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是陰鬼!」
此地方圓千里因為南方獸潮的間隔爆發,死的人可太多了。
其中有凡人有修士,生機又被這座陣法吸引匯聚過來,所以進入地下後大家心裡都知道很可能在墓中遭遇陰鬼,但誰也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
陰鬼大量附身於乾屍中,因為雙方都是死物,所以正常來說它們是沒有這種習性的,現在看來必然是此地異常的陣法環境,帶來某種異常變化」
陸城按著元小蝶飛身疾退,其餘人迅速反應,林傳禮手持火蛟旗並指一點,在兩人身前升起一面高溫火牆、阻擋陰魂鬼霧的追擊。
但是剛剛的異變,好像驚醒了在這裡大量沉睡的陰魂。
四面八方的地縫當中都噴出道道漆黑的鬼霧陰氣,一道道幻影般的人形層層疊疊出現在四面八方的山體中,然後湧出圍攻向眾人。
一時之間,彷佛四周空氣都更加陰寒數分。
心靈映照,陸城猛地低頭一看,只見一個陰暗模糊的臉龐突然從地底冒出,一張巨口張得幾乎占據了大半張臉,就這麽從下而上,咬向自己的小腿。
道人微微皺眉,但是下一刻他這一腳仍舊踏下,只是一道金色劍光先一步刺殺而出:斷脈劍氣,劍意成勢。
鬼面遇到這道劍氣,如同沸湯揚雪般,冰消雪釋,還不及擴開,便已化為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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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邊祭出法器、靈符迎戰,一邊謹慎地沿著原路飛退返回。
面對四面八方湧出的陰鬼,林傳禮揮舞手中火蛟旗,頻繁施展種種大威力火法,一片一片的吞沒陰鬼,並且不時祭出攝星環,吞奪靈機、落返而回,補元自身。
在這種環境下,即便陸城的劍術也不及林傳禮的火法凌厲兇狠、覆蓋廣大,劍意成勢雖可以斬滅陰鬼,但斬殺過多之後也會反攻御劍者的心神。
林輕月祭出一張電符,在其左肩上方凌空飛浮著不時射下一道道電光形成電網,包圍住五人,
這是一張罕見的防禦雷符,但是對於防禦陰鬼卻是有著奇效。
元家父女原本是祭出六合飛錐,但發現對付陰鬼效果不佳,只好各自拿出火符施法,補充攻勢,不讓四面的陰鬼真的撲上來。
「我明白了,林天書以陣法匯聚生機,希望出現由死轉生的變化,現在百年過去陣法失控,生機溢散,所以此地的屍體才會不腐不爛化為乾屍,因為那些陰鬼也本能想要返死轉生,所以才會大量附身在屍體裡面,卻不知這只是永世徒勞而已。」」
林輕月在這個時候想清楚前因後果,而陸城則是眼光一厲,驟然並訣指向一個方向。
原本正在電網外斬殺陰鬼的純鈞、烈火雙劍徑直斬向那裡,卻在一片陰鬼當中斬出一道如墨般的暗影。
只是那道暗影一雙眼晴卻如滴血般鮮紅,彷佛地府中的厲鬼。
「鬼修!」
雙劍一絞,那道暗影化為虛無,半空中卻有一小塊藍色的石子落下。
一道劍光,將之倒卷逆飛而回。
「這是陰晶石。」』
「要從陰鬼當中找到這些鬼修殺掉,不然它們會號令這些陰鬼,不死不休的圍攻我們。」
身邊低吼陣陣、爆炸連連,一時幾乎有些分不清到底都是誰在說話。
