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權貴之家真亂吶
那車夫早就上去敲門,尤老娘聽聞大姑娘帶著展老爺上門,急忙帶著兩個女兒迎了出來。
展廿四本來只想著在尤三姐面前露一下臉,讓自己這英俊瀟灑的形象深入她心,占個坑位,若是能順便在尤家調戲一下尤氏,也挺不錯的。
結果這一見面,發現這尤老娘居然也是風韻猶存,看起來不過便比薛姨媽大個幾歲而已,最多也到不了四十歲。
都是被電視劇給騙了啊!
仔細想想,這年月女子都早婚早育,二姐不過也就十六七歲,她娘能老到哪裡去?
何況那尤父也不是窮鬼,雖然不是什麼大家族的出身,但大小也是個官員,願意娶尤老娘這種帶著兩個拖油瓶的寡婦做正妻,可想而知這個女人有多漂亮。
展廿四心頭雀躍,面上不動聲色,笑呵呵的對尤老娘當頭一揖,客氣非常。
「岳母在上,小婿這廂有禮了。」
這可把尤老娘給唬的,手足無措起來。
正常納妾,哪有管小妾的母親叫岳母的?
客氣點的,叫聲伯母、嬸娘、老太太什麼的,就已經很不錯了。
「誒呦,展老爺這可是太客氣了,快快請進!」
「這天頭冷,咱們入內說話。」
說著,尤老娘便伸手肅客,請展廿四往裡面走,同時暗中伸手,把二姐拉過來,塞到自己和展廿四中間,讓她離展老爺近一點。
尤二姐今日也是頭次見到自己未來的夫婿,雖然心中羞怯,但依舊紅著臉低著頭跟在展廿四的身後往前走。
之前在門口她已經看到展廿四的面孔了,只看這皮相,便讓她十萬分的滿意。
她原本以為,這位展老爺,會和大姐夫賈珍一樣,腦滿腸肥,滿面油膩,笑起來色眯眯的,但如今見到,卻發現這是好生英俊瀟灑的一個公子哥兒,簡直比她在夢中見到的那些如意郎君還要好上十倍。
便是尤三姐見了,也不由得稍微有點動心,覺得這個男人好生英氣勃勃,氣質過人,與普通油頭粉面的富家子弟截然不同。
不過尤三姐素來只愛英雄,相貌英俊不過是區區色相罷了,不值一提!
因此尤三姐在心中冷哼了一聲之後,再看展廿四,目光之中便滿是挑剔之意了。
展廿四邁步進了尤家大院,游目四顧,把這院中的情況看的清楚。
這尤家如今早就落魄,這餘下的房子不過就是個小院子,能把前後隔開,便已經很不錯了,根本就沒法給幾個女兒單門獨院各弄一個繡樓,所以全家人都是在一塊居住在正房裡面。
前院有間客廳,左右各一間不大的廂房,給幾個下人居住。
家中沒有男丁,所以不曾有男僕,只有兩個婆子,都年老色衰,不堪使用,平時做些飯菜雜活而已。
好在這尤家如今也沒有什麼外客來此,平素的活計也不多,院落裡面倒也拾掇的頗為乾淨。
眾人簇擁著展廿四進了客廳,分賓主落座,過了半晌也不見有人把茶端上來。
尤老娘面色尷尬,陪著笑道:
「我等小戶人家,平日裡少有外客,並不曾時常備有熱水,需得現燒,還請展老爺莫要見怪。」
展廿四急忙擺手道:
「岳母這話就見外了,是小婿來的倉促,不曾提前通知,已經失了禮數,怎敢再怪罪府上?」
「岳母也莫要叫小婿什麼展老爺,顯得非常外道,以後直接叫小婿念嗣便是。」
尤老娘喜得口都合不攏,不住口地道:
「這如何使得,這如何使得……」
「一個稱呼,有何關係?」
展廿四隻是貌似尊重她,又不是真的尊重她,當即把手一揮,便把這事情給定了下來。
緊接著,他就又拿出暴發戶做派,開始拿銀子砸起人來。
「我只知尤府是寧國府的姻親,二姐是嫂夫人的妹妹,本道府上這家境該當寬裕,卻不想如此窘迫,這卻是小婿考慮的不夠周全了。」
「府上如今處境過於寒酸,若是讓外人知道了,還以為我展家苛待姻親,著實不妥。」
「之前小婿跟嫂夫人說了,打算在寧榮街買個宅子,供二姐居住,現今看來,那宅子得買的更大幾倍才行。」
「到時候岳母便帶著三姐一併住過去,咱們把宅子左右用牆隔開,分作兩家,彼此做個鄰居,在中間開個角門,也可時常來往。」
「日後無論是二姐在岳母膝前盡孝,還是三姐出嫁,或者岳母養老,一應事宜,俱都方便。」
