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不想站隊，就當戰場。
馬衛國拜見了皇帝，接受了皇帝的當面指示，就跟西廠提督一起回到了回到西廠駐地。
然後兩人一起簡單討論了一下，如何按照皇帝的意思應對波斯國的事情。
確定了方向之後，馬衛國就回家休息了幾天，等到臨過年的時候再回去見波斯國王的親信。
波斯國王的親信也在等待馬衛國的消息，見到他回來之後馬上上去詢問情況。
馬衛國表情非常認真的說：
「我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一個波斯王親信馬上追問：
「先生快說，好消息是什麼？」
馬衛國馬上解釋說：
「好消息是，按照我探聽到的情況，大明的皇帝陛下已經得知了波斯國的情況。
「我說服了陛下的大臣，大臣也說服了陛下。
「現在大明的皇帝陛下相信，波斯王不是故意想要左右逢源，而是因為沒有能力抵禦奧斯曼和順國。
「也就是說，我們已經得到了皇帝陛下的信任。」
幾個波斯王親信聽完都是大喜過望：
「太好了，這下子我們能夠安全了。」
「感謝大明皇帝陛下的英明。」
他們似乎忘了壞消息的事情，馬衛國這邊就主動提醒說：
「還有壞消息呢……」
幾個波斯王親信這才反應過來：
「壞消息是……什麼？會有多壞？」
馬衛國的表情變得非常嚴肅：
「大明皇帝陛下雖然相信波斯王，但是卻無法接受波斯王現在計劃的事情。
「未來奧斯曼和順國軍隊如果通過波斯過境，參加針對大明的作戰行動的話，大明就會將波斯列為敵人的僕從國。
「如果波斯不希望與大明為敵，絕對不能允許兩國軍隊過境，就必須保持絕對中立，這是底線。
「不過大明皇帝的意志也很明確，波斯自己如果沒有對外作戰的能力，可以懇請大明皇帝陛下派出軍隊保護波斯。
「如果波斯能夠真的恪守中立，一旦波斯遭到任何他國的進攻，大明都可以出面協助防禦乃至反攻。」
幾個波斯王的親信聽完後都懵了，這大明皇帝是什麼意思啊？
大明皇帝覺得波斯王真的可能向奧斯曼和順國服軟，所以就伸手拉住波斯王讓他不准跪嗎？
看來大明皇帝確實相信了這個馬衛國的話，相信波斯王是無力抵抗奧斯曼和順國，而不是想要左右逢源。
只是這相信的稍微有點太過了，波斯王應該想說您不用相信這麼多，您只要放任不管就行了。
幾個波斯王的親信愣了許久，才追問馬衛國：
「馬先生，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波斯應該怎麼辦？」
馬衛國嘆了口氣說：
「大明皇帝陛下的意思，基本上就是我當初提的中策的邏輯了。
「大明天朝格外強勢，大明皇帝更加的強勢，不允許波斯按照下策去委曲求全，要求波斯與奧斯曼和順國對抗。
「波斯有勇氣這樣做，大明就會支持和幫助，如果這點勇氣都沒有，就會被大明順手滅掉。
「我有能力探聽到大明皇帝的真實意思，就已經用盡了所有的能量了。
「我……我們都沒有辦法改變大明皇帝的意志。
「所以波斯王如果想要維持自己的身份，就只能表現出足夠強硬的姿態對抗奧斯曼了。」
幾個波斯王的親信也沉默了。
沒有人能改變大明皇帝的意志，特別是在這種態度問題，而非邏輯問題上。
邏輯問題還有可能通過辯論來說服，態度問題只能服從。
馬衛國看他們不說話了，再次拱了拱手：
「難得回到大明本土，我準備回家一趟，諸位在這裡等待大明朝廷的回覆，也等我從家中回來。
「大明皇帝既然已經表態了，應該會有正式的聖旨給波斯王的。
「大明朝廷過年之後，正月二十日之後才會開衙，我會在那個時候之前回來。
「正月末之前，我們應該就能啟程返回波斯了。」
幾個波斯王親信沒有什麼好說的，事情已經有了確定的結果，也沒有理由阻攔馬衛國回家探親了。
然後馬衛國真的回家休息了。
幾個波斯王親信在順天府鴻臚寺的驛館休息，體驗大明首善之地過年的喜慶，這對他們而言也是煎熬。
一直到天工十八年正月二十一日，馬衛國才再次回到鴻臚寺的驛館。
又過了三天之後，鴻臚寺卿召見波斯國使臣，在鴻臚寺的大堂宣讀了一份正式的聖旨。
首先回應了波斯王的問候和禮物，回了一份簡單的大明特產當回禮。
然後就是對波斯王所述事情的回應和承諾。
