服用之後身體的劇烈痛苦反應，這是直接作用在身體底層，反應在靈魂深處的疼痛難受。
瞧那已經練了橫練法多年了的彭剛現在還是一臉心有餘悸的神情。
這陳浩得到的痛苦反饋和他相比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怎麼能雲淡風輕說出這種話語的。
他狐疑地看向陳浩，心道莫非這小子癖好異於常人，這難道也是三次氣血凝練的一部分體現？
彭剛也是滿臉詫異地看向陳浩，他們倆剛剛喝的是同一種東西吧？
陳浩當然沒有怪癖，雖然的確很痛苦，但在痛苦過程中他可以清晰地察覺到自己的表皮在淬鍊當中一點一滴的增長強大。
甚至他還分了很大一部分心神專注地分析測算著提升的強度有多少。
這般下來，痛苦似乎也沒有多少了。
樊華很快又說起了正事，他看著陳浩道：「要不要試試自己皮膚有無增強？」
陳浩雖然早就測算出了自己的皮膚相較之前起碼高了三到四成的強度，但想著可能樊華有什麼專業的儀器精準測量。
於是他點頭道：「那就麻煩樊師兄了。」
樊華樂呵呵道：「不麻煩，順手的事。」
說著他從桌上抄了一把水果刀遞給了陳浩。
陳浩有些無語，但不得不承認這個法子應該挺有效的。
簡單測試了之後，體表的防禦確實高了不少，要稍微用上點力道才能夠擦破表皮。
而且癒合速度也是快了不少，半分鐘沒到就開始止血結痂了。
這下輪到樊華有點傻眼了，他喃喃道：「不應該啊，按你的那門功法，提升不應該有這麼大才對。」
陳浩心中一動，佯裝不解問道：「樊大哥，我這功法怎麼了？」
樊華不客氣點評道：「你練的是《鐵甲功》吧。」
陳浩贊了一聲：「樊大哥真是慧眼如炬。」
樊華輕哼了一聲道：「學校里那些便宜的橫練功法我基本都研究過，所以我一看你運轉的表現就差不多猜到了你的功法。」
樊華不客氣道：「你練的那門《鐵甲功》全身覆蓋率只能達到百分之三十左右。」
「意思是說即便練到大成，你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皮膚可以稱作『銅皮』，其餘地方最多比普通皮膚強一些而已。」
「純正的一門垃圾功法，不過用來打發打發時間倒也尚可。」
陳浩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當時囊中羞澀，確實買不起好的橫練功法。
樊華繼續道：「說它垃圾，倒不只是因為它覆蓋率低的原因，還因為它調動血肉組織、細胞的能力差。」
「這意味著它不能很好的吸收藥力，修煉起來事倍功半！」
樊華撓了撓腦袋納悶道：「按照我的了解，這門功法應該不足以讓你表皮增強到這個地步才對。」
想了想也想不明白，樊華索性不想了：「可能還是因為你是三次氣血凝練有些特殊吧。」
看完陳浩之後，樊華才把目光轉移到了彭剛身上，嘖嘖了兩聲道：
「還不錯，你的『銅皮』差不多快要徹底穩固了。」
彭剛摸著腦袋在那傻樂，就看到樊華將一本小薄冊子扔給了陳浩。
「別再修煉你那鐵甲功了，練這大日琉璃身吧，免得浪費了我那些上好的藥劑。」
彭剛眼神發直，忍不住吞咽了口唾沫，這《大日琉璃身》可是標價近萬學分的橫練功法啊。
在校內的功法網站裡已經算是最前面的那一檔橫練功法了，只比那頂尖三門橫練法差了一籌。
但彭剛聽說，之所以差了一籌不是因為《大日琉璃身》不如它們，而是難度實在過高，練到大成的人寥寥無幾，這才降低了些許評價。
據說這門功法一共五層，練至大成之後可稱琉璃法身，身如琉璃，無塵無垢，足以匹敵真丹境強者。
陳浩也是看見過這門功法的，價值高到他都有些遲疑，一時不敢伸手去接。
而且根據校規，這些功法都是不能私自外傳的，一旦發現將會嚴肅處理追責。
樊華一搭眼就知道了他的想法，老神在在道：「放心練吧，這不是我在學校購買的，是我在外邊意外得到的前兩層功法。」
「你若不好意思拿，等以後你強大了按等價物品補償給我就是了。」
「就當是我先借你的。」
彭剛忍不住說道：「樊師兄，我能不能也借一下。」
樊華瞧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當然可以，只要你捨得你辛辛苦苦練的家傳橫練法就行。」
彭剛臉上的笑容微僵。
樊華沒好氣道：「要不是因為你家傳的那門橫練法與這門功法相性不合，不能共練，我會不給你？」
「不要把你師兄想的這麼壞好不好。」
彭剛眼神暗淡了下來，寶藏在前卻只能空手而回的感覺真叫人難受。
幾家歡喜幾家愁，陳浩則是收穫滿滿，喜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