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火山,石窟洞府,在那座洞府中央,有猩紅顏色的岩漿池,池內火浪如同沸騰的鮮血,發出沉悶而恐怖的轟鳴聲,四周瀰漫著硫磺與焦炭的味道。
熾熱的火焰仿佛是地心怒火的化身,不斷在岩漿池中翻滾著。岩漿池上空的中央位置,暗紅凝聚,仿佛是通向地獄之門的鑰匙,熊熊燃燒的烈焰似在祭奠著古老的神靈。
陸城身披道袍,手持法訣,步罡踏斗,面對這沸騰的火海與暗紅凝聚,
口中不斷念誦咒文。
隨著他口中念念有詞,手中法訣不斷變換,引動天地之間的靈氣投入,
那團巨大的暗紅逐漸凝聚,一柄巨大的劍影開始在岩漿池上方顯化成型。
似是一條巨大的海鱷,又似一柄神劍。
這是鱷神劍的雛形,整柄飛劍一體煉製,通體渾然,隱隱透出金屬的寒光,與周圍火紅的岩漿形成鮮明對比。
赤蛟在洞府的角落裡緊緊盯視著,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道士的臉龐隱於陰影之下,但從他緊閉的雙眼與神色間,仍舊可以窺見一絲凝重與專注。
隨著道門法訣的不斷催動,岩漿中有異動產生,仿佛有一股神秘古老的力量被喚醒。
幽冥,地火,五階大妖。
「鳴———鳴—
幽冥洞開,鬼魅嘶吼,一道紫黑暗影,憑空而現緊接著便投入劍中。
正是那頭五階大妖的魂魄,它剛死未久,被陸城憑藉其屍身以喚魂呼神的法門強行拘拿喚回,讓它由死轉生化為劍靈。
岩漿池上,鱷神劍的劍身漸漸凝實成型,通體煉製的劍身上浮現出一枚枚古老玄異的符文,它們在岩漿的映襯下,閃爍著幽暗的光芒。
陸城的額頭上逐漸滲出豆大的汗珠,但他的動作並未有絲毫停頓。
祭魂煉劍,有傷天和,未來劫數必重,但可以大增飛劍靈性,得大於失但若是飛劍煉製失敗,有傷天和罪行依舊,飛劍也沒有了,一件事情連輸兩次,就是血本無歸。
隨著煉製,洞府內赤蛟的神色也越發緊張起來,他知道,這一刻,鱷神劍的命運與他的運力緊密相連,師尊一次失誤,可能意味著一切努力的毀滅。
終於,鏘。
在一聲低沉的劍吟當中,陸城全力催動法訣,打出一道五色光華,投入飛劍,岩漿池突然爆發出一股無匹的熱量,鱷神劍的劍身在這一刻完全凝結,一道劍光飛轉劃破空氣,繞空飛旋,靈性驚人。
「呼。
2
陸城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臉上露出一絲放鬆與釋然。
隨著他打出一道法訣,那口剛剛煉製完成的鱷神劍懸浮在他面前,劍身反射著岩漿的赤紅,其內蘊含看摧山倒海的力量。
半步的四階極品,陸城參修煉劍法門多年的最高成就。
「妖獸修煉內丹之道,以內丹打人,看似無往不利,厲害非常。實則,
堆積法力時間罷了,道門修士煉劍百年,不會較之千年修行遜色,甚至往往更勝一籌。
這口飛劍便賜予你祭煉護道,本來為師可以把它煉製成五階下品,但考慮到要作為你的本命飛劍,由你助它晉升更可以隨心如意,提升靈性,所以最後留了些餘地。」
坐在蒲團之上,陸城言說到這裡時,看到赤蛟已經急切得漫空盤旋,微微一笑,輕輕一點身旁那凌空虛浮的飛劍,化為一道劍光投入赤蛟近處,被它以龍息接下,煉化,而後吞入體內溫養。
這口本命劍寶,當然不會比太古炎龍法身更加強橫,但是作為護道法器,赤蛟花費少部分心血祭煉,就可以在未來百年中大增護道之力,所以當然是寶物。
更何況,又有幾個妖修能有法寶護身?
