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褻瀆惡魔·塔蒂婭
將儘可能多的、深夜遊盪的「降臨者」們逮入遺落王庭，正是羅修「聖淵」計劃的一環。
他已經大概統計清楚了，降臨在「紅楓城」及其附近的玩家數量約有六千人左右，在他的運作下，已被教會、邊庭及方碑院收攏的人數在四千人，也還有將近兩千名的散人玩家。
他們中有很大一部分並不願加入主流的勢力，想要憑藉自身探索，尋找到這個世界所謂的「隱秘」——但《神之命途》並非真正以玩家為主角的遊戲，若非羅修這樣的「隱藏npc」在做有意引導的話，事實就是並未觸碰超凡的玩家，其實什麼也發現不了。
而經過先前幾波大事件，絕大多數「散人」玩家的練度也被徹底碾壓了，落後到了第四、第五梯隊。
他們現在正是處在一個搖擺的處境——既在考慮要不要隨大流、乾脆就加入教會、邊庭或方碑院這樣的主要勢力，至少還能抓住些福利的尾巴；又在想著都散人這麼久了，還是再找找有沒有隱秘的勢力，那還有著一絲彎道超車的機會。
儘管這只是「刪檔內測」，但絕大多數玩家們也還是抱著相當認真的心態進行遊玩的。畢竟體驗越深度，掌握更多的、更核心的情報，就能在真正的公測之中占據更大優勢。
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這正是「聖淵」真正登場的最好時機。
現在，「聖淵使徒」們還在滿城地尋找「降臨者」們，在作為「聖淵之主」前往遺落王庭之前，羅修還要做最後的一項準備。
……
「你真是太出乎我預料了，羅修~」
羅修耳中又一次傳來了、『墮天使』塔蒂婭銀鈴般的聲音：
「之前的『鬼匠師』，還有現在的『降臨者』們，你和你的『聖淵』真是在欺瞞著紅楓城的所有人……」
「啊……這種在『永恆之國』絕不可能看見的事情，那位偉大的神祗一定想不到，他虔誠的『神輝使徒』中，竟然還有你這樣的人吧~」
「愉悅……我好愉悅啊！羅修！」
「你究竟是想做什麼呢，羅修？」
「……」
「有時候我的確在想，你真的是『天使』嗎？塔蒂婭？」
羅修嘴角抽了抽，向塔蒂婭隨口反問道。
這並不是設問，只是一種吐槽與調侃。而他耳中隨即盪起了塔蒂婭那銀鈴般的笑聲，她說道：
「墮天使也是天使嘛。」
「……行，行。」羅修笑了笑，點了點頭。
他隨後抬起右手，掌心流出一捧璨金的光芒，「墮天使」塔蒂婭的身形從無顯現。
祂笑吟吟地看著對面的契約者，看著羅修·杜蘭特，柔聲問道：
「你想做什麼？羅修？」
「你是身負『欺瞞』之罪業的墮天使，塔蒂婭。你一定也很享受這樣的事情吧，和我一同欺騙著所有人。」
看著對面散發著純潔無暇光芒的天使，羅修目光平靜地開口說道，身體順勢往後一仰，貼住了椅背。
「當然！這份歡愉絕無僅有，羅修~」
塔蒂婭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他，這正是祂真正的內心所想。
「那麼……你有沒有興趣，將這份『欺瞞』進行得更徹底一些？」羅修接著問道。
他隨後從手邊的櫥櫃拉出抽屜，從中取出了一份嶄新的捲軸。
「將『欺瞞』進行得更徹底一些？」
塔蒂婭饒有興致地反問，祂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羅修剛取出的捲軸上。
祂已能感受到，那份捲軸之中流露出相當深邃的禁忌氣息。
「你會喜歡的，塔蒂婭。」羅修依然保持著微笑，只是緩緩坐直了身體，在塔蒂婭面前逐漸展開了那份捲軸。
「我希望你，成為『惡魔』。」羅修同時平靜地說出了這句話。
——成為「惡魔」！
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算是塔蒂婭，也不禁愣了一下。
隨後，祂笑了，笑得花枝亂顫——
「羅修，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可是『天使』，你說讓我成為『惡魔』？」
塔蒂婭一邊笑著，一邊說道：
「這是不可能的，羅修！我們與惡魔完全對立，血脈決定了我們絕無一絲一毫相容的可能，儘管我的確知道偽裝成惡魔的手段，但絕對無法真正成為它們。」
