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額懸賞震動了整個北疆基地市，但作為懸賞的發出者，洞觀他自己反而閒了下來。
外面雖然沙塵滾滾，黃土漫天，但基地市內卻是要好得多。
在植樹造林和各種建築技術作用下，靠近基地市的沙土都被凝固起來。
雖然更遠處的黃沙還是會被風暴帶來，但不怎麼影響日常生活，只是日積月累會給基地市「染色」。
基地市的一座極限武館內，洞觀坐在草坪上，看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鍛鍊基礎槍法。
那少年鍛鍊累了，也坐了下來。
「你是誰啊，我怎麼之前沒見過你？」少年也注意到了洞觀一直觀察自己。
畢竟，那麼明目張胆。
「我麼，」洞觀微微沉吟，「最近才來這裡，以前不在這邊。」
「大哥，你是武者吧？」少年發問。
洞觀雖然當了三十多年的武者，但樣貌還是青年樣子，叫做大哥也不為過。
「怎麼說？」
「你看，周圍還是武館學員的，都在努力鍛鍊，只有武者，才會在極限武館裡面休息。」少年回答。
周圍好像的確是這樣。
很多武館學員的家庭條件不足以擁有專門的修煉室，因此才必須來武館。
而武者，只要加入一方勢力，必定有別墅相贈，別墅裡面都會配備修煉室。
正常情況下，武者在家裡修煉就可以了，來到武館，反而是因為要辦什麼事情，或是乾脆當做交友場所，因此會顯得無所事事。
「沒錯，我是武者。」洞觀承認了。
他是武者，並且三十多年前就是了。
「武者的生活，究竟是什麼樣的？能不能給我講講？」少年神情有些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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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者的生活啊，」洞觀沉吟，「武者，分為自由武者和加入一方勢力的武者。加入一方勢力，往往會擔任具體職務，其中不同勢力，不同職位都有所不同。我就給你講講自由武者好了，畢竟我自己就是。」
少年換了個姿勢，認真聆聽著。
其他鍛鍊著的學員們，也有不少被吸引了注意力。
武館的教練看到學員們聚集在一起，也不繼續練武了，走過來正準備呵斥，卻見到是洞觀在和一名少年交談。
教練曾經也是武者，很多是受傷退役回來擔當教練的。
雖然不再去荒野，消息渠道卻沒有斷。
他認出來了洞觀的身份，也就沒有打擾。
「自由武者一般組成小隊去殺怪獸，不過也有獨行的。殺怪獸的時候，如果是新手，一定要注意一個問題，那就是不能怕，人一膽怯，戰力就減，原本能打得過的怪獸也變得打不過了……」
「人相對於怪獸，優勢在於有智慧，很多常見的怪獸，在武者論壇裡面都有資料貼出來，去荒野區之前可以多看看，找准弱點，會省力很多。裡面也有關於怪獸身上值錢部位的信息，怪獸材料可是自由武者的收入來源……」
「資料上的信息，可以看，但不能迷信，說不定你就遇到一頭變異的，人和人是不同的，同種怪獸也會有不同的風格。曾經有一次，我遇到一夥猿猴，還以為是大力魔猿，沒想到是變種……」
洞觀這一次，話有些多了。
說著說著，天色漸漸暗淡，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了。
原本聽著的一些學員也都散去，但那名少年還在眼前。
「你想成為武者嗎？」離別之前，洞觀詢問道。
「想。」少年回答。
這個時代，少年們的理想都是成為武者，最好是成為像洪那般強大的武者。
「那為什麼不去呢？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的身體素質已經達到准武者程度了吧。」
「我……」少年低下了頭。
面前這位和善的大哥肯定是強大的武者，只看他練槍就能看出他的身體素質，他自己都要測試過才確定的。
而說起原因，他有些羞恥。
「因為我不想讓我母親傷心。」少年還是回答了出來。