時而吐出,時而收回,赤蛟與那口靈性非常的黑劍器玩鬧好一會,方才稍稍盡興。
轉頭卻看到陸城盤膝坐在蒲團之上,閉目打坐,神色略顯疲憊,身軀亦比往常有些虛浮透明,頓時神色一正,上前關切問道:
「師父,您給我煉製飛劍,是不是太累了?」
「煉製飛劍,消耗心神是必然的,但這對我自身亦是一種修行,你先莫要講話,我打坐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後我有話要對你講。」
師父這樣說了,赤蛟恭順地點頭,然後自己飛回到自己的蒲團上,盤臥起來,只是還是忍耐不住,不時吐出那飛劍摩擦輕觸,忍不住滿心的喜愛。
太古炎龍自是火行真靈,然而陸城給赤蛟煉製的本命飛劍,卻是水行飛劍,這一方面是材料原因,另一方面也是陸城有意為之。
所取的便是,當年齊家先祖選擇六道世界中的雪域世界傳承齊家,所修道法卻為大日金書。
就是要藉助寒冰之力,淬鍊火行,被動精純齊家後輩子孫的法力,陸城煉此飛劍便有此意。
但是水火衝突,仍舊是客觀存在,赤蛟並不能長久的運使這口飛劍,陸城煉製時的設計也是如此,平日裡將之封於海眼深處,積蓄水力,當遇到大敵之時取出,突兀之下,有數劍之力,雄渾浩蕩,勢不能擋。
無論是先祭出來搶占上風,還是到最後關頭作為決勝一擊,這柄鱷神飛劍都非常適合,但除非赤蛟道行日長,修煉到水火合一的境界,否則始終不能運使此劍久戰。
四個時辰後,陸城功行圓滿,臉色好看許多,身軀也不再像剛剛那般虛幻。
赤蛟也知道時間已到,自蒲團上睜開雙眼與陸城對視。
「蛟兒,我知道你這些年裡,心中一直常懷復仇之念,十世之仇猶可血也,報父母之仇更是天公地道,沒有什麼好說的。
只是我門中道法,雖然在正教、旁門丁、邪教、魔道上搬來弄去,彼此借力,但終歸是追求大道本一的路數。
讓你以現在的心性去煉就金丹,就算丹成,也必然影響金丹品質,甚至影響未來百千年的道途修行。
金丹九轉,丹成無悔。所以為師最後還是打算助你一臂之力,在為師離開此界之前,助你報了父母之仇。」
「師父!」
赤蛟聞言,感動不已,伏在地上不斷的叩首磕頭。
修道人戒殺惜命,輕易不涉因果,師父如此幫助自己,就算斬去一切手尾,日後也因此天劫必漲,正是世人可欺,蒼天不可欺!
「那頭龍龜,已經修成金丹,尤其精於易算,我們這裡殺心一起它那一邊恐怕就會立時生出感應來。
所以接下來的幾十年中,我們都不要去做這件事,同時你要與我修煉魔法,混淆天機,龍龜易算雖強,但它涉局太深,已經大違易道,終究是難以逃脫我的殺局。」
那頭四階海鱷除了一身筋骨皮肉以外,還貢獻出一顆圓陀陀,光爍爍的五階內丹。
它本身被陸城煉成鱷神劍,它的五階內丹則會被陸城煉製為外丹法器,
用以增長赤蛟本身的法力。
在陸城所學的經典中,《血神經》與東極島法脈道法,其中都有混淆天機的魔法。
每一代血魔出世之前,都是東躲西藏暗中修持,若是可以輕易被人易算抓到,血魔早就被正教殺斷代了。
至於東極島法脈,當年鄧東源真人曾與清玄真人較技,比拼易算之道,
鄧東源的天魔算法亦是極為厲害,其中的內容便藏在《諸天秘魔元道解》與《太乙天遁陰陽妙算》當中。
當年薛玉真是鄧東源一位頗受寵愛孫兒的小妾,但是那人在東極島的明爭暗鬥中失手,甚至身死,臨死之前把這兩部道書傳了下來,讓薛玉真帶著雲靈兒遠走天涯。