尤老娘聽了,頓時便覺得喜從天降,顫著聲問道:
「展老爺的意思是,願意給我養老?」
「岳母這話說的!」
展廿四作色道:
「一個女婿半個兒,雖然小婿不曾正式將二姐娶入門中,但也喜歡自家的小妾是個孝順的女兒,決計不會阻止二姐為岳母盡孝的。」
「誒呦!」尤老娘一拍大腿,樂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好女婿啊!我家二姐兒跟著你,那可就真是跟對人了哦!」
接下來尤老娘便對著展廿四一頓猛夸,她對展老爺一無所知,那夸的話都毫無邊際,直夸的尤氏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急忙插口打斷道:
「媽還不知道呢,展老爺之前答應了,要按正規娶親的標準來接二姐過門。」
「除了三媒六禮這些礙於規矩不能搞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參照新娘子的標準來。」
「不用小轎用花轎,入府不走偏門走正門,穿大紅嫁衣有蓋頭,金銀首飾齊全,拜天地高堂,納妾那天大宴賓客……」
尤氏說一個,在場眾女便倒吸一口涼氣。
等尤氏噼里啪啦說了一堆之後,尤二姐再也顧不得心中的羞澀,直勾勾的盯著展廿四,眼睛之中的嫵媚已經快要滴出水來了,心中原本的那一絲絲不甘徹底消散,再也不覺得給展老爺做妾有什麼不好了。
便是那挑剔的尤三姐,心中也不由得產生了,這個姐夫似乎也有幾分英雄氣概的感覺。
之後尤老娘又和尤氏就著婚宴的一些事情詳詳細細絮叨了半天,等事情談完後,便發現,又到了喜聞樂見的晚飯時間。
「好女婿,這都到飯點兒了,便大家一起吃個飯吧,也讓你品鑑一下二姐兒的廚藝。」
尤老娘非常熱情地發出了邀請,展廿四當然願意留下,卻依舊假模假式的客氣了幾句,一直到被尤老娘反覆勸說,才耐不過尤老娘的熱情,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下來。
尤氏哪裡敢和展廿四再坐一起吃飯,急忙起身告辭道:
「我家老爺還等我去回報消息,我也得回去了。」
尤老娘哪裡同意,拉住她的手,嗔怪道:
「回報消息也不差這一時半刻,如今都到飯點了,你回去也吃不上熱乎的,索性就直接在家裡吃了,吃完再回去便是。」
尤氏不好明言,只推搪道:
「如今天色已晚……」
尤老娘聽了便面露疑色,皺眉道:
「若是晚了,便宿在家裡,讓銀蝶回去通知一聲便是了。」
「以前也不是不曾有過,今日怎地便不行了?」
尤氏不由語塞起來,正遲疑間,尤老娘又附耳低聲道:
「姑爺初次登門,對家裡人都不熟悉,你這個做姐姐的,可不得在中間轉圜一下?」
「再者說了,家中人少,一會兒二姐兒要下廚,媽得去幫幫手,總不能讓三姐兒那潑辣貨去陪姑爺聊天吧?」
「你不怕她把這樁婚事給攪合了,我還不放心呢!」
尤氏聽到還要陪著姓展的聊天,臉都要綠了,一個勁地只是不肯。
尤老娘此刻一門心思要巴結好自家的「好女婿」,給自己養老找一個富貴穩定的靠山,哪裡容許任何人在這件事情上面拖後腿。
尤氏幾次三番推搪,便把尤老娘給惹惱了,她一甩袖子,把尤氏拋下不管,逕自出門喚了銀蝶過來,吩咐她回去給另一個「好女婿」傳消息。
「銀蝶啊,家裡今晚要留大姑娘在家裡吃飯,勞你坐車回去跑上一趟,跟珍老爺說一聲,晚一些回去。」
她說完之後,略一思忖,又補充道:
「嗯……這大晚上的讓你跟車跑來跑去的,也不太合適,乾脆便讓大姑娘今晚留宿在此了。」
「你明日上午帶車來接便是。」
這話一說,直把尤氏給嚇的花枝亂顫,急忙插口打斷道:
「不晚不晚,銀蝶回去通報個消息就好,然後便回這裡來接我。」
尤氏可不敢留宿在這裡。
這姓展的色膽包天,尤老娘又一心巴結他,萬一這廝吐露口風,也想要留宿於此,只怕尤老娘未必會拒絕。
若是尤老娘今夜把這姓展的也留宿於此,那該如何是好?
