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洛嬌容一邊大笑,還一邊插上了大門。
洛子君很無語。
姐姐這是怕對方不給她炫耀打臉的機會,突然跑了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
插上門後,洛嬌容又雙手叉腰在門口大笑了一會兒,方春風得意,容光煥發地走了進來。
「孫叔,陳嬸,妍兒,你們出來幹嘛?快進去!快進去!我都在做飯了,待會兒吃了飯再走!」
「這麼大的喜事!我家子君可是被西湖書院破格錄取了,去上學不僅不要錢,還給我家子君發錢呢!哈哈哈哈哈……」
「對了,陳嬸,你剛剛說,西湖書院是排名第幾的書院?去西湖書院上學需要多少銀子?我忘了,你再說一遍。」
陳氏:「……」
洛嬌容直接過來親熱地拉著她的手,笑的嘴巴都快裂開了:「陳嬸,走,咱們去廚房一起做飯,您這好不容易來一次,侄女可要好好跟你說說話呢!」
陳氏眼角跳動不止,連忙掙扎:「那個,嬌容啊,我……我還有事,就不吃飯了,要回家了……」
「那怎麼行!」
洛嬌容不由分說,抓緊她的胳膊,直接把她扯走:「您老好不容易來一次,不留下吃飯的話,人家會說我們招待不周呢!走走走,你填柴,我炒菜,快得很呢!」
陳氏苦著臉道:「我……我不會填柴……」
「哈哈,很簡單的,一學就會!看看我家子君,以前從未上過學堂,現在隨隨便便一出手,就直接被咱們這裡最好的書院給提前破格錄取了,書院還倒送錢求著我家子君去上學呢!」
「……」
陳氏被強行塞在了灶台後面,都快哭了。
從小到大,她還從未進過廚房呢!
李正山連忙進去道:「夫人,算了算了,人家陳嬸家裡還有事,就讓他們回去吧。」
陳氏仿佛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起身抓住了李正山的袖子,陪著笑道:「是啊正山,嬸嬸家裡是真有事,就讓我們回去吧。」
洛嬌容原本就沒做他們的晚飯,只是想要故意要噁心一下她的,現在見目的達到,只得裝作依依不捨的模樣道:「陳嬸啊,你看你,好不容易來一次,家裡能有什麼事啊,母豬要生了嗎?」
陳氏連忙道:「是啊,母豬要……不是,是其他事情。」
李正山忍著笑,連忙護著她逃出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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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眼圈已經紅了,一刻也不想多待,慌忙道:「老爺,家裡的母豬,哦不,家裡還有事,我們快走吧,快走吧……」
孫錦堂瞥了她一眼,臉上神色複雜,對著李正山笑道:「正山,今日是子君的喜事,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一家人了。過幾日,等我有空了,再邀請你們一家人去我那裡吃飯,給子君慶祝,到時候可一定要去,不能推辭。」
李正山連忙道:「孫叔邀請,我們自不敢推辭。」
孫錦堂又看向了一旁已經長的玉樹臨風的少年,不禁暗暗嘆了一口氣,笑道:「子君,到時候跟你姐姐姐夫一起去,別考上了書院,就不認我這個叔叔了。」
洛子君拱手道:「子君一定前去拜訪。」
在姐姐姐夫面前,長輩的面子自然是要給的。
孫錦堂臉上露出了親切的笑容,點了點頭,對著依舊站在客廳門口發呆的孫妍兒道:「妍兒,走吧。」
孫妍兒此刻神情恍惚,感覺像是做夢一般,最後又看了一眼屋裡的少女一眼,又看向了院裡的少年,然後低著頭,跟在了後面。
一家人三人神色各異,帶著丫鬟僕人匆匆離開。
李正山連忙道:「孫叔,這麼多禮品,您看……」
孫錦堂笑著道:「禮品一定要收下,你們也別多想,不是為別的,就當作是為子君順利進入書院的賀禮。叔叔給侄兒送賀禮,難道不應該嗎?」
洛嬌容站在廚房裡,滿臉冷笑。
李正山連忙把一家人送到了門外,叮囑路上慢點。
一家三口在小巷裡默默地走著,都沒有說話。
丫鬟僕人們跟在後面,也都噤若寒蟬。
最終,陳氏先忍不住開口道:「哼,不就是進入了書院嘛!我家妍兒不是也……」
「啪!」
不待說完,孫錦堂突然揚起手掌,狠狠給了她一巴掌,滿臉陰沉地道:「你要是再多說一句,看老子不抽爛你的嘴!」
陳氏見他眼神可怕,頓時捂著臉,低著頭,嘴唇顫抖,不敢再吭一聲。
