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扶不起的阿斗
「師兄，這樣吧，你讓大家繪製圖紙的時候儘量把速度放慢，多用點心，我每天下午把繪製好的圖紙檢查一遍！」
「要不然，除非我是神仙，不然的話，我也是檢查不過來的！」
沈志平猜到了呂大生的用意，自然不會拒絕。
但是吧，他不是神仙，若是圖紙繪製不夠標準，那就是增加他的工作量。
所以，這事兒寧可慢，也得慢工出細活。
「現在這速度，已經很慢了！」
呂大生嘆了口氣，有些話，他是真的不好跟沈志平說。
這麼長時間的繪製圖紙，技術科的人都有些麻木了。
本來這活兒就是個精細活兒，可這日復一日地重複這機械的活兒，所有人都有些提不起精神了。
這沒了精神，出錯率自然就越來越高。
呂大生不是沒想提振士氣，但想要提振士氣，就必須得有實質的獎勵。可問題是，沒有啊！
楊廠長那邊，只會喊口號。
「師兄，山不轉水轉，楊廠長這邊走不通，你可以去找李副廠長的嘛！」
「李副廠長可是對咱們技術科很有想法的。」
沈志平覺得自家師兄還是太保守了。
這都六三年了啊！
距離起風不遠了，這個時候向老李靠攏，等到了那會兒，多少也算是老李的嫡系。
這可比到那個時候被迫臣服，要好太多了！
而且，這個時候跟老李走近點兒，也是為了工作。
即便是老李有什麼不好的名聲，也怪不到呂大生的腦殼上，他也是被逼無奈的不是！
「找過了！」
呂大生又是一聲嘆息，「李副廠長的意思是，楊廠長不點頭，這事兒他也不好操作！」
沈志平聞言，微微皺眉，道：「李副廠長啥意思？他這是要跟楊廠長妥協了？」
「我上哪兒知道去？」
呂大生這會兒也是一頭霧水得很。
以前的時候，李副廠長對楊廠長那叫一個虎視眈眈，但如今，李副廠長對楊廠長明顯是放緩了攻勢。
「師弟，要不，你去找李副廠長說說？」
呂大生沒招，只能找沈志平幫忙。
沈志平只翻白眼，道：「師兄，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過來這邊之前，我才去見了李副廠長，這又過去找李副廠長，不大合適啊！」
沈志平並不是很想去找李副廠長，雖然李副廠長對他是真的不差。可問題是，他才去過，還從李副廠長那裡弄到了不少的票，這會兒又過去，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嗯，至少，在李副廠長看來，自己是個沒行數的。
「算了，我去找楊廠長吧！」
沈志平想了想，覺得這事兒還得落在楊廠長的身上。
畢竟，楊廠長主管生產。
技術科這邊出圖的速度太慢，北郊分廠投入生產的時間也就越晚。這可是影響到廠子生產的大事，楊廠長要是不管，他就得承擔責任。
就算是楊廠長想甩鍋技術科，那也是不可能的。
技術科的人手本來就不多，這邊的機器問題這麼多，想要把責任扣技術科頭上，簡直就是搞笑。
畢竟，機器不是技術科給弄壞的，反倒是技術科的人在盡力挽救這一批機器。
你說這些機器都用了很久？
呵呵，這個時候，只要沒有完全趴窩的機器，那就沒有報廢的可能。畢竟，當前是真的缺少各種的機器設備，哪怕是這些機器設備的水平很落後，但只要能用，這就是好機器！
「你去找楊廠長，能行麼？」
「我之前去找了幾次了！」
呂大生想到楊廠長的做派，那真的是心裡很窩火。
既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這簡直就是不當人子。
軋鋼廠的工人加班，都會有這種的福利補貼，可輪到他們技術科這邊，累死累活沒人疼。
娘的，難道腦力勞動就不算是勞動？
腦力勞動的辛苦，跟體力勞動相比，不差多少啊。
沈志平想了想，道：「去試試吧，能成就成，不能成，那就慢慢來，反正咱們一直在幹活兒，實在不行，整個一年半載的，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想要馬兒跑，你得給馬兒吃草。
