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叔叔嬸嬸
路明非靠在病床上,眼睛微閉,試圖理清混亂的思緒,他的大腦現在如同一團亂麻,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做夢,還是回到了現實。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際,病房的門突然被猛地推開,伴隨著一個尖銳的大嗓門響起,打破了房間的靜謐。
「路明非,你醒了!」
那聲音帶著一種熟悉的聲音,直擊路明非的耳膜,讓他本能地皺了皺眉,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門口站著一個身材微微發福的中年婦女,她的臉上寫滿了焦急和不耐。
她身旁站著一個看起來有些油膩的大叔,頭頂有些禿,額頭上的汗珠閃閃發亮,還有一個滿臉青春痘的小胖子站在他們身後。
「Tante,Onkel?」路明非看著門口的幾人,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他的心中湧起一股陌生的感覺這些人曾經出現在他的記憶深處,但此時又顯得那麼遙遠。
「路明非,你在講什麼鳥語?講中文!」那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再次在病房裡炸響,好像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你小聲點,這是在醫院,而且明非剛受了傷。」旁邊那個中年男人連忙湊上前,輕聲勸道。
「醫生不是說他只是腦袋被擦破了一點皮嗎?看他那精神樣,估計也沒什麼大事。」中年婦女擺了擺手,毫不在意地打斷了男人的話。
她徑直走到路明非的床頭,有些粗魯地將手中的保溫罐放在床頭柜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咚」響。她一邊打開保溫罐的蓋子,一邊絮絮叨叨地說道:「吶,這是我早上特地起來給你煲的排骨湯,趕緊趁熱喝了。天殺的豬肉居然又漲價了,真是沒天理了。」
保溫罐的熱氣升騰而起,帶著一股濃郁的排骨香味,在冷淡的病房中瀰漫開來,路明非看著那飄散的白色蒸汽,內心卻一片冰冷。
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回到這樣的日常生活,感受家人的關懷與溫暖,但現在他只覺得這份溫情和現實隔著一層厚厚的冰牆,無法真正觸及。
「也不知道你小子腦子裡在想什麼,是不是動漫看多了?還跑到電影院裡去跟人表白,這下好了吧,表白沒成功還被人開車撞了。」中年婦女的語氣里充滿了嫌棄與責備。
「醫院打電話來的時候,嚇得我一晚上都沒睡好覺。」她說著還伸手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那個小姑娘有說什麼時候來嗎?還有那個鬼學院到底靠不靠譜?昨天才錄取明非,結果當天晚上就派人把他撞了。」她放下保溫罐後,話鋒一轉,開始對旁邊的中年男人抱怨起來。
「應該很快就會來吧,據說賠償由他們學校負責,電話里他們態度還挺誠懇的,而且還特意安排了高級病房。」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回答。
「哼,這事兒要是沒個十萬八萬的賠償,我可饒不了他們!明非本來就傻,再把腦袋撞壞了怎麼辦!」中年婦女冷哼一聲,語氣中透著堅決,好像已經做好了討要賠償的準備。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中年婦女的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她立即走到門口,伸長脖子朝外張望,當看到一個外國老頭帶著幾個年輕人朝這邊走來時,她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好像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
「來了!走,我們去會會他們,明澤,你看好你堂哥!」她迅速對著身旁的中年男人招呼道,隨即氣勢洶洶地朝外面走去。
「明非啊,你知道的,你嬸嬸就是這個脾氣,昨天接到電話她一晚上沒睡,所以脾氣更大了……」中年男人看著妻子離開的背影,顯得有些尷尬和無奈,他轉過頭來,低聲對路明非說道,但話音未落,門外又傳來妻子的大吼聲。
「路谷城,你磨蹭什麼!」
「來了來了!」中年男人連忙應聲,隨即匆忙跑出門去,生怕被妻子的怒火波及。
