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龍：我是你們play的一環？（補更章）
「幫助他，殺死天空盤旋的那頭『焚天鏖龍』」——洛克蘭向羅修提出了這樣的請求。
之後，洛克蘭便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靜默地等待著羅修的答覆。
羅修表情平靜如常，以審視的目光凝視著對面的魔裝騎士，心底也在衡量著這份提案的風險與價值。
從他的話語中，羅修大概已經猜到了，洛克蘭並未死去的真正原因。
——那是「黑噬生命核心」。
也是《賽德的手札》中記載的禁忌知識。
只是這種禁忌的技藝並不直接作用於魔偶、而是作用於「術士」身上的，是用以改良術士體質「魔偶化」的特殊手段。
很顯然，這是個相當邪門的技術，羅修也已將記載「黑噬生命核心」的紙頁撕去了關鍵的部分，這讓洛克蘭無法直接改造自身，而要依靠於「魔偶」進行實驗。
在洛克蘭還「活著」的時候，他或許憑藉另一項禁忌技藝、在魔偶的身軀內「拷貝」或共鳴了自身的意識。
這能讓洛克蘭如臂使指地操控魔偶，並在這一過程中尋得將黑噬符文的技藝用於肉身的靈感，但卻陰差陽錯地成為了洛克蘭借軀復活的容器。
這並不單純是猜測，對「獵龍騎士」洛克蘭的面板偵測之中、【黑噬生命核心】一項就靜靜地躺在狀態欄里。
雖然羅修已經確定了「洛克蘭」真正的身份，並從他的話語中大概能拼湊出他的真實過往，但洛克蘭並不知道這些，他似乎也並不準備向羅修坦明自己就是「洛克蘭」這件事。
不過這也正常——不管對羅修還是洛克蘭來說，不挑明這層真正的身份，反而有利於更加順暢的交流。
對洛克蘭來說是藏匿的底氣，但對羅修則是握有更重要的砝碼、把柄。
「我要怎麼相信你？」羅修於是淡淡地向洛克蘭問道。
他冰冷的目光絲毫未減，那仿佛能看穿鎧甲的眼神正直直逼視著對方，給洛克蘭施加以很強的壓迫感。
洛克蘭靜默了一陣，抬起左手，伸向了自己的右邊胸膛。
——噗！他如刀片般尖銳的手甲，便如刺穿獸肉般刺穿了自己的胸膛，從中抓出了一團砰砰跳動的東西。
「這是心臟，主教閣下。」
洛克蘭說道。
羅修的目光，於是順著落到了洛克蘭剛拿出的東西之上。
如洛克蘭所言，那的確是「心臟」——一團血與肉互相糾纏在一起、正將深色而至暗的實質能量在血液與靈性絲縷之間泵動轉換，那正是「黑噬生命核心」本體！
「我準備將它交給你，這就是抵押，主教閣下。你可以隨時捏爆它。」
洛克蘭說道：「雖然捏爆它並不能夠殺死我，但足以令我重創，失去任何反抗的力量。」
說完之後，洛克蘭沉默了一會，像是在觀察羅修對此的反應。
在看見羅修的眉頭微微挑了一下，臉上浮現出有些心動的表情之後，洛克蘭才接著說道：
「怎麼樣？這足以證明我的誠意。」
「……」
這的確很誠意……聽洛克蘭這樣說的時候，羅修也在暗自沉吟。
洛克蘭說的並非謊言，他只是有隱瞞了一些東西，但這並無傷大雅——羅修知道，這種等同將性命交付給對方的舉動，說明他的確面臨著更大的危機。
這足以保障洛克蘭短時間不會反水，至少不會在殺死天上那條龍之前背刺。
但羅修還是試探地問道：
「呵。你就不怕我當場捏爆你的心臟，再在這『無光之籠』內殺死你？」
「這對我才是最沒有風險的選擇——畢竟我一個人就足夠對付你、加上天上的那條青銅巨龍，殺死你並不關鍵，但的確能省掉更多的麻煩。」
「……」
「不，你不會這樣做的，主教閣下。」洛克蘭搖了搖頭。
「因為我還有價值——無論是作為『獵龍鎧甲』的魔偶，還是在這場戰爭中一個隱藏的助力，智慧的選擇，總是會傾向消耗更少、收穫更大的一方。」