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成為武者，必然有生死之危，但沒有武者們的前仆後繼，怪獸怎麼辦？
難不成全靠雷射炮？可那樣消耗太大了。
怪獸躲在城市裡，總不能將城市都給平了吧，大涅槃之前人類建造的城市可是非常多的。
正是為了應對這樣的矛盾，武者的社會地位才會如此之高。
武者的地位高，不只是因為強，更是因為怪獸的存在。
「孝順父母，並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洞觀輕聲安慰少年。
「嗯。」少年應了一聲，顯得很是靦腆。
「不過，」洞觀話語一轉，「究竟是否成為武者，是你自己的選擇。未來的人生路，終究要你自己來走，就算你的父母，也沒資格決定你的人生。」
少年抬起了頭。
「也就是說，你覺得我應該成為武者？」
「這只能你自己決定，你母親不能決定你的人生，我也不行。關於成為武者抗擊怪獸，責任什麼的話，你在學校應該學過太多，我就不多說了。我只能告訴你，這個世界是武者主宰的，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就去成為武者吧。」
「是這樣嗎？」少年有些疑惑。
「金錢，權力，你是想說著兩樣？」洞觀站起身來，炯炯的目光盯著他，「在大涅槃之前，的確是這樣，但大涅槃之後，一切就變了。現在因為大涅槃時間不遠，還保留著過去的框架，在未來，你終會發現，金錢、權力，不過是力量的附屬。」
洞觀握緊拳頭。
「掌握力量，便是掌握一切，掌握命運。」
這句話，不僅是對面前的少年說的，也是對洞觀自己說的。
「成為武者，才能以力量掌控自己命運。」
隱隱間，洞觀好似見到天地之間遍布的密密麻麻的大網，連接在自己，連接在對面的少年，連接向天際，連接向遠方。
不過，一閃而逝。
洞觀的氣勢不由自主散發出來，少年，乃至武館中的所有人，都被震懾住了。
眉心豎眼，也不由自主睜開，不過還好被護額遮擋。
武館的某個樓層，北疆基地市極限武館，中等戰神鄭宇橋，手指顫抖，茶杯有些不穩，茶水濺落出來。
「真不愧是無敵戰神啊！還是精神念師。」放下茶杯，他感嘆了一聲。
憑藉戰神級別的力量，本不至於如此，可洞觀的精神念力，實在是比他強上很多。
武者也是具有精神念力的，質相對於同級精神念師也不差，只是量不足，無法釋放出來。
武者，至少沒有達到行星級的武者，氣勢僅僅是氣勢，而精神念師的氣勢中會帶有精神念力，影響現實。
洞觀注意到面前少年渾身不斷顫抖的樣子，連忙收斂起自身氣勢。
他仔細觀察下，那少年的眉心，也有一絲豎著的裂紋。
「果然。」洞觀心中暗想，和自己特徵類似。
「抱歉。」不止是對面前的少年，也是對武館中的其他人說的，無意中釋放的氣勢，驚擾了武館修煉的許多人。
不過，其他人紛紛表示沒關係。
能放出那樣氣勢的，一定是強者，他們怎麼可能怪罪。
再看向少年，洞觀原以為少年是被驚呆了，實際上在他恢復過來之後，眼神中帶著的，是濃濃的嚮往。
「好強。」
「大哥，你說得對，成為武者，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明天，我就去參加准武者測試。」
「那你可要儘快了，」洞觀看了眼通訊手錶，「距離下一次武者實戰考核，時間可不久了。」
手錶上顯示的時間是2057年1月18日，每年武者實戰考核只有兩次，分別在2月1日和8月1日，半年一次。
「我該回家了。」
少年站起身來，看了看天色。
「大哥，和你聊得很開心，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感受過洞觀的氣勢，少年卻是毫不畏懼。
看著少年額頭上那一道和自己類似的豎紋，洞觀笑了笑：「我叫洞觀，聽說過嗎？」
少年茫然搖了搖頭。
洞觀在武者圈子裡很出名，但普通人卻並不怎麼聽到他的名字。
「沒聽過，不過，我記住了，」少年擺了擺手，往極限武館門口走去，「還有，我叫張歸，再見。」
「再見。」洞觀擺了擺手，以示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