陸城沉浸入止水心境中,身心清淨,他殺的陰鬼數量遠遠沒有林傳禮多,但是隨著止水心境的四面擴張開來,一道道鬼修暗影儘管竭力隱藏自身,但卻還是被陸城逐一挑出。
斗到後面純鈞、烈火雙劍指向,另外四人的法術便呼嘯砸去。
低境界的鬼物遵從本能彼此吞噬迅速強大,因此鬼修未必就是生前的修士。
當然,生前是修士轉化為鬼修的機率相對比較大,相對更強一些,它們有一些甚至還掌握著生前所精擅的法術,乃至法器。
但是鬼修沒有互為扶持的智慧,只要不攻擊到自己,它們就隱藏在陰鬼群中藏匿,尋找機會攻擊生者,哪怕,那個道人已經明顯表現出可以洞察出鬼修的能力。
否則的話,這些鬼修還真的有些棘手。
「爹爹救我!」
在鬼物當中突然有一位嬌小娜的黃衣少女跑出,卻是元小蝶的模樣。那聲爹爹,喊得元無妄心頭一跳,對那個女孩生出憐愛之情。
只是下一刻,雙劍劍光斬至,然後那個「元小蝶」便被斬破、絞碎化為虛無消失了。
元無妄也及時從這鬼道幻術中脫離出來。
「輕月救我!」
在鬼物當中突然有一渾身浴血的道人御劍殺出,那聲輕月,叫得林輕月也是心中一顫,只是她以理性克制。
再下一刻數條火蛟撲去,那鬼修凝成的幻象就被一臉興奮的林傳禮徹底轟殺,焚風餘波覆蓋一片陰鬼。
「你這是有多想殺我?「」
陸城心中暗罵,但他手中劍訣不停,仍在竭力感應著四周眾多陰鬼中的鬼修。
就在這個時候,林輕月祭出一條紫綾,其上挾帶著一片寒焰落在陰鬼當中。
「找到你了!」
卻是觀察許久,有所猜測。
綾帶類法器是女仙常用的法器型別之一,攻可抽打卷控,守可繞體護身,就算平常也可以用於美觀裝飾,這件紫綾二階上品,是林輕月慣用的法器之一。
紫綾飛舞籠罩,大片法力所化寒焰撲落罩下。
然而那道鬼修黑影,卻是張口吐出一盞古燈,古燈當中燈芯化出一片白焰,引火燒天,竟然輕易擋下了林輕月這蓄勢已久的一擊。
這件古燈法器必然是不俗,否則也不至於讓這位死後都不忘記。
「金曦燈?原來沈玉龍那廝死在這裡,難怪他幾十年前突然銷聲匿跡了。「
金曦燈明顯是一件不俗的法器,林傳禮見此立即調集法力,運使火蛟向那操控古燈法器的鬼修攻去。
寒綾,火蛟,白焰,此起彼伏,三道法術相互拼鬥爭鋒,林輕月與林傳禮聯手雖然將那名操控法器的鬼修壓制,但一時竟不能勝。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白熾的光華突然打出,熾烈的光團威力巨大直接就將那鬼修炸得粉碎,
焰光擴散,將四周的陰鬼也吞沒一天片。
緊接,那盞金曦古燈便被一道劍光倒卷,落到了電網內陸城的手中。
隨著這頭鬼修的死去,四周陰鬼當中即便還有鬼修隱藏,此刻也感到本能的畏懼了,它們猶如潮水一般退去。
只是此時林傳禮的目光,死死落在陸城的手上,那是一隻三寸大小的朱色玉牌,二階上品法器烈陽令、一盞青色的古燈,二階上品法器金曦燈。
林傳禮擅長火行法術,這兩件二階火行法器各有妙用,前者是陸城在這兩年中,於流金古器坊中拍買到的,以他的財力與性格,買下的當然是上好法器。
「好了,別看了,你若是真的想要,離開此地後分割收益,你選走那件古燈法器便是。「
林輕月在一旁這樣說道。
此次一行五人,元家父女只要林傳禮之前承諾的一顆築基丹,那麽剩下的收穫,自然是林輕月、林傳禮,陸城三人平分。
陸城在個人戰力上有優勢,但沒有林輕月、林傳禮推演陣法,這處遺府他弄不清楚來路,根本就不會進來。
「十七叔真不愧是陣法天才,布下陣法吞納天地生機,竟然養出這樣一座鬼窟,若是陣法完全運轉時,又該是怎樣的威勢?」