病房裡再次恢復了短暫的寧靜,空氣中仍瀰漫著排骨湯的香氣,只剩下那個滿臉青春痘的小胖子還站在原地。
他瞥了路明非一眼,然後小聲說道:「喂,路明非,你這次真的出名了,全校現在都知道你表白失敗還被車撞了。」
他的話中帶著些許幸災樂禍的意味,然後開始等待路明非接下來的反應,然而路明非只是無聲地看著他,眼神空洞,沒有任何回應。
小胖子見路明非沒有理會他,自覺無趣,聳了聳肩,轉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隨手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試圖讓屏幕上的色彩和聲音驅散這份尷尬的氣氛。
「不愧是高級病房,連電視機都有配備。」他自言自語道。
電視屏幕亮了起來,新聞主持人那標準的普通話在病房中迴蕩,聲音清晰而有力。
「國防部長蓋茨宣稱,華在2020年之前都無法造出自己的隱身戰機。」
「該死的老,遲早有一天要把他按在地上揍到叫爸爸。」小胖子聽著新聞,撇了撇嘴,不屑地嘟囔道,隨即又按下遙控器,切換到另一頻道。
屏幕上開始播放一部名為《原來是美男啊》的韓劇,這部劇正風靡校園,幾乎每個女生都在追看,小胖子為了和班上的女生們打成一片,也不得不開始惡補這部劇,儘管他對這些情節毫無興趣。
路明非靜靜地看著屏幕上的畫面,內心卻一片空白,他無法確定自己是否真的回到了原來的世界,還是這一切只是他在戰壕里做的一個冗長而殘酷的夢,他只知道,無論這個世界多麼熟悉,他都感到自己已經與之格格不入。
他突然想起了在阿爾卑斯山脈的療養院裡,那些不願回家的士兵,曾經他無法理解他們的選擇,為什麼寧願留在戰場上,也不願回到家人身邊,可現在他終於明白了,那種無法被理解的孤獨,比戰場上的任何傷痛都更加難以承受。
他還記得自己曾問過一名老兵,為什麼不願意回家。那名老兵的回答至今仍在他的腦海中迴蕩:「「他們根本不會理解我們到底在戰場上經歷了什麼,他們只會抱怨今天的補給又少了,市場上的東西又更貴了。」
是啊,這些人永遠不會知道,他在戰場上經歷了什麼,他曾無數次在戰壕里夢見自己回到原來的世界,渴望再度融入那熟悉的日常生活,但如今當他真正回來了,卻發現這個世界和他之間仿佛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深淵,他竟然如此強烈地想要逃離這裡。
就在路明非沉浸在這些複雜的思緒中時,病房的門再一次被推開了,這一次進來的是一個長相極美的女子,穿著黑色的短袖和貼身的牛仔褲,那修長的腿被牛仔褲勾勒得完美無瑕。
她有著一頭如火般的及腰紅髮,濃烈的顏色在白色的病房中顯得格外耀眼,女子的嘴裡叼著一根棒棒糖,散發著一股隨性而又灑脫的氣質。
「小弟弟,能不能幫姐姐去買一瓶水啊。」紅髮女子走到小胖子面前,微微歪著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誘惑和嬌媚,目光卻像是一隻貓在審視獵物。
小胖子被這女子的美貌震懾得愣住了,他盯著她那風情萬種的臉蛋和那因緊身牛仔褲而展現得淋漓盡致的身軀,臉上瞬間泛起了一片紅暈,鼻血幾乎要噴涌而出。他連忙捂住鼻孔,笨拙地點了點頭,然後慌亂地衝出病房。
「唉~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該穿高跟鞋開車了。」紅髮女子嘆了口氣,隨意地坐在剛才小胖子坐過的椅子上,伸了個懶腰,動作懶散又充滿魅力,「話說你小子好端端地突然跑出來幹什麼,害得我沒剎住車。」
路明非看著眼前這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心中似乎有些隱約的記憶在復甦,他仔細打量紅髮女子的臉,努力從記憶的角落裡找到與她相關的片段。
終於,他想起來了,正是眼前的這個女人,慫恿他去表白,然後一腳油門把他撞到了那個地獄一般的地方。
「諾諾?」路明非用不太流暢的中文問道,他已經太久沒有說過中文,發音變得生硬而生疏,連舌頭都在抗拒這種久違的語言。
「對,是我。」諾諾挑了挑眉,目光在路明非的臉上打量了一番,「路明非,你現在說話怎麼這樣了?該不會真的被我撞傻了吧?那你嬸嬸開口就要十萬還真不是獅子大開口。該死,如果被學校知道我把你撞傻了,校長還不得殺了我!」
她的語氣雖然帶著調侃,但隱約透出一絲緊張與不安,諾諾顯然注意到了路明非與以前的不同,那雙眼睛中原本怯懦的神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滄桑感,那是一種只有經歷過無數生死瞬間的人才會有的眼神。
路明非看著諾諾,內心的情感複雜而難以言說,他曾無數次在夢中幻想過如果再次遇到這個把他撞向那個世界的女人,他會如何發泄心中的怨恨,是狠狠揍她一頓,還是乾脆了結她的性命?