孫妍兒抬頭看了兩人一眼,仿佛失了魂兒一般,臉上並無任何表情。
孫錦堂繼續沉默著向前走著。
待走出小巷時,他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女兒,神色複雜。
孫妍兒停下了腳步。
孫錦堂突然嘆了一口氣:「妍兒啊,爹爹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爹爹可以看出來,子君絕非池中之物。」
孫妍兒看向他,臉色平靜:「爹爹,我跟他已經沒有關係了。」
孫錦堂看了她一會兒,道:「你們兩人雖然沒有定親,沒有婚書,但爹爹那裡,還有你爺爺的書信,而且,當初你們還交換了信物。」
孫妍兒一愣:「信物?」
孫錦堂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了一隻錦囊:「我們給他了一枚刻著你生辰八字的玉佩,他給你了一支簪子,聽說是他娘親留下來的。」
錦囊中,正是那支簪子。
孫妍兒目光怔怔,低聲道:「爹爹想讓我做什麼?」
孫錦堂把錦囊放進了她的手裡,看著她的眼睛道:「爹爹只是想告訴你,這件事,由你自己決定。把東西還給他,或者,自己收起來。」
他沒有再多說,又向著小巷裡看了一眼,轉身離開。
…
「哈哈哈哈……」
「你們剛剛看到陳嬸那鼻子嘴巴了沒?差點都快氣歪了,哈哈哈哈……」
洛嬌容見人已經走了,立刻憋不住,又在廚房門口大笑了起來。
李正山連忙道:「行了行了,有客人在呢,低調點!」
洛嬌容左右張望:「客人,哪有客人?」
隨即她笑道:「你說的是靈兒啊?靈兒是咱們自家人,我早就認作妹妹了,怕什麼。」
蘇清靈站在走廊上,正看著小院裡的身影。
洛子君正低頭在小院裡查看那些禮品,開口道:「姐姐姐夫,這些東西看起來挺貴重的,我們也吃不完,不如明日拿去集市上賣了?」
洛嬌容立刻翻了個白眼道:「你操心這些事幹嘛?想想你明日去書院報到的事情,需要帶什麼,需要去拜訪哪位老師。這些破爛玩意,明個兒讓你姐夫拿去送人就是了,還賣什麼,不嫌丟人?」
李正山也道:「哪能拿到集市上去賣,若是被你孫叔他們看到,那就太尷尬了。」
洛嬌容道:「行了行了,子君,你進屋陪靈兒說會兒話,我馬上就做好飯了。」
說著,哼著小曲兒進了廚房。
「小環,快來幫忙拿東西。」
洛子君對著屋裡喊了一聲。
小環連忙出來,與他一起把小院裡的禮品拎了進去。
洛子君拎第二次時,看著站在走廊上的少女道:「師姐,傻站這兒幹嘛?不知道幫忙嗎?」
洛嬌容立刻從廚房探出頭來喝道:「人家靈兒是客人,你看看人家那白白嫩嫩的纖細小手,是給你做粗活的手嗎?」
洛子君立刻道:「姐姐,你剛剛才說的,她是自家人。」
洛嬌容雙手立刻在腰間一叉:「喲,你小子還敢犟嘴?考上書院了,翅膀就硬了是吧?」
洛子君道:「姐姐,我翅膀軟過嗎?」
「嘿!你小子……」
洛嬌容開始轉頭找掃帚。
「在這裡呢!」
李正山立刻把角落裡的掃帚拿過去,笑道:「狠狠抽!」
誰知洛嬌容接過掃帚,直接對著他就來了幾下,怒道:「我先抽死你!」
李正山抱頭就跑,嘟嚷道:「就知道你下不了手!」
小環拎著禮品,在門口笑。
蘇清靈看著這一幕,又抬起頭,看向了不知何時,已悄悄爬上枝梢的銀月。
晚飯很快做好。
一晚上,洛嬌容臉上的笑容都沒有停過,對誰都很熱情。
「靈兒,快吃菜!看你瘦的,肉都只長一個地方了。」
「子君,你也吃,多吃點!讓你翅膀長的更硬,姐姐打的更狠!哼!」
「小環,坐下一起吃,不用站著,都是自家人。」
「正山,你也多吃點,要努力掙錢,給咱弟弟攢彩禮,娶媳婦!」
洛子君道:「姐姐,你也多吃點,吃的壯壯的,到時候跟人家吵架時,口水更多,噴的更遠,殺傷力更強!」
「滾!」
洛嬌容揚起筷子尾巴,對著他的腦袋就是幾下。
小環站在一旁掩嘴笑。
吃完飯後。
洛嬌容突然想起一個人來,連忙問道:「對了靈兒,你爺爺呢?我不是說,讓他跟你們一起來吃飯嗎?」
「子君,你喊你師父了嗎?」
此話一出,洛子君和蘇清靈都是一愣,然後目光看向了對方。
「師姐,你是不是忘了?你怎麼不等師父回來?我記得你們家裡的鑰匙,還放在櫃檯上,那應該是師父的吧?」
「你鎖的門。」
洛嬌容:「……」
而此時。
蘇大方正一個人獨自坐在藥店門口的台階上,喝著涼水,啃著饅頭。
夜風蕭瑟,吹動著他花白的頭髮和單薄的衣袍。
他的身影看起來是那麼的淒涼。
「哎,兩個不孝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