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以太和以鈦，歡迎來到施比珥特的——黃金國！
「不得不說，你遲到的提議讓我本來就糟糕的心情變得更壞了，薇薇安。」
少女好好發了一通脾氣，精緻的俏臉上寫滿了對黑袍老嫗的不滿。
後者卻只是用一種恭敬中滿含寵溺的眼神看著她，柔聲說道：「看樣子我們的莫莉爾大小姐在裡邊還遇到了別的事情，那才是真正讓您感到不愉快的原因嗎？」
「是的，一隻卑賤、弱小且下流的蟲子。」
少女雙手抱胸，冷冷道：「也只有南部這種偏僻野蠻的土壤上才會生長出這種骯髒醜陋的東西了.」
「下流？」
黑袍老嫗準確捕捉到少女話語裡罕少用到的一個詞，枯樹皮般皺皺巴巴的老臉頓時冰冷下來，周遭一圈的空氣也在一瞬間的坍塌扭曲。
「聽上去您像是受到了不得了的冒犯需要我做些什麼嗎？」
少女才覺失言，凝脂般的臉頰上生出幾絲微不可見的紅暈，但很快又隱沒下去。
「其實也不算什麼太大的事情薇薇薇安，你總是喜歡這么小題大做。」
少女伸手撩動耳側垂掛下來的幾根髮絲，用以掩飾自己剎那的羞赧和惱怒，她忽然話風一轉，岔開話題道：「話說回來，在我進去的這段時間裡是，瑟琳娜在做什麼？」
黑袍老嫗搖頭，回答：「她什麼也沒做，一直呆在未出世的妖精古城附近..哦，期間有跟兩個南部的土著天才打了一架，分寸控制得很好，只是做了驅趕」
少女玫紅色的漂亮眼眸中綻出淡淡的光芒，她呲了下牙，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
「我們可憐的瑟琳娜公主啊，被她的幾名兄弟姐妹們排擠得不得不跑來南部跟一群鄉下巫師爭搶資源..可惜連這點我也不會讓她如願.
走吧薇薇安！」
少女像揮舞馬鞭一樣揮舞著手裡的手杖，在虛空中打出一團團像花一樣漂亮的火焰。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瑟琳娜那張計劃落空後的臭臉了」
「一切都聽您的吩咐。」
黑袍老嫗恭敬地彎腰，而後一撫長袍的袖子，收起面前發光的傳送法陣。
很快的，一團火焰如燃燒的彗星般從曠野上突兀升起，轉瞬間便沒入雲端，消失不見。
羅南整個人像是不慎跌入冰冷濃稠的膠水湖裡。
不，用膠水來形容並不準確。
應該是鉛水。
冰冷，沉重，從他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里滲透進來，奪走他的體溫，讓他的肌肉僵化，骨骼鏽蝕，血液停止流動.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被強行封鎖在了一個堅硬冰冷的鉛殼內，連精神力都無法釋放出去，只能龜縮在意識空間，四周皆是堅壁。
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斷催動體內的生機光球。
此時羅南很慶幸自己在白銀法環苦修閣樓的三年時間裡沒有將【苦行鍛體】的修行給落下。
【苦行鍛體】大師級熟練度突破一千點之後，他體內的生機光球比三年前強大了五倍不止，磅礴的生命能量凝聚在一個小小的光球內，幾乎被壓縮成液態。
在羅南的催動下，一縷縷純白色的生機火焰從光球內飛出，反哺全身，用以抵禦那一波波他前所未見的可怕詛咒之力。
如果不是【無垢之軀】，他怕是早就在詛咒之力二度爆發的第一時間就徹底化作一尊真正的黃金雕像。
但激發到極致的【無垢之軀】也只不過是讓這種血肉朝金屬的轉變趨勢變得稍微緩慢一點，意識外的「鉛殼」還在持續不斷地加厚著。
甚至因為身體外部的糟糕狀況，連帶著體內也生出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意識空間的角落，那被他消耗和壓製得只剩下一小片的陰影之內，屬於「遠古冰霜多頭蛇赫卡爾托」殘存意志開始蠢蠢欲動，似乎正在隨時準備著順勢而起，徹底接管他的身軀。
在這種內憂外患的形勢下，羅南全憑一股意志在苦苦支撐著。
詛咒之力不斷滲透進來，逐漸影響到他的精神，連思維似乎也變得遲鈍了。
漸漸的，羅南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驀然間，羅南發現自己出現在一片漫無邊際，遍地黃沙的沙漠之中，周遭空無一人，頭頂則是一輪熾亮到晃眼的烈日。
他在沙漠中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只覺得乾渴，喉嚨快要冒煙，身體更是精疲力盡。
