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朱簡烜與拿破崙的書信往來
朱簡烜雖然已經決定正式干涉歐洲戰事，讓大明準備取代俄國和英國，擔當摧毀拿破崙法國的主力。
但是朱簡烜此前並不著急真正參與到歐洲戰爭中，本來準備讓拿破崙在歐洲繼續鬧幾年，消耗法國和歐洲各國更多的力量。
朱簡烜以前沒有太把拿破崙放在心上。
歷史上拿破崙做的那些事情，他所展現出來的做事風格，決定了他的統治無法長久。
拿破崙戰爭結束之後，歐洲還是要碎成一地。
雖然拿破崙戰爭傳播了革命思想，但是思想要反饋到現實之中發生作用也需要時間。
沒有另一個強有力的統治者，沒有另一支強有力的軍隊強制實施，革命思想落實到現實中所需時間可以說是相當漫長。
歷史上直到1848年的時候，才再次出現了全歐洲範圍的大規模革命運動。
現在拿破崙自己帶著革命的法國軍隊，也是目前歐洲大陸上正面戰場上無敵的軍隊，要把革命思想和成果直接落實下來。
那那朱簡烜看來，現在這個拿破崙的危害性，就呈現出指數上升的趨勢了。
本來，再過十幾二十年，大明完成兩次工業革命的基本建設，工業能量釋放出來的時候。
大明再去處理歐洲那些小國家的時候，就可以把主力艦隊直接開到他們家門口，把飛機大炮全都展示出來，估計就能讓對方直接稱臣朝貢了。
最多和葡萄牙當時那樣，稍微打上一兩場象徵性的局部戰爭。
讓歐洲這些小國認識到他們與大明的差距，已經和曾經的美洲土著和他們之間一樣大了，自然就會乖乖的接受現實了。
以至於朱簡烜本來計劃，掌控美洲之後就開始第一階段的西征，奪取中亞草原，迫使順國真正臣服。
經過十幾年的準備，大明的標準鐵路現在已經修到了哈密衛和唐努烏梁海。
現在就可以繼續向西進軍，直接占領中亞草原了。
最近這三十多年，順國高層已經正式在印度紮根了，中亞草原對於他們而言已經變成了累贅。
大明帶著武力優勢要求他們割讓草原，同時要求他們把名義上的稱臣朝貢變成實的。
應該並不需要發動全面戰爭，只需要在正面戰場上打敗他們幾次就行了。
奪取中亞草原之後，大明可以繼續向西修鐵路到烏拉爾河，然後開始第二階段的西征，迫使俄國稱臣朝貢。
只要將體量最大的俄國肢解掉，等到二工基本完成後，稀碎的歐洲就再也不足為慮了。
修建中亞鐵路的這幾年時間，正好用來處理拿破崙的事情。
但現在拿破崙要是統一了整個歐洲，用東方式管理方式完全動員起來的話，就變成一支讓大明不得不正視的力量了。
歐洲大陸上畢竟也是有兩億多人口的，整合起來就真的能夠與大明正面對抗了。
要摧毀這個國家可能會打成全面持久戰。
那種規模和形式的戰爭，如果能夠避免得話，還是要儘可能避免。
所以朱簡烜只能改變戰略，先歐後亞了。
不過朱簡烜心中已經這麼決定了，但當然也不可能直接把這種決定告訴法國人。
朱簡烜專門構思了一會兒，親自寫了一封誘導性的回應。
首先表示大明對西班牙本土的土地不感興趣，也不想直接插手西班牙本土的事情。
所以建議拿破崙自己出兵，首先解決西班牙的叛亂，然後將西班牙併入法國，或者自己兼任西班牙國王。
大明直接與法國各自宣布與對方停戰，結束這場大明和法國實際上並沒交手的戰爭。
在這樣的基礎上，大明可以與法國合作，東西夾擊瓜分俄國。
如果拿破崙認為有必要的話，可以再拉上俄國的宿敵奧斯曼，大明也可以說服順國參加。
