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洛慕的生活意外地平靜下來。
沒有更多的測試,也沒有被要求參與任何任務,這讓他感到一絲不安,但也稍稍放鬆下來。
他在軍方基地里度過了這段時間後,終於收到通知,測試已經基本完成,不需要繼續留在基地,可以回家等待後續安排。
回到家裡後,譚叔和譚嬸的笑臉讓洛慕感到一絲久違的溫暖。
幾天來,他和譚叔一起度過了不少時光,譚叔因為軍方和各個組織的訂單量暴增,不得不加班加點地工作,甚至還收了幾個新徒弟來幫忙。
洛慕也在這幾天裡回到了久違的打鐵生活中,手握鐵錘,感受著每一次敲擊的節奏,仿佛將心中的煩悶一點點釋放出來。
雖然軍方的人已經告訴他,很快會有任務安排,並許諾給他豐厚的待遇,但洛慕的心情始終沒有輕鬆下來。
他知道,自己已經被軍方視為一項極其重要的資產,而這種被重視的感覺,更多的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幾天來,他的眉頭一直微微蹙著,眼神中帶著深深的愁緒。
譚叔看在眼裡,心裡明白洛慕有心事。
這天午後,譚叔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走到正在熔爐旁忙碌的洛慕身邊,拍拍他的肩膀,用略帶疲憊卻充滿關心的聲音說道:「小子,今天就別幫忙了。去城裡走走,散散心吧。」
洛慕抬起頭,看著譚叔那張被歲月和戰後辛勞刻滿皺紋的臉,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他放下手中的鐵錘,點了點頭,擠出一絲微笑:「好,譚叔,我聽您的。」
譚叔笑著點點頭,「去吧,別讓心事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你還年輕,有些事要順其自然。」
洛慕走在魔都的街道上,心中充滿複雜的情緒。
夕陽的光輝透過破碎的高樓,灑在滿是裂縫的街道上,為這座曾經無比繁華的城市鍍上一層昏黃的光芒。
五年的時間,仿佛一個世紀那麼漫長。這座城市依舊保留著它輝煌時期的影子,但在歲月與災難的摧殘下,變得殘破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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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樓大廈依舊高聳,卻滿是傷痕;街道兩旁的商鋪雖然還立在那裡,但門窗破碎,招牌搖搖欲墜,仿佛訴說著人類文明的衰敗。
腳下的地面布滿了裂縫,幾處廢棄的車輛上已經爬滿了鐵鏽,輪胎早已乾癟。洛慕走過這些街道,耳邊響起的不是人聲鼎沸和車水馬龍,而是風掠過廢墟的低鳴。
他走到一處昔日繁華的商業街,記憶中的畫面閃回:五年前的魔都,這裡人潮湧動,霓虹燈映照著人們臉上的笑容。
街頭的歌手用吉他彈奏著動聽的旋律,孩童在父母的牽引下嬉笑打鬧,情侶們在店鋪的櫥窗前竊竊私語。
那時候,世界充滿了希望,生活簡單而充實。
但現在,這一切都消失了。
末世的到來像是一場無法阻擋的風暴,頃刻間摧毀了所有的美好。
洛慕站在一間破敗的咖啡館前,門牌已經傾斜,塵土將玻璃窗遮得模糊不清。
那時,他和妹妹最喜歡來這裡,點上一杯加了蜂蜜的奶茶,在窗邊的沙發椅上聊著學校的趣事。妹妹總會用調皮的語氣說:「哥哥,你太認真了,要學會放鬆!」
聲音仿佛在耳邊迴蕩,帶著昔日的溫暖,卻讓心裡一陣鈍痛。
街邊的一棵樹,原本在夏日裡為行人遮擋陽光,如今光禿禿的樹幹上掛著零星的葉子,像是倔強地與命運抗爭。
洛慕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這座城市在末世前曾是他和家人共享歡樂的地方,是他成長的記憶載體。
如今的廢墟讓他明白,過去已經無法重來,但他心中的責任與希望卻不曾泯滅。