雖然說就算是讓人陪宿,多半也該是二姐兒去,但那姓展的幾次三番做出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實在是讓她不敢冒這個風險。
兩害相權取其輕,沒辦法,尤氏只好選擇留下吃飯,然後再回寧國府。
果然魯迅先生說的是對的,想要開窗戶,首先就得叫喚著要把房頂給掀了才行。
銀蝶恭敬應下,剛要出門,卻又被尤氏叫住。
尤氏猶豫了一下,將銀蝶拉到一邊,小聲吩咐道:
「你回去之後,只需跟往常一樣,對老爺說我媽留飯,飯後回府即可。」
「至於其他的事情……就不必提了,尤其是、尤其是展老爺來這裡的事情。」
尤氏說完之後,又覺得有些失言,便急忙找補道:
「二姐兒如今還沒過門,便和展老爺見面,只怕於名節有損,被外人知道了恐怕會說閒話。」
「婢子明白,夫人放心。」
銀蝶恭恭敬敬地點頭答應了下來,什麼都沒多問,行了個禮,轉身就出了門。
展廿四早就在旁冷眼看著,見狀便把身邊的長隨叫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那長隨便快步出門,在馬車起步之前追上了銀蝶,送了一錠大銀過去。
「銀蝶姑娘,我家老爺吩咐了,這大冷的天,不能讓銀蝶姑娘空手往返,這是一點心意,還請銀蝶姑娘收下。」
銀蝶卻不肯收,只福了一福,回道:
「都是些本分之事,當不得展老爺的賞,還請大哥收了回去。」
那長隨便笑道:
「既然知道是賞,那為何不收?」
「難不成非要我家老爺把銀子轉交給珍大奶奶來再賞,銀蝶姑娘才肯收嗎?」
銀蝶聽了,猶豫了一下,方才將銀子伸手接過,放入懷中。
眼見銀蝶收了銀子,長隨便拱手一笑,返身回去了。
這世間偷情之人,大多都以為隱藏的很好,外人不會發現。
但實際上,往往只有被綠的那個才會最後發現,其他的外人往往旁觀者清,早就通過蛛絲馬跡看得清楚明白,只是事不關己,大家誰也不會多嘴多舌而已。
銀蝶能夠從一眾丫鬟之中脫穎而出,靠的便是用心。
她對於主子身邊的事情向來小心仔細,往往主子一個眼神,不需吩咐,她便能夠把事情做在前頭。
雖然看著是在低眉順目,但實際上卻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把周圍的細微小事都觀察仔細。
之前二人在車上那麼摸來摸去,雖然都是在桌下,看著好像很隱蔽,完全避開了她的視線,但很多事情真的不需要用眼睛看的,只需仔細用耳朵聽,再配上察言觀色,很多真相都能還原出來。
何況二人這隱蔽手段也忒差了,就差把一切放在她眼前,再把她眼皮撥開讓她看了,她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只不過這兩人一個是她的主人,另一個是老爺的姻親,哪位她都得罪不起,只好對這一切裝作不知。
作為寧國府里的丫鬟,她如何不知道這寧國府里究竟有多麼淫亂。
原本她一直以為,就這老爺、少爺和少夫人之間關係混亂,自家夫人還是很潔身自好的。
但今日她才發現,自己太過單純了!
那展老爺公然在夫人腿上摸來摸去,而夫人便任由他摸,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本來她還以為兩人這是剛剛勾搭上的,外人不知,結果剛才這尤老娘居然明目張胆要夫人留宿家中,其意若何,不問可知啊!
這擺明了是當媽的在給自家大姑娘拉皮條啊!
只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權貴之家裡面,是真亂吶!
銀蝶摸著懷裡的銀子,那麼大一錠,怎麼也得有個二三十兩。
她本來不想要的,但又怕不收,會讓這對姦夫淫婦不放心,給自家招來禍患,只好將銀子收下,大不了以後乖乖當個睜眼瞎便是了。
既然兩人已經勾搭成奸,她收展老爺的銀子,也便不算是出賣主人了。
一念放下,天地皆寬。
銀蝶再摸那銀子,便覺得,真香!
