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再遇林沖
看著那酒家歡天喜地一副感恩莫名的樣子,展老爺也不好開口阻止他,而且就算想阻止,那酒家只怕也未必會聽。
莫非,要把他那金銀再給弄沒了?
展老爺琢磨了一下,感覺這樣做有點沒品。
雖然展老爺自認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向來不坑窮逼。
若這人是個地方豪強士紳,沒準夜裡就要遭災了,可他不過一個小酒館的老闆,不配被展老爺坑啊!
「嘖……這事兒給弄的……」
展老爺砸吧砸吧嘴,想了想若是沒有這「透瓶香」影響,武松還能不能遇到老虎。
只要兩者相遇,那便是金風玉露一相逢,必定會成就好事一樁,沒喝酒的武松,打起老虎來肯定更加勇猛,是斷然不會輸的。
怕就怕兩者遇不著!
展老爺仔細回想了一下原書裡面的內容,雖然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武松應該是不聽勸,傍晚上的景陽岡,白天好像這老虎不出來。
若此地沒有了這酒家,武松很可能隨便吃點東西,就直接上路了,多半會和這老虎擦肩而過,然後再和武大郎擦肩而過,直奔清河縣。
這可不行啊!
要不,老爺我把這酒家買下,繼續讓人在此經營?
倒是也行,可讓誰來負責呢?
展老爺目光在閻婆惜姐妹身上一閃,就打消了將二女留在這裡的想法。
這年頭可不太平,兩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留在這裡,跟放在大蟲口邊有什麼區別?
都是香噴噴的!
還是另外雇個人吧!
展老爺心動立即就行動,當即招手把那酒家叫了過來,問道:
「店家,你既然想要賣掉酒家回鄉,那索性老爺我便好事做到底,直接把你這酒家也盤下,免了你的辛苦。」
「吶,這兩錠銀子給你,便當是買酒家的錢。」
「誒呦!」那店家聽了,卻不敢接那銀子,急忙堆起笑臉來,打躬作揖道:「大官人之前那般慷慨,小人怎麼好意思再要大官人的銀子,這酒家也不值得什麼錢,大官人若是喜歡,便送與大官人便是。」
展老爺一抖手,將那銀子丟入他懷中,擺手道:
「老爺我送出去的銀子,向來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你儘管收著便是,老爺我不差錢!」
那店家又推脫了幾個回合,眼見展老爺態度堅決,便急忙又跪下磕頭致謝,把銀子給收了。
這店家在本地人頭也熟,找了幾個鄉間耆老出面,做了個見證,把契約給簽了,就徹底將這祖業賣給了展老爺。
一切交接完畢之後,這店家感慨地最後看了幾眼店面,抹了把眼淚,便戀戀不捨地帶著家人,一併上車走了。
展老爺見他走了,便貼出告示,招人過來做事,挑了兩三個老實肯乾的,將這酒店的股份分了一半給他們,又把那「透骨香」的釀酒方子教給了他們,讓他們在這酒店裡面好好開店,自家帶著閻婆惜二女出門上車,逕自過景陽岡而去。
這次一同過岡的人多,幾十號人浩浩蕩蕩地穿山越嶺,那大蟲根本連面都沒敢露,順順利利地就過了景陽岡,進入了陽穀縣。
入了城之後,眾人便各自分開了,分別去往各處,該投親的投親,該做生意的去做生意,展老爺坐在馬車車轅上左右看看,就隨便找了個方向慢慢溜達了過去,目光左顧右盼,只把那三寸丁谷樹皮來巡。
無論這個世界有沒有融入《金瓶梅》,潘金蓮這陽穀縣第一名人總是有的,展老爺既然都到了這裡,沒理由不去找她打個卡。
剛走了幾條街,還不等找到武大郎,便忽聽旁邊酒樓上有人驚呼一聲,「誒呀,莫不是展老爺麼!」
展老爺抬頭一看,只見在那酒樓窗戶位置上,一人正目瞪口呆向他看來,原來卻是林沖!
