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入道之法
這麼一折騰，倒是讓氣氛變得好了很多。
大家也不再冷著一張臉，一個個閒聊起來，有人在互通有無，有人則在交流修煉心得。
其實這麼多先天武者聚在一起還是非常難得的。
楊正山覺得以後每隔幾年舉辦一次先天武者交流大會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想到這，楊正山就想著等回去就給延平帝寫奏摺。
交流大會，這是對他也是有好處的。
正所謂財地法侶，武道修煉的四個必要條件，財也就是資源，銀錢、草藥、寶藥、靈果，都算是修煉資源。
地也就是修行之地，一個無人打擾可以安心修煉的場所，很多先天武者為啥喜歡獨居，就是不喜歡被人打擾。
法也就是功法，這個在大榮獲得相對要簡單很多，無論是基礎功法，還是後天功法，亦或者先天功法，都有很多渠道可以獲得。
侶是親友、師徒、同道等等，可以指點你修煉，幫助你修煉的前輩或同輩。
對於先天武者，能夠坐而論道是非常難得事情。
一是因為大家修煉的都是不同的功法，所探尋的道都是不同的。
二則是因為先天武者太少，能聚齊三五好友已經非常難得了。
三則是大榮的武道沒有更高的境界，或許這個世界的武道還有更高的境界，但大榮武道的最高境界就是先天境。
高境界的武者指點低境界的武者自然是胸有成竹，可低境界的武者想要探尋更高的境界卻猶如盲人摸象，根本無法窺得全貌。
沒有高境界的武者指點，那就只能靠同境界的武者相互交流，相互印證，從而獲得提升。
楊正山需要諸多前輩的提點，其他先天武者也許有相互交流修煉心得。
先天武者的修煉和後天境不同，以前楊正山根本不需要別人的指點，只需按照修煉功法循序漸進的修煉即可，可到了先天境之後，他繼續前輩們的指點。
就如安雨行指點了他一下，就可以讓他有了很大的進步，對御氣和入微兩個層次有了更多的理解。
因此楊正山對這樣的交流大會還是很喜歡的。
和諧的氣氛，熱鬧的情緒，一群先天武者吵吵鬧鬧，這不比打打殺殺好的多！
大家都是有追求的人，追求的是更高的層次，可不能把精力和時間浪費在打打殺殺上。
機會難得，楊正山也湊到張掖、孟婆婆、玄真和李守寧四人旁邊，聽他們談論入道之法。
張掖說道：「武道真經有言，入道之法有三條，第一天地，第二修心，第三唯我。」
「然我大榮藏功閣中有記載的入道之法只有一條，那就是唯我之法。」
「只是這唯我之法我至今也沒有悟透！」
「何為唯我之法？」
說到這，張掖的臉龐上居然露出了頹然之色。
不只是他，連孟婆婆同樣是如此。
玄真皺著眉頭，「我道宮中倒是有關於天地之法的記載，可惜也是很少，只有籠統的幾句話！」
「什麼話？」李守寧問道。
「道之為妙，在於深邃。深邃如夜，無邊無際。萬物之始，皆由道生。道之存在，如夜之暗，無所不在，無所不包。其深不可測，其妙不可言。」玄真苦笑的念道。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所有人的愣住了。
楊正山更是聽的一臉懵逼。
李守寧想了想，看向身後的大和尚德昭大師，「德昭大師，你們佛家呢？」
德昭大師搖搖頭，「阿彌陀佛，法無眾生，離眾生垢故；法無有我，離我垢故……」
這位直接念了一段經文，眾人又是一臉懵逼。
果然和尚和道士最喜歡故弄玄虛。
雖然他們說的雲裡霧裡的，但楊正山聽的也不是沒有收穫。
入道之法有三條，第一天地，第二修心，第三唯我。
雖然是一句很籠統的話，但楊正山卻覺得這其中的玄機其實並不難理解。
天地嘛，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地萬物皆可為道。
修心嘛，楊正山覺得應該就是唯心論，《華嚴經》云：「若人慾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至於唯我，楊正山覺得這個反而是最難理解的，他無法理解唯我的意思，哪怕最基本的概念都沒有。
什麼事唯我？
難道是世界因我在而存在，世界因我的消亡而消失？