就在羅南堅持不住，馬上就要倒下的時候。
忽然
一隻寬厚的大手從他的背後伸出，穩穩托住他那搖搖欲墜的身軀。
羅南艱難地轉頭，在刺目的陽光下，他看到一個穿著寬大灰袍的高瘦人影。
對方頭上戴著兜帽，看不清面目。
羅南不知道這人是從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出現的，明明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這片沙漠裡都只有他一個人在行走。
這傢伙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或者說，他可能一直都默默跟在自己身後，只是他並沒有發現。
但這個時候羅南也沒有精力去思考這些了。
「謝謝。」
羅南勉強穩住身形，扶住他的灰袍人沒有說話，兜帽下向他投射來溫和中略帶欣賞的目光。
「這麼久了..你還是第一個能夠走到這裡的人。」
異常年輕的聲音，清澈明朗，羅南總覺得很熟悉，像是在什麼地方聽過。
但在眼下這種環境下，這個聲音只能讓他聯想到綠洲。
「有水嗎？」
羅南乾裂的嘴唇微微嚅動，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虛弱得幾乎連他自己都快聽不清了。
灰袍人思考了一下，而後開口道：「沒有水別的可以嗎？」
像是被金屬鏽住的大腦還在轉動，思考灰袍人這句話的意思，面前的灰袍人卻已經鬆開扶住羅南的手，往旁邊走了兩步。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什麼東西，慢慢埋進腳下鬆軟的黃沙里。
緊跟著，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羅南眼睜睜地看著那處平整的黃沙開始向上拱起，而後一株金燦燦的樹苗從沙土裡躥出來，快速生長.
眨眼之間，便長成一棵鬱鬱蔥蔥的蘋果樹。
這棵蘋果樹通體都是金黃色的，像是完全由黃金打造而成，每一根枝杈，每一片葉子都金燦奪目，華貴無比。
樹上只長了兩顆蘋果，同樣也是金黃色的，甚至還在散發著黃金般的光澤。
「好了。」
灰袍人拍拍手，口中發出滿意的聲音，然後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將黃金蘋果樹上的兩顆金蘋果分別摘下，隨手遞給羅南一顆。
「吃吧，味道不錯的。」
似乎看出羅南有些猶豫，灰袍人拿起屬於自己的那顆金蘋果，放到嘴邊咔嚓咬了一口。
濃郁的蘋果香氣伴隨金色的汁水散出。
羅南嗅到這股氣味，喉結狠狠上下滾動。
他再也忍耐不住，對著手裡的金蘋果大口咬下去，鮮嫩甘美的汁水如清泉般快速滋潤著羅南的口舌。
明明如同黃金的質地和光澤，味道卻比真正的蘋果還要美味一千倍。
這一個小小的黃金蘋果仿佛擁有著神秘的魔力，當羅南將一整個蘋果完全啃完，只剩下一個無法咬動的金色果核時，他整個人已完全恢復。
體力、精神..一切。
「呼——」
重煥生機的羅南長長吐了口氣，他迫不及待地跑到黃金蘋果樹的樹蔭底下，一屁股坐在鬆軟的黃沙地上，看了眼手裡的黃金果核，而後又看看面前一直在靜靜看著他的灰袍人.
眼中突綻奇異的光彩。
他對灰袍人開口：「謝謝你的蘋果.施比珥特。」
羅南一字一句念出那個名字。
是的，大腦重新恢復運轉後的他終於想起來為什麼會覺得面前的灰袍人聲音熟悉了。
因為他曾聽過無數遍，在每一次使用「施比珥特的萬象寶珠」的時候！
至於他現在所處的地方
應該是在夢裡吧。
就好像融合「遠古冰霜多頭蛇血脈」時所經歷的傳承之夢。
他曾在夢中見過執掌冰霜的遠古霸主那麼在沙漠裡用一顆黃金果樹上的結下的果子解渴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了。
羅南坐在蘋果樹底下，眸光灼灼地盯著眼前的灰袍人，盯著那張隱藏在兜帽底下無法看清的面孔。
在上環大陸各個角落留下過無數傳說的傳奇巫師施比珥特..說不好奇對方的長相是不可能的。
無所謂是不是夢了，羅南現在只想能夠一睹古老傳奇的面容。
面對羅南熾熱的眼神，以及篤定呼喊出「施比珥特」的名字，灰袍人似乎笑了一下。
他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但同樣也沒有讓羅南失望。
他很隨意的，便伸手將頭上的兜帽給撥到了背後。
呈現在羅南面前的，是一張極為年輕的面孔，看著僅僅比他大了幾歲的樣子。