戰後大明與法國以亞速海、頓河、莫斯科、白海一線作為邊界，這差不多也是此時西歐人習慣上的亞歐州界。
烏拉爾山、烏拉爾河、黑海、裏海、高加索山脈，這條現代的亞洲和歐洲的邊界線，是俄國人最早在十八世紀前期提出的。
但當時其他的歐洲國家根本不認可。
直到十九世紀以後，隨著俄國的影響力不斷提升，才逐漸被歐洲人普遍接受。
如果按以頓河作為州界，俄國到底算不算歐洲國家都兩說了，俄國人不被作為歐洲人也是由來已久了。
朱簡烜的這些提議，反正就是把拿破崙往損耗最大的地方引導。
不過這種引導也不是欺騙。
如果拿破崙真的馬上回應，表示願意接受這種合作方案的話，朱簡烜也可以真的配合他。
只是和對英國一方一樣，除非拿破崙向自己稱臣朝貢，至少要名義稱臣，否則大明不會與其簽署正式的協議文件。
不過邊界也是可以商量的，最多可以放到烏拉爾一線。
拿破崙的主要力量調去鎮壓西班牙起義，還要馬上開始遠征龐大的俄國，就沒有力量和精力去搞基層改革了。
那大明真的可以先去西征，以後再考慮收拾拿破崙了。
可以可以用皇帝的名義要求順國配合作戰，順國如果不配合，那就出兵奪西域。
同時可以順著勒拿河、通古斯河、葉尼塞河、額爾齊斯河、鄂畢河而下，首先占領俄國的西伯利亞地區。
朱簡烜考慮妥當之後，就讓西廠的人把自己擬定的消息送走。
然後打電話給通政司，把大學士和樞密使都叫來開會，討論接下來的戰爭計劃。
——
西廠歐洲處把消息再次轉到安特衛普，還是讓汪廷珍看過之後再跟去交給塔列朗。
塔列朗在歐洲布政使司後院住了一夜，第二天就收到了汪廷珍的邀請，塔列朗還以為汪廷珍也找他確認更多的信息。
再次見面行禮打招呼的時候，汪廷珍沒有和以往那樣坐著，而是站在客廳中間，雙手捧著一個小木盒。
塔列朗有些疑惑的向汪廷珍行禮之後，汪廷珍就非常鄭重的雙手把這個盒子遞了過來：
「你們大統領的提議，我昨日呈送給了聖上，聖上今日有了批覆，你仔細收好回信，帶回去給你們大統領吧。」
大明官方人員不會將imperiator翻譯成皇帝，而是翻譯成比較符合原意的大統領。
關鍵是大明天朝朝廷現在不認可其他皇帝存在。
塔列朗不用汪廷珍解釋，就已經看得出來這個盒子的地位很高，聽完之後才知道對方為什麼這麼鄭重。
因為那是大明皇帝的回應。
大明皇帝本身就身份地位最高的君主，現在的大明皇帝更是絕對的超級強權。
他親手重新統一了神洲本土，他直接參與征服了澳洲、美洲、非洲，還在歐洲本土奪取了幾塊「殖民地」。
他征服的土地，他掌控的土地和人口以及力量，達到了人類有史以來的最高峰。
沒有任何人比他更適合世界征服者這個稱號。
歐洲各國的君主，哪怕是那些有著類似imperiator頭銜的人，也根本不敢將自己擺在與他相同的地位上。
塔列朗知道之後，也本能的緊張和激動起來，同時也直接呆住了：
「這是……大明皇帝陛下的回信——
「這怎麼可能！這裡距離大明順天府，有數萬里之遙，最快的船也要跑一個多月才能到。
「我們的消息怎麼送到順天府再送回來的？」
塔列朗非常有外交天賦，自然知道這種信息傳遞速度的巨大優勢，後方的君主可以和前方的外交人員直接交流。
外交人員知道後方和其他地方的局勢變化，能夠規避外交場合本地的虛假信息和環境。
汪廷珍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板著臉非常嚴肅的提醒：
