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再臨的黑潮
就在托馬斯面露興奮地想著這些的時候，他身旁的「聖裁者」康納忽然轉過身來，目光望向了遠處城牆的方向。
咣！一道明晃的火焰忽地從城頭之上燃起，隨後，就在相隔不遠的位置，更多的火焰接連向天盛放。
那就像是某種「烽火」——遇敵時才會燃起的「烽火」。
緊接著，托馬斯耳中傳來了高亢的、喧鳴的號角。
嗚！——嘹亮的角聲迴蕩在半空，托馬斯看見，他身前的「聖裁者」康納，臉上浮現出明顯的緊張感。
「有敵襲……」康納有些愣神地呢喃了一句，他有些渾濁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明，回過頭大聲對「巡衛」們喊道：
「——有敵襲！」
「那是我們最大的敵人，是來自漆黑軍時隔半個月後的首次侵襲！」
「這不在你們的職責之內，但這裡已是你們唯一的家園——按大祭大人的示諭與訓誡，我希望你們能再次跟隨我，將他們驅逐出去！」
「等將敵人再次驅逐，教會會給予你們應得的賞金，還會給予你們溫暖的住所！」
「願意追隨我繼續戰鬥的，就站到我的身後！」
「……」
……漆黑軍？當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托馬斯眼中閃過一瞬光亮。
那就是主線任務中提及的，和自己現在所在的陣營「諾蘭帝國」敵對的「漆黑公國」的軍隊？
如果說，解決「死誕神嗣」危機事件算是「支線任務」的話，這還是托馬斯第一次接觸主線任務相關的事件！
之前，他和畸變死靈的戰鬥中，只用掉了一次死亡復活次數。他還有充足的底氣參加下一場戰鬥，於是並無遲疑地站到了「聖裁者」康納的那一邊。
……
康納喊完幾句後，也並不太確定這些「流民」出身的巡衛們，是否真的會跟隨他。
他只是按照臨行前、羅修教他的去做——
「如果烽火台燃起，得知了漆黑軍再一次侵襲的話，就像這樣大聲地告訴這些『教會巡衛』們——告訴他們『漆黑軍』來襲，再告訴他們會有應得的獎勵，這樣他們自然會站到你這邊」……
康納將信將疑地這麼做了，隨後心有忐忑地等待著這些「教會巡衛」們會作何反應。
在等待的短暫間隙里，他又回想起了，這些新來的「教會巡衛」們身上，展露出的種種詭異的地方。
他們是真的不怕死亡，而他們中的大部分人似乎都在戰死之後復活了……除了少數的幾位死亡了太多次的巡衛外，其他的巡衛們似乎就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
而死了太多次、並未復活的幾位巡衛，他們的屍體也已化作縷縷靈性的絲線消失了，不知道流向了何方。
關於為什麼會出現這樣奇怪的現象，康納也只能暫時地理解為是某一類賜福或詛咒——在法諾爾大陸的確流傳著些古老的傳說，某些種族的血脈里流淌著名為「不死」的力量，他們長久的生命就是一次又一次衰老、蛻變、再衰老、再蛻變的過程，但在康納的認知里，傳說就永遠只是「傳說」。
但他現在不得不往「傳說」成真的方面去想了，好在這些背景不明的流民們還相當弱小，就算他們能一定次數的死後重生，也還算是能夠掌控……康納半是安慰、半是慶幸地想著。
而就在他腦海中想著這些的時候，他同時驚奇地發現，絕大多數新來的「教會巡衛」們，已站到了他的身後。
只有兩名「巡衛」選擇了離開，而他們向康納說了些「探索」、「開圖」這樣意義不明的詞彙，康納不理解他們的意思，但也放他們去了，沒有再管他們。
絕大多數巡衛選擇繼續跟隨他，這樣的結果在康納看來已經足夠好了，他於是帶著巡衛們快步往城牆的方向趕去，幾十道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
紅楓城，城牆之上。
邊庭的「大審判官」貝恩斯，正眉頭緊鎖地看著視野盡頭、那黑壓壓一片的軍潮。
「果然來了……」貝恩斯呢喃著，「『執刑官』柯羅斯，他果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之前的時候，他的斥候已經向他回報過，說柯羅斯那裡已經重新聚集了十數萬的軍隊。
還有更多的「獠首」和「黑牙」，重新歸於了柯羅斯的麾下。這讓紅楓城的局勢又一次變得極端嚴峻起來。