還是指萬物皆備於我！
亦或者是心外無物？
楊正山想了很多，但卻越想越迷糊。
而隨著眾人的討論，時間也慢慢流逝，大家都聽的入神，想的入神，卻唯有一人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快要待不下去了。
那個人就是井明州。
眼看著周圍一片和氣融融，井明州只覺的渾身一片冰冷。
時間緩緩流逝，黃昏將至，眾人接二連三的離去。
今日之事看起來最後是一團和氣，但是大家都明白，從今天開始，大榮江湖的天要變了。
以前是江湖勢力與官場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朝廷對諸多江湖勢力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以後則是大榮內所有的先天武者都將成為朝堂的臣子，所有的江湖勢力則需要得到朝堂的評定。
是非得失，皆由朝堂掌控。
功過生死，皆由朝堂判定。
楊正山親自將一位位前輩送出營地。
直到夜幕將降臨，該走的都走了，剩下的則是暫時不會離開的。
三山谷的五位前輩都沒有離開，他們還要運送星元果回京，同時還要留下幾人坐鎮翠霞谷。
至於之前確定的那四位坐鎮翠霞谷的先天武者，他們總要回去準備一下。
送完人之後，楊正山回到了自己的營帳中。
營帳中，張欒和李振已經在等著他了。
「楊老弟，確定拿靈秀山莊開刀？」張欒問道。
楊正山端起桌上的茶水灌下，笑道：「接下來就是你們尚武寺的事情了，拿不拿靈秀山莊開刀，也是你們尚武寺的事情！」
張欒聞言，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楊老弟，咱們就別說這些虛話了。」
殺雞儆猴也要講究策略，動手的不能是整個朝堂，由整個朝堂對付一個江湖勢力，那就是殺雞用牛刀。
尚武寺作為以後掌控江湖的衙門，此時正是需要立威的時候，所以由尚武寺來操作此事最為合適。
張欒怕自己一個應付不了井明州，這不還特意將李振拉來了。 楊正山神色一正，說道：「靈秀山莊必須要滅掉，不但要滅掉，還要施以雷霆一擊，一夜之間，滅其門戶，屠其子孫，殺個片甲不留，絕對不能拖拖拉拉的！」
他這話說的很決然，也很冷酷。
即然要立威，那自然要立雷霆之威，若是滅個靈秀山莊還要打上十天半個月，那也太拉胯了。
張欒贊同的點點頭，「這事我來安排，陛下已經准許我從雲桂九江之地調兵遣將，我保證靈秀山莊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嗯，不過必須要快，井明州已經察覺不對了，他肯定有所防備，你們還是要儘快行動才是！」楊正山提醒道。
「那我們今夜就趕去九江府！」張欒看向李振，李振點點頭。
楊正山笑了笑，又道：「除了靈秀山莊外，還有一家勢力要滅掉！」
「哪家？」張欒問道。
「星月門！」楊正山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如果說針對靈秀山莊是出於對朝堂和對尚武寺的考慮，那針對星月門就多少有一些個人情緒摻雜在其中了。
星月門多次找他的麻煩，而他一直沒有機會對付星月門。
現在正好是尚武寺需要立威的時候，滅掉靈秀山莊，再拿星月門開刀也不是不可以。
「星月門！」張欒若有所思，「想要對付他們可不容易！」
楊正山微微頷首，「對付星月門就不能急了，慢慢來即可，先打掉七星堂，再斬斷星月門在我大榮內的所有觸角，最後調集水師圍攻星月島。」
「此時可以從長計議，而你們尚武寺可以將星月門當做磨刀石！」
初建的尚武寺雖然有著很強大的武力，但有多少戰鬥力還有待商榷。
尚武寺的官兵來源很複雜，有來自邊軍的將士，也有來自地方衛所的兵油子，還有來自江湖勢力的武者。
這些人想要融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還需要大量的時間，同時也需要一塊磨刀石。
而星月門很適合來充當磨刀石的角色。
張欒想了想，「星月門這些年確實做的有些過分了，而這次他們居然還敢衝擊秘武衛，意圖搶奪星元果樹，的確不能再讓他們胡來了！」