自從那日林沖得了個「天下行走」的職司,便出了東京,一去不回,展老爺都不確定他以後會不會繼續上梁山聚義,誰知如今才下山行走不久,便又和他撞在了一起,只能說這世界線的收束還是有些強力的,愣是把這林沖給送到了劇情高發地這邊來。
既然見到了,展老爺也便在樓旁停住馬車,打算休息片刻。
剛把閻婆惜二女扶下車來,便見那林沖已經在樓門口躬身候著了,那姿態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不僅是林沖在此,還有另外幾個便服打扮的男子也在旁邊相候,只看那衣著,便知道不是普通江湖漢子,反而更像是朝廷中人。
眼見展老爺過來,林沖便叉手施禮,「小人林沖,見過展老爺。」
他身邊那幾個人見林沖這般客氣,也都急忙一併施禮,客氣打招呼。
展老爺隨便擺了擺手,笑著道:
「這又不是在京中,林賢弟何必這般客套。我是忙裡偷閒,分身出來玩耍,你可莫要把我的消息泄露出去。」
「老爺放心,林沖曉得。」
展老爺便帶著二女入了酒樓,林沖幾人在後面陪著,上樓到了包間裡面,各自就座,又讓人重新換了一桌新酒菜,林沖才從中介紹道:
「好叫老爺得知,這位乃是陽穀縣的知縣李達天,這幾個是本縣的縣丞樂和安、主簿華荷祿、典史夏恭基……」
介紹到展老爺這裡時,林沖卻不敢說實話,只說道:
「這位乃是京都來的展老爺。」
能做官的都是機靈之輩,雖然不知道展老爺的真實身份,但只看這林沖對他的態度,就知道展老爺大有來頭,當即也都不敢多問,只恭恭敬敬向展老爺舉杯敬酒。
展老爺卻不接他們的酒,只定睛看著林沖問道:
「你不是行走天下,監察百官去了麼,怎麼不去結交天下英雄,卻跑到這裡和這些官員廝混在一起,莫非你們沆瀣一氣了不成?」
「冤枉呀,老爺!」林沖急忙叫起撞天屈來,解釋道:「小人原本是在江湖行走,怎奈行使過幾次權柄之後,這身份便敗露了,走到哪裡都是一群喊冤告狀的。」
「我開始還以為真是冤枉,但私下裡調查一番之後,卻發現大多都是假的,很多還是那地方官員花錢雇來攻訐同僚的。」
「我不過孤身一人,分身乏術,實在是沒法一一如實查清,便索性不再接這些告狀的帖子,只四處走動觀察,見到那禍國殃民之輩,便亮明身份將人拿了,上報朝廷處理。」
「前些時日,我在東平府拿了個同知,漏了身份,正待離開之時,李知縣差人前來送信,說這景陽岡有大蟲出沒,過往客商行人受阻,遇害無數,想請我過來將那大蟲拿了。」
「我想著這事於民有益,便答應了下來,今日方才到此,只等除了大蟲之後便走。」
旁邊的李知縣幾人也急忙附和著,幫林沖證明。
展老爺瞥了他們兩眼,便呵呵冷笑起來,對著林沖斥責道:
「你好歹也是在京中官場上廝混的,怎麼這麼輕易便被這些文官們給糊弄了?」
「那告狀的事情且不說,單說這大蟲的事情,這東平府自有廂軍、禁軍在,平滅一個大蟲,又有何難哉?」
「就算本地軍隊不方便調動,這李知縣乃是殿前太尉朱勔的親戚故舊,一封書信還請不來一個能捕殺大蟲的高手麼?」
「何至於非請你前來不可?」
「你怎麼說也是個五品官,欽差特使,這天下哪裡有讓五品官員親自下場與大蟲肉搏的?」
「分明是他們摸准了你的脾性,知道你有愛民之心,所以故意將你釣來,讓你去親身涉險。」
「若是你被那大蟲吃了,他們頭上便少了個緊箍咒,免得整日裡提心弔膽,官不聊生。」
「在某想來,他們請你這事,必定不曾大張旗鼓,知道的人不多,若是你就這麼被大蟲吃了,便把責任都丟到你頭上,算是你主動請纓,也是你不知天高地厚,咎由自取,須怪不得他們這些地方官員。」