於是薛玉真與雲靈兒為逃避仇敵斬草除根流落到南疆之地,遇到赤心觀陸城,兩人之間方才有一份緣分。
天魔算法就算不如易書,也只是弱一兩籌,仍舊是當世一流魔道易算之術,用以混淆天機極為合用。
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四十年。
兩個煉罡頂峰要殺一個金丹大妖,便是這麼麻煩,這麼艱難,暗中準備四十年都未必能夠成功,當有一日陸城突然覺得天機感應時,便知道距離自已返回主世界的時間已經臨近了。
九黎鼎擁有不可思議的威能,掌控著宇宙時空之力。
陸城聯繫的其中世界連九黎鼎內部的十之一二、百之一二都遠遠算不上。
那些他頻繁降臨,緊密聯繫的,就與他所在的主世界離近一些,時間也是如此,那些他不怎麼聯繫,就如多年以前放生的赤蛟世界,陸城在主世界過去一百年,這裡已經過去幾百年。
陸城的意識降臨赤蛟世界,兩方世界的時間維度方才不斷接近,他在這個世界已經研習修道一百年了,但在外面的主世界,時間可能才剛剛過去一個月。
但是接下來,這裡的一天便是外面的一天了,因為時間維度已經持平,
直到陸城再次脫離並長久的不再聯繫這個世界。
「天機已至,殺劫已成。此戰過後,無論成與不成,為師都會離去,蛟兒你好自為之。
我,不能再繼續庇護你了。」
「師父恩德深重,赤蛟此生不忘。」言罷,赤蛟自深海洞府當中飛騰而起,越是向上高飛,它的身軀便越是膨脹變大,當其完全脫出洞府之時,已然是火龍之形。
獅鬃,赤鱗、鷹爪,神目,宛如太古神話時代的火之神靈再次降臨。
與此同時,外面的大海當中,一頭巨大的龍龜正悠遊遊動而來,舒展身體沐浴陽光。
「奇怪,為何莫名間總有一些心慌意亂之感?這次靜極生動,我本能的就想出來暢遊,這片海域應該已經沒有其它妖王了才對,就算是有劫數,劫又從何而來?」
因為精於易算,這頭龍龜看似悠閒,實則已經逐漸緊張戒備起來。
當年,它曾算到過那兩條蛟龍,是自己的一次大劫,若是能夠渡得過去,便可以享受百年的安逸自在。
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這一百年中它在這片海域稱王稱霸莫敢不從。就連原本可以勉強作為對手的深海鱷王,也在四十年前莫名其妙的死去了。當真是氣運當頭,擋者辟易。
但是龍龜卻並不知道,這些年中,陸城帶著小赤蛟修行道魔法門,多數時候在深海洞府當中隱修,違背妖獸習性,雖然修煉出高深的法力,卻既不稱王也不稱霸。
偶爾出現也只是一鱗片而,稍現即逝。
如此修持,再加上混淆天機,等待四十年,終於等到龍龜自己氣數的最為低落時刻。
陸城與赤蛟什麼都沒有做,這頭龍龜自己就靜極生動,來到一人一蛟所在的這片海域,步入殺局。
任何由人著手布置的殺局,都難免帶有痕跡,皆會引起這頭龍龜的警覺,唯有天布殺局,方才躲無可躲防無可防。
「鳴—」
耳邊,突然便自傳來龍吟怒吼,那獨屬於真龍的威嚴,直入心底,令修煉千年的龍龜都為之戰慄。
同時,它的神識也捕捉到了,下方深海當中,有一條巨大的火龍盤旋上游,張口,便是一道厲芒激射而來,劍動瀚海,莫可阻擋。
火龍,一樣可以在海中修行,只是無法發揮出全部的戰力而已,但其肉身之力仍舊不受影響。
「龍?不對,還差一步,是蛟,蛟?你是一百年前,那對蛟龍的孩子?!」
雖是疑問,卻已是肯定。
瞬息之間,龍龜就已經確定,自己的煩躁不安應在了此蛟龍的身上。
砰!