但此刻,當諾諾真正站在他面前時,他發現自己內心的仇恨竟已隨時間的流逝而消散,留下的只有一種深深的疲憊。
那是一種直入靈魂的疲憊,仿佛整個人的精力都被掏空,只剩下一個空洞的軀殼,他就這樣望著諾諾,那雙眼睛中透出的滄桑與疲倦讓諾諾不禁有些心顫。
她感覺面前的這個人仿佛一夜之間變得陌生了許多,再也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年輕而怯懦的少年。
「路明非,你怎麼了?」諾諾忍不住輕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些小心翼翼。
那個前兩天還看起來慫慫的衰小孩,怎麼一個晚上就變得好像飽經風霜打算歸隱山林,不再理會江湖紛紛擾擾的絕世大俠。
就在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微妙而緊張時,病房的門再一次被推開,這一次,湧入的是一群人,領頭的還是叔叔嬸嬸,他們後面緊跟著一個滿頭白髮的外國老頭,旁邊還跟著一對長相出眾亞洲面孔的俊男靚女。
「明非啊,他們同意賠你十萬塊,不過前提是你得同意加入他們的學校。」嬸嬸的嗓門依舊響亮,不過這次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難掩的喜悅,「這筆錢嬸嬸先幫你存著,等你大學畢業了好給你討媳婦用。」
她的笑容滿溢著得意和自滿,好像打了一場大勝仗。
「是啊,明非,加入我們學校吧。」那個外國老頭露出一個笑容,帶著濃厚口音的中文緩緩說道,「不僅僅是這十萬塊的補償金,我們每年還會給你發36000美元的獎學金。」
聽見這句話路明非被塵封的記憶被徹底打開,他想起自己在穿越前好像通過了一所國外頂級大學的面試,但他還沒有決定是否要去,本來打算表白失敗就去,表白成功就不去,而這個老頭正是當初邀請他加入的那位,好像叫古德里安教授。
但如今一切都已不同,上大學對他來說,就像一個遙遠而陌生的夢,讓現在的他進入校園,就像把一頭哥斯拉丟進羊圈,他還能適應那充滿青春氣息的校園生活嗎?
突然路明非的腦海中浮現出那些曾與他並肩作戰的戰友,保羅、希爾,還有那些早已逝去的面孔,他沉默了許久終於低聲開口問道:「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發起人是誰?」
周圍所有人聽見路明非的提問都愣住了,他們面面相覷,完全搞不清路明非為什麼會突然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最後,還是那個白髮的外國老頭有些疑惑地回答道:「阿道夫·希爾啊,怎麼了?」
當聽到這個名字時,路明非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什麼都沒有改變嗎?或者說,他穿越到了一個平行世界?
「那你們知道一戰里有個人叫威廉·漢斯的人嗎?」路明非繼續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迫切,想要立刻得到答案。
「大名鼎鼎的普魯士戰神嘛,當然知道。」諾諾接過話茬,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得,「二戰的時候,希爾還把他拉出來作為凝聚整個普魯士的精神圖騰,怎麼了,突然想回憶一下初中歷史嗎?」
路明非的心徹底沉入谷底,當他聽到「威廉·漢斯」這個名字時,他就知道自己真的改變了歷史,因為在他穿越前的可沒在歷史課上聽過這個名字。
可是,為什麼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發起者依然是希爾?他不是警告過希爾不要參與政治嗎?為什麼事情還是這樣發展了?