「就算你順利將那大蟲除了,這些官員便可以把高帽子給你戴上,為你請功,你再想拿他們,多半也會有所顧慮,下不得手。」
聽展老爺這般一說,林沖臉色陡變,額上冷汗涔涔而下,而那李知縣等人則慌了起來,急忙雙手連搖,叫起屈來。
「冤枉啊!」
「我等此番,只是一心為民,不曾有其他私心雜念,最多……最多便是想要巴結一番林相公,不曾有害人的心思啊!」
「不錯不錯,林相公若是不信,可到衙內去看看,那隨同上山打虎的三班衙役,都已經準備妥當了,斷然不會讓林相公一人前往的!」
在這些人的話語當中,林沖當然是信展老爺的,就算這群人此時說,他老婆爬上展老爺的大床了,林沖都不會相信半句。
他陰著臉,對著展老爺舉杯謝道:
「多虧老爺提點,否則林某多半還想不通此節。」
「不管此事李知縣他們是如何考量的,林某除了那大蟲之後,便即離開,以後也儘量不和地方官員太過親密了。」
展老爺便與他碰了下杯,一飲而盡,然後笑著道:
「這大蟲也不需你去打,將來自有命定的英雄過來除害。」
說完後,展老爺又對那李知縣幾人吩咐道:
「你們幾個也都記住了,這景陽岡上的老虎,只有武松能夠打得,其他人等,都不能去打,你們也莫要多管閒事,可記住了麼?」
李知縣幾人剛被展老爺的話嚇得渾身冷汗直冒,如今見展老爺有話吩咐下來,哪裡敢拒絕,當即便紛紛拍著胸脯保證道:
「老爺儘管放心,那大蟲你說不打就不打,我們絕對不會胡亂插手。」
林沖知道展老爺的身份,對他的話深信不疑,聽他說這老虎合該是武松來打,便不會懷疑,相信命數如此。
可那其他幾人,卻不知道展老爺是誰,心中各種浮想聯翩,只以為展老爺是想用這大蟲給那叫做武松的人換取功勞,不許他人搶功,便把武松這個名字牢記在心裡,只惦記著日後怎麼把這事情給落實了,好巴結下展老爺。
他們不怕展老爺有所求,就怕展老爺無所求,真是那種青天大老爺,偏要激濁揚清,那他們可就慘了。
如今得了展老爺的命令,心中反倒放心下來,對著展老爺賭咒發誓,表明態度。
下馬威給過之後,展老爺才暖下臉來,和這幾人說笑飲酒。
「老爺我這次出京是遊玩耍樂,在這陽穀縣有些因果需要了結,要住上一段時日,若非老爺我過去傳喚,你等平日裡莫要過來騷擾,只當老爺我是個平常過客就好。」
李知縣幾人聽了,紛紛領命應承下來,全心全意地奉承展老爺。
等酒足飯飽之後,林沖便和展老爺告辭,逕自離開東平府,去其他府縣浪跡江湖去了。
展老爺拒絕了李知縣幾人贈送宅院的想法,把幾人丟在酒樓不理,逕自帶著女眷去找牙人買宅子居住。
等出了酒樓,上了馬車之後,閻婆惜姐妹才驚喜地撲到展老爺身前,親熱異常。
「老爺,你怎地不曾說過,你是京都的貴人,你若早說,我們母女,啊不,我們姐妹豈不是早就從了?」
展老爺便笑著在她二人臉蛋上扭了一把,調笑道:
「老爺潘驢鄧小閒,五占其四,征服爾等,還需要勞什子貴人身份麼?」
「別的不說,只憑老爺這手床上功夫,你們哪個能夠捨得離開?」
二女便嬌嗔不依,和展老爺三個人挨挨擦擦,弄得火起,幾乎想要將她二人就地正法。
「你兩個小騷蹄子,且等晚上,看老爺怎麼收拾你們!」
展老爺在二人臀上一人拍了一巴掌,便出了馬車,急忙買宅子去了。
無論什麼時代,有錢人辦事就是利索,那牙人收了展老爺的銀子,不但迅速給展老爺尋了一個前三後四的大宅子,便連那丫鬟僕人也一併都給買好了,展老爺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做,直接便可以拎包入住。
