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浩沉浸在新一輪的修煉當中時,已經有有心人注意到了他的動向。
畢竟他這段時間並沒有特意遮掩自己的行藏。
先是有好事者偷偷拍攝了陳浩進入教習大樓的照片,將其傳輸到了校內論壇上,並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江南東荒二者之間勢同水火的處境。
隨後在文末挑逗意味十足地點評道:
「江南行省的救世主陳浩已然出現,東荒的朋友們,你們準備好了嗎?」
帖子一出,熱度就開始不斷上漲,很快江南東荒雙方都得知了這個消息。
東荒那邊自不必多提,迅速安排了人手盯梢。
只要陳浩一從教習大樓出來,他們東荒的高手就會第一時間趕到和陳浩進行友好切磋,徹底打服江南行省。
而江南行省這邊同樣也陷入了爭吵。
江南行省的一個臨時聚集點裡或站或坐著有不少人,他們這段時間為了避免被東荒那邊的人找茬羞辱,都選擇抱團而行。
一對一是切磋,校方不會多加干涉,但是十幾人甚至波及到幾十人之間的群體性事件是絕不被容許的。
站在場地中央的是一個長得還算清秀的女生,她此刻顯得有些憤怒。
「這陳浩是怎麼回事,不是早就讓人給他發了信息讓他不要出來嗎?」
「他怎麼一點大局觀念都沒有,這是想讓我們江南一敗塗地嗎?」
這番話讓場中的不少人都皺起了眉頭,明明是大傢伙技不如人輸給了東荒,怎麼就變成沒有參與的陳浩不識大局了。
大家都覺得有些不對,只是說話的人是公孫玉菡,他們當中最強的三個人之一。
實力強勁性格強勢脾氣又火爆,他們明智的沒有多話。
公孫玉菡發泄了一通,隨後對著角落裡的一個女生說道:「儲玥,你不是還和陳浩有聯繫的嗎?」
「你趕緊發消息給他,讓他躲在教習大樓里不要出來了,吃食我們給他送進去。」
儲玥撅了撅嘴巴沒有應聲。
公孫玉菡的怒氣登時又漲了一截:「儲玥你這是什麼態度?」
一旁的徐雲苦笑著站了出來道:「這樣對陳浩是不是不太好,會顯得他膽小如鼠畏畏縮縮的,這可能還會影響到他的入學評價…」
陳浩之前的那次出手也算是幫他報仇,他承陳浩的情。
這段時間他和儲玥等幾人是堅決反對把陳浩牽扯進來的。
公孫玉菡的提議表面上似乎只是會有損陳浩的名聲,不是什麼大事。
但在場的人都知道不是這麼簡單的。
從高年級學長那裡得知,他們這批提前入學的學子都是校方重點關注的人選。
在兩個月提前入學期結束之後,校方會根據各個學子的綜合表現給予一個初始評價。
這關係著正式入學之後的資源傾斜程度。
所以知道消息的學子都拼命的提升自己。
有些是不停地做任務,有些是十年磨一劍爭取在通天塔中爭取排名靠前。
還有些學子則是想著弄出些大動靜。
江南東荒之間的紛爭也是有此內因的推動。
幾次衝突下來,東荒那幾位表現耀眼的武者還有領頭組織人聽說已經進入了校方的視野,評價肯定不會低。
反觀江南這邊就要表現不佳得多。
據徐雲所知,陳浩這段時間任務也未做,通天塔試練也未參與,基礎評價已經不高。
若是再傳揚出這種畏戰的表現,難保不會得到差評。
這已經是害人前途了。
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公孫玉菡不客氣地打斷:
「你也知道入學評價?那你知不知道若是我們江南一方一敗塗地,所有人的評價都高不了!」
「讓陳浩犧牲一下自己,卻有可能造福我們所有人,這有什麼不好。」
這番話講的大夥鴉雀無聲。
公孫玉菡見到多數人陷入了思考,並未附和徐雲,知道自己的計策生效了。
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
雖然大傢伙覺得陳浩輸沒輸對於校方給予他們的評價而言並沒有多少影響。
但萬一有呢?
反正犧牲的不是他們自己,那為何不試一試?
