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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紫芝香閨

2024-11-21 00:20:05 作者: 東海鎮守
  第91章 紫芝香閨

  「享樂地?」

  程心瞻有些疑惑。

  孫妙殊笑了笑,「天下不儘是清心寡欲的苦修士。」

  他頓了頓,又說「往往一萬個修士里也出不了一個飛升的,大多數人還是不願意在山洞裡老死的。」

  他指向雲中大城,「所以修士也想要享樂,但人間大城紅塵因果太重,他們不敢進,名山大川又被各道統占據,所以他們便只能在天上建城。」

  賀濟源有些難以置信,「一群喜好享樂的人能建起這樣的雲中巨城?」

  孫妙殊聞言又笑了,「會不計一切代價的想著享樂的人只會是有錢人,只有有錢人才能驅動各方大能為他們完成目的,永遠不要小瞧財富和商人,白玉京就是由他們建起來的。」

  幾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巨城門口,同時還有許多人從四面八方飛過來。

  「這一直這麼多人嗎?」

  賀濟源問。

  「不是,這是馬上要過年了,人才多起來。」

  「啊,這裡還過年嗎?」

  「呵呵,除了道子,誰不都是從凡間來的嗎?到了過年休息休息,玩樂玩樂,這是根深蒂固的,你們應元府正月不也休沐麼?」

  賀濟源笑了笑,道了聲也是。

  「進城不要錢麼?」

  巨大的城洞沒有門,也沒有人值守,大家就這麼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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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在城門樓立了一座巨大的孔雀雕像,人不過雀趾高。雕像不知是什麼材質,金、藍、綠、黑四色交錯,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仿若活物。

  「進門不要錢,甚至只要你不過夜不吃飯不買東西,一直在裡面逛也不需要花錢。」

  孫妙殊說著。

  而程心瞻的目光則落到巨城的地磚上,地磚瑩瑩如玉,他問,

  「這什麼什麼磚?」

  孫妙殊看了他一眼,

  「你總是能看到關鍵處,這是雲根石,據說是從古天庭的遺址上扒下來的,

  這第三重天,據說是古天庭養馬和天兵操演的地方,散落在各處的古蹟還算多。

  「這雲根石磚,現在除了白玉京這些,還流轉在外的,每一塊,都比咱們的雲駕貴上許多。」

  程心瞻放眼四望,這樣大的巨城,得要用多少雲根石?而這樣大的巨城,有十二樓五城。而建城這樣規模的白玉京,也只是用了些古天庭的養馬和練兵的遺址。而那樣高高在上的天庭,也只是成了遺址。

  幾人穿過厚厚的城牆,來到城內,這才見識到城中之景:

  大城覆壓不知多少里,行走在寬闊的街道上,前方看不見盡頭,兩岸的高樓遮住了陽光,但地上卻沒有見到陰影。

  原來是街道兩側每隔幾十步便植有一高樹,高樹枝丫上掛著許多月亮似的燈籠,燈籠發著柔和的白光,即便是白天,也是亮著,把各個角落都照得明亮。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

