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吩咐完對陳諾的要求,接了個電話,然後就帶著伏特加離開了。
空蕩的房間裡,只剩下陳諾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著桌上的手槍發呆。
琴酒好像一點也不擔心陳諾有什麼其它想法。
估計現在舞台已經搭好,就等著他上台表演了。
殺死宮野明美····相當於跟雪莉徹底決裂陳諾感覺如果雪莉知道事情的真相,甚至可能把一切都出賣給組織,換取報仇的機會。
而且就算假設琴酒可以幫他隱瞞,讓雪莉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對於陳諾來說,他的選擇還是只有想辦法救下宮野明美和雪莉這一個。
而且僅有一個。
因為·—..他的血有問題!!
這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到,一個勉強能信任的、還能幫他掩蓋血液問題的人了吧?
如果不想被一群怪老頭扒光衣服研究,恐怕只有想辦法救出宮野志保這一條路了。
不對,還有一條,就是直接和酒廠對抗,但陳諾現在暫時還做不到。
逃跑就更別提了。
琴酒能這麼大搖大擺的離開,肯定是早就安排好後手了。
如何在眾目之下救下宮野明美,同時還得完成殺死宮野明美的任務,成了陳諾現在的唯一目標。
這什麼地獄難度啊?!
陳諾忍住不在心裡吐槽,這種苛刻的條件就算交給琴酒自己去做,恐怕都會頭疼不已吧?
難怪剛才伏特加一臉「你完蛋了」的表情,估計伏特加也是覺得,他要麼殺死宮野明美,失去雪莉這個女朋友,要麼負隅頑抗,被琴酒發現後處決。
正常來說,好像的確只有這兩種可能性,
陳諾煩躁地站起身,想去冰箱拿罐冰可樂。
可他剛拉開冰箱門,就被廚房地板上刺眼的反光物晃到了眼睛。
陳諾關上冰箱門,往廚房走去。
一進廚房,各種食材混雜的味道就撲面而來。
鍋里燉著切成骰子塊的牛肉,不過火已經被關停了,浮在表面的牛肉呈風乾狀。
菜板上擺著切好的蔥姜蒜、胡蘿蔔等配菜—·—·
菜板另一側是幾個大碗,裡面裝著已經備好的菜。
陳諾掃了一眼,看樣子雪莉本來打算晚餐以中華料理為主,準備的幾樣菜都是他愛吃的。
自從陳諾提了一嘴自己喜歡吃中華料理,宮野志保就開始嘗試在日常飯菜里,加入一些他喜歡的中華料理。
一開始做的不好吃。
陳諾還吐槽了幾次,說不如便利店的便當。
雖然雪莉當時板著臉,生氣地說著:「那你以後就吃便利店的便當吧!」這種話。
可每次都只是說說而已。
第二天陳諾還是能在飯桌上,看到同樣的中華料理,味道比之前提升了不少。
陳諾一開始還以為,宮野志保有料理這方面的天賦。
直到有一天,陳諾練完劍道出來,看到躺在沙發睡著的宮野志保,手裡拿看一份筆記,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關於中華料理的注意事項和心得感悟。
當天晚上,陳諾把不那麼好吃的菜全都吃光了。
陳諾當時甚至冒出過一個想法。
如果雪莉不是抱有某種目的的話,真給他一個總是冷著臉、但其實內心很溫柔女朋友,倒也不錯。
這時候,一陣風從廚房的窗口灌進來,把陳諾的思緒拉回到現實。
陳諾的視線順看窗戶落下,看到一把廚刀掉在垃圾桶旁邊。
刀上還沾了不少血。
不知道是雪莉抵抗的時候劃傷別人了,還是不小心劃傷了自己。
陳諾蹲在地上,伸手在那灘蛋液中撿起一個反光的亮片,剛才他就是被這個東西折射的太陽光晃到了眼晴。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雪莉身上掉的東西。
還猜想說不定是什麼藏有數據的u盤之類小飾品。
要是能有她實驗的資料就更好了,說不定能找別人幫忙製作那種抑制藥劑。
可拿起來一看。
發現竟然是一片碎裂的指甲。
看樣子指甲應該是被暴力扯下來的,斷裂部分呈不規則狀,內側還連著血肉。
不知道為什麼,陳諾忽然有種心臟被什麼東西住的感覺,有點難受。
她—.當時應該很疼吧?