首先是指責奧斯曼、順國、俄國的野蠻與罪惡，欺凌作為鄰國的波斯。
同時鼓勵和要求波斯與這三國繼續鬥爭到底，並且公開承諾大明可以為波斯提供庇護。
最後要求波斯人，將將聖旨的內容轉給順國、俄國、奧斯曼的使者。
讓他們三國都知道，他們的軍隊一旦進入波斯境內，大明就會直接出兵保護波斯。
波斯王的親信領了聖旨之後都是更加的無奈了。
只能老老實實的接旨，然後跟著馬衛國返回波斯，向他們的國王復命去了。
馬衛國回到波斯王都德黑蘭之後，就遇到了一件非常巧合的事情。
去年奧斯曼的使者來德黑蘭見波斯國王法塔赫，要求波斯放奧斯曼和順國軍隊過境。
波斯國王法塔赫雖然選了馬衛國提出的兩頭不得罪的下策。
但是在沒有確定大明的態度之前，法塔赫也沒敢直接答應奧斯曼，只是想辦法拖延。
奧斯曼的使者去年在這裡熬了許久，回了一趟伊斯坦堡。
今年又再次來到了德黑蘭，再次來催促波斯國王允許他們的軍隊過境，拿出了更多的禮物和直接條件。
波斯國王法塔赫不堪其擾，得知馬衛國從大明回來了，就立刻召馬衛國為首的使團進宮。
馬衛國見面向法塔赫拱手行禮後，這個國王就馬上非常迫切的詢問：
「先生辛苦了，此行結果如何？大明的態度如何？」
馬衛國想了想，這件事情說起來話長，就直接拿出了大明皇帝的聖旨，遞給了波斯國王法塔赫。
法塔赫小心翼翼的展開之後看完，頗為驚愕的念叨：
「這……大明皇帝陛下……這是不允許我採用……先生你提出的下策啊……」
馬衛國輕輕頷首說：
「是的，大明皇帝陛下異常強硬，不允許波斯軟弱，軟弱就會成為大明的敵人，然後被消滅……」
法塔赫的臉皮微微抽了抽，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馬衛國繼續提醒說：
「大明皇帝陛下已經安排好了，我們直接將聖旨給奧斯曼、順國、俄國人看就是了。
「大明已經做出了保護波斯的承諾，波斯如果再不識抬舉，那就真的要等死了。
「奧斯曼三國和大明，如果一定要得罪一方，您難道想要得罪大明嗎？」
法塔赫直接絕望了，但也已經不用發愁了，自己有了不得不執行的行動方案，當然是被大明逼出來的。
法塔赫準備了三天，主要是在馬衛國的鼓舞下，努力調整了自己的心態。
三天之後再次召見奧斯曼的使臣。
法塔赫讓自己的宮廷官員，用一個專門的鑲金托盤托著聖旨，擺在一個專門的鑲金書桌上。讓奧斯曼的使臣直接來看上面的內容。
奧斯曼的使臣也能看懂漢字，大略看了一遍內容就直接沉默了。
法塔赫板著臉說：
「如你所見，大明皇帝陛下給我下了最後通牒。
「為了讓波斯不受大明的攻擊，同時維持波斯和奧斯曼之間的關係，我只能選擇真正的兩不相幫。
「在你們雙方的衝突中，波斯完全不協助大明，也完全不協助奧斯曼。
「波斯現在別無選擇，還請蘇丹陛下諒解。」
奧斯曼使臣也是無奈，知道波斯沒有膽子對抗大明，只能懇請抄錄一份聖旨，帶回去給奧斯曼蘇丹交差。
法塔赫當然不會拒絕，給奧斯曼使臣充足的時間，讓他認真抄錄了聖旨的原文內容。
奧斯曼使臣懷著複雜的心情，帶上抄本返回伊斯坦堡。
奧斯曼蘇丹塞勒姆三世收到報告後，馬上召集了自己現在最信任的將軍和大臣穆斯塔法。
穆斯塔法率領的奧斯曼新軍，在政變之後返回伊斯坦堡。
在渥巴錫的調解之下，奧斯曼禁衛軍得到了榮養待遇，但是失去了實際的軍事權力。
塞勒姆三世和穆斯塔法的新軍成了奧斯曼的新軍事支柱。
塞勒姆三世的安全也得到了保障。
穆斯塔法也直接當上了大維齊爾，相當於奧斯曼的丞相。
在奧斯曼與波斯交涉的這段時間，順國的渥巴錫也一直留在伊斯坦堡，以便第一時間得知奧斯曼與波斯交涉的結果。
所以賽萊姆三世也把順國的使者渥巴錫召進了宮來討論。
渥巴錫進宮之後，就從表情凝重的穆斯塔法手中拿到了一份抄本，大明給波斯的聖旨抄本。
渥巴錫看完之後直接嘆氣：
「應該說，真的不愧是大明朝廷啊，輕易的破解了我們的計策。
「在我們不強迫波斯，反而用道理和信仰勸說波斯的時候，大明如果強迫波斯臣服，波斯反而可能倒向我們。
「大明雖然表現的非常強硬，但是確實擺出了一副要為波斯做主，為波斯主持公道的姿態。
「如果我們再去強迫波斯配合，甚至只是繼續不厭其煩的勸說，波斯都有很大的概率直接倒向大明。」