「雖然我的確享受『欺瞞』的歡愉，羅修，但我可不喜歡被人欺瞞，這次我可以原諒你，下次可不能再這樣了~」
「不，那不一定，塔蒂婭。」羅修面露認真。
覺察到羅修似乎認真了，塔蒂婭銀鈴般的笑聲逐漸小了下來，祂臉上轉而浮現出凝重。
「你說真的？羅修？」
「當然是真的。」
羅修聳了聳肩，「我有讓你成為『惡魔』的方法，那不會讓你失去『天使』的血脈與神性，只是暫時的轉變。」
「你是與我契約的『天使』，塔蒂婭，我因此需要徵求你的意見——你有一層『惡魔』的身份，對我來說也更方便。」
說著，羅修掌心浮現出新的璨金光團，就在房間內另一處空地上，召喚出了「黃金天馬」珀伽索斯。
隨後，他掌心的璨金光團陡然散發出深紫的靈性絲縷，珀伽索斯身上的金色聖焰開始變得搖曳，顏色也逐漸變紫，並散發出陣陣屬於「暗蝕」的深邃氣息。
就在塔蒂婭的注視下，「黃金天馬」珀伽索斯，牠已轉變成為了「幽冥天馬」！
「這是我的能力，塔蒂婭。」羅修微微一笑，說道：
「讓本是『聖獸』的珀伽索斯身上發生本源的轉變，你也感受到了吧，塔蒂婭？那可是貨真價實『淵獸』氣息。」
「同樣的，我也能讓『淵獸』成為『聖獸』，那本質上都是同一種能力。」
「現在，你相信我了嗎，塔蒂婭？擺在你面前的這份捲軸，其中正是這樣的禁忌。」
「……」
順著羅修的話語，塔蒂婭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桌面的捲軸上。
「……難以置信，羅修。」
塔蒂婭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說道，「這太瘋狂了，這太瘋狂了……」
「你真的能做到這樣的事情，羅修……所以呢，你想要怎樣讓我成為『惡魔』？」
祂答應了……羅修心底鬆了口氣，他已經從塔蒂婭的話中明白了這點。
他正是準備讓「墮天使」塔蒂婭接受「惡魔」的身份後，再傳送到遺落王庭之中去，那樣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召喚祂，向所有在王庭的玩家們，展現他作為「聖淵之主」全部的戰力！
除了「虛妄守護者」琥珀外，他所有【光輝】或【深淵】的契約獸或神靈，都應該有一套相互適用的「皮膚」，這也是羅修很早就想好的方案。
至於放在桌面上、展現給「墮天使」塔蒂婭看的那份捲軸，那是在召喚塔蒂婭之前、就已通過「自創技能」準備好的，以【光輝】的技藝「天使神契」，結合【深淵】的技藝「深淵銘刻」、「惡魔洞悉」與「暗蝕親和」，銘刻而成的半成品捲軸。
那和「聖焰之狼」、「燃羽渡鴉」和「幽冥天馬」一樣，具有令【光輝】的天使轉變為【深淵】惡魔的能力，但還差最後一步完成。
——那需要由「墮天使」塔蒂婭，親自向其中灌注祂作為「天使」的神聖靈性，與捲軸中的至暗靈性形成最終的共鳴！
「觸碰這份捲軸吧，塔蒂婭，向其中灌注你聖潔的靈性。」
羅修面露微笑，說道：「之後，它就能真正完成了。你就可以用『惡魔』的身份百無禁忌地出現在『聖淵』，而不用擔心外界有人看出你的身份。」
「如何呢，塔蒂婭？你願意的話，就觸碰它吧。」
「……」
「真是的，這太褻瀆了，羅修。」
塔蒂婭幽幽地說道。
隨後，祂黃金的眼眸中迸出愉悅的、粲然的笑意——
「不過，我喜歡~」
祂半懸空中的高挑身形於是緩緩飄下，伸出修長的、如白蛇般的無暇手臂，觸碰了那面捲軸。
先是黃金的光紋一環接一環地漾起了，就在捲軸的表面，那蕩漾開的金色光芒很快被深紫的靈性浸染、同化，最終漫入捲軸的深層，成為了它的部分。
那上面早已形成嵌合的異質紋路，陡然又開始流動起來，爭搶著、融合著塔蒂婭釋放的靈性，其中的幽邃氣息在節節攀升。
嗡！卷面的光紋傳出劇烈的顫動，但很快又復歸平靜，定格在了新的形狀。
隨後，羅修的技能欄中，【深淵】擁有了一項嶄新的技能。
——【褻瀆惡魔·塔蒂婭】！
【獲得：褻瀆惡魔·塔蒂婭（深淵，lv.1）】
【法力值消耗：202/min，冷卻時間：30min】
【褻瀆惡魔·塔蒂婭（深淵，lv.1）：那聖潔的天使終從天堂墜落。祂落入冥河的襁褓，祂的雙翼染上褻瀆的顏色。】