貝恩斯也知道，這一日正是教會那邊預定的、淨化「死誕神嗣」的時間。那位「聖執事」休伯爾特，此時一定還在和「死誕神嗣」作激烈的廝殺……也就是說，現在紅楓城這邊，根本沒有人能同時與兩位漆黑軍的「入聖者」抗衡……
貝恩斯不無絕望地想著，但職責所在、以及屬於【至高】命途的那份驕傲感還是讓他堅守在了這裡，並沒有退卻半步。
此時，方碑院的兩位「通識者」也在旁邊，他們的臉色和貝恩斯是同樣的嚴峻，但已各自做好了禦敵的準備。
「羅修閣下呢？」貝恩斯環顧了一圈，忽然問了一句。
按照約定，三大駐地的掌事者，在這樣的場合下應該會集起來才對，但貝恩斯遲遲沒看見屬於「羅修·卡洛斯」的身影。
他並不知道，羅修其實參與了淨化「死誕神嗣」的戰鬥——這事被羅修和休伯爾特一直隱藏到了現在，並沒有對外透露半分。
這讓貝恩斯心中尤感焦急。羅修要不在場的話，那成功抵禦柯羅斯、巴伯侖的可能性，就要再低上許多。
忽然間，貝恩斯視野的邊緣，閃過了一瞬璨金的光亮。
他察覺有灼熱的風颳過，伴隨著空氣的溫度仿佛上升了些許，於是向光亮的源頭看了過去。
很快地，貝恩斯瞪大了眼睛。
——「淨罪聖執事」休伯爾特！他竟然看見了休伯爾特！
這讓貝恩斯有些懷疑，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距離「死誕神嗣」真正降臨地面，到現在才不過半小時左右。
這是算上了古斯塔街附近的「禁衛騎士」向他匯報進程的時間差，貝恩斯幾分鐘前才剛得到的「死誕神嗣」降臨的消息。
結果他轉眼就看到了、應和「死誕神嗣」處於激戰之中的休伯爾特、就這樣出現在了面前！
「你好，貝恩斯閣下。」
及至休伯爾特向貝恩斯致以問候，貝恩斯也沒有反應過來。
「您……」貝恩斯有些愣住了，說話都變得不利索起來，「您不是應該，在和『死誕神嗣』……」
「祂已經被我們淨化了。」休伯爾特淡然地說道。
淨化？誰淨化誰？感到大腦宕機的貝恩斯，即使能聽懂休伯爾特說出的每一個字，但組合起來卻成了貝恩斯無法理解的東西。
「『死誕神嗣』，已經被我和羅修聯手淨化了。」休伯爾特重複了一遍，並加了些詳細的闡釋。
「……您和羅修？」貝恩斯還是有些恍惚，他隨後便看見休伯爾特臉上浮現出淡然的、又像是某種炫耀般的笑容，說道：
「羅修·卡洛斯，他已經晉升『五重命途』了。」
「有他的協助，我淨化『死誕神嗣』比計劃中順利許多。」
「……」
這一次，貝恩斯是徹底呆住了。
他感覺自己已經徹底聽不懂休伯爾特在說什麼。
倒不是聽不懂，只是本能地讓貝恩斯不願意明白這背後的意思——要知道貝恩斯快奔百的人了才「四重命途」，而羅修·卡洛斯——他才十八歲，他才十八歲！
「……」
「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了，貝恩斯閣下。」
下一秒，休伯爾特的聲音傳入了貝恩斯的耳朵，將他拉回了現實。
貝恩斯抬頭，看了休伯爾特一眼，他臉上那淡然的微笑已然消失了，轉而浮現出嚴肅的表情。
就仿佛之前看見的全是幻覺一樣。
「對，對……」貝恩斯於是點點頭，將不必要的心緒拋到腦後，聽休伯爾特接著說道：
「羅修還有其他的任務，之後會趕過來。而我，我先來幫助你們，幫你們抵擋住漆黑軍的進攻。」
「好的，我明白了。」貝恩斯再一次點點頭，目光望向了遠方不斷迫近的黑潮。
那黑壓壓的一片軍陣已愈發迫近了，而在正中央的位置、在上百騎鐵甲包覆的黑騎兵中，赫然是「執刑官」柯羅斯、還有「隱匿長老」巴伯侖的身影。
而在柯羅斯、巴伯侖的身後，似乎還有著十數具高大的、反射著銀白光芒的巨型魔偶，它們就拱衛在核心位置周圍，給人以十足的壓迫感。
……
距離敵人真正兵臨城下，還有一段時間。
此時，紅楓城的城門也拖著滯澀的聲音緩緩開啟了，尼爾森城主已指揮城內守軍出城列陣，同樣擺出了一片黑壓壓的陣型。
光就軍隊的數量而言，紅楓城和來襲的漆黑軍差不多等同。但紅楓城的守軍組成中，不少是民間自發應徵的民兵，強度上相比較於漆黑軍就略遜了一籌。
但這並不影響紅楓城守城的優勢，而對於漆黑軍那邊來說，軍隊數量也非它們實力的倚仗——高位超凡者的數量優勢才決定勝局，柯羅斯堅信這一點。
城牆之下人潮湧動，出城的守軍正有條不紊地列陣著，前幾次的大勝讓他們臉上洋溢著昂揚的戰意，士氣相當高昂。
休伯爾特向下望了一眼，發現最前的一塊軍陣的士兵們，和周圍其他士兵似乎有些不同。