灰發，黑眸。
嘴角仿佛永遠都噙著幾分笑意，一雙眼睛異常明亮，如同寶石。
兜帽下顯現出的長相既不英俊，也不難看，卻有種奇特的魅力，叫任何人看了，都無法忘卻。
這張臉很符合羅南對「施比珥特」的幻想。
那樣明朗熱情的聲音，似乎就應該搭配這樣一張清晰而又明朗的臉。
羅南的眼神慢慢緩和下來。
可能是因為被施比珥特的氣質所感染，也可能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夢裡，所以即便面對傳說中的傳奇巫師，他也沒有太大的壓力，甚至覺得異常放鬆。
就好像真的只是在沙漠中跋涉行走的時候，遇上了一個願意跟他分享新鮮蘋果的旅人。
「施比珥特」咬著蘋果在羅南身邊坐下來，黃金蘋果樹的樹蔭恰恰好遮蔽住兩人的身體。
「想聽故事嗎？」
「施比珥特」望著一望無際的金黃沙漠，冷不丁地對羅南說道。 羅南點點頭，做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吭哧.」
「施比珥特」啃下一小口黃金蘋果的果肉，低低開口道：「從前，有一位國王.」
伴隨著「施比珥特」的講述，整個沙漠都隨之安靜下來。
頭頂那輪感覺能曬死人的烈日，仿佛也慢慢朦朧，變得不再那麼炎熱。
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黃金蘋果樹樹葉「沙沙」作響，和「施比珥特」低緩講話的聲音。
「..他英明神武，有著卓越的智慧和強大的手段。
他將自己的王國治理得很好，民眾安居樂業，軍隊兵強馬壯。」
「他深受所有人的愛戴，他也將一生都奉獻給了自己王國和子民。」
「他不曾娶妻，也沒有任何的子嗣.他完全能稱得上是大陸有史以來最為聖明的君主，精靈、矮人、獸人、蠻族.都在他的治下和平共處。」
「他幾乎統治了整塊大陸四分之三的版圖」
「然而..即便是這樣完美的君主，也會有自己的煩惱。」
「國王漸漸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頭頂的白髮越來越多，他的背一日比一日佝僂，他臉上開始長出皺紋，他的牙齒開始鬆動，他甚至無法在自己的王座上坐超過一個沙漏的時間，他」
「他老了。」
「施比珥特」低緩的聲音在一瞬突然變得激亢，也由此奠定接下來故事的走向，一切的美好都被殘酷撕裂打碎。
「國王害怕了。
因為他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他還有很多的想法沒有完成。
他剛剛得知大陸的彼端還有大陸，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身處水深火熱之中的百姓等著他去解救。
他還沒有將自己王國的旗幟插滿每個角落，他也不願將自己辛苦鑄就的龐大帝國交給下一個必定會比他愚蠢的人來打理。
國王渴望永生！」
「於是他去尋求大陸最偉大的智者巫師幫助。」
「沒有人知道國王到底跟巫師達成了什麼樣的交易。
反正在國王拜訪巫師歸來之後，他便開始瘋狂地收集黃金。
在國王八十歲之前，他是英明的，他為他的子民付出了一切。
然而八十歲之後，國王又向子民討回了這一切.甚至更多。」
「國王收集黃金的過程並不算順利，他的軍隊在他的命令下，殺死了很多人，無數人流離失所，無數人家破人亡
整個王國都在戰火下哀嚎。」
「但國王不在乎，因為他終於集齊了這片大陸上所有的黃金。
接下來只需要按照巫師的吩咐，他獲得永生，現在向子民索取的一切，他有自信能夠十倍百倍地再還回去。」
「國王用這些黃金造了一座城！」
「一座完全由黃金打造的城市！」
「國王在黃金之城內集結了自己全部的軍隊，因為他的想法變了。
他不僅僅想要自己獲得永生，他也想要忠於自己的軍隊裡的每一位士兵同樣獲得永生，那樣他才有足夠的資本，去打造一個勝過前半生百倍千倍，更為龐大的帝國。」
「最後，國王坐在自己的黃金寶座上，無比期待地等待著智者的降臨，來賜予他真正的永生」
「施比珥特」的講述戛然而止。
蘋果樹下，羅南眨眨眼睛，忍不住詢問：「後來呢，故事的結尾呢？」
「就像每一個童話故事的結尾一樣嘍」
「施比珥特」慢慢咽下最後一口蘋果，聳了聳肩膀，對羅南道：「邪惡且愚蠢的國王最後和他邪惡的軍隊一起.不得善終。」
「智者巫師欺騙了他？」
羅南皺眉。
「不。」
「施比珥特」搖頭，「恰恰相反，智者教給國王的永生之法每一句都是真的。
只可惜，在智者抵達黃金城之前，蒼老的國王就不幸地老死在了自己的王座上
不過智者也並未食言，他確實賜給了國王永生。