她是尤氏的貼身大丫頭,每月的月錢也不過就是一兩銀子罷了。
而且因為尤氏在府內不受重視,所以她這個大丫頭也沒有實際分管的事務,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外撈之類的收入。
就這一錠銀子已經比她一年的月錢還高了。
只能說,還是那展老爺會做事,直接給了這麼大一錠銀子當封口費,怪不得府里所有人都喜歡他。
銀蝶心中感嘆了幾句之後,將銀子收好,上車走人了。
至於接下來的晚宴上會發生什麼事情,究竟夫人晚上要不要在此留宿,那都跟她這個小丫鬟沒有任何關係了呀!
而且無論是出於拿錢辦事,還是忠心為主考慮,最終銀蝶跟賈珍回報的消息,都是尤老娘的那個版本。
賈珍也是「大度」,聽完銀蝶的消息之後,非常不以為然地擺擺手。
「既然如此,那便隨她在家中多住幾天好了。」
「展老弟納妾的事情,讓她好生操辦,別讓展老弟失望。」
銀蝶聽到這個命令之後,都不由得偷眼瞄了自家老爺頭上一眼,心中暗自嘆息。
淫人妻者樂呵呵,妻子人淫意若何。
那些文人墨客果然是見多識廣,什麼都可以寫成詩。
銀蝶領命之後,再次驅車返回,把消息轉告給了尤氏。
「奶奶,老爺說了,讓奶奶在家中多留幾日,好生操辦二姐兒的婚事,務必讓展老爺滿意。」
她把賈珍的話稍微加工了一下,把賈珍允許尤氏留下,給改成了賈珍讓尤氏留下,給自家的主母留下了足夠的台階。
在她看來,自家主母都已經任由展老爺摸來摸去了,那心中肯定是早就情願留宿家中的,只不過礙於女人家的面子或者其他什麼原因,不肯主動說出來。
既然如此,她銀蝶身為主人的貼心大丫鬟,當然要想主人之所想,急主人之所急,為主人當個「嘴替」,主動把這個機會給創造出來。
崔鶯鶯要是沒有紅娘在中間牽線,能和張生成就一對千古狗男女嗎?
眼中要有活兒,心中要有事兒,必須得在主人開口之前就把事情給辦了。
這才是她年紀輕輕便縱橫寧國府職場,一路爬升成為當家主母貼身大丫鬟的核心競爭力啊!
尤氏哪裡知道銀蝶居然敢如此篡改消息,聽到這個命令的時候,整個都驚了。
自家老爺這麼「大度」的嗎?
這不是擺明了把自家婆娘往那姓展的懷裡推嗎?
哦,老爺不知道這回事啊,那……繼續瞞著他?
尤氏長嘆一口氣,揮手將銀蝶趕了出去,回到客廳繼續陪展廿四閒扯。
結果一進門,就發現展廿四在笑嘻嘻的沖她揮手,讓她過去。
尤氏大吃一驚,急忙環顧左右,打算繼續找尤三姐過來當擋箭牌。
之前她陪著展廿四聊天的時候,便一直拘著尤三姐在身邊,防止被展廿四輕薄調戲。
可就在出門和銀蝶說話的這麼點功夫,尤三姐居然便跑了!
「嫂夫人在找三姐兒嗎?」展廿四笑嘻嘻地問道。
尤氏警惕地站在原地盯著這隻大色狼,不肯向前半步,也不回答他的話。
展廿四便自言自語道:
「小弟見三姐兒生性活潑,不愛坐在這廳里陪我說話。」
「嫂夫人也知道,小弟是個體貼之人,不忍讓三姐兒在這煎熬,便給了她五十兩銀子,讓她自去耍子。」
尤氏聽完氣得直哆嗦,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五十兩銀子便把自家大姐給賣了!
