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看守地
越過如拱門般把守著的衛兵們，羅修和康納、帕米埃來到一間上鎖的廢棄倉庫前。
粗重的大鐵鏈垂掛著，兩扇鐵製門扉並不整齊地貼靠在一起，魯伯特鎮長搶先一步，從倉庫旁邊的守衛手中接過鑰匙。
——哐啷哐啷……
一陣搗鼓之後，魯伯特鎮長打開鎖鏈，兩側的守衛則把鐵製門扉拉開。
一陣腥臭氣息，從倉庫深處傳了出來。
這是屍體腐爛的味道……羅修皺了皺眉，但康納和帕米埃卻像是什麼也沒聞到的樣子，徑直走了進去。
廢棄倉庫的內部，已被事先清空得乾乾淨淨，什麼也沒留下。
按魯伯特鎮長的說法是——他十分機智地提前想到，萬一這兩具屍體真的「詐屍」，倉庫里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給他們當作武器使用。
廢棄倉庫里，只有在正中間並列擺放著的兩具屍體，羅修僅是看頭部的完整程度，就能判斷出屍體的身份。
再看看帕米埃與康納，只見康納眉頭一皺，像是發現了哪裡不妥。
隨即，康納轉向了魯伯特鎮長的方向，以嚴厲的語氣質詢道：
「……魯伯特鎮長，你以為光是清空倉庫，就能高枕無憂了嗎？
你竟然能讓人將這兩具【紅蓮】教徒的屍體放在一起，這才是最大的危險！」
「什……麼？」魯伯特鎮長原本還有些高傲的神情，剎時間萎縮了下來，「我，我不知道……」
「我強調過這種事，這都是很平常的細節。」
帕米埃搖了搖頭，覆面盔下發出冰冷的聲音，「『再遇到這種情形，則務必將屍體分開看護』，我記得我曾告誡過這樣的話。
這是你的失職，魯伯特鎮長，我會向聖庭反饋伱的失職。」
「……」魯伯特鎮長還想再爭辯些什麼，但想了想還是嘆了口氣，垂下了頭。
羅修靜靜看著剛才的一幕在他眼前發生，內心暗爽。
這個鎮長……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是想要討好尊貴的「聖裁者」們，畢竟他將聖裁者視作保護神，但很顯然，他還是犯了嚴重的錯誤。
「並沒有發生最壞的情況，兩位大人……」
羅修打起了圓場，微笑著說道，「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了，我們應向光輝禮讚，忘記這些不愉快的事。」
康納和帕米埃點了點頭，側目看了眼可憐巴巴的魯伯特鎮長，並不再多說什麼，而是專注於觀察兩具「血徒」的屍體。
見此情形，魯伯特鎮長才緩緩鬆了口氣，向羅修投來感激的眼神。
這一次，鎮長的眼神中，不再摻雜之前的懷疑與排斥，僅僅剩下友善與感恩。
羅修微微頷首，便將目光注視向觀察屍體的二人。
帕米埃站在康納的身後，康納則伸出手，虛撫過弗爾德的屍體。
淡金色的流光，如絲綢般在屍體表面輕輕掠過，隨即便消失不見。
「這具屍體的自身靈性已經完全消散了……也沒有感受到任何的、來自兇手的靈性殘留……」
康納說道，「可以立刻焚燒掉。」
說完，康納走向了另一邊，站在莫里斯的屍體前，以同樣的方式「感應」了一遍屍體。
「……這具屍體，還殘留有一絲自身的超凡靈性。」康納說道，「需要等待靈性完全消散，才能焚燒。」
「那，那襲擊者呢……兇手是誰？」鎮長問道。
康納搖了搖頭說：「從這兩具屍體上，我都沒有感應到來自兇手的靈性殘留，也許他們並不是被超凡者殺死的。」
「並不是被超凡者殺死的？」
鎮長一愣，「那是，那是被誰殺死的……難道這些邪教徒們是被普通人殺死的？」
「這我怎麼知道，我只負責解決『超凡事件』。」
康納攤了攤手說道：
「如果你認為兇手是『普通人』的話，可以找律政廳的那些【至高】之人去解決……
不過，我個人的建議是，會殺死【紅蓮】命途那些邪教徒的人，想來是不會威脅到你財富與地位的。」
「……好吧。」鎮長語氣低沉，妥協了。
「那麼，兩位大人，」羅修適時插入一句，問道，「您說等待這具屍體的靈性完全消散，那麼在此之前，我們應該怎麼做？」
「讓這些士兵好好看守就行了。」
康納看著羅修，一邊擠眉弄眼，一邊正色說道：
「我們每天都會過來一趟，檢查這具屍體的靈性殘留。
萬一真的發生了什麼，我們也會第一時間過來解決。」
「好的。」羅修點頭。
就在話語交流的同時，羅修秒懂了康納傳遞給他的「眼神」。
作為【光輝】二重命途的牧師，康納是完全有能力當場「驅散」乾淨莫里斯屍體上靈性殘留的，但他並沒有這麼做。
而「聖騎士」帕米埃則並不具備「驅散」相關的技藝，這是純粹戰鬥的職業。
既然如此，在羅修的諸多設想里，最接近真相的可能性便只有一個——
——這位牧師大人，想要合理地帶薪摸魚！
因為來晨曦鎮出任務，並不用進行「超凡」層次的戰鬥……
超凡者也是人，也是有公款旅遊、報銷吃喝的需求的！
懂的，我都懂的……
羅修臉上浮現出一個會意的微笑，他向康納與帕米埃微一頷首說道，「既然如此，兩位大人是在鎮長的府邸下榻，還是去教堂……」
「我們去府邸。」康納與帕米埃異口同聲說道。
……
從看守地回到光輝教堂之時，已經是傍晚了。
羅修使用「治療術」與「祈禱」榨乾了最後一絲法力、獲得熟練度與經驗值回報後，便略感疲憊地躺倒在床上。
但是，羅修的眼中，此時正閃爍著前所未有的興奮光芒。
他始終記得，就在前往看守地的途中，帕米埃曾說過的話。
——如果超凡者屍體被某些不懷好意的存在激活，或是屍體內部產生了某種畸變的話，這些屍體將立刻『復活』，變成恐怖的怪物！
羅修由此想到了一個計劃。
而經過這一整天的觀察，這個計劃是可行的！
他之前所頭疼的，「晨曦鎮」範圍內並沒有死靈系怪物的問題……
「如果將莫里斯或是弗爾德的兩具屍體，其中任意一具『變成死靈』，那問題不就解決了？！」
這一路上，羅修都強忍著興奮情緒，一直按捺到了這一刻。
現在他終於有時間，進行他計劃中的第一次嘗試！
和羅修這一想法浮現的同時，一隻如火焰般的狼，緩緩從陰影中脫離而出。
下一秒，芬里爾便躍出窗格，在視野中消失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