五人在收取地上的陰晶之後繼續前行,探索墓穴更深處。
只是有過之前的教訓,這次再碰到墓穴裡面的乾屍,除非它的身上真的是財物眾多,否則五人都不會再去碰了,陰鬼無形無質,再加上這裡的特殊環境,誰也不知一具乾屍體內,到底隱藏著多少渴望由死轉生的陰鬼乃至於鬼修。
只是越深入這座地窟,陰鬼數量越多,有的時候以各種法術探查後,發現實在避不過去,便只能倚仗法力向下硬闖。
在地窟當中的一處別室。
五人正在各自施法、控御法器鎮殺陰鬼,突然,伴隨著陣陣雷震與爆炸之聲由遠及近。
砰。
石室一側的石牆突然爆碎裂開,自另一邊飛入進來一條成年耕牛那般粗細的暗紅色蜈蚣。
只是這條妖氣濃烈,至少有築基境界的蜈蚣妖獸,此時此刻卻是周身甲殼破碎,狼狽無比。
它根本就沒有餘力關注石室裡面的陸城、林輕月等人,而是迅速轉過身形,盯視著自己砸進來的牆壁破損,發出狂厲卻隱含畏懼的低吼」
「哼,妖孽,還不速速受死!「」
隨著這聲斥罵,在煙塵翻滾之間,一位身著黑白道袍,手持閃爍著電光的符紙,眉宇間透著冷厲之氣的蒼老道人,帶著身旁兩側徒眾走入進來。
這老道鷹鼻闊口顴骨高聳,此時此刻殺意畢現,滿臉都是陰勢兇狠之色;再加上那兩道斜飛入鬢、黃湛湛的眉毛,更讓他平添幾分傲慢。腰系黑帶,掛著木劍和卦錢袋,負手前行,彷佛一切塵世紛擾皆與他無關。
就算是跟隨在他身邊左右的道服男女,對其也現出無比的畏懼神色。
「亂魂山,房家房延齡,怎麽會是這個老怪物!」這時,陸城身邊的林傳禮低罵一聲明顯識得此人。
「走!」
在下一刻,林輕月已是一聲低呼,並且在向陸城施以眼色後,率先駕起自身紫綾不再管四周那些陰鬼,強行迫開空缺之後,向著地窟下方更深處飛落。
陸城一拍乾坤袋,伴隨著靈光,在他的背後有一雙蝠翼張開,帶著他緊隨而去。
這兩年在不夜城中,陸城在憑藉問劍齋賺取不少靈石的同時,也經常去流金古器坊拍買各種物品,二階的各類法器他買下十多件,以應對推想中的不同情況。
丹藥、靈符、道書等等方面也沒少花錢,畢竟對於陸城來說,靈石堆在那裡沒有任何意義,像現在陸城使用的這件陰風蝠翼,二階上品法器,在陰氣濃烈環境下遁速奇快。
想法正常的修士誰會拍買這種法器?
但是現在不就用上了。
在陸城看來,哪個修仙者這輩子不會遇到陰氣濃烈的環境?
因此,有備無患。
背後白骨蝠翼揮振加速,陸城後發先至追上林輕月,雙手一探一把將她摟入懷中,雙方一同急墜而落。
林輕月俏臉微紅地稍稍掙扎一下,然後便看著陸城背上的蝠翼法器輕聲道:
「以後在一起了我要管錢,像你這樣揮霍,真是多少靈石都不夠用的。「」
「這不是用上了。」』
迎面一扭曲的陰鬼頭顱,呼嘯咬來。
陸城控制著背後雙翼帶著林輕月輕轉一個弧線,避過錯過這顆陰鬼頭顱。
「剛剛那些人是亂魂山房家的修士,族長房延齡築基八層修為,為人心狼手辣,他恐怕已經看出這裡的價值,雖然認識我與傳禮,但恐怕還是會選擇殺人滅口!」
最初的那具乾屍,就已經顯示出、自己等人不是第一批發現此地的修士。
但下方大量積聚的陰鬼、鬼修卻又說明,發現這裡的修士還沒有探索到墓穴的深層。
林天書活著的時候也就是築基九層修為,與房延齡相近,但他是四階陣法師,房延齡看出此地的陣法格局後,若是心性狠毒自私自利,完全可能冒著破家的危險,選擇殺光林輕月、林傳禮等人,追求自身道行上的更進一步。
