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渾然不知。
次日一早,寧安便早早醒來,略微舒展筋骨,便有龍吟虎嘯聲傳出。
「不愧是系統,給的東西就是好。」
寧安心裡唏噓一陣,便開始了日常的一天。
等到觀內閒雜事務結束,寧安順手便點開了直播。
畢竟如果他想繼續獲得獎勵,直播吸引香客前來許願才是正道。
剛一點開直播間,寧安就張著嘴,有些瞠目結舌。
只見浩浩湯湯瞬間湧入幾千網友,而且人數還在源源不斷增加。
寧安迷茫地摸著下巴。
這人氣,莫非是祖師爺顯靈了?
「小道長早……我現在道長這麼帥的嗎!好好好,我說我閨蜜怎麼分享個直播間婆婆媽媽的,感情擱這吃獨食!」
「花痴閉嘴!道長,我問問咋們這道觀具體地址在哪,有時間我讓我前男友過去拜一拜。」
「我看網上都說咋們這裡燒香請願很靈,您作為監院,對於這個說法持什麼態度?」
「還用持什麼態度?求安穩被反恐組強勢鎮壓,判無期徒刑,這個態度行不行。」
說起鴨舌男這個事,昨天就在直播間的水友頓時表情有些古怪。
「我…不是…」寧安心裡百感交集,但終究還是不多解釋什麼,只好扼腕長嘆。
但還是那句話,黑紅也是紅!
盤算著日後香客成群的畫面,寧安眼眸中帶著閃耀的光澤,聲音都不自覺高了兩個度:
「歡迎各位居士,來到我們長春觀的直播間。」
「我們長春觀秉持……原則,贊同……態度,歡迎大家來我們這裡燒香祈福。」
看著鼎沸的直播間,寧安興奮地直搓手。
線上線下轉化率都不用十,只用零點幾,就夠他吃好幾年了!
但這一下子,便連常來道觀的香客都忍不住翻白眼了。
正經的道觀他們敢去,但正經到發邪的誰敢去啊?
不管屏幕前寧安目光幽幽,不少水友直接甩起胳膊就是「惡語相向」。
「小道長,別人家是燒香祈願是靈不靈的問題,你家是邪不邪門的問題,我還想多陪家人兩年。」
「你家主打一個已讀亂回模式,誰敢以身試法。」
「道長,改日,改日我一定登門拜訪。」
法治社會,是不提倡封建迷信,但選擇性封建才是當今主流。
左眼跳,是財。
右眼跳,是大腦控制的眼輪匝肌和眼面神經發生的間斷性的,不自主的抽搐!
昨天鴨舌男被抓進去的案例還歷歷在目,是非經過,管那個作甚,反正誰也不想以身試法。
萬一呢?
看到這一幕,寧安有些突然有一種被人一腳踹開的感覺。
本想著趁昨天熱度宣傳一波,但錯就錯在,他低估了大家在選擇迷信立場上,究竟有多麼堅定。
就在他內心隱隱不安時,一聲敲門聲傳出。
「有…有人嗎?」
聽著這道人聲,寧安瞬間感覺他冰冷的屍體還可以搶救一下。
「有有有,居士留步!」
寧安撇下直播間,仰著脖子,踩著如沐春風的快步出門迎客。
「豁,古代的媽媽神情都沒有這麼諂媚吧。」
一句話,瞬間打破了直播間有些凝滯的氛圍。
長春觀外。
隔著老遠,寧安就看到了一個中年婦女,看身著打扮,大概便是附近村落的。
無論是否有香火,來者皆是客,道家可沒有嫌貧愛富的習慣。
寧安笑吟吟地迎了上去,開口問道:
「嬸子,我就是咋們這觀里的監院,您是來問路還是歇歇腳。」
看著眼前帥氣逼人的小道士,農婦一時有些扭捏,雙手緊緊攥住洗的發白的襯衫,低頭喏喏開口:
「俺…俺是來許願的。」
聽到這話,還沒等寧安開口,直播間的水友先急了。
「不是,誰家好人來這裡燒香啊,主播你快勸勸她。」
「主播:你猜一猜我是做什麼的唄,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玩歸玩鬧歸鬧,在農村信仰是很重要的,但凡現在道長敢不同意,晚上村長就能派七八個壯漢把你這道觀平了。」
「好刺激!是我喜歡的樣子。」
看著直播間的評論,寧安頗有感觸。
本來準備翻倍的香火錢,那就先緩緩吧。
看著眼前愁容滿面的婦人,寧安爽朗一笑:
「女居士,你且寬心,有什麼願望盡跟祖師爺說便是,他老人家不會坐視不理的。」
寧安一邊將婦人引進門,一邊不注寬慰她。
畢竟拿心理學當算命寬慰人,道家老傳統了。
不消片刻,婦人已被帶到香火殿前,此時神情已略有些鬆弛,看著眼前的神殿,怯怯問道:
「道長,咋家許願靈不靈哩。」
聽的這話,寧安當即心中大定,穩了!
「居士寬心,咋家神仙平日裡較為清閒,你且安心許願,神仙們都在天上聽著呢,只要心誠,就一定能心想事成!」
「就像昨天,同樣有位居士許願,求的安穩,當天下午就進了國家機關了,嬸子哩,還有比國家機關生活更安穩的嗎?」
寧安選擇性地說了昨天發生的事,但他保證,講的都是真話,絕無虛言!
並非他不想講全部實話,只是怕眼前婦人聽完直接拔腿就跑。
畢竟,誰聽了求安穩被判無期徒刑不慌啊。
況且,他不相信,所有人都會這麼倒霉。
直播間的水友良心不請自來。
「別看咋們小道長長得人模狗樣,說起話來那是一套一套的。」
「可主播確實也沒說謊,上午求的安穩,下午進去的,監獄不算國家機關嗎?」
「雖然,但是,好吧,我也無力反駁。」
聽著有人求安穩,下午就進國家機關,婦人瞬間眼神都亮了幾分。
「公務員麼?公務員好呀,妮子研究生都快畢業了,可連份好工作都找不到,唉。」
「伢子要像他姐一樣好好學習,也不至於連個一本都考不上。」
本來兒女雙全,是她在村里炫耀的資本。
但小兒子的不爭氣卻是她最大的心病。
小兒子學歷不好,也不出去找工作,天天在家不是問她要錢出去鬼混,就是往被子裡一躺,遊戲打的飛起。
來燒香請願,也只是希望自己清淨會。
聽得眼前小道長自信的發言,婦人多少眼裡有些亮光。
「居士,我再說一遍,咋們向神仙祈願,無論成與否,香火錢都不退,您再確認一下。」
婦人一下就急了,手攥的更緊了:「香火是給神仙老人家的供奉,無論成是不成,哪還有拿回來的理?」
說罷,婦人直接從香案上捻起三根香,死死握在手裡,雖還是有些怯生,但神色堅定。
「成是神仙老人家心疼我,不成是咋心不夠誠,心不誠還侮辱他老人家,怕不是要遭天譴哩!」
「俺對神仙,那是心誠的很!」
「道長,俺要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