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神輝
——鐺！托馬斯猛地揮劍，劍刃重重地劈斬在畸變死靈的手爪上，迸濺出一串迅速暗下的火星。
死靈的利爪被劍刃彈開，托馬斯的一劍最終在它胸腹的位置開了一道深邃的裂縫，黑色的膿血從中蠕動著湧出。
這是對面前畸變死靈的最後一擊。在徹底讓對方的血量歸零之後，死靈就嘯叫著、扭曲著被淨化了，它那詭異的身軀頓時爆裂開，化歸為一道道靈性絲縷消散。
這就是我「淨化」的第二隻死靈了……托馬斯計算著，抹了把額頭上微微滲出的細汗。
結束了眼前的戰鬥，托馬斯的血量也只剩下一半，他及時地向後方撤去，進入了後方輔助聖職者們的治療圈。
一道治療的聖術光團向他飄了過來，化作柔和的白光湧入他的體內，讓他的四肢百骸都驟然一輕。
身上的傷勢在緩慢但肉眼可見地癒合，血量也在「+1+1+1」的恢復，托馬斯於是稍作休息，一邊觀察著還在戰場中和死靈激戰的玩家們。
此時，已有玩家被畸變死靈殺死，他們很快就復活在了靠近戰場後方的一片空地上，那裡就是臨時選定的復活區域。
托馬斯從論壇中、已身先士卒地跳了七次樓的玩家那裡了解到，一般來說，玩家會常駐地擁有兩處復活點——一處在當前所在地周圍的安全區域內，一處則是在被判定為「玩家房間」的床上。
但現在紅楓城的玩家們還沒有「玩家房間」這種東西，目前死亡後能選擇的復活點，就只有附近的安全區域。
大部分被殺死的玩家是首次死亡，因而復活時間只需要三十秒。但隨著死亡次數的增多，死亡所需的復活時間就將大幅延長。
從30秒，到5分鐘，到30分鐘，到一小時……最高需要的復活時間為一天，而最多允許死亡的次數則為一周七次。當一周內死亡次數超過七次後，七天時間內將無法再次復活，玩家就會變成「靈體」的狀態，只能水水頻道、刷刷論壇這樣子。
除此之外，死亡還伴隨著一定的懲罰。例如未使用的經驗值存儲減半、持有的武器遺失等等，這讓部分在其他遊戲中不斷通過死亡復活sl的慣犯極大程度喪失了作死的空間。
……
一邊觀察著戰場的局勢，忽然間，托馬斯的面板一陣跳動。
獲得擊殺獎勵的消息跳出提示，托馬斯順手點了領取。
【擊殺畸變死靈（lv.7），獲得78點基礎經驗】
【畸變死靈（lv.7）與你等級差距6級】
【越級擊殺！獲得60％額外經驗值……】
【獎勵結算，實際獲得125點經驗值！】
【……】
擊殺一隻畸變死靈，能獲得125點經驗值！托馬斯眼中泛光地看著面板中的內容，隱隱有了些想法。
擊殺兩隻畸變死靈，共獲得了250點經驗，托馬斯本想直接將經驗投入升級的，這足夠他接連升上兩級。
但很快，他就注意到了面板中的另一項提示內容——「越級擊殺」，這有額外的經驗值獎勵，或許有「卡級」的說法……
托馬斯有些糾結，他於是打開論壇，發現已有玩家發了升級相關的帖子，得知了升一級是給到1點的自由屬性點數。
一點自由屬性啊……托馬斯思索，他現在的基礎屬性基本都是5點，等同於單一數值增長20％！而目前來看，卡級只會多給7點的額外經驗，但卻會增加戰鬥的難度……
因為單獨擊殺畸變死靈給的獎勵並不算太高，托馬斯知道，之後的主要獎勵還是來自於【死誕的災劫】的任務獎勵，儘快縮短和畸變死靈的屬性差距，以減少戰鬥難度，或許才是正確的選擇。
等屬性提升到差不多後，再來考慮卡級的事吧……托馬斯心想著，他於是並無猶豫地給予了升級的指令。
等級一躍從lv.1升至lv.3，托馬斯將獲得的2點自由屬性點數全分配給了「力量」，他感覺身體的每一絲肌肉都瞬間充滿了活力，仿佛有某種戰鬥之魂在體內熊熊燃燒，於是揮舞著片手劍，向下一隻死靈衝去。
然而，忽然間。
——轟！托馬斯耳中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他猛地抬頭望去。
就在古斯塔街的中央，頓時爆發出了一片巨大的黃金光涌，正沖盪著籠罩上空的、蘊育不祥的黑雲，仿佛無數降誕的金色流星！
托馬斯看見，那長著巨大嬰兒腦袋的死誕神嗣似乎又要往上逃竄，但從兩側猛地向祂的方向貫射出兩道金色的身影，並向祂聯手發出了壓迫性極強的攻擊！