「伸出雙手！」
塔列朗這才反應過來，按照大明的傳統，自己現在似乎應該接旨，這時候不能大吵大鬧。
塔列朗連忙閉嘴，微微躬身伸出雙手，小心捧過這個盒子。
汪廷珍這才繼續說話：
「大明天子，當今聖上，可以御雷霆之力傳訊，自然可以日行數萬里。
「這只是傳達聖上意志的信件，是由接收傳訊的文書撰寫下來的。
「並不是聖上直接降下的聖旨，所以才會這麼簡單的交給你。」
汪廷珍大致知道電報的原理，但是故意不說清楚原理，故意往神秘的方向解釋。
塔列朗聽著這些解釋驚愕而又茫然。
什麼御雷霆傳訊？大明的神仙難道是真的嗎？
塔列朗不是沒聽說過電力研究，也隱約知道雷霆也是電力。
但是早期的電力研究，與跨越數萬里的傳訊，無法直接聯想到一起去。
塔列朗本能的往神秘學方面去思考了。
塔列朗小心的雙手抱著那個盒子，懷著忐忑而又激動的心情向汪廷珍告辭，返回柏林向拿破崙匯報。
在路上的時候，塔列朗的精神慢慢放鬆下來，小心的觀察了那個盒子。
發現口上用了蠟封，就沒有貿然的打開看，反正見到拿破崙之後，如果他有什麼吩咐，也會告訴自己內容的。
塔列朗回到柏林，馬上去見了拿破崙，呈上了大明皇帝的回信，也說明了自己此行的見聞。
拿破崙本人對大明皇帝同樣重視，對朱簡烜本人這個同齡人更加的敬重。
在敬重的同時，拿破崙心中也隱約有那麼一絲倔強。
拿破崙認為，如果自己生來就是大明皇子，自己也能征服同樣多的土地。
不過，朱簡烜的那些發明創造，拿破崙就真的自愧不如了。
如果沒有那麼新裝備和武器，自己就算是掌握了大明的物資和人力，就算是能征服同樣多的土地，損耗也肯定非常巨大。
肯定不會像現在的大明那樣遊刃有餘，基本沒有什麼壓力的征服了大半個世界。
特別是聽到塔列朗介紹，大明皇帝有了雷霆傳訊的能力，消息在一天之內就能跨越整個神歐大陸，心中就就忍不住驚嘆了。
拿破崙是個天才將領，和塔列朗這個外交人員一樣，知道信息傳遞速度的巨大用處。
如果自己掌握了相同的能力，就可以在一個地方指揮整個大陸的戰爭，而不需要親自帶著部隊到處跑。
關鍵是不用擔心下面的將領不理解自己的意志，在執行的過程中出現差錯了。
任何地方出現了敵人或者叛亂，也都能立刻相應。
拿破崙也想像不出雷霆傳訊的內在技術邏輯，但在科學上也有一定造詣的他認為大概是某種特殊技術。
沒有直接往神秘學的方向思考。
不過拿破崙對待他列來送來的盒子，同樣非常的鄭重和小心，同樣用雙手接過了盒子。
雖然塔列朗說了，盒子裡的東西不是大明皇帝親自寫的，而是大明的文書撰寫而成的，但內容是天工大帝的意志。
拿破崙在桌子上劃開蠟封，從中取出了一份折迭起來的漢字信函。
已經精通漢字的拿破崙雙手拿著仔細閱讀，看到最後在驚喜的同時也忍不住直皺眉。
驚喜的原因首先是大明皇帝願意與法國和自己合作。
而且這位世界征服者，言語之中對自己也沒有多少敵意，甚至還有著某種特殊的親近感。
拿破崙覺得，這大概是兩個真正大統帥之間，神歐兩大陸的大征服者之間，自然而言湧現出來的「惺惺相惜」。
然後就是大明皇帝再次強調了對歐洲大陸不感興趣的心態。
大概還是因為大明徵服土地，就是為了按照他們龐大的人口，歐洲不適合安置人口。
拿破崙皺眉的原因是感到了威脅。
拿破崙這個歐洲人，雖然開始掌握神洲的政治技巧，但天然的思維方式和立場，仍然與大明人有明顯的差異。