他沿著街道繼續前行,路過一座曾經富麗堂皇的購物中心,如今大門半敞,裡面黑暗而空曠。
洛慕仿佛還能聽到從前那些購物者的交談和腳步聲,那些聲音此刻已被死寂取代。
冷風從破損的窗戶中吹過,帶來一絲寒意。
「魔都,你還是那個魔都,卻不再是從前的魔都。」
洛慕低聲自語,抬頭望向遠處的廢墟和夕陽的交界處。
魔都,五年來始終籠罩在末世的陰影下。
曾經的繁華市區,如今大多已化為廢墟,破敗的高樓像被遺棄的骷髏,無聲地站立在風中,見證著這座城市的衰敗與無情。
曾經熙熙攘攘的街頭,現在成了清理喪屍和倒塌建築的工地。
每天,成群的倖存者和軍方士兵們一起穿梭在廢墟中,清除著那些仍然在腐爛的屍體,甚至有時會與被變異的喪屍展開一場慘烈的生死搏鬥。
魔都的清理工作從未停止過。
尤其是那些龐大的地下區域、廢棄的工廠區和商場,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在裡面清除屍體和污染。
然而,儘管所有人都在竭盡全力,但始終無法徹底消除喪屍的威脅。
屍潮和變異體的頻繁出現,讓這個曾經輝煌的都市變得像一座巨大的墓地,充滿了不安與恐懼。
在這片廢墟之中,魔都的重建工作進展緩慢。
原本占地廣闊的城區,經過五年的清理,只有少數幾個地方得到了初步的重建。
高牆圍起的安全區被修復,有限的資源和食物依舊是奢侈品。
這裡的倖存者們勉力生存,在廢墟的陰影下找到一線希望,卻始終難以擺脫末世帶來的深深創傷。
百萬餘的倖存者被集中在這些新修復的區域,生活簡樸而艱難。
街頭巷尾,幾乎沒有一棟完整的建築物,市區的街道常常是斷斷續續,破損的路面上,偶爾可以見到還在進行修復的隊伍。
一塊破損的GG屏幕還在時不時閃爍,偶爾顯示一些過時的商品信息和廢棄的宣傳語,仿佛在用曾經繁華的痕跡提醒人們,過去的繁華早已離去。
每天清晨,陽光照耀著這座城市,帶著一絲無法掩蓋的悲涼,照在倖存者臉上,洗淨了他們深深的疲憊與焦慮。
儘管如此,生活依舊在繼續。
殘存的電力為幾處區域提供著必要的照明,城市外圍的圍牆上,武裝的守衛在巡視,警惕著可能的喪屍入侵。
人們靠著少量的資源交換過日子,市集雖然不如昔日繁華,但也時常熱鬧非凡。
人們依賴著從外部收集來的物資和近乎精細化的生產方式,維持著每一日的生存。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人感受到這份脆弱的安寧正在悄然裂開。
那些從未消失的喪屍群體依舊在外圍遊蕩,變異喪屍時不時襲擊修復區,甚至有時會突破防線,闖入居民區。
這些都提醒著人們,世界上最可怕的敵人或許並不是喪屍本身,而是生活在廢墟中的恐懼,那種隨時可能爆發的災難感。
更糟糕的是,魔都的重建幾乎停滯不前,沒人敢談論復興,大家只希望能夠維持現有的狀態。
這種逐漸逼近的絕望和無力感,讓生活在這裡的人越來越焦慮。
每個人都在默默忍耐著,不敢想像如果外部的威脅再次降臨,所有的希望是否會瞬間化為泡影。
洛慕知道,這份脆弱的安寧已經持續了太久,早已沒有足夠的力量應對更大的災難。
那些深藏的暗流正在匯聚,空氣中瀰漫著不安的氣息——魔都,這座巨大的城市,正在悄悄地為迎接下一場災難做好準備。
而他,也即將成為這場災難中,無法逃脫的那一部分。
洛慕走在魔都的街頭,目光不自覺地掃過周圍。
今天的街道似乎比往常更為熱鬧,空氣中瀰漫著一種不同尋常的氛圍。
以往這裡的街道總是有些冷清,倖存者們都忙著為生計奔波,商販的叫賣聲和車輛的鳴笛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而今天,街道兩旁聚集了更多的目光,甚至有些人紛紛從自己家門口走出來,朝著街道中心望去。
洛慕微微皺眉,這種情況顯得有些不尋常。
他停下腳步,觀察著四周,試圖找出其中的原因。
走得近了,他才看到主幹道上,正有一支接一支的隊伍緩緩走過。
這些隊伍的衣著和裝備完全不同於他平日所見的任何軍隊。
第一支隊伍引起了洛慕的注意,那些戰士身穿暗金色的鎧甲,盔甲上有著複雜的龍紋和雲紋圖案,似乎是某個古老世家的軍團。