楊正山笑了笑，「當然，這些都是我的一些建議，尚武寺如何行事還要看張侯爺的計劃！」
「你呀伱，我可是聽說了，在我回來之前，陛下是有意讓你充任尚武寺寺卿的！」張欒笑道。
楊正山聳聳肩，「我這剛突破先天之境，還需要時間沉澱，實在是不能擔此大任！」
「張侯爺英明神武，實在是我輩之楷模，有張侯爺執掌尚武寺，再合適不過，小弟我就不在張侯爺面前班門弄斧了。」
他就是想躲懶，從零開始建立尚武寺，實在是太過麻煩。
而且這麼多江湖勢力需要整合，所需要的精力和時間也太多。
他實在是不想再將時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
「哈哈~~」張欒大笑起來，楊正山一陣馬屁，拍的他很高興。
雖然他知道楊正山這是在故意說笑，但他還是很受用。
三人說笑了一會，張欒便同李振連夜趕往九江府了。
第二天一早，孟婆婆和明兮公主押送星元果回京，而張掖、安雨行和劍乘風則留下了坐鎮翠霞谷，等待著李守寧、楊九石四人過來接替。
楊正山又在翠霞谷呆了七八天，也便打道回京了。
這裡已經沒有他的事情了。
接下來工部會派遣工匠和民夫過來建造庭院樓閣和軍營，皇帝親軍十二衛會調遣一批將士過來接替耀武營和練武營。
靈植必須要掌控在皇帝手中，由先天武者坐鎮，由皇帝親軍把守算是大榮的慣例。
不過這次皇帝親軍要來翠霞谷駐守估計還要等上一段時間。
因為皇帝親軍現有的十二衛都不能調動。
羽林四衛，金吾四衛，武鑲四衛，既有負責值守皇城，又要負責值守三山谷，根本沒有多餘的兵力來翠霞谷駐守。
所以延平帝有意給皇帝親軍增設四衛，即雲龍四衛。
其實延平帝更想要騰龍四衛，可是如今騰龍四衛干係甚大，如今的騰龍四衛在遼東和重山鎮都充當著很重要的角色。
遼東和重山鎮的商貨往來，都離不開騰龍衛水師的護送和騰龍衛碼頭的調度。
雖然騰龍四衛不負責遼東的治安，但是只要有騰龍衛四衛在，遼東就不會出現大亂子。
若是將騰龍衛四衛納入皇帝親軍，調離遼東，那幾乎相當於抽調了遼東和重山鎮的一根重要的支柱。
因此延平帝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了雲龍衛。
不過這事跟楊正山沒有關係，雲龍衛是梁儲帶出來的，有什麼事也會去找梁儲，不會來找他。
楊正山來的時候率領兩萬大軍浩浩蕩蕩，回去的時候卻只帶了兩百親衛。
他也不趕時間，一路慢悠悠的朝著京都進發。
不過就在他離開翠霞谷的第二天，一道消息就如同一陣狂風般席捲了整個大榮。
靈秀山莊被滅門了！
上到井明州，下到普通弟子，總計三百多人全部誅殺，一個都沒有逃脫，就連靈秀山莊的奴僕都被殺了大半，只剩下一群沒有任何修為的普通奴僕活下來了。
張欒以雷霆手段施以雷霆之威。
這一次他不但把大榮江湖給震動了，還把雲桂的官場給攪動了一番。
雲桂省不是邊鎮，沒有邊軍可用，唯一能用的就是衛所的武官和兵丁。
那些衛所的兵丁是什麼貨色可想而知，所以從一開始張欒就沒有調動衛所的兵丁。他調用的只是都司衙門和各地衛所的武官。
上到都指揮使，下到千戶，張欒在三天之內聚齊了六十八名千戶以上的武官，配合剛剛組建完成不到兩個月的雲桂尚武司攻下靈秀山莊。
一場亂戰，死了十六個武官，包含一個都指揮同知，嗯，其中有兩個千戶是張欒親自斬首的，以畏敵不前的罪名給砍了。
這一戰，尚武寺立下了赫赫之威，雲桂之地的武官卻成為了廢物的代名詞。
滅一個江湖門派，出動六十八名千戶以上的武官也就罷了，居然還戰死了十四人，簡直是丟人至極。
這也證明了大榮的衛所已經糜爛到什麼地步了。
與邊鎮的邊軍和衛所相比，大榮腹地各省的衛所基本上已經廢掉了。
楊正山在回京的路上收到了這些消息，待他看完從尚武寺送來的戰報後，也是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走吧，咱們回京！」
楊正山收起尚武令送來的文書，快馬加鞭朝著京都奔馳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