陳諾小心翼翼把上面的蛋液清理乾淨,把這片指甲小心收好。
然後他轉身檢查了一遍道場,確認琴酒並沒有在家裡裝監視器之類的東西。
或許是覺得沒這個必要吧?
在確認家裡的安全之後,陳諾拿出一張白紙擺在客廳茶几上,寫下了幾個字。
【琴酒的任務】
【宮野明美銀行劫案】
【雪莉】
三個詞間隔很遠,陳諾對著白紙開始發散思維,思考如何能在這種情況下,保證宮野姐妹的安全。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
當牆壁上的古老掛鐘的指針,指向11點的時候。
陳諾在紙上寫了【鐵美智子】幾個字,然後把這個詞和琴酒連成一條線。
半夜兩點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來,琴酒臨走時接的那個電話,好像提到了有批貨要在港口交易,還有毛子說話的聲音。
陳諾把【港口】和【毛子】這個兩個詞,寫在了鐵美智子旁邊。
等到早上天光大亮時。
陳諾把那張已經寫滿了文字,反覆塗了又改的白紙,拿火燒掉了。
經過一晚上的苦思冥想,陳諾想到了一個或許有點風險,但成功率也不低的計劃。
他決定試一試。
哪怕是為了宮野志保那本寫滿了料理心得的筆記本。
和原著的「十億元搶案」不太一樣,宮野明美的計劃定在5天之後。成功後,她會和那幾個同夥,帶著錢去位於東京都的偏僻碼頭,和琴酒接頭。
琴酒對陳諾的安排,則是讓他去和宮野明美接頭,把錢拿走然後把那幾個人全部殺掉。
陳諾覺得,之所以地點選在碼頭,很可能是因為那天琴酒也要去那個碼頭做其它交易,方便監督陳諾。
正常來說,在琴酒的注視下想做點什么小動作,其實是很困難的。
不過陳諾想到了一個方法,或許可以利用這個天然的劣勢,搞點事情。
隨後陳諾就開始了被他自己命名為【雪莉の營救】的計劃。
第一天,陳諾買了一堆酒,裝成在家喝了一晚上的酒,但其實大部分酒都倒進了馬桶里。
第二天,陳諾醉去小鋼珠店輸了不少錢,還跟一個客人打了起來,
砸壞了兩台機器。
第三天,陳諾去歌舞伎町找了好幾個小姐姐徹夜相談。
第四天,陳諾颳了鬍子,換了身乾淨衣服,按照琴酒的要求,去碼頭倉庫踩點。
然後等快到傍晚的時候。
他拎著道場裡的一把日本刀,來到了鐵美智子家裡拜訪。
陳諾前腳剛進鐵家宅邸,把他送來的計程車司機大叔就掏出電話,撥了過去:「老大,目標從碼頭回來之後,直接去鐵家拜訪了,還背著一把日本刀。」
電話那頭的琴酒:「嗯,看來他已經逐漸接受現實了,你們先撤回來吧,我這邊也缺人手。」
司機大叔掛斷電話,掉頭離開了現場。
陳諾這邊直接找到鐵美智子,提出了自己的幾個請求。
鐵美智子一開始皺看眉頭,始終不表態。
不過陳諾已經掌握了,跟這個偏執的瘋女人打交道的技巧。
兩個小時後。
鐵家別墅後院的劍道練習場。
陳諾大字型躺在地板上,大口喘著粗氣,他身上的劍道服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濕了,身體也幾乎被壓榨出了最後一絲能量,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鐵美智子站在他旁邊,一邊擦拭額頭的汗水,一邊露出滿意的表情。
「沒想到你的天賦竟然這麼強,這麼快就把那實用性極高的翻滾招數,
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陳諾看著天花板的吊燈:「這下可以同意我的要求了嗎?