且不說展老爺當晚如何收拾閻婆惜姐妹,單說那知縣李達天等人,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沒撈到好處,還惡了那「天下行走」林沖,心中戰戰兢兢,生怕影響了仕途。
何況如今又有個更大來頭的展老爺在縣內出沒,有心想要巴結,又被展老爺警告不許前去騷擾,可不去主動巴結,又心存不甘,何況也擔心這展老爺在本縣內受了衝撞,日後遷怒他們,一時之間有些舉止失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幾人回到衙門之後,便把師爺等人都叫了過來,關起門來,仔細商議未來應對之策。
那師爺等人都是眾人心腹,也是深通官場規矩之人,聽了李知縣等人的話之後,便笑著說道:
「縣尊也莫要如此患得患失,雖然這林相公就這麼便走了,但他也不曾留在此處深入調查這陽穀縣內的事情,至少縣尊日後可以安枕無憂了呀!」
「至於那位京中來的貴人展大官人,雖然不知他來此有何目的,但既然他已經露了形跡,咱們總有辦法知道他的來意的,到時候投其所好就是了。」
「至於縣尊不方便做的事情,那大可讓其他人去做嘛!」
「展大官人想要微服私訪,不喜歡一應官員過去打擾,也不許向外泄露他的身份,那難免會有些好結交朋友的人過去與他交往,他總不能一概不搭理吧?」
「咱們縣內不是有個西門大官人麼,他這人最愛結交朋友,又善鑽營,與許多縣內富貴人家都有交往,縣尊完全可以將這消息告知於他,讓他主動過去與其結交,若有什麼事情,便給咱們通個消息就是了。」
「而且那西門大官人和京中楊提督、蔡太師家中也都有舊,說不定這展老爺便會看在這層關係上面,高看他一眼呢!」
李知縣聽了,頓時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對呀!」
「我怎麼把這西門大官人給忘記了呢!」
「你回頭便讓人給西門大官人送消息,讓他找機會和那展大官人偶遇,想法結交一番,若得知了什麼有用的消息,便速速來報我等,我等定然深感厚情。」
那師爺便拍胸脯保證道:
「咱們衙內那個諢號叫做李外傳的皂吏,與西門大官人素來交好,每每包攬官司等事,都是由他從中牽線,回頭我便讓他去傳信即可。」
當下幾人商議既定,便就此散去,依此辦理。
那師爺出了書房,便讓人把那李外傳叫了過來,如此這般詳細講說了一遍,讓他速速去給西門慶送消息。
那李外傳吃的就是這口飯,如今得了這等秘密,急忙出了衙門,往西門慶家跑,將李知縣等人的意思對西門慶一說,西門慶當即大喜,一拍大腿叫道:
「果真是上天賜下的好機緣,合該我西門慶飛黃騰達,快快將我那些結義兄弟叫來,我們好生商量一下,該如何把這偶遇給做得似模似樣。」
李外傳拿了西門慶的賞銀,便又連續跑了幾家,把西門慶那些酒肉朋友都叫到了一起,一併商量這等好事該如何去做。
眾多兄弟聽聞此事之後,也是大為心動,紛紛誇讚西門大哥講義氣,有這等好事也不忘記帶挈兄弟。
一群人跟著吹捧一通之後,便開始商量,該如何去偶遇這展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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