每個戰士身材高大,步伐穩健,背後背著長矛和巨弓,氣勢凌人。
尤其是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壓感,仿佛能壓得空氣都為之一凝。
在這些隊伍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群身著傳統服飾的道人和僧人,他們身披灰色或白色的道袍,腰間繫著黑色的綢帶,手持桃木劍或者法器,神情肅穆,仿佛準備前往某個神聖的地方。
僧人們則步伐穩健,身影高大,手持禪杖,目光空洞而堅定,仿佛能洞悉萬象。
洛慕從未見過如此陣仗,這些人氣息莊重,顯得極為神秘。
看著這一支支隊伍,洛慕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這些來自帝國各個地方的部隊,似乎匯聚在此,為了什麼目的而集結。
帝國的疆域遼闊,各地的文化風格不同,但這陣仗如此浩大,令人不禁感到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顯然,這些部隊的目的非同小可,可能是為了應對即將到來的某種重大事件。
這些隊伍的陣容顯得十分龐大,從遠處看過去,猶如一道浩浩蕩蕩的洪流,沿著主幹道延伸,似乎沒有盡頭。洛慕忍不住加快了步伐,向路旁的一名行人走去。
「喂,今天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陌生的隊伍?」洛慕抬頭看向那名行人,眼中帶著疑問。
那人似乎也被這股氣氛吸引,抬頭望著那些陣容不凡的隊伍,眼神中帶著些許驚訝,
「啊?這些人嗎?」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回憶,「是整個帝國東南各大城市和各方勢力派來的援軍,聽說是為了準備迎接大規模的戰鬥。具體要幹什麼我也不清楚,大家都在傳,這些隊伍中的很多人,可能要參與到魔都周邊的防線建設中。」
「防線建設?」洛慕微微一愣,「他們不是來支援作戰的?」
「有可能是。」那人聳了聳肩,語氣里夾雜著一些不確定,「不過從這些人來的方式看,他們應該準備打大仗。不是普通的調兵,幾乎所有的隊伍都帶著裝備,士兵也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你看那些背著大刀的傢伙,估計是為了應對那些變異體和喪屍。」
洛慕的心頭一震,顯然這個回答並不讓他感到輕鬆。
從早上一直到傍晚,洛慕幾乎整整一天都在街道上徘徊,目光緊隨那些不斷行進的隊伍。
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隊伍湧入魔都,人數之多,陣容之浩大,幾乎讓整條主幹道都顯得擁擠不堪。
每支隊伍都攜帶著沉重的裝備,士兵們的步伐沉穩而堅定,盔甲和武器閃耀著金屬的寒光。
有的隊伍還帶著明顯的戰鬥痕跡,鎧甲上有劃痕和凹痕,武器上也不乏血跡。
洛慕看到過一些傷痕累累的戰士,甚至還有一些整個人都被包紮著,顯然為了抵達魔都,他們經歷了艱苦的戰鬥和不懈的奔波。
「看來,魔都註定要迎接一場大規模的戰鬥。」洛慕心中暗道。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每支隊伍的進駐,心中一片茫然。
他知道,軍方肯定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只是這些他一概不知。
甚至,剛剛從那人嘴裡聽到的那些話,自己也無法確認,無法從中揣摩出背後更多的玄機。
不過,不管如何,洛慕心中的疑慮並未得到解答。
為了弄清楚更多的信息,他想到了一個人——李營長。
洛慕心中一動,打定主意後便沒有再多做停留,轉身朝軍區的方向走去。
街道依舊熱鬧非凡,但他能感覺到,空氣中的緊張氣息愈加濃烈,仿佛一場即將爆發的風暴在遠處隱隱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