「當然沒問題,你的天賦值得我投資。」
鐵美智子甩了甩頭,齊耳捲髮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汗珠在空中飛舞,像是一場鑽石雨落在陳諾的臉上。
「我再確認一下,你真的不需要我的幫助嗎?」鐵美智子看著陳諾的眼睛。
陳諾搖了搖頭:「這樣已經夠了,夫人。」
陳諾不想讓鐵美智子過多參與進來,他擔心被她知道太多,可能會反過來用這個來要挾陳諾,那樣就得不償失了。
鐵美智子不再說什麼,轉身離去。
劍道服下,雪白的腳腕若隱若現,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串透明的腳印,
回去之後,陳諾就給琴酒打了個電話,匯報說他通過鐵諸羽的引薦,和鐵美智子見了面,這位夫人還慷慨地贈送了他一大堆劍道器材。
琴酒表示很滿意,還鼓勵他說等完成考核,就是自己人了。
當天晚上。鐵美智子贈送的劍道設備,被運進了道場。
第五天,也就是宮野明美動手的當天。
陳諾很早就起來了。
他給自己簡單做了個偽裝,然後開著車前往碼頭一一駕駛證是和陳諾的新身份一起送來的,雖然是偽裝的,但一般檢查不出來什麼漏洞。
陳諾在碼頭的偏僻角落把車停好,一直耐心等待。
下午的時候,車載收音機已經開始報導宮野明美搶銀行的事件了。
黃昏的時候,陳諾按照約定,來到一個偏僻的廢棄倉庫。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時候琴酒因該在附近的某個位置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他必須全程不能有任何差錯,才能瞞過琴酒的眼晴,救下宮野明美,然後再想辦法把這個消息傳遞給雪莉。
陳諾深吸了口氣,走進倉庫大門。
倉庫的地面沾滿了油污,天花板非常的高,角落裡堆著廢棄的起重機設備,看來這個倉庫已經廢棄已久了。
在倉庫中央,停了一輛麵包車,駕駛座上兩個男人在抽菸,透過車后座的玻璃,隱約能看到一個女人的輪廓。
看到有人進來,那兩個人男人立刻推門下車,一臉警惕地看著陳諾。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兩個人應該就是宮野明美的同夥,貝冢士郎和銀行警衛岸井了。
這時候,宮野明美聽到動靜也從另一側下了車。
高跟鞋敲擊在地面,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宮野明美還穿著那套米黃色制服裙裝,黑直長發垂在身前,給人一種恬靜美好的感覺。
她臉上化了淡妝,但卻難掩疲憊之色,看來這幾天應該一直沒有休息好的樣子。
宮野明美看到陳諾後,愣在了原地:「你、你怎麼在這裡?」
陳諾嘆了口氣:「對不起,我也是組織的成員。」
宮野明美更加震撼了,半天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銀行的警衛岸並問明美:「什麼組織?你不是說有人能把這筆髒款洗乾淨嗎?」
陳諾微笑道:「當然,我來就是接你們去做這件事的,不過能先看看貨嗎?」
岸井一臉狐疑,不過金錢的誘惑下,還是點了點頭:「好,錢都在車裡。」
就在岸並轉身,準備開後備箱的一瞬間。
陳諾光速出手,匕首划過兩人的脖子。
鮮血頓時噴灑而出,濺射在麵包車的車窗上,沒過幾秒,兩名羅徒倒在地上,身體劇烈抽搐著眼看就要死了。
宮野明美顫抖著聲音說:「你、難道是組織派來滅口的?」
陳諾沒有回答,緩緩向她逼近。