一股無力感在路明非的心底蔓延開來,他本以為自己能夠改變些什麼,或許能夠阻止那場毀滅性的戰爭,拯救無數生命,但現實卻冷酷無情地告訴他,歷史的車輪並不會因一個人的意願而改變,那些他試圖避免的災難,依舊在這個世界中發生了。
「我要去一趟法國和普魯士,就今天。」路明非忽然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古德里安,聲音冷靜而決絕,「你們能安排嗎?如果可以,我就加入你們的學校。」
現在,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去尋找自己在那個時代是否留下了什麼痕跡,或許只有這樣,他才能確定自己的一切經歷並非虛幻,他必須知道,那段充滿血與火的時光是真實存在過的,而不僅僅是他的一個噩夢。
聽到路明非的話,房間裡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沒人能理解為什麼他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也沒人知道他為什麼執意要去法國和普魯士。
但諾諾看著路明非那雙深邃的眼睛,隱隱察覺到了他內心的變化,一種難以言表的孤獨感將路明非整個人徹底包圍。
前一天諾諾也看出了路明非的孤獨,當時她感受到那種孤獨感時,只感覺路明非有些可憐,像只被人遺棄的小狗。
但現在這種孤獨感卻成千上萬倍的增長,當諾諾再次去感受這種孤獨感時,整個人都有種窒息的感覺,好像整個人都被世界縮拋棄了一般,這種感覺讓她心中泛起一陣寒意,仿佛置身於一片無邊無際的冰原,四周空無一物,只有冰冷的寒風呼嘯而過,這種感覺真的好可怕,可怕到讓她渾身顫抖。
古德里安也意識到了情況的複雜性,他略微遲疑了一下,才開口說道:「可以,我們學校有自己的私人飛機,護照什麼的也可以在第一時間幫你弄好,但是,我們這次出來申請的預算有限,如果你要去普魯士和法國的話,那十萬的補償金可能就沒有了。」
「路明非,你好端端的要跑到法國和普魯士去幹什麼?」嬸嬸聽到十萬的補償金可能會沒有,立刻急了,嗓音提高了八度,焦急地喊道。
「怎麼?要去玩?那可是十萬塊啊!」嬸嬸的聲音充滿了不解與擔憂,「去個法國和普魯士哪用得了十萬塊?等你傷好了,叔叔嬸嬸親自帶你去國外玩兩天,到時候再乖乖去上學,你還小,要以學業為重,等拿了獎學金後,什麼地方去不了?」
「那就安排飛機吧,我希望今天就能起飛。」路明非的語氣依然平淡,他沒有理會嬸嬸的話,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以言表的疲憊和決絕。
「路明非,你個小兔崽子真是要上天了!嬸嬸的話你都不聽了嗎!」看到路明非毫不理會她的勸說,嬸嬸的怒火終於徹底爆發了,她氣得渾身顫抖,臉色漲紅,憤怒地瞪著他。
然而,路明非只是平靜地看了嬸嬸一眼,嬸嬸原本憤怒的表情在對上他的目光後,瞬間僵住了,那雙眼睛中帶著一種凌厲的殺氣,但卻空洞得可怕,仿佛失去了靈魂。
叔叔見狀,也感到路明非的變化有些不可思議,但他還是連忙上前拉住嬸嬸,輕聲安撫道:「老婆,消消氣,明非怎麼說都已經成年了,而且補償金本來就是給他的,那就隨他去吧。」
在叔叔的勸說下,嬸嬸從那種渾身僵硬的狀態中緩了過來,不過她的心中卻依然被一種莫名的恐懼所籠罩,但她剛才竟然因為路明非的一眼而感到害怕,這讓她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燒起來。
「好好好!路明非你翅膀硬了是吧!真的白養你了!如果你今天敢出國,那就再也不要回來了!」嬸嬸被氣得渾身顫抖,憤怒地說完這番話後,猛地拿起放在路明非床頭的保溫罐,氣沖沖地奪門而出。
「哎,老婆,等等我!」叔叔連忙追了上去,腳步匆忙。
他們在推開房門的時候還看到剛剛去買水回來的小胖子路鳴澤,就這樣小胖子一臉懵逼的抱著水一起被拉走了。
病房裡再度陷入了寂靜,氣氛中充滿了壓抑的緊張感,古德里安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了幾分為難的神情,他看向路明非有些猶豫。
「安排飛機吧。」路明非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是那樣的平淡無波,好像對眼前的一切都不再關心。
他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回不去了,從他踏上戰場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失去了那個曾經稱之為家的地方。
古德里安點了點頭,他雖然不明白路明非的執念是什麼,但他看得出,眼前的少年已經無法再融入普通的生活。
「血統覺醒嗎?」古德里安喃喃自語道,聲音低得沒有其他人聽見。
「我等下要趕飛機去BJ,葉勝和亞紀要趕回學校,所以只有諾諾能陪你去法國和普魯士。」古德里安的聲音稍顯沉重,他轉頭問道,「諾諾,你會說法語和普魯士語嗎?」
「法語和普魯士語,我都會一點,不過不太精通,如果只是旅遊的話,應該還能應付。」諾諾點了點頭儘量保持冷靜,但心中依然有些忐忑,她雖然外表強悍,但面對眼前這個經歷了不知名變故的路明非,她也感到了一絲莫名的壓力。
「明非,你覺得怎麼樣?」古德里安又轉向路明非,語氣中帶著詢問。
「無所謂,只要飛機能儘快起飛就行。」路明非平靜地閉上眼睛,好像在努力恢復些許精神。
一種無盡的疲倦席捲了他的全身,他既期待去往那兩個地方,又害怕去面對那些可能存在的痕跡,他不知道這趟旅程會帶來怎樣的結果,但他明白,只有親眼見證,才能確認自己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