也是因為朱簡烜對自己的影響力沒有特別清晰的認知，不了解自己在世界各國統治者心目中的地位。
拿破崙看到朱簡烜給自己的瓜分俄國的建議，沒有意識到朱簡烜是在引誘自己消耗力量。
反而開始警惕朱簡烜這個世界征服者對舊大陸的企圖了，因為朱簡烜把預定的國界線都放到頓河到莫斯科一線了。
莫斯科距離華沙不到一千兩百公里，比華沙到巴黎都要近一百多公里。
如果大明的國界線擴張到了莫斯科，如果自己的帝國疆域東部就是大明，那比疆域東部是俄國更加的令人感覺壓抑。
除非是將邊界定在烏拉爾，並且在當地保留一個獨立的俄國，作為大明和歐洲的緩衝區。
但拿破崙覺得，自己沒有辦法迅速掌控這麼多的土地。
俄國人可未必那麼容易屈服。
清理地方土地貴族，建立新的地方管理機構，遠比正面戰爭更加複雜。
按照拿破崙自己的作戰計劃，法國接下來的目標應該是奧地利，更進一步的目標是巴爾幹。
這個世界的拿破崙，了解了東方的政治邏輯，親自參與了地方上的治理，遠比歷史上小心謹慎的多。
但最關鍵的問題，還是拿破崙不再追求通過大會戰擊潰敵人主力，迫使敵人跟自己議和了。
拿破崙覺得那樣沒有意義，無法真正的摧毀自己的敵人，所以選擇步步為營。
這種戰略對付小國非常有效，殺一批小國的核心貴族，這個小國的傳承就沒了，它的未來任由自己規劃。
大明就是這樣摧毀了埃及和北非的所有政權。
但是俄國這個龐然大物，拿破崙有種無從下嘴的感覺，所以不想過度深入俄國。
將龐大的俄國繼續放在神歐大陸中間，將自己的帝國疆域與大明疆域隔絕開來，才能確保法國與大明的和平。
所以拿破崙仔細考慮過之後，也親自寫信回應大明皇帝。
和朱簡烜一樣，拿破崙也不會把自己的真正想法和決定都直接寫出來，而是用更委婉的方式勸說大明皇帝別那麼激進。
拿破崙首先表示，自己非常榮幸能夠與大明皇帝陛下書信交流。
如果大明沒有興趣干涉西班牙本土事務，法國可以安排軍隊協助西班牙國王或者王儲恢復西班牙的秩序。
並在恢復秩序之後與大明簽署停戰協議，割讓所有的美洲殖民地給大明。
法蘭西也樂意配合大明東西夾擊俄國。
但俄國的疆域過於龐大，就算是烏拉爾以西的俄國土地，也與歐洲其他國家基本相當了。
法蘭西的人口和軍隊規模都相對有限，與大明帝國是根本無法相提並論的。
法蘭西的官員和軍隊暫時沒有能力處理頓河-莫斯科以西的土地。
基於這樣的現實考量，拿破崙最終向朱簡烜建議：
首先稍微推遲肢解俄國的時間，給大明和法國都留出三到五年時間，整頓目前龐大的占領區，籌集更多的軍事物資和兵力。
在行動開始後，法國負責奪取1772年俄普奧三國瓜分以前的波蘭土地，大明則負責奪取俄國在烏拉爾以東的土地。
將波蘭1772年的邊界以東，烏拉爾山脈以西，繼續保留為一個獨立的俄國，作為大明與法國之間的緩衝區。
如果法國與大明合作，那就不需要再拉攏奧斯曼，反而可以在考慮在法國攻占奧地利之後，再次配合瓜分奧斯曼的土地。
法國負責奪取包括希臘在內的巴爾幹地區，大明負責奪取兩河流域以及安納托利亞高原以南的地區。
剩餘的安納托利亞高原地區，可以繼續保留作為一個獨立的奧斯曼國，和俄國一樣作為大明與法國之間的緩衝區。
最後，拿破崙表示自己衷心的希望，法國與大明在簽署停戰協議之後，能夠恢復正常的官方和民間貿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