而其中一道身影，正是教會的「主持大祭」，羅修·卡洛斯！
……
——轟！死誕神嗣召出的黑焰颶風，重重轟擊在了「聖執事」休伯爾特的黃金圓盾上。
圓環之盾的表面蔓延出細碎的裂紋，黑焰的颶風不斷灼燒著周圍的空氣，呼嘯著、席捲著，仿佛要將一切觸碰的東西吞噬、撕碎。
但休伯爾特只是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輕搭在他肩膀上的心之獅緩緩向前探了出去，牠的一隻包覆臂鎧的手爪，向上舉起了那柄不可視的巨劍。
隨後，向前斬下！
——轟！一道璨金的巨大劍波，就從那無形之劍中轟然斬出了。它無聲地劃破如城牆般厚重的空氣，並輕巧地撞擊在了黑焰颶風的邊緣。
呼呼，原本還在盤旋、肆虐的颶風停止了，其中席捲的沙石、建築殘骸失去了憑依，紛紛向下墜落。
「好……餓……」死誕神嗣還在發出夢囈般的呢喃，但祂本能地感受到了恐慌。
於是，趁著那巨大的漆黑光柱還未完全破碎，祂又一次嘗試逃離，巨大的頭顱已鑽入了那黑柱的中心。
羅修看了看休伯爾特，他的聖獸「心之獅」已從他肩膀上下來，並在他的面前屈下了脊背。
休伯爾特跨了上去，一手攥住了心之獅顯得虛幻的白色鬃毛，回過頭對羅修說道：
「祂又要逃了。『心獅之斬』我最多再使用兩次，之後，我就無法再化解祂的攻擊。」
「你已經看清楚了嗎？羅修？雖然你才剛剛晉升入聖，但你也必須要加入這場戰鬥了。」
說完，休伯爾特便騎乘著心獅騰空而起，向順著漆黑光涌竄逃的死誕神嗣追去。
羅修也召喚出了「黃金天馬」珀伽索斯，並騎乘上牠的脊背，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他之前一直在觀察休伯爾特和死誕神嗣間的戰鬥，確實已分析出了些東西。
例如，「死誕神嗣」的不完整，不僅體現在祂的身軀上，祂的神智也是不完整的，目前基本都是靠著本能在行動。
而且，「死誕神嗣」身上有著明顯的弱點，他總是在刻意地避免脖頸暴露在休伯爾特的面前，而身後如蜈蚣般的詭異身軀，在不用時也總是盤在脖子上，就像在保護著那裡。
祂正往高空逃竄，羅修右手於是取出「厄毒之噬」，在追襲的中途，在身前劃出一道彎月般的圓弧。
就在「死誕神嗣」逃竄路徑的頭頂，半空如同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一輪散發耀金光芒的圓環從中浮現，阻擋在了死誕神嗣的面前。
「——餓！！！」死誕神嗣拖著尖銳的長音嘶吼著，祂人頭般大小的眼睛望向面前刺眼的光芒，混沌的意識只想著衝破它，前去城市人口密集的地方大快朵頤地「覓食」。
死亡！唯有更多的死亡才能填飽祂的飢餓，越是在這裡、和不知為什麼阻擋祂的人戰鬥下去，祂的飢餓就愈發高漲，愈發渴望著有一場死亡的饕餮盛宴。
然而，祂還未觸碰到那散發金芒的圓環，就先一步感受到了灼膚的炙熱。
數道細小的、但速度驚人的流星，就從那圓環之中飛快地向下墜落，它們擦過空氣時燃起金黃的火焰，很快墜落在了死誕神嗣的身上！
——轟！轟轟轟轟轟！流星在死誕神嗣巨大的身軀砸出了一個個血肉模糊的凹坑，祂發出悽厲而慘烈的哀嚎，向上衝擊的勢頭為之一阻。
休伯爾特騎乘心之獅隨後追上，他手中戰錘已掄出殘影，在下一刻，便向死誕神嗣的腹部飛擲！
一道向上飛射的光流，便朝著死誕神嗣的身後貫擊，劃破空氣發出撕裂金鐵般的振鳴聲——
轟！下一刻，爆裂的聲音如撞鐘般響起，就在死誕神嗣尾鰭的位置，被休伯爾特的戰錘猛地砸出一塊貫穿的坑洞！
祂終於再也維持不住這次的沖勢，從半空向下再次墜落。
祂墜落在地的時候，澎湃而又濃郁的氣浪就如海嘯般向周圍翻湧。房屋為之一圈圈地掀翻、摧破，以死誕神嗣的身軀為原點，地面有層次地下陷了一環又一環凹坑。
而在死誕神嗣墜地的同時，羅修右手握持著厄毒之噬，向下方划過交叉的十字。
兩道十米長寬的十字光輝，便從羅修術杖划過的地方快速浮現出明耀的光芒，並迅速放大。
「輝湮聖十字」的兩道光輝，便朝著下方死誕神嗣的頭頂緩慢、但又無可阻擋地壓去。