「況且，我還知道更多，關於『隱匿長老』巴伯侖、還有漆黑軍的隱秘。之後，我會用僅我所知的情報向你們贖回心臟，如果你們能接納我的話，我也願意加入你們。」
「怎麼樣？主教閣下，我想我已經闡明了我的提案與立場，該是您告訴我回答了。」
「……」
當話說到這個份上的時候，互相博弈式的交底已經可以結束了，羅修也已做好了他的決定。
「可以。」
羅修嘴角上揚，臉上的敵意逐漸消散了，浮現出淡然的微笑，說道，「我接受你的提案。」
正如洛克蘭所說，從利益交互這點上，洛克蘭的提案已闡明了他能提供的利益。
先前羅修在最後補充的問話，則是為了讓洛克蘭透露出更多的價值。
很明顯，他成功了，這才是「試探」最根本的目的。
而「風險」也是必須承擔的，但在羅修眼中，它已因「洛克蘭」的真實身份而大大降低。
畢竟那位「通識者」洛克蘭雖然觸碰禁忌，但的確不可能和漆黑公國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在聽到羅修肯定的答覆後，洛克蘭點了點頭，他脖頸上的鱗片鎧甲發出細小的刮擦聲，右手拋出小半的弧度，已將「心臟」扔了過來。
羅修伸手接過，看了洛克蘭一眼後，將它收入了儲物手環里，隨後說道：
「好了，魔裝騎士——或許我該換個稱呼了，我該叫你什麼？」
「……洛斯，叫我洛斯就好。」
「好的，洛斯。」羅修點點頭，眼中閃過一抹深光，語氣平穩地說道：
「那麼，聊聊你的戰術。說說你想怎麼『殺死』天上的那條龍吧。」
「……」
……
——噗！托馬斯雙手握劍，將已砍到卷刃的劍刃狠狠地扎入了對面漆黑軍士兵的胸膛。
那名士兵臉上早已瀰漫著恐懼的、絕望的神色，就在托馬斯一劍刺穿他心臟的一刻，托馬斯竟從他眼裡看到了解脫。
這讓托馬斯不禁有些觸動，但他並無任何遲疑，隨後便一腳將面前的士兵踹翻，順勢拔出了劍刃，衝上去一劍抹了他的脖頸。
那名士兵打著旋向後摔倒了下去，身體抽搐了一陣便不動了，兩處致命的傷口中還在汩汩地向外湧出鮮血。
和淨化那些「死靈」的時候不同，就算在這和現實完全無異的遊戲世界裡，「殺人」這種事，一開始時同樣讓托馬斯有些膈應，但他很快也習慣了戰場的血腥氛圍。
這只是遊戲……再說了，所謂「戰爭」總是要見血的，就算代入地講，托馬斯也是「為了生存」而戰鬥。
一這樣說服自己之後，托馬斯便感覺沒那麼難受了，他同樣在漸漸適應著殺人的手感。
而剛才是他解決的第二十三個敵人——相比於「畸變死靈」，這些未入超凡的的普通士兵就好殺得多。
而在更早的時候，他還跟隨團戰以堆屍戰術殺死了三名狂化士兵，之後，又跟隨一支玩家小隊前去挑戰了一波三重命途的「黑牙」——結果被瞬間反殺了，浪費了一次復活的次數。
和本就加入城衛軍的玩家們不同，托馬斯一直沒能再次觸發【限時任務】，他因此對擊殺敵軍士兵的興致愈發平淡，之後就只對襲來的敵人出手，開始當起了戰地記者。
還是看別人血流成河更有意思……托馬斯這樣想著，身體已不由自主地來到了教會兩位「入聖者」正戰鬥的附近。
他看見「聖執事」休伯爾特一錘砸飛了「執刑官」柯羅斯，之後，休伯爾特向柯羅斯被錘飛的方向追了出去，再給他的胸口補上了一錘。
肉眼可見地，柯羅斯那飛成殘影的身軀飆出了一道鮮紅的血線，而在被砸飛的過程之中，柯羅斯似乎做了什麼動作，他的身軀很快便被濃郁的黑霧包裹了，在休伯爾特的下一錘砸中他的瞬間逃離了戰場。
「他逃了啊，那個執刑官……」托馬斯有些唏噓。
另一邊，他看見「隱匿長老」召喚的魔偶包圍了教會主祭羅修，又看見羅修身周爆發出陣陣璀璨光芒，將魔偶通通震飛。