【使用「褻瀆惡魔·塔蒂婭」技能時，召喚「雙翼天使·塔蒂婭」替換為召喚「褻瀆惡魔·塔蒂婭」，並獲得三層「至暗褻瀆」能力。
「褻瀆惡魔」為特殊惡魔種類，當前位格為：古靈·上位惡魔】
【禁忌雙翼（狀態效果）：「褻瀆惡魔·塔蒂婭」將保留神靈權柄，保留固有技能，但所有固有技能將強制發動「墮天使的反轉」效果。由褻瀆惡魔·塔蒂婭造成的傷害恆為「暗蝕」屬性傷害，且具有20％無視防禦減免的「暗蝕」屬性穿透。】
【至暗褻瀆（狀態效果）：由褻瀆惡魔·塔蒂婭發起攻擊的目標使用其第一命途、或本源的技能時，消耗一層「至暗褻瀆」，令其傷害、效果都將降低50％，轉由施術者自身進行承受50％技能傷害或負面效果（正面效果將反轉為負面效果），持續至三次技能結束。】
【……】
迅速瀏覽完技能的內容，羅修關閉了面板，抬眼看向了塔蒂婭，帶著笑意說道：
「你是『褻瀆的惡魔』，塔蒂婭。我本來以為，你會成為『強欲』或是『魅惑』的惡魔。」
「我沒能成為『魅魔』，你感覺可惜嗎，羅修？」
塔蒂婭盈盈笑道，「讓我看看吧，我的『惡魔』長什麼樣？」
羅修沒再回答祂，只是面露微笑地抬起手，掌心浮現出深紫流轉的光團。
變化就在同一時間、在「墮天使」塔蒂婭的身上發生了。
塔蒂婭那散發著純淨輝光的神聖羽翼，在深淵的浸染下逐漸失去原有的光澤，被「暗蝕」的靈性染上了仿佛沉淪的顏色；
祂那原本潔白無瑕的羽尖，現在仿佛承載了【深淵】的幽邃與罪惡，變得沉重而晦暗。
塔蒂婭那如瀑飄散的長髮也漸染深黑，而祂的雙眸——那原本閃爍神聖金芒的眼瞳，如今也逐漸被深邃的黑暗所取代。
祂的面容依舊美麗，但美麗之中卻多了一分難以言喻的冷漠與疏離。
祂身上的長擺戰裙，也在靈性絲縷的編織下成了暈染晚夜般的長禮裙；而祂的身體——那曾經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天使」的無暇身體，現在卻散發著深邃的、本不屬於她的幽暗氣息。
「啊……這種變化真的……會發生在我身上……」
塔蒂婭呢喃。
羅修看向了祂，從祂那曾是神聖化身的身體中，現在卻能感受到濃郁的、本不屬於祂的幽邃氣質。
祂的姿態依舊優雅，但每一個動作都透露出一種不屬於天使的魅惑與危險。
祂緩緩張開羽翼，那羽翼更像是夜空中展開的暗影，讓人不由得感到深層的恐懼。
蛻變已深刻地發生在了祂的身上。
「感覺怎麼樣？」羅修看向塔蒂婭，向祂微笑說道，「那裡有鏡子，塔蒂婭。」
和之前相比，祂就像是完全變了個人，已完全無法從現在的「褻瀆惡魔」身上，感受到半分屬於「雙翼天使」的影子。
「……我感覺身體像是火焰般燃燒。」塔蒂婭說道。
「我身體裡流淌著古老的、幽邃的力量……那並不是我的力量，但我卻好像早就擁有了它。」
一邊說著，祂緩緩飄到了鏡子前，「欣賞」起自己成為惡魔後的姿態。
那依然是相當美麗的、挑不出瑕疵的形象——
「這真的是……我嗎？」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眼眸已染上了幽邃、縈繞身周的純淨金芒已轉變為暗蝕的深紫顏色的自己，塔蒂婭微微張開了嘴。
祂緩緩抬起掛著黑色薄紗的手臂，翻開掌心，一團幽邃的火焰於其上無風飄曳。
「感到滿意嗎，塔蒂婭？」她身後傳來了羅修的聲音。
她並未回答，身上縈繞的暗紫絲縷開始緩緩褪去，神聖的金芒回歸了祂的身體，祂重新回到了作為「雙翼天使」的姿態。
「是很奇妙的體驗，羅修……」
重新變回天使後的塔蒂婭，臉上浮現出愉悅的笑容。
這一次，祂是真感到身與心都極致的歡愉——能從「天使」轉變為「惡魔」的手段，這份「欺瞞」甚至觸及了根源，令以此為墮落罪業的塔蒂婭感到欲罷不能。
「那麼，塔蒂婭……」
見塔蒂婭心滿意足，羅修微微一笑，說道：
「該走了，去『聖淵』吧，塔蒂婭。還有客人在等著我們。」
通過【玩家論壇】和聊天頻道的討論，羅修知道，他『聖淵』的使徒們，已帶進了數百名玩家。
「現在該是主人上場的時候了。」
羅修說著，同時抬起了手臂。
他手背上浮現出劍與龍爪的印記，隨之閃爍起殷紅的光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