死誕神嗣有些懵懂地抬起頭，祂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傳來了一陣陣劇痛，想要再次順著漆黑光柱的方向逃離這裡，但卻因傷勢而虛弱、無法再調用身內濃郁的靈性。
祂頭頂那仿佛達摩克利斯之劍般的兩道十字光輝，終於在死誕神嗣有些恐懼的注視下降臨了。它就重重地壓在死誕神嗣的背後，隨後向祂的肉內烙印。
「——嘶嗷！！！」劇烈的疼痛，讓死誕神嗣不禁渾身顫抖了起來，那兩道輝湮十字已深入祂的骨肉，祂背上冒起一道道濃濃的、散發著焦味的黑煙。
祂的行動再一次受阻了，因背部的不可承受之重而無法自主地動彈分毫，而與此同時，羅修和休伯爾特也已降臨到地面。
……
休伯爾特注視著羅修嫻熟地使用剛才的聖術，他心底又一次湧現出強烈的震撼感。
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羅修·卡洛斯就已經掌握了兩道「入聖者」水準的聖術，這再一次超出了休伯爾特的認知。
他還記得，曾經的自己剛剛晉升「五重命途」、成為「入聖者」的時候，掌握第一道符合層次的聖術，都花了將近一個月時間……
他本以為羅修剛晉升「五重命途」，實力上還無法達到真正「入聖者」水準的，但現在休伯爾特才知道，他完全想錯了。
他小看了羅修，太低估了他。不過這在休伯爾特看來是好事，他更多了幾分徹底淨化「死誕神嗣」的把握。
他腦海中思緒電轉地想著這些，同時，感覺到周圍像是籠罩了一片光輝的殿堂，頭頂似有明耀的輝光降臨。
在休伯爾特的注視之中，降臨地面的羅修已再一次舉起術杖，他身軀的輪廓已披拂了一層耀金的光芒，使出了他的第三道「五重命途」的聖術。
——神輝降世！
身為「神輝使徒」，這才是羅修入聖之後最強的聖術。休伯爾特感覺，那神聖的輝光正籠罩、庇護著他，而他體內屬於【光輝】的靈性也正雀躍、沸騰著，他的狀態已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而在「死誕神嗣」的身上，那神聖的光芒同樣籠罩著祂。但那光芒正擾動著、燃燒著烈火，不斷燒灼著祂的身軀。
「好……餓……」休伯爾特聽見祂悽厲的哀嚎，感覺到祂的狀態肉眼可見的虛弱。
但即便如此，祂還是忽然仰起了頭顱，以近乎癲狂的姿態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嘯！
「————嘶啊！！！」
那嘯音如利錐一般，貫穿了在場所有人的耳膜，讓休伯爾特的腦袋感到一陣劇烈的脹痛、仿佛下一刻就要因頂不住壓力而爆裂！
同時，他感到身內才剛活躍起來的靈性，正被某種更加高位的「神性」壓制、封鎖，他的視野正逐漸被漆黑占據，意識仿佛要被揪出他的身體、鎮壓進無風又無底的荒谷。
這種異樣的感覺，也同時在羅修的身內浮現了出來，他莫名感覺到一股無法違逆的力量正壓在他的頭頂，要將他整個人埋入地下。
但是，在晉升「入聖」之前、為了避免靈性的探測而點到的三百多點抵抗屬性，讓羅修還能在這神威的重壓下有動作的餘地。
頂著腦袋劇烈的脹痛，羅修喚出了面板，將之前積攢的剩餘自由屬性點數全加在了「抵抗」屬性之上。
「抵抗」突破了四百點，死誕神嗣的靈壓驟然減輕不少，羅修於是艱難抬起手臂，手背上赤紅的刻印閃爍起明暗隱現的光芒。
——伊索爾·序時之鎖！
肉眼可見地，面前死誕神嗣的動作如凝冰一般逐漸凍結了，那不斷穿刺著耳膜的尖嘯也漸漸停止。
祂龐大身軀所在一片空間內，時間被「序時之鎖」而凍結。那澎湃的靈壓也就短暫地消弭無蹤，讓羅修和休伯爾特能片刻恢復行動。
幾乎是同一時間，羅修將先前積攢好禱告的聖術全部激發了出來，而休伯爾特的心之獅也再次舉起了牠的不可視之劍。
就在「序時之鎖」的時限結束、死誕神嗣周圍的時間再次恢復流轉之時。
——轟！！！
在祂再次將靈壓激散而出、鎮壓羅修和休伯爾特的行動之前，那環伺在祂周圍的恐怖靈性涌動，已先一步追上了祂。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