  有酒宴之樓,有華服之樓,有歌舞之樓,樓樓盡不同。有取暖之閣,有沐浴之閣,有遊戲之閣,閣閣相爭奇。

  在樓閣與樓閣之間,又有懸空之廊橋將其勾連,縱橫交錯,廊橋上鋪著錦繡毛絨,從此樓到那閣,即便是遊玩上一個月,腳也不必落到地上來。

  樓閣突起的檐角尖聳,都雕成了龍鳳昂首的形狀,角喙朝天。樓閣又高矮不一,參差錯落,層層檐角往街道攢聚,仿佛下一刻龍鳳就要飛出。

  而這樣的樓閣又不知嘉立著幾千萬座。

  頭頂交錯的廊橋層層疊疊,宛如霓虹,曲水荷池上的長橋金雕玉琢,好似臥龍。

  人被廊橋樓閣包圍,處處都是明光,竟無法分清東西方向。

  樓閣上時而傳來亮光,如星如燭,仔細去瞧,原來是女子們開鏡梳妝。樓閣上時而又聚起一朵白雲,那是飲者們脫衣擲帽。

  街道兩邊的流水散發著香味,似乎是胭脂的味道。門市樓閣里飄出黃煙紫霧,那是各家不同的薰香。

  珠光寶氣,比比皆是。

  熙熙攘攘,盡態極妍。


  一行七人左顧右盼,驚嘆著,咋舌著,路上的修行人並沒有嘲笑這剛來的一行年輕人,剛來白玉京,該是這種表情才對。

  須知這白玉京里還有兩種特殊的人,

  一種是專門進城在門口侯著,就想看別人吃驚的表情,好緩和自己剛來時因太過吃驚而帶來的窘迫感。

  還有一種人是自玉京的主家人,他們負責觀看行人的表情,要是吃驚,他們會自豪,要是發現有人對哪處不滿,他們就會馬上去看是哪處出了什麼問題,並以最快的速度整改。

  此時,最淡定的是孫妙殊和三妹。

  孫妙殊是因為來過幾次了,三妹是因為到處的都是明晃晃的一片,她看不清。

  「那不是魔頭!也能進來麼?!」

  賀炳錕高呼了一聲,指著一個穿著破舊衣服,衣上還貼著許多黑色符紙的人,眾所周知,這是北派魔教中北鄭山的服飾。

  路人聽見了,呵呵一笑並不管,魔頭聽見了,也笑著懶得搭理。

  孫妙殊連忙攔住他,賀濟源把雷符都拿出來了,這在白玉京里可是大忌,他出口解釋,「快收起來,孔雀城裡禁武,這是最大的規矩!」

  見賀濟源收起雷符,他才解釋:「這是商人開的地方,哪裡還談什么正魔,

  道門魔門的錢他都要賺,魔頭更想享樂,論一擲千金,我們還比不過他!

  「這裡沒有正邪,沒有派別,所有人來這隻有一個目的,快活,享樂。」

  眾人聽聞也算開了眼。

  這時馮濟虎又問道:「道兄,到底是什麼樣的商人能建出這樣的城?」

  「自然不是某一個人,是一群人,天南地北好幾個家族,。」

  他慢慢說著,

  「這東南孔雀城的主人是錢氏,上天之前在會稽、金陵、豫章一代做生意。

  東北海青城的主人是蕭氏,上天之前在冀北、漠北一代做生意。西北畢方城的主人是樂氏,上天之前在北疆、西海、西塞一代做生意。西南百靈城的主人是穆氏,上天之前在滇文、西蜀、南荒一代做生意。正中間精衛城的主人是袁氏,上天之前在慶州、河洛、荊楚一代做生意。

  「這五家在上天前就富甲一方,後來與十二樓的主人一起共建白玉京,並以鳥為城名,他們上天時帶了很多自願跟隨的凡人,在天上繁衍生息,有很多人,

  一輩子都沒落過地。」

  一行人邊走邊閒聊著,各家樓閣都在張燈結彩,好不熱鬧,更有妙俏仙子倚在美人靠上呼喚著,直教人心猿鼓譟、意馬難安。

  幾人在街上漫走了好一會,由孫妙殊領著進了一家酒樓,一進門,自有小廝侍女相迎,引導就坐,桌子是南山金楠木,椅子上鋪著北海白熊皮。

  「幾位喝點什麼?」

  小廝問著。

  眾人都看向孫妙殊,孫妙殊咳了一聲,「來兩壺天谷雲夢漿。」

  「好嘞,您稍等,下酒菜可有忌口?」

  眾人搖搖頭。

  小廝退下了。

  「他也沒問什麼下酒菜呀?他要是上多了,得多少錢?」

  朱兼墨小心問了一句。

  孫妙殊說,「這裡只算酒錢,菜錢不算,吃完便續,花樣不重。

  「至於酒錢。」

  他臉上顯現出肉痛,「一壺一金。」

  眾人瞪大了眼,望向孫妙殊,徐濟深更是直言,「你瘋了?我們又不是非喝不成!」

  進門前孫妙殊就說了,這次他請客。

  這下眾人也知道為何這白玉京被稱作銷金窟了。

  程心瞻也嚇了一跳,雖說是走關係,但他的「龍車」也只是花了一金,雖然孫妙殊入了二境,可也是才二境的,能贊下多少錢?