眼見展廿四站起身來,笑嘻嘻地步步緊逼,尤氏嚇得花容變色,連連後退,雙手護在胸口,口中慌亂地道:
「你、你不要過來,否則我就要叫了……」
「呵呵……那你倒是叫啊!」展廿四面上笑呵呵的,腳步不停,很快便走到了尤氏面前。
尤氏後退,後退,再後退,終致後退無路,靠在牆上,被展廿四來了個壁咚,伏下身來,鼻息相聞。
「別……外面都是人……」
尤氏滿腦子都快亂成一鍋粥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只知道下意識地緊閉雙眼,側著腦袋躲閃著,身體緊靠在牆上,似乎想要鑽入牆壁裡面一樣。
展廿四笑嘻嘻的伸出一根手指,將尤氏的下巴挑了起來,調笑道:
「別怕,嫂夫人,小弟耳聰目明,任何人往這邊過來,都瞞不過小弟的耳目。」
「剛才銀蝶在門外跟你說的話,我都聽的清清楚楚。」
「珍大哥讓你留在府中,好生準備婚宴之事,沒錯吧?」
「還說,務必要讓我滿意……」
展廿四的手指沿著尤氏天鵝一般的玉頸慢慢向下滑去。
「嫂夫人,你應該知道,該如何才能讓我滿意的,是吧?」
「別,不要……」
尤氏的抗拒非常軟弱而又無力,便如同欲拒還迎一般,任由展廿四的手在她的身上……
眼看就要進入萬更劇情了,展廿四忽然又鬆了手,轉身快步坐了回去,端起茶杯來,慢條斯理地品起茶來。
尤氏一愣,但隨即聽到腳步聲響起,然後便見到尤老娘快步進來。
「姑爺,飯菜好了,咱們……」
尤老娘的話剛說一半,便發現只有展廿四坐在位置上喝茶,而自家大姑娘則靠在牆上,滿面通紅,衣服也有些凌亂,怎麼看起來有點像……
眼見尤老娘看過來,尤氏心頭也有些慌亂起來,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好在展老爺體貼,插口解釋道:
「剛才三姐兒跑了出去,大姐兒追了幾步,不小心崴了腳,正靠著牆喘氣呢!」
「哦,我說呢!」
尤老娘便裝作沒看見一樣,把頭偏轉了開,對著展廿四陪笑道:
「三姐兒都被我給慣壞了,整天到處瘋跑,也沒個正形。」
「不過姑爺你放心,從今個兒起,我就好好教導教導她,定然把她管教成一個淑女,好好交到姑爺手中。」
展廿四聽了便笑起來,「那倒也不必,我也挺喜歡活潑直爽的女孩兒的,且由著她開心便是。」
「姑爺果然心善。」尤老娘誇了幾句,但心中卻打定主意,回頭往死里操練尤三姐,非把她給練成淑女不可。
展廿四和尤老娘說了幾句閒話之後,尤氏也緩了過來,定了定神,整理了下胸口的衣服,故作無事地插口問道:
「媽這時過來,可是飯菜做好了?那就趕緊讓人搬進來吧!」
「對對,飯菜做好了,我這就叫人把桌椅拿進來。」
尤家已經落魄,沒有專門的餐廳,此時待客,便需把桌椅都搬到這客廳裡面,在這裡用餐。
至於那些丫鬟、婆子以及下人、車夫等人,則在外院廂房那邊另找地方吃些粗食,最多等主家吃完之後,一起吃些殘羹冷炙,不會在這邊打擾。
尤老娘快步走出了房門,隨手帶門後,看看左右無人,不由得苦起臉來,伸出巴掌來在自己臉上虛打了一記,心頭後悔,不該這個時候闖進去,壞了好女婿的事情。
怪不得要讓二姐去給展老爺做妾呢!
合著是姐妹齊心,互相幫襯啊!
尤老娘心中如此想著,那顆心卻越發安穩了下來。
一個女兒做妾當然不穩妥,但若三個女兒都歸了他一人,尤其一個還是別人家的娘子,這好女婿總不能半點情分都不講吧?
看這好女婿對二姐這麼上心,又是撒錢,又是辦婚宴的,不知道裡面有多少是看在大姑娘的份上。
果然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古人誠不我欺啊!
怪不得二人都到家裡來了,在寧國府那種地方,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吶!
以後看樣子得多給二人創造些機會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到了吃飯的時候,在這座位安排上面,尤老娘就體現出來了。
正常來說,尤老娘是長輩,坐首位。
展廿四是貴客,可以和大姐兒尤氏在她兩側相陪。
二姐兒是展廿四未來的妾室,可以坐展廿四另一側身邊相陪。
三姐兒則坐尤氏另一側。
但尤老娘不這麼安排!
