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雪夜拭刀人
陸燃覺得自己失寵了。
未婚妻一心求學,不打算陪他去冰城。
雖然,在陸燃溫柔的為她吹過頭髮後,姜仙子一時心軟,答應了他的請求。
但陸燃知曉她的修煉進度後,自然不可能打擾她突破晉級。
陸燃轉頭去問元夕。
卻是沒想到,小元夕被薑母勾去了心神。
不管這位女法官,在工作時如何鐵面無私,她在面對嬌俏可愛的小元夕時,可是溺愛得很。
喬元夕舒服了。
本著「哥哥的媽媽,就是我的媽媽」的原則,喬元夕泡在了蜜罐子裡。
縱情填補著童年空缺。
姜家夫婦早已定好了初四回鄉的機票,喬元夕便打算多待一天,和新媽媽一起飛抵京城。
兄妹倆約定好了在京城相見。
陸燃順嘴問了斯仙仙。
哪成想,一向愛玩的仙兒姐,竟然也不去!
陸燃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誤會斯仙仙了。
她不是真的喜歡四處遊蕩。
她更像是一隻孤獨的鳥兒,被迫離群,一直在尋找棲息的地方。
如今,她落在了落仙山。
一個溫暖的、被善意環繞的世界。
流浪的鳥兒,不想再走了。
不想再回到世人冰冷厭棄的目光里,不想再回到充滿惡意的世界裡。
一刻都不想。
就此,陸燃失寵了。
他在程家爺爺的輔佐下,帶領仙羊一派全體信徒,在落仙觀內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敬神儀式。
而後,陸燃在初二下午,孤身飛往了北國冰城。
鄧玉湘的挑戰,定在了正月初三上午八時。
當天過去自然是來不及的。
頗為意外的是,在陸燃登機前,接到了鄧玉堂的電話。
當他落地冰城、走出機場大廳時,也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鄧玉堂一如既往的英俊,身材更顯高大挺拔,手裡還舉著一個牌子。
上面寫著「陸兄」二字。
而在他身旁,還站著一個身材高挑、氣質優雅的女孩。
她有著獨特的冷白皮,以及一張精緻美麗的臉蛋。
這不是白顧問嗎?
「陸兄!」鄧玉堂高聲呼喊,晃了晃手中的牌子。
白曼妮環著鄧玉堂的手臂,確認過後,她同樣面色欣喜,對著陸燃擺了擺手。
陸燃拖著行李箱,邁步走了過去。
這大行李箱裡,裝的可全都是寶貝。
三把刀,一個葫蘆,以及換季的衣物。
出來前,陸燃已經換上了冬裝,北國的冬天可不是鬧著玩的。
比女人的心都冷。
浩浩之江,倒是不至於被凍死在冰天雪地里,但誰願意給自己找罪受呢?
「哈哈!」鄧玉堂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陸燃。
大手拍得陸燃背部啪啪作響。
「走走走,出去說,容易被認出來。」陸燃的話語聲,從寬大的白色針織圍脖中傳出。
「走~」鄧玉堂攬著陸燃的肩膀,向外走去。
女友都不要了。
白曼妮倒是淑女得很,跟在二人身後,笑看著兩人的背影。
陸燃疑惑道:「我這又是帽子又是圍脖的,連墨鏡都戴上了,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陸燃的確很不解。
這是他第一次啟用墨鏡,但好像沒啥用啊?
鄧玉堂得意的笑道:「步態。」
「步態?」
「是啊,你走路什麼樣子,我還認不出來嗎?」
「好傢夥~」陸燃點了點頭,以後自己也留意一下這方面。
陸燃可是擁有邪法·邪識,觀察起來,必然比旁人入微。
「你又壯了不少啊?」陸燃轉頭抬眼,看著鄧玉堂英氣逼人的側臉。
鄧玉堂笑呵呵的:「你也長個了!」
陸燃:「.」
兩人應該是都長了。
否則,陸燃抬眼看鄧玉堂的角度,不可能和原來一樣。
陸燃撇了撇嘴,扭頭看向身後的女孩:「過年好啊!」
「過年好。」白曼妮微笑點頭。
她像是個文靜淑女,但她的內心中,可不像表現出來的這般平靜。
三人是同學。
但早在高三階段,陸燃就以絕對強勢的姿態,拉開了與同屆生的距離。
白曼妮當然知道陸燃很強。
但是每一期《天驕》過後,白曼妮對陸燃的認知,就會刷新一次。
直至年底。
陸燃在她熟悉的家鄉、熟悉的街道上,斬殺了邪魔之首,登頂了天驕之巔。
白曼妮又一次被驚艷到了。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半年前,大家還是同班同學,一晃眼的工夫,某人已是冠絕大夏。
電視上,到處都是陸燃的身影。
他領獎時,那激奮人心的演講,她還縈繞耳畔。
主要是鄧玉堂喜歡看!
一遍遍的看,像是著了魔一樣。
白曼妮只能陪著男友,天天看另一個男人,她都快把陸燃的演講內容背下來了.