  孫妙殊笑了笑,「你們不知,這已經是最便宜的,這裡就沒有低於一金的東西,上次我師兄破境帶我上來的時候,喝的也是這個酒,不怕你們笑話,之所以帶你們逛了那麼久,走進這家,點了這壺酒,是因為我只認識這家,只喝過這一種酒!」

  「我們逛逛就是了,又不是非要進來喝!」

  徐濟深還是有些怪罪。

  「不說了,就當是為我破境慶賀了!」


  孫妙殊笑著說。

  眾人便不再多說了,但心裡都想著回去要補給妙殊道兄。

  「客官,雲蔗來了,請清口。」

  小廝端來七個白瓷碟,每個碟里放著幾片甘蔗一樣的東西。

  「吃吧,和甘蔗一樣,嚼了吐,不過他這個能帶走嘴裡的味道,等會飲酒的時候更能品出酒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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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妙殊解釋,「我們是餐風飲露、寡味無腥不假,不過這是給那些長年流連於孔雀城的人準備的,我們嘗嘗也無妨。」

  而接下來,眾人也算是見識到了,兩壺酒,又問了每個人的喜好,做成了溫熱和冰鎮兩種風味,還問眾人要幾成熱幾成冰,眾人沒喝過又哪裡知道,都是張嘴亂報。

  直到給賀濟源端上了一壺冒著火的十成熱的酒,眾人頓時樂不可支。

  酒喝一半,又上下酒菜,各種奇珍大家只認識一兩道在都廚院見過的,別的聞所未聞,下酒菜不要錢,這下可便宜了等哥兒,一口一個接著眾人塞來的美餚。

  三妹就要矜持許多了,坐在程心瞻腿上,一桌子吃過炸金尾鰍後便只吃炸金尾鰍了,餵到嘴邊就細嚼慢咽著,別的一概不要。

  「好漂亮的狸奴。」

  旁邊有個聲音道。

  程心瞻聞言看過去,是個正在下樓的女子說的,他們這桌正對著樓梯。

  那女子披著白裘,臉上圍著紗巾,懷中也抱著一隻貓,是一隻獅子貓,遍體金毛。

  程心瞻朝她笑著點了一下頭,他家三妹確實漂亮。

  「狸奴白膜多食海魚或許有效,金尾鰍是湖種,她要是喜食鰍,可餵食六須鰍、魚龍。」

  那女子說。

  他有些意外,不知道還有這種說法,連曲濟菡都不知道,於是他站起來道了一聲謝。

  女子也點點頭,隨即便離開了酒樓。

  程心瞻摸摸三妹,把這事記在了心裡。

  「公常公子來了!」

  外面突然有人喊起來。

  三清山這桌几個人互相望了望,此時酒足飯飽,便也結帳出門了。

  在酒樓門口,便望見進城的方向人群攢簇,往這邊擁來。

  待走進了,眾人便見到那街道中央有一鹿,拉車的是兩頭白鹿,駕並不著地,懸在空中,裡面坐著一個紫衣的少年,看著才十三四歲,在少年的兩側和身後,跟著許多人。

  忽然,程心瞻目光一凝,他看到一個熟面孔。

  鹿後面那個,似乎是梁真敬?

  「什麼公公公子,倒是好氣派,都走著就他有個車。」

  王妙緣來了一句。

  不料,離得還遠的那個小公子好似聽到了什麼,目光直接往這個方向看過來。不過王妙緣卻臉不紅心不跳的對著那個人看,似乎剛才那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小天師似乎是沒有什麼線索,又收回了目光。

  眾人拱衛著鹿攀從眾人面前走過,梁真敬跟著鹿後面像是一個忠心耿耿的護衛,不曾注意到路邊的程心瞻。

  程心瞻在眾人中間低聲說了一句,「那後面跟著的人,是龍虎山的人。」

  眾人有些差異。

  「公常,是張啊!」

  王妙緣忽然說。

  「那———.那個紫衣少年?」」

  大家都有了些猜測。

  莫不是這一代的小天師?

  小天師不在天師府里誦經,也來享樂了?

  眾人也遠遠在後面跟了上去。

  走了沒多久,街頭左邊出現了一方水池,水池裡種植著紫色的蓮花,蓮池中央有一座精美的閣樓。

  閣樓門口有一群鶯鶯燕燕等候著,各個都是禍國殃民的容顏。

  公常公子的鹿打了個彎,去了閣樓。

  眾人也瞧見了那閣樓的名字,喚作:

  紫芝香閨。

  「這人什麼來頭?竟然讓紫閨里的仙子在門前等著。」

  看熱鬧的人群里有人問了這樣一句話。

  「不知道什麼來頭,反正應該很有錢就是了,聽說每個月都要來,每次來都會有人來提前通知,讓紫閨清樓,當天不接客,只侍奉他一人。不過十二樓五城裡,也沒聽說哪家姓公常的。」

  有人回答說。

  三清山幾個更是有些難以置信,紫芝香閨,聽這個名字,再看看那群環肥燕瘦,傻子也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了。

  龍虎山的小天師每個月都要來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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