她把尤氏、三姐兒安排在自己兩側,然後讓展老爺挨著尤氏,二姐兒坐在三姐兒外側。
這樣展老爺就被二姐兒和尤氏給夾在了中間。
尤氏當然不願意這樣坐,便挑理道:
「媽這是怎麼安排的座位,展老爺這等貴客,怎麼反倒坐在外面了?」
「該當展老爺坐在女兒這裡,女兒和三姐兒坐在另一側才對。」
尤老娘見大姑娘專為展老爺說話,連個座次席位都要爭,心中更加篤定兩人有一腿,便也故作無知,給出台階道:
「你平日裡都在寧國府,一年也回不來幾次,如今好容易回來一趟,媽想多和你親近親近,便讓你坐在身邊,又有何不可?」
「咱們這是家宴,姑爺他又不是外人,講究那些虛禮作甚?」
展廿四也便插話道:
「岳母所言甚是。」
「天倫之情,本就是人間正道,可勝過這虛禮多矣。」
又笑對尤氏道:
「日後咱家搬到寧榮街後,兩府離得近了,嫂夫人便更容易回家盡孝,到時候可要多多來往才是。」
聽了這話,尤老娘和尤氏都恍然大悟,知道他為何非要把那大宅子買在寧榮街了。
尤老娘心中更加放心了,人可以騙人,但銀子和房子不會。
但尤氏可就害怕了起來,這要是時常來往,她可就真逃不掉這狗賊的手掌心了。
但此事早就已經敲定,無法更改,她怕也沒用。
她本就不是個意志堅定的人,被展廿四幾次三調戲誘惑,心下早就已經鬆動。
之所以一直沒有放開懷抱,不過是因為心中還有一點廉恥之心,不想讓自己墮落成自己最討厭的秦可卿那種貨色。
只是現如今,她越來越發現,自家對於這展老爺的抵抗力越來越微弱。
她如今怕的,卻已不再是失身與這展老爺,而是內心深處居然似乎已經不再排斥失身這回事,而只擔心東窗事發被千夫所指。
如今寧國府內,人盡皆知那扒灰之事,表面上不敢有人多嘴,但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恥笑那秦可卿,在背後戳那女人的脊梁骨。
她過去也是那背後笑人的一個,可不想將來成為被人笑的那個。
尤老娘不知道自家大姑娘此刻心中惶恐,只笑著一擺手,吩咐道:
「既然菜已上齊,那便開飯。」
「二姐兒,咱普通人家也沒那麼多規矩,你儘管陪你未來夫婿多喝幾杯。」
「我不善飲酒,便不相陪了,賢婿莫要見怪才是。」
展廿四也不在意這點小事,便笑著點頭道:
「無妨。本就是家宴,咱們大家自顧便利就是了。」
二姐聽了娘親的吩咐,便羞紅著臉,捧起酒壺來,將展廿四面前的酒杯斟滿,嬌滴滴的舉杯道:
「請、請老爺用酒。」
展廿四也不客氣,伸手接過,順便在二姐手上摸了一把。
二姐臉上紅暈上面,直到耳根,但卻不曾把手縮回去。
展廿四微微一笑,也不過分,放開她手,舉杯一飲而盡,又接過酒壺來,向尤老娘敬酒。
尤老娘也陪了一杯,便住杯不喝。
展廿四也不強求,轉過頭又去敬了尤氏和三姐兒一輪,然後便不再與她們喝,只和二姐兒兩人自顧飲酒作樂、竊竊私語,看起來郎情妾意,情意綿綿。
只有尤氏知道,這色膽包天的東西,那手又落到了她的腿上,還一直在往上遊走,撩得她不上不下的,分外煎熬。
她一邊強打精神,謹守門戶,防止外敵入侵,一邊還得應付著尤老娘的各種噓寒問暖。
好在若是邊關緊急之時,她可以用低頭吃菜來掩飾自己的窘迫,一直沒有太過失態。
不過尤老娘也是二次嫁人的資深玩家,很快就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在心中暗自震撼之餘,也乖乖住口不言,專心吃飯。
但她這一住口,尤氏反而知道自家露了形跡,羞窘之餘,更怕被二姐兒、三姐兒也知道。
這頓飯說是家宴,但其實是給展老爺享受的,什麼時候吃完,得展老爺說了算。
等展老爺心滿意足宣告吃飽了之後,尤老娘才笑著也跟著說吃好了,把外面候著的下人叫進來,將酒宴撤去,換上茶來。
尤氏找了個藉口,去後面偷偷換了小衣,舒緩了一下情緒,才再次回來。
結果一進來,就聽到尤老娘說道:
「如今夜色已深,天冷路滑,道上也不好走,賢婿不妨便在此留宿一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