「恭喜你們倆唄?」陸燃笑著繼續說道。
任誰都能看出來,兩人在一起了。
「來,妮妮。」鄧玉堂招了招手。
白曼妮笑著白了鄧玉堂一眼,快步前走兩步。
鄧玉堂右手攬著陸燃的肩膀,左手攬著白曼妮的腰。
「嚯?」陸燃差點氣笑了,「你還左擁右抱起來了?」
我在這個組合裡面,到底算什麼啊?
「嘿嘿。」鄧玉堂也不說話,就是笑。
有一種沉浸愛河的痴傻感覺。
陸燃突然理解了,之前自己與姜如憶在一起時,旁人是怎樣的感受了。
白曼妮稍稍探頭,看向男友另一側:「你和姜班長怎麼樣啦?」
陸燃掙開了鄧玉堂的手臂:「挺好的,雙方父母都同意了,就差領證結婚了。」
白曼妮滿是笑意:「恭喜恭喜!」
鄧玉堂看向陸燃:「什麼時候辦酒?一定要提前告訴我!」
陸燃卻是沉默了。
從神墟之中,回來之後吧。
如果可以的話。
白曼妮似是察覺到了什麼,輕輕掐了一下鄧玉堂的腰。
鄧玉堂當即轉移話題,笑道:「陸兄,你這大學還上不上了?一點分都不要?」
白曼妮輕笑道:「《天驕》第一名,可是有三千信徒積分入帳呢!
陸燃想的話,現在就能拿大學畢業證了。」
鄧玉堂又把陸燃攬了回來:「但是姜班長沒有分啊!
她被你拐跑了半學期了,課也不上,任務也不參加,考試也不來.」
陸燃咧了咧嘴:「還上課?
她正忙著修煉,奔著江境·二段使勁兒呢。」
「啊??」鄧玉堂張大了嘴。
白曼妮也是暗暗咋舌。
陸燃看向鄧玉堂:「你現在是什麼境界了?」
鄧玉堂忽然加快速度:「到了到了,先上車!」
陸燃直接樂了,倒也沒繼續追問。
車燈閃了閃,陸燃不由得微微挑眉,看著方方正正的「豆腐塊」。
悍馬H2!
看著武烈河省的牌照,陸燃面色古怪:「你從雨巷開過來的?」
鄧玉堂拎起了陸燃的行李箱:「啊,沒多遠。」
一千公里呢,沒多遠?
嗯.行吧。
小情侶的事兒,狗狗不摻和。
狗狗還主動上后座。
鄧玉堂驅車前往北風城,陸燃看向副駕的白咒師:「感覺怎麼樣?」
話語聽似沒頭沒腦。
但是白咒師給陸燃當了很長時間的顧問,知道他問什麼。
白曼妮搖頭道:「我的心感咒,只適用於我自己。」
她身上會發生什麼,所在的城市會遭遇什麼、對她又會有怎樣的影響,這些才是心感咒的適用範圍。
而此次鄧玉湘挑戰人族前輩,無論是勝是負,對目前的白曼妮而言,影響微乎其微。
白曼妮扭頭看向后座:「陸燃。」
「嗯?」
「玉堂剛剛見了玉湘姐一面,感覺她壓力很大,你幫忙開解開解?」
駕駛座上,鄧玉堂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深深地嘆了口氣。
再見陸燃,短暫沖淡了鄧玉堂的愁苦,可重逢的喜悅過後,他的心中又是一片沉重。
陸燃眉頭微皺:「她明天就要開戰了,沒閉關麼?你們還見到她了?」
白曼妮看了一眼鄧玉堂,遲疑片刻,這才道:
「玉湘姐的朋友帶我們去的,她的朋友也有些擔心,想著玉堂能幫幫忙」
鄧玉堂忽然開口:「陸兄,去看看我姐吧,你說話比我有用。」
陸燃心中一沉,當即點頭:「行。」
車輛很快抵達北風城外的停車場。
值此正月初三,北風城一如既往的火爆,人滿為患。
此次進城,守城的北風弟子倒是沒有為難陸燃了。
縱然在跪拜的遊客群體中,他站立、瞻仰神明的模樣依舊顯眼,但這算不上罪過。
夜色下,古城街道張燈結彩。
紅巾大少於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開路,護著女友和陸燃,直奔客棧。
與此同時。
北風城東北部,演武場內。
繁茂的松林,成為了一塊塊比斗場地的天然屏障。
雪林中,一道衣衫單薄的身影,正坐靠在一棵松樹下。
她像是已經在這冰天雪地里坐了很久了,發上、襯衫上沾染了一層霜雪。
她的腿上,還橫放著一柄長長的斬夜大刀。
女子沉默得可怕,機械式的動作著。
就像是一隻被困在籠中的野獸,重複著無意義的行為。
她的手指一寸寸抹過冰涼的刀身。
一次又一次。
天冷,刀也很冷。
都不及她的面容冷。
不遠處,另一名短髮女子背倚著大樹,眼底藏著一抹擔憂之色,靜靜地陪伴著拭刀女子。
緩緩的,短髮女子心中嘆了口氣。
她能感受到,好友的內心是怎樣的沉重,又承受著怎樣的壓力。
這是一場幾乎不可能獲勝的戰鬥。
廖前輩,更是殘酷狠辣之人。
落敗者的後果,幾乎是可以預見的。
再陪好友一夜吧。
再多看她幾眼吧。
明天過後
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