事實上林輕月的推斷完全是正確的,證據就是後面老道身旁伴隨而來的房家修士,此時緊隨陸城幾人之後御器追殺上來。
剛剛的石室當中,那頭三階的巨大地蜈,已經在房延齡的雷法之下,徹底伏誅,巨大妖軀散放白煙,隱隱透出焦香的氣味。
「族長,剛剛那幾個人中,有兩個我認識,都是燃木山林家的嫡脈子弟,我們殺了他們會不會」
啪。
那名中年道人還沒有說完,整個人便被族長一記耳光打得身子旋轉了一圈,臉頰腫起、牙齒鬆動。
「殺光他們,燃木山林家自然不會知曉此事。若是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那留你們還有何用?」
房延齡冷漠的說道。
下一刻,他整個人飛騰而起化為一團灰色雲霧,亦向地窟的下方急遁而去。
「老夫,已經一百八十有九了,若是再瞻前顧後不放手一博,此生道途無望,這座地宮觀其氣象,至少也是一位凝煞、煉罡級數的前輩遺府,只要能得到這位前輩的遺留,就算亂魂山基業不要了又如何?只要老夫還在,只要老夫獲得機緣突破到凝煞境界,還可以建起一個更大更興盛的房家。」
「啊!」
「啊!」」
陰暗的地窟石室之內,兩名身著黑白道袍的房家修士,一個面部被自左至右斬上一劍,旋身倒地。
一個被一柄猶如寒冰白玉般的飛劍,刺入胸膛猛拔出來。
陸城與林輕月對視一眼,然後迅速躲避入地窟更深處隱藏起來。
房家一眾修士,跟隨他們族長房延齡來了一十三人,都是族中出色的子弟,他們當然不會覺得自己弱過被追殺的這幾人。
就算法力法器稍弱一些,抵擋到族長到來總是能做到的。
但就是抱著這種心理,剛剛那兩名房家修士連三招都沒有撐過,便死於兩人劍下。
林輕月出了兩劍,陸城只出了一劍。劍意成勢之下,那兩名房家修士連防禦法器都未及祭出,
便已身死。
片刻之後,一團灰色雲霧旋風一般湧入地窟石室,房延齡看著地面上死去的兩名族人,雙眼微咪。
「廢物!」
雖然是這樣罵,但是他自己心中也知道,這兩個「廢物」已經是家族中法力不俗的弟子了。
他們擋不住剛剛的那兩人,那麽房家的其它弟子同樣也擋不住。
但是房延齡略一思索後卻並沒有提醒其它房家子弟,而是繼續追索,選擇用這些房家子弟的性命,拖延那兩個人的時間。
就算只是要揮一劍兩劍,也是要耽誤時間的」
陸城等人四散而逃,雖然林輕月出言提醒了眾人,但事實上的確是把元家父女坑了。
因為他們父女二人法力最弱,法器最差,遁逃的速度也相對最慢,
雖然有那頭三階蜈最後的掙扎,也藉此逃出一些距離,但很快還是被六名亂魂山房家修士追上。
元無妄與元小蝶父女兩人,使出看家的六合陣,但是以二敵六,這六合陣也不管用,父女兩人在法器對拼中,處境越來越艱難。
「著!」
危急關頭,元無妄倉促之下打出一枚鐵珠,
天雷子落下,激起陣陣電流威力巨大,毀掉一大片石室,可惜卻被那兩名房家子弟機敏的躲避過去。
也是他太過貪心,想要殺死兩名對手,結果,卻是一個都沒有殺成。這枚天雷子,已經是元無妄最後的一枚了。
只是四周的房家修士擔心他還有天雷子這類法器,從四面緩緩合圍,謹慎的進行壓制。
「嘿嘿,這個小娘子長得細皮嫩肉真是不錯!一會不要殺她,等族長探索過古墓之後,這小娘子留給我們兄弟輪番受用。」
口中話語罵得淫邪無恥,但是包圍上來的這六名房家修士目光中都透著謹慎。
那個小美人雖然好,但也要自己活著才能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