雖然這個時候的人都有奮鬥精神，但這種精神的強度也是有高低之分的。
打雞血，也得有雞血供應才行啊！
沈志平來也匆匆，回也匆匆。
迴轉軋鋼廠，他就再度找到了楊廠長，將北郊分廠的情況，跟楊廠長做了詳細的報告。
「廠長，必須想個法子啊！」
「現在這個進度太慢了，咱們需要找人幫忙！」
沈志平沒有直接跟楊廠長要獎勵，而是另闢蹊徑，希望楊廠長能找人來幫忙。
找人來幫忙，無疑是不可能的。
技術人員，在各個廠都是寶貝。而且，術業有專攻，不是隨便什麼技術人員都能幹得來這種活兒。
「這個，難啊！」
楊廠長聽到沈志平讓他找人幫忙，第一反應就是這不可能。
若是找一兩個人臨時來幫個小忙，這不難。可北郊分廠那邊的機器設備出了那麼大的紕漏，這事兒不能往外傳。
雖然這種事情，不可避免地會傳開一點消息，但只要沒有明證，就能遮掩一二，上面的領導也不會找他的麻煩。
但若是找了別的單位的技術人員過來支援，呵呵，這事兒可就藏不住了。
到時候，指不定就被什麼人捅上去了。
他這邊才靠著舉薦沈志平參與保密項目得了一點領導的讚賞，若是這事兒捅上去，這可就是大過，指不定就是功過相抵了。
「廠長，這要是不能找人幫忙，按照現在這個進度，這北郊分廠的機器設備要全部修復，少說也得半年的時間！」
「多少？！」
楊廠長瞬間不淡定了。
半年時間！
這要是真的半年時間不能讓北郊分廠完全開工，這事兒肯定是藏不住的，到那時，他就等著被問責吧！
「廠長，半年還是運氣好的情況！」
「圖紙出來了，還得加工出來相應的零部件，這又需要時間！」
「沈志平同志，技術科這邊就不能再提高一下速度嗎？」
楊廠長終於著急了，再也不能像剛才一樣穩坐釣魚台。
「廠長，說句不好聽的啊，這種事情，您是外行，不懂這其中的門道。」
「技術科的同事目前做的活兒就是測量，畫圖，看著簡單，好像也不怎麼費腦筋。但事實上，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這種事情，重複度太高，長時間做同樣的事情，人會變得很麻木，做起活兒來就容易走神。」
「而只要走神一點點，一張圖紙只要出一點點的差錯，這張圖紙做出來的零部件就不能達標！」
「您要是不信，你做一件事情，就是從一數到五百，您看看您在數數的過程中會不會犯錯就知道了！」
沈志平為了給技術科的同事爭取福利，也是很拼了。
他不知道楊廠長心裡是怎麼想的技術科的人，但沈志平知道，很多人都覺得技術科的人幹活兒輕鬆，比車間出力的工人同志要輕鬆多了。
是以，技術科的人拿著高工資，有很多人心裡覺得不公平。
但事實上，腦力勞動的痛苦，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
楊廠長聽完了沈志平的話，沉吟許久，最後也沒有立刻作出答覆。
「這樣吧，等廠里開個會討論下，這事兒，我會儘快想辦法解決的！」
楊廠長心裡其實也是挺不滿的，尤其是對沈志平，總覺得沈志平這是故意來為難他，甚至可能是嚇唬他，目的呢就是為了給技術科的人要好處。
但是吧，楊廠長還真不敢對沈志平怎麼樣，畢竟沈志平這回可是幫著上面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屬實的大功臣。
如果不是項目是保密的，沈志平哪兒還會繼續留在軋鋼廠？
「廠長，可能，算了，您看著辦吧！」
沈志平能感覺得出來，楊廠長對他有些不滿，甚至覺得他是在為難他。對此，沈志平有心解釋一二，但想了想，最終還是啥也沒說。
別人不想自己，那麼，你說再多，對方也只會認為你是在狡辯。
從楊廠長辦公室離開，沈志平就回了技術科，沒有再回去北郊分廠。這主管生產的楊廠長自己都不著急，他這種幹活兒的人，著什麼急？