穆斯塔法聽完也是忍不住嘆息。
現場的氣氛有些壓抑。
塞勒姆三世這時候插嘴說：
「大明不需要波斯正式臣服，就願意出兵保護波斯，這是否太過慷慨了一些？大明真的有這麼好心？」
這次不用渥巴錫解釋，穆斯塔法就直接說了：
「蘇丹陛下，這種所謂的軍事保護，隨時都能變成軍事控制。
「進入波斯的大明軍隊，可以用來抵禦我們的進攻，同樣可以用來控制波斯。
「這確實是一種保護，實際上也是一種威脅。
「就和我們要求波斯放任我們的軍隊過境一樣。
「不過我們是用信仰來說服波斯，大明是用勇氣和正義來規勸波斯。
「只是相比我們，波斯更加害怕大明。
「我們如果用類似的方案，勝利的肯定是大明啊……」
塞勒姆三世倒也不是昏君，否則也不能主持奧斯曼的改革了，建設奧斯曼的歐式新軍了。
聽了這樣的解釋就完全明白了，然後也開始發愁了：
「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穆斯塔法看了渥巴錫一眼：
「陛下，我的想法是，繼續與波斯拉扯談判，但是也同時全力整軍備戰。
「在與大明正式開戰的時候，首先突襲波斯北部地區，爭取用最快的速度占領波斯北部通道。
「而後如果大明真的派兵救援波斯，那我們就在波斯境內與大明作戰。
「如果大明不救援波斯，那波斯就不得不加入我們了。」
渥巴錫聽完直接贊成：
「我覺得可以，我們現在也只能這麼做了。
「波斯既然真的想要在雙方之間保持中立，真的不倒向任何一方，那就真的只能成為戰場了。
「我覺得大明人多半能夠意識到這一點，但是波斯人可就未必了。」
塞勒姆三世也覺得有道理：
「好，那就按照這個方案開始準備，我們雙方做好配合。」
順國和奧斯曼還是討論具體的配合方案。
大明也已經開始正式將軍隊調往波斯了。
波斯地區的最南端，波斯灣北部的海岸線，在波斯內亂的時候被阿曼占據。
大明徵服安曼之後直接接管了這部分波斯灣北側的海岸線。
此時的波斯可以算是一個純粹的內陸國家。
現在整個波斯灣內部，只有最西北角的地方，在兩河流域入海口附近，有一段海岸線屬於奧斯曼所有。
也就是朱簡烜前世伊拉克和科威特的海岸線。
其他地方的海岸線都是大明疆域。
但是反過來看，大明在波斯灣周圍的疆域，在陸地上被奧斯曼的疆域分成了兩段。
波斯灣北岸的大明疆域，要與南岸聯繫的話，只能坐船走海路。
這段海岸也是大明與奧斯曼現有的衝突之源。
朱簡烜給了波斯人警告之後，立刻開始組織加強波斯地區的防禦。
這些行動，確實是準備在應對波斯地區的戰爭，也是做給波斯國上下看的直接警告。
波斯國王不違背大明的意志，那這些軍隊就是來保護波斯的，波斯如果不聽話，那就是來征服波斯的。
渥巴錫和穆斯塔法能看得到，波斯不選邊站就只能當戰場，大明更加能看的清楚。
所以朱簡烜讓馬衛國在開戰之前返回本土去鴻臚寺上班。
馬衛國也看的清楚，但是卻沒有去跟波斯法塔赫說清楚，因為說了也沒用意義。
法塔赫現在做不了決斷，那就只能接受當戰場的命運。
朱簡烜安排好了波斯的事情，注意力再次賺到了藩國君主和勛貴世子的考核上。
在天工十八年上半年，陸續完成了六十歲以上的親王、郡王、國公的世子評選，讓藩國的君主世子回國備戰。
下半年的時候，讓在京親王、郡王、國公級勛貴組成的勛封部主持，完成了低級勛貴和藩國世子的評選。
到了天工十八年底的時候，大明在各個戰略方向上的備戰準備工作已經基本完成了。
在地勢平坦的東歐平原，橫跨波蘭全境的鐵路，經過將近兩年的搶修，完成了第一條常規可用路線。
後續將向波蘭東部邊境輸送戰爭物資和軍隊，同時繼續加固鐵路並修建複線。
非洲東部和南部的各藩國軍隊，陸續抵達了印度南部。
非洲東北部和北部的藩國軍隊抵達了地中海北部和東岸海岸線。
歐洲藩國的軍隊則在快速向奧地利和波蘭東部聚集。
大明本土的主力部隊，在大明川西和西域大規模聚集。
所有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一場新的大戰即將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