他將死去國王的屍體，以及他全部的軍隊，全部都化作了永生不死的黃金雕像，和那座黃金之城一起，永遠地埋進了地底」
「哦。」
羅南點點頭，臉上露出一副「聽到開頭我就猜到結尾」的表情，而後從黃金蘋果樹底下站起來，看著腳下金黃色的沙漠，詢問道：「是我們腳下這片沙漠的底下嗎？」
「施比珥特」笑了，搖頭：「你太當真了。
這只是個故事而已。」
「那麼，我再猜一下..」
羅南看著「施比珥特」黑色的眼睛，平靜開口：「你就是故事裡的那名智者巫師？」
「我說了，這只是個故事。」
「施比珥特」從樹底下站起來，眯起眼睛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他拍拍屁股上的沙塵，轉過頭來招呼羅南：「走吧，我帶你去前邊逛逛。」
羅南眸光閃爍了下，沒有說話，跟著「施比珥特」朝沙漠前方走去。
在邁上一個高坡之時，羅南回頭，看到此前他們呆過的黃金蘋果樹還靜靜佇立在黃沙之中，仿若一個路標。
羅南回過頭，忽然一團黑影從沙堆里冒出，飛快躥到他跟前來。
羅南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這時候耳邊響起「施比珥特」的輕笑聲。
「別緊張，它是在跟你打招呼呢。」
羅南這才看清，沙堆中躥出的黑影是一隻黑乎乎的狗，但沒有五官。
它親昵地蹭著羅南的褲腳，雖然外型古怪，看著卻頗為溫順乖巧。
羅南蹲下身子，試著用手去撫摸黑犬的背，入手冰涼堅硬，有種金屬般的質感。
古怪黑犬對羅南的愛撫似乎頗為受用，它舒服得直接在臉上咧開一張嘴巴。
仿若鯊齒般的大嘴在羅南面前突然打開，讓羅南小小驚了一下的同時，又讓他忍不住聯想起在機械之心遺址中見到的那個巨型魔盒怪。
二者的嘴型幾乎是一模一樣。
「看得出它很喜歡你..」
「施比珥特」在旁邊笑，說道：「它的名字叫以鈦。」
「以太？」
羅南聽到這兩個字一怔，但很快被「施比珥特」糾正：「是以鈦。」
羅南在一本古老的巫師書上看過。
在古老時期，巫師文明剛剛興起，天地間的游離能量粒子類別還未被巫師們徹底弄清的時候，巫師們便習慣用「以太」來統稱那些尚未被掌握的陌生元素。
等後來巫師的體系徹底成型，「以太」這個詞也就慢慢被遺棄在故紙堆里。
不知道「施比珥特」給黑犬取的名字，和羅南知曉的「以太」之間是否有所關聯。
不過這個名字也印證了羅南此前的猜測，古怪黑犬或許就是一種「金屬」.生命？
兩人一犬，繼續在沙漠中漫行。
這一次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當羅南回頭徹底看不見一丁點來時黃金蘋果樹影子的時候，「施比珥特」突然開口道：「到了。」
羅南驀然回首。
緊跟著他便看到一座無比壯美，無比龐大，語言無法形容其萬一雄奇的璀璨黃金之城突兀地出現在他眼前。
這一瞬，羅南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狠狠擊中一般。
即便他在此之前，早就做好相應的心理準備，但等親眼看到這黃金城池的全貌，他依舊感到一股從靈魂深處生出的深深悸動。
「你不是說..只是故事嗎？」
羅南站在高高的金色沙堆上，神情怔怔地眺望著眼前的黃金之城，口中發出呢喃的聲音。
「施比珥特」微笑著越過他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輕聲說道：「確實是故事。
但我並沒有講完.
從前啊，有一個男孩，在他很小的時候，聽說過這個故事，一顆黃金色的種子在心底埋下」
「施比珥特」在羅南前方站定，目光迷離地望著遠處的黃金城池，五指之間，有金色的光芒綻放。
「後來，這顆種子生根發芽，越長越大.」
「男孩長成大了，他有了能力，他終於.」
「施比珥特」將金光閃爍的手掌緩緩伸向遠方，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可以將那些白日的幻想給一一實現了。」
「施比珥特」自言自語的聲音停止，他的故事似乎也終於畫上了一個句號。
某一個瞬間，「施比珥特」從回憶之中快速抽離出來。
他猛地轉身，站在黃金之城的背景之下，面對著羅南，張開雙臂，臉上露出孩童般天真且燦爛的笑容。
他對羅南大聲地呼喊，就仿佛羅南曾在「萬象寶珠」空間聽過無數次的呼喊一般。
他說：
「後來者，歡迎你來到.屬於施比珥特的——黃金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