在這件事情上，他已經是盡到了自己的責任。
……
一直到下午放工，沈志平也沒有收到廠里的任何決定。
「果然，豎子不足與謀！」
沈志平對楊廠長是徹底沒了期盼。
雖然從一開始，沈志平就沒想向楊廠長靠攏，但是吧，若是楊廠長真的是個上進的，那麼，沈志平還真的不介意在風起之前，給楊廠長弄幾個大功勞，讓對方能夠跳出軋鋼廠這個泥潭。
但現在來看，楊廠長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沈志平沒再去找楊廠長說這事兒，也沒去找李副廠長，反正領導們都不急，他一個小蝦米急什麼？
皇帝不急，太監急。
這就純粹是太監沒眼力勁兒了！
迴轉四合院，沈志平剛進巷子，卻是瞧見了秦淮茹。
「沈工程師！」
秦淮茹遇到沈志平，也是挺意外的，明顯憔悴蒼白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的微笑。
「秦淮茹同志，你得多注意身體啊！」
沈志平瞧見秦淮茹的臉色，下意識地叮囑了對方一句。
「……」
秦淮茹沒有回話，但臉上明顯多了點歡喜。
可惜，沈志平跟她說完這句話，人已經推著自行車走了過去。
秦淮茹站在原地，看著沈志平的背影，想要把人喊住，卻最終沒能發出聲音。
沈志平並不知道秦淮茹在他錯身而過後的反應，他直接進了四合院，剛進門，就看到閆埠貴自家門口晾曬衣服。
「閆老師！」
沈志平跟閆埠貴打了聲招呼，點點頭，便準備回東跨院。
「沈工程師，等等！」
閆埠貴卻是忽然開口，攔住了沈志平。
沈志平止住腳步，看向閆埠貴，不懂對方喊住自己是有什麼事情。
「沈工程師，有點事情，我想跟說說！」
閆埠貴放下手裡的衣服，到了沈志平的近前。
「閆老師，您說！」
沈志平對於閆埠貴，還算是有點認可，但也僅僅是有點，就一點點。
畢竟，他可不想被算計。
「是這樣的，就是中院賈家！」
閆埠貴開口的瞬間，沈志平就皺起了眉頭，賈家的事情，這跟閆埠貴有什麼關係？
在劇情里，賈家的事情，都是易忠海在折騰。
現在因為他的摻和，易忠海跟賈家不說鬧翻，也是沒了往日的那種和諧。
「沈工程師，賈家的兒媳婦秦淮茹這不是馬上就要去軋鋼廠接班了嗎？」
「她一個女同志，還是剛流產的。」
「咱們都在一個院裡住著，我尋思著，沈工程師若是能幫一把，那就幫一把，這老話不是常說，遠親不如近鄰嘛！」
閆埠貴一氣把話說完。
沈志平整個人都有些懵，不懂閆埠貴怎麼就跑出來為秦淮茹說情了！
「閆老師，這事兒，我要是能幫上忙，那肯定會幫忙。之前，我就給廠長提了一嘴，廠長也說了，廠里會酌情安排。」
「是這樣啊，沈工程師，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古道熱腸之人！」
聽了沈志平的回應，閆埠貴會直接就開始誇了。
沈志平則是呵呵笑，道：「閆老師，您捧了！」
「我就是做了點應該做的，再說了，這事情是領導們才能說了算的，到現在都還沒個結論，您千萬別誇我，萬一最後秦淮茹同志還是去了鉗工車間，我可擔不起這個責！」
秦淮茹進軋鋼廠是接賈東旭的班，而賈東旭是鉗工，理論上秦淮茹就得去做鉗工。
可秦淮茹明顯不是那種孔武有力的女同志，做鉗工，先天就存在不足。
但問題也就來了，秦淮茹如果不做鉗工，別的工作，不是他想做就能做的。
一個蘿蔔一個坑！
再者，這種事情，沈志平沒道理出大力的。
他跟秦淮茹可沒有什麼關係。
而且，他一個男同志，這麼關注一個寡婦的工作，傳出去，可不是什麼好名聲。
「沈工程師，瞧你，也太小瞧自己了！」
「婁曉娥不就在軋鋼廠找了個不錯的工作嘛！」
閆埠貴這話一出口，沈志平的臉色就完全沉了下來。
「閆老師，這話幾個意思啊？」
沈志平目光冷冷地望著閆埠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