之後，一條雙首巨龍、和另一個看上去就很兇猛的龍甲騎士，被巴伯侖從晶石掛墜中召喚了出來，托馬斯對它們的面板偵測結果全是？？？，只看得見它們的名字。
「焚天……什麼龍？還有『獵龍騎士』……呃，後面還有一串問號……」
他並看不見「獵龍騎士」洛克蘭的完整名字，因為「洛克蘭」已被主觀地隱藏了起來，托馬斯的「感知」並不足以窺破它。
但這並不關鍵，托馬斯隨後便看見，巴伯侖新召喚出的兩個魔偶，猛追著羅修到了戰場的邊緣。
而在羅修所在的那片戰場之上，赫然湧現出一片半圓的球幕。
它從外看去是完全的純色，隨角度不同而反射出全黑或純白，如同一枚生長在平地之上的巨蛋。
「獵龍騎士」被封鎖在了那球幕之內，而「焚天鏖龍」則被屏蔽在外。
從外部看不見裡面的任何景象，那條青銅的巨龍不斷向球幕表面噴吐出冰霜與火焰，但並無法打破這層囚籠。
大約三分鐘過去，那顆「巨蛋」的表面才逐漸溶解了，裡面的景象才再次「重見天日」。
——轟！轟！轟！數聲巨大的震響不斷傳來，伴隨著耀金的光芒於那破碎的「巨蛋」中心不斷瀰漫、逸散，就像一顆從平地涌生的太陽。
教會主祭羅修·卡洛斯，他正無間斷地釋放著光污染拉滿的聖術，向「獵龍騎士」不斷發起攻擊！
而在羅修高密度的攻擊之下，「獵龍騎士」不斷於空隙之中閃躲著，時而向羅修揮刀斬去一兩道反擊的刀波，都被羅修以防禦的聖術格擋。
他們還在鏖戰啊……但咱的主祭似乎更強一些，半空的那條青銅龍還在朝下噴吐著冰霜與火焰，兩個魔偶的聯攻，才差不多和那位羅修·卡洛斯持平……托馬斯一邊遠程觀戰，一邊心想著。
半空的青銅巨龍還在吐息，那位羅修·卡洛斯和「獵龍騎士」打了一會兒之後，進攻的目標便轉換為了巨龍。
中途，他以遠程的聖術爆轟了一陣青銅巨龍，打散了它的防禦。
而失去對手的「獵龍騎士」也緊隨其後，窮追不捨，三方的混戰中心愈發地往青銅巨龍的方向靠近。
就這樣若即若離地再打了兩分鐘左右，忽然間——
教會主祭羅修·卡洛斯，他忽地舉起手中的術杖，其上的光芒頻頻閃動，青銅巨龍身上頓時炸開一道道模糊的裂痕，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重創！
它於是不再維持飛翔的狀態，轉而降落回地面，似乎是想以巨大的體型優勢對羅修·卡洛斯造成碾壓。
而在它降落的過程中，羅修身周同時浮現出數支輝湮的光劍，他的術杖之上也噴薄出耀眼的光芒，湮滅的力量正於其中不斷凝聚。
而在「蓄力」的並不只有羅修，「獵龍騎士」也正雙手握持著獵龍大刀，刀刃上已浮現出危險的猩紅光芒、恐怖的靈性氣息正於其中陣陣涌動。
「獵龍騎士」對準了羅修的方向，羅修則對準半空不斷降落的巨龍，托馬斯咽了口唾沫，內心期待著之後、他們在同一時間放大的場景。
而在短暫等待之後、在焚天鏖龍終於落地的瞬間。
——轟！！！
羅修·卡洛斯，和「獵龍騎士」的身影在同一時間消失了，隨後，耀金與猩紅的兩道爆裂斬擊，便同時轟斬在焚天鏖龍兩條脖頸之上！
耀金與猩紅的光芒同時爆發了，它們交織、糅合在一處，映襯出兩道截然不同的身影——
羅修已然換上了另一柄漆黑的鐮刀，同先前的輝劍一道斬斷了巨龍右邊的頭顱！
而巨龍的左邊頭顱同樣未能倖免——「獵龍騎士」的獵龍大刀已深深地鍘入其中，猩紅的氣浪已然席捲，隨後迅速包裹著刀刃，徹底將龍首與身分離！
兩顆碩大的龍顱滾落在地，無首的龍軀聳立了一會兒，便像小山一般坍倒了下去。
「……」
「……啊？」
看見這一幕的托馬斯，有些懵逼地撓了撓腦袋。
……
（晚上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