鱷神劍引動方圓十數里的瀚海之力,化為驚人劍力,將龍龜整個巨大的身形都斬得飛騰起來。
赤蛟御使鱷神劍就只有三劍之力,但這三劍積蓄多年潛力絕倫,就算是五階金丹妖獸,大多數情況下也當暫避鋒芒。
但龍龜不躲不避,只是頭足縮殼,以其巨大的身軀生生接下這一劍斬擊。
「哈哈哈哈,當年你父母聯手都不是我的對手,憑你區區一個小輩,還當自己能夠反上天去不成?
一百年不敢回來,從哪裡學來這麼兩手異術,學之何用,還不是一樣要死!」
龜殼之內,有種種魔音傳出,攪亂神魂,即使赤蛟多年修道其神識遠比同階妖獸強大,一時間也感到非常難受。
但它還能忍耐,御使鱷神劍發出第二劍。
直斬龍龜縮進頭顱的位置,空洞。
「你錯了,我不是一百年不敢回來,我是一百年前才剛剛出生,我親眼看見你殺了我父親,咬斷它的身軀,將它吞噬,今日就叫你血債血償!」
「不可能,一百年時間你就修煉到這個境界-—-難道,你父母血脈反溯,生出你的火龍血脈?真龍血脈當真這樣厲害,一百年時間就可以抵得上我們千年修行?」
砰。
鱷神劍的第二劍,刺落在龍龜縮進頭顱的空洞當中。發出沉悶聲響,赤蛟覺得這裡是弱點,龍龜修煉千年更加知道。
它已然將這些位置全部都修煉成死皮死肉,祭煉多年,甚至要比外面的龜殼還要更加堅固難破。
所以儘管鱷神劍劍力無窮,但是斬得龍龜當空飛轉,卻仍舊未能真正殺傷到它,效果還不如第一劍。
另一個方面,只有真龍天鳳這種血脈珍貴的種類,才能在人族修士的培育下快速晉升境界。
尋常妖獸大多沒有這個潛力,而真龍天鳳自然成長也沒有這樣迅速提升的需求。
然而九黎鼎內沒有人族,在龍龜的概念里,一百年修煉到眼前赤蛟的這個境界,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
兩劍攻出無功,赤蛟身軀盤旋咆哮一聲,仰頭吞回飛劍。
知己知彼,它當然沒指望鱷神劍兩劍建功,直接就殺死眼前這頭修煉干年的龍龜,這兩劍只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告訴對方,自己有憑藉「異術」威脅你生命的能力,讓這頭龍龜在接下來,儘可能的保持守勢。
四十年的準備,赤蛟幾乎已然把一切變數都算入心中。此時此刻合身撲上,近身肉搏。
但在當年,它父親老赤蛟,便是死在這樣的搏殺中。
老赤蛟的一身能耐,都是自然天授所得,凶厲彪悍,符合生靈天道。而小赤蛟的一身搏殺之術,皆是某個道人悉心所創所教。
陸城自己未來必然也是要修道變化為龍的,他現在在這個方面投入大量心力,絕不會有半分的浪費,他天生便就擅長絕爭一線,是天生善於爭鬥的神仙種子。
所以小赤蛟得其全心傳授,一身近身搏殺之法,凶厲莫測,變幻精湛。
龍龜防禦極堅,出口攻擊時卻迅捷如電,極擅把握機會,並且一旦咬住機會,就可以直接奠定勝局。
但是一龍一龜騰雲駕霧的廝殺半響,它竟是全然沒有找到任何機會,對方,竟是絲毫的破綻也未曾露出。
這卻是必然的,妖族肉身強橫,所以近身搏殺之法凶暴但是粗糙,不計一招一式的得失,人族肉身寶貴脆弱,挨上一下都受不了,就算不死也會嚴重影響自己未來的道途,所以近身搏殺之法縝密森然追求無懈可擊,沒有一絲的破綻可尋。
雙方糾纏片刻,一時間竟然都耐合不了對方。
但是龍龜並不著急,因為無論是體能還是法力,自己都絕對高過對方太多,火龍血脈又如何,一個大境界的法力差距,也是繞不過去的。
只是在搏殺過程中,龍龜漸漸發現對方有意識得,把自己往一個方向上逼迫,它神識向後一掃。
很快便發現,數里之外有一座巨大的火山,其中岩漿地火流淌,高溫熾盛。