他們並不像其他士兵那樣嚴格地列成軍陣，甚至還散亂地抱成一團，若非旁邊有邊庭騎士、聖職者維持秩序，他們或許會直接頭也不回地向前衝鋒。
——是的，向前衝鋒！
他們雖然軍容散亂，但臉上卻浮現出極為狂熱的戰意，幾次三番地想要向前衝出，但都被邊庭騎士、聖職者攔截了下來。
「他們是？」休伯爾特有些疑惑地問了一句。
「嗯？您不知道嗎？」貝恩斯也面露疑惑地回應他，說道，「他們就是教會那邊新近收留的流民，在教會的推薦下，在這裡組建了一支城衛軍。」
「哦……我確實不知道這件事。」
休伯爾特淡淡回應道，「我之前一直在緊盯『死誕神嗣』，我也並不參與教會的運作。」
「……原來是這樣。」
貝恩斯點了點頭，補充著說道，「送他們來這裡的聖職者，向我們轉達了羅修閣下的話——他說，他們是一支特殊的流民。我們可以將他們派往任何形勢嚴峻的戰場，只需要事後給予他們足夠匹配的獎賞。」
「哦，是羅修讓他們來的。」
休伯爾特理解了，說道，「那就不奇怪。他還會知道更多，那是須臾示顯的『神諭』，你們按他說的做就好。」
……
托馬斯跟隨著「聖裁者」康納，向城牆的位置快速移動著。
半途中，他打開了自己的任務面板，發現限時任務【死誕的災劫】果然已是「已完成」的狀態。
其中的任務獎勵已經定格，托馬斯於是結算了它們。
【已完成限時任務：死誕的災劫（？？難度）】
【由「死誕神嗣」引發的災變已被阻止，你作為「教會巡衛」，盡到了你應盡的職責。】
【任務結算中……】
【獲得完成獎勵：基礎經驗+5000、「稀有」品質專長「破厄者」！】
【……】
【破厄者（稀有）：你淨除死誕之靈，已初諳破厄之道。】
【獲得技藝槽位+2，技能槽位+2，「力量」屬性與「體質」屬性+3。你對死靈怪物造成的傷害提高30％，且受到死靈怪物的傷害降低30％。等級低於你的死靈怪物，將自發地對你感到恐懼。】
【……】
……臥槽？「力量」與「體質」屬性+3？托馬斯眉毛一挑，確認了結算的內容後，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面板。
果然，他原本白值7點的力量已變成10點，而5點體質也變成了8點。對應的「物理攻擊」數值已變為了20點，而生命值更是來到了80點之多！
僅僅一項「稀有」品質的專長，就讓自身的實力飛躍了一半不止，托馬斯大感興奮，順手將新獲得的經驗值也投入了升級。
消耗兩千點左右的經驗值後，托馬斯的等級已由lv.3提升至lv.10，觸發了一項【晉升任務】，但他除了自身等級外，還尚不滿足其他晉升的要求。
他還沒有學習「光輝銘刻」的技藝，也就並未正式觸及超凡。就算是論壇上也暫無玩家分享如何晉升超凡的帖子，看來短時間內還沒有人找到門路。
而到現在——在《神之命途》內測已開啟幾個小時的時間內，托馬斯甚至沒在論壇上看見其他任何升至lv.10的玩家，這說明自己的進度應是所有內測玩家中最早的一批。
一邊有些驕傲地想著這些，托馬斯已將升級給的5點自由屬性分配給了「力量」，並將2點分配給了「體質」，這讓他的物理攻擊白值頃刻來到30點，而血量也突破了一百大關！
相比於剛「降臨」的那會，托馬斯覺得現在的自己強的可怕！
而在一邊搗鼓著面板的時候，他已經跟著「聖裁者」康納來到了城牆的位置。
城門已然敞開，康納和守在門內側的邊庭騎士交接了一下，便帶領巡衛們出城。
「我們將加入『城衛軍』。」
康納一邊出城，一邊說道，「那些和你們一樣，都是遠方來的流民。」
「之後，紅楓城的盾兵陣列會掩護你們，你們只管殺傷敵人，但一定別做無謂的衝鋒……」
……城衛軍？流民？
托馬斯聞到了老鄉的氣息。
在康納巴拉巴拉說著這些的時候，托馬斯已在腦海中打開了面板，加入了周圍的聊天頻道。
果然——不少玩家已在頻道里躍躍欲試，他們正是在一開始時選擇了「守城士兵」這項工作的玩家們，他們正互相分享著各自所知的情報、踴躍討論著種種可能用到的下三路戰術。
「還真是老鄉啊……」托馬斯下意識地呢喃了一句。
而選擇成為「守城士兵」的玩家們，他們似乎也觸發了一項「限時任務」。
那是一項關於抵禦漆黑軍進攻的任務，但同為玩家的托馬斯卻沒有觸發，這或許和他們工作的職業身份有關、也可能是無法短時間內觸發兩次限時任務。
但托馬斯無所謂這些，他只是打開了頻道的聊天框，往其中飛快地輸入了一句：
「——無聊！我要看血流成河！」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