宮野明美一直後退,直到後背靠在麵包車的車門上,退無可退,
她滿臉絕望,用一種看錯人了的表情看著陳諾:「志保知道你的事情嗎?」
陳諾又走近了一點,小聲說:「如果想救志保,就按我說的做。」
宮野明美緊緊盯著陳諾的眼晴,想分辨他話里的真偽。
陳諾真誠地和她對視:「對,繼續保持著這種表情,琴酒應該在暗處觀察我們。」
「然、然後呢?」
宮野明美似乎被說服了,或許是在這種情況下,她實在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了。
「然後打我。」陳諾說。
宮野明美:「??」
與此同時,琴酒和伏特加正坐在靠近港口的一輛廂型貨車裡。
遠距離觀察著陳諾這邊的一舉一動。
說是一起觀察,但其實只有伏特加一個人在拿望遠鏡觀察。
然後他把看到的情報,口述給琴酒。
琴酒坐在副駕駛,一臉認真地敲著筆記本電腦,和今天的交易對象商量延緩交易時間的事情。
琴酒之所以把約定地點定在這個港口。
其實主要是因為,剛好今天有一批武器從這邊的渠道運進來,需要他親自來接收。
琴酒身為酒廠的勞模,這麼多年來,迫不得已養成了一個好習慣那就是把時間的利用率最大化。
比如在港口的這個幾個小時。
他既可以完成對陳諾的考核,又可以把宮野明美搶來的十億元拿走,還能順便完成一次軍火交易的任務。
一舉三得。
這對琴酒來說,這簡直是完美的一天。
不過就在幾分鐘前,突然出現了一點小小的問題。
有個姓佐藤的、很可能會競爭下一屆首相的議員不知道抽什麼風,忽然跑到這座港口來考察。
隨著而來的,當然是各種記者和警視廳的那幫狗。
琴酒他們這邊影響到不大,畢竟有假身份,而且貨車上是空的,沒什麼違禁品。
可跟他們交易的那群毛子賣家就不一樣了,他們帶著一船的違禁品,根本不敢靠岸。
琴酒只好把交易時間往後拖延。
不過讓琴酒有些鬱悶的是,對方的日語翻譯,竟然在船上喝伏特加喝得不省人事,沒辦法工作了。
搞得琴酒現在一邊捧著俄語詞典,一邊和賣家交談。
效率地得令人咋舌。
難道只要和「伏特加」扯上關係,人就會變得愚蠢?
琴酒下意識看了眼身旁的伏特加。
伏特加正舉著雙筒望遠鏡,仔細觀察:「大哥,陳諾那小子先殺了宮野明美的兩個同夥,不過沒有用槍,會不會有詐?」
『是我告訴他的,這個時候用槍,很可能引來條子。」琴酒把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思考對方發過來的這段文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伏特加哦了一聲,繼續觀察現場。
伏特加:「大哥,陳諾沒有直接殺死宮野明美,而是在和她說話。」
琴酒:「正常,做這種虧心事,總是要試圖解釋一下的,記錄一下他解釋的時間,如果太長,證明他骨子裡是個優柔寡斷的人,難堪大用。」
伏特加看了儀錶盤上的電子鐘,然後再次端起望遠鏡。
伏特加:「大哥,宮野明美打了陳諾一耳光。」
琴酒:「正常,人在陷入絕望時偶爾會爆發出意想不到的勇氣。」
琴酒在俄語詞典上找自己想要的詞,因為在這個平台不能直接用「我要買炸彈、「有條子終止交易」這種詞,可能被查到線索。
所以他們一般都是用「喬治伯父家的土豆種在樹上」這種暗語,來進行交流的。
而這對琴酒來說,相當於又多了一道工序。
伏特加:「大哥,陳諾那小子———"
「又怎麼了?」琴酒不耐煩道。
伏特加:「他開始脫宮野明美的衣服了。」
「正常———--嗯?」琴酒放下俄語詞典,「把望遠鏡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