「它想把我撞入火山當中?」
瞬間發現對方唯一的勝機所在,龍龜頓時激烈掙紮起來。不再任由對方,肆意攻擊以求消耗對方法力。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天穹之上,高空當中,一輪五氣漩渦混洞憑空而現,並且越來越巨大凝鍊起來。
一個身軀在烈日之下猶如琉璃晶石般半透明的道人,出現在混洞之前,
神色淡漠,雙手控印轉訣施出法力:
「孽畜,你屢闖禍事,為害眾生,還不速速束手就縛!」
聲若悶雷滾過天雲,隨之而來的則是一隻遮天蔽日般的巨大五行大手印,此地已經被陸城布置多年,五氣匯聚,流轉不休,既難以發覺,發動之時更是驚天動地。
「啊..」
巨大的如有實質般的玉質手掌,一下攝拿住龍龜。
以陸城現而今的境界,雖然經過百年修持,心性道行已然在突破的邊緣,但法力境界畢竟還沒有真正突破,所以就算是準備多年,也根本沒有能力一下捏爆這頭龍龜。
但是,轉手把它扔到火山裡面卻是做得到的。
「先天一氣大擒拿,手擒王八入烹鍋。」
陸城心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嘴角微綻,轉手就把那隻巨大龍龜,倒扣入火山口當中。
「啊!!」
那足以讓尋常修士瞬間灰飛煙滅的高溫,甚至一時不足以重創那頭龍龜,它全力的掙扎抵抗,沒過多久便破盡陸城的五行大手印法力,想要衝出來。
但在這個時候,赤蛟已經飛騰撲至,與龍龜猛烈撞擊在一起,雙方跌入岩漿池當中。
在大海當中,是龍龜的主場,但在這火山岩漿池內,可就是火龍的主場了。
龍,為何號為天下間屬一屬二的真靈,就是因為其強大的適應性,能大能小,能升能隱,謂之龍之變化。
「!」
「孔!」
在那黑煙升騰熔岩滾滾的火山口內,一道赤紅與黑的影子交織撕咬在一起。
龍龜甲殼堅固法力深厚,以那堅不可摧的防禦,抵禦著赤蛟那猶如火焰般不斷變化的攻勢。赤蛟則以其無比的靈動,遊走變化,於四面八方無孔不入般地攻擊。
龍龜的四肢奮力划動,周身有深藍色的法力靈光溢出、減少四周火炎的傷害,同時每一步踏出,都激起滾滾岩漿的浪花。這一刻它真的是在拼命了,甚至主動尋找起進攻的機會。
因為它隱隱感應到,再繼續這樣下去,自己真的會死!
赤蛟則以其驚人的靈敏變化,豌蜓穿梭於火光與煙霧之中,它那尖銳的爪牙,在岩漿的照耀下,閃爍著陰冷的光芒,神目當中的殺意仿佛能撕裂一切擋在它面前的障礙。
火光映照著它們憤怒而堅定的眼神,每一次交鋒,都是神意與法力的碰撞較量。
龍龜那遠遠超逾鋼鐵的甲殼,被赤蛟的利爪劃出一道道深痕,而赤蛟的身軀上也已遍布傷口,它還沒有那身甲殼。但雙方都沒有退縮,因為無路可退此戰本就是不死不休。
砰,砰,砰,砰————
周圍的火山壁上,岩石因高溫而變得脆弱,在兩頭巨獸瘋狂的對攻之下,四周不時有大片大片的碎石滾落,砸落在兩頭巨獸身上。
然而它們,卻仿佛完全無視了外界的一切,只剩下在熔岩池中搏殺的身影,以及那伴隨著每次撞擊而響起的,響徹雲霄的轟鳴聲。
砰。
伴隨著一聲轟鳴,火山壁終於被兩頭巨獸撞得裂開,龍龜的半邊身軀被撞出岩壁,滾滾的岩漿初時流溢,而後衝破岩壁,噴涌而出。
將四周海域許多不及退走的魚類,燒煮燙死。
而後赤蛟,猛烈盤旋身軀糾纏拉扯著龍龜向岩漿池下方更深處沉去。
「死吧,死吧,死吧,你若不肯死,我陪你一起去死!」
狂烈的殺意,甚至比岩漿都更加熾熱凶厲、焚燒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