但其實公孫玉菡的話沒有講實,她其實存了私心。
對於校方的評價有沒有影響她不知道也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高年級的江南行省學長們對她的評價。
早就有人給她傳遞了消息,說有好些高年級的學長很不滿意這屆江南新生的表現。
這似乎關係到他們和東荒高年級學員之間的一個博弈。
公孫玉菡得到消息說,不奢求壓倒對面,只要能保證自己這邊不輸得太慘,等到正式入學之後,就會直接將她吸納進「江南會」。
公孫玉菡心動了,所以她才想出了這麼一個法子,將陳浩立成了一個標杆,在輿論上面硬是守住了底線。
輸但沒完全輸。
只要拖到提前入學期結束,高年級的學長們就可以介入進來,那個時候事態的發展就與他們這些新生無關了。
既能保全江南行省的些微名聲,又給自己謀取了加入「江南會」的契機,只是犧牲了陳浩一點點的名聲而已,不值一提。
可若是她辛辛苦苦立起來的標杆「陳浩」被東荒那邊擊敗,那江南行省的最後一塊遮羞布也蕩然無存,她所謀劃的都將成為夢幻泡影。
這是她不能忍受的。
見儲玥遲遲沒有動作,公孫玉菡越發不耐,她怒聲呵斥道:
「還在替陳浩著想?我們和東荒打生打死的時候他在哪裡?」
「我們被羞辱的時候他又在哪裡?」
「他本來只是我們用來維繫最後一點顏面的工具而已,你不會真的把他當救世主了吧?」
面對公孫玉菡一發接一發的靈魂質問,儲玥忍不住了,她漲紅了臉大聲說道:
「不是這樣的!」
「主動和東荒爭鬥摩擦的是你,定下那七場之約的也是你!」
「打輸了戰鬥的怪的應該是我們在場所有人,不包括陳浩!」
「他不知情也未參與,為何要用他做工具,讓他來犧牲!」
一番話讓不少學子羞愧地低下了頭。
說到底都還是學生,還沒習慣社會上那套冷漠利己。
「住嘴!」公孫玉菡大怒,她沒想到儲玥竟然還敢反駁,她的一番話還隱隱改變了場間的風向。
這對一直以來她建立的權威是個極大的挑釁。
她怒及心頭,崩崩踹翻了幾張桌椅板凳,剎那間就到了儲玥的身前,狠狠一巴掌朝著儲玥的臉蛋扇了過去。
「這麼喜歡說話,我倒要看看你嘴巴硬不硬。」
徐雲大驚,急忙上前攔阻,可直接被公孫玉菡一腳踹開。
儲玥沒躲過去,一側臉頰瞬間腫起,嘴巴邊緣都溢出了絲絲血跡。
可她的眼神裡面並沒有恐懼,只有堅定和怒意,她寸步不讓地怒視著公孫玉菡一字一句說道:
「今天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去按你說的做。」
公孫玉菡越發癲狂,手掌再次揚起:「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可她的手掌卻怎麼也落不下去,被一隻強有力的大手緊緊握住。
她回頭一看,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林志奇過來了。
林志奇皺了皺眉頭道:「老遠就聽到了這裡的吵鬧聲,沒想到這個時候還在內鬥。」
「有這個力氣,不去打東荒的人,打自己人做什麼。」
公孫玉菡指了指儲玥道:「是她不聽指揮,根本就沒把我們團體利益放在心上。」
江南行省以三人為首,但穆龍山只喜歡埋頭修煉不理俗事,只有和東荒那邊戰鬥時才會出現。
林志奇要好一些,但也不喜歡組織管理只喜歡人前顯聖,所以公孫玉菡才是這個團體真正的管理者。
而從實力來說,穆龍山要高於林志奇高於公孫玉菡。
所以公孫玉菡耐著性子和林志奇解釋了一下來龍去脈。
本以為林志奇會和她統一戰線,誰料林志奇居然笑著說道:
「陳浩終於出來了,太好了,我們江南行省終於有抗大梁的了。」
公孫玉菡有些傻眼,不是聽說這林志奇和陳浩不太對付的嘛,他這說的難道是反話?
沒等她想明白,又有一人從外邊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
「陳浩剛從教習大樓走出來,正朝著通天塔的方向走過去。」
「我看到東荒有不少人跟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