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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擊破鮮卑

2024-11-08 12:14:24 作者: 李一振
  戰機逆轉的契機,就在毌丘儉的一次衝鋒下達成了。

  遲里部也再也沒有動力堅持,紛紛逃出營寨、欲要隨著方才郁築鞬部潰散的路途,一併向軻比能的大旗下逃過去。

  軻比能無奈之下,只得命令自己的騎兵中讓開一條路,讓這些潰兵們通過。

  田豫率軍占了城南的營寨後,來不及補刀和清點損失,即刻從營寨中出來列陣,並應對可能來的又一波進攻。

  而此時,城北的鮮卑人剛剛奉命到達戰場附近,來到了軻比能部的身後。

  但已經遲了。

  此時的戰場,開始陷入了詭異的寧靜。

  損傷將近兩百人的田豫部,正在馬邑城南的營寨外、整軍列陣。

  郁築鞬部調動最多、損傷最大。先與素利部交戰、而後被烏桓義從追擊,最後在毌丘儉的突襲下陷入擁擠和踩踏,足足死傷了將近一千五百人。

  逃出營寨的遲里部,死傷也有六、七百之多。

  而相比之下,大魏這一邊,除了只剩兩千餘人的素利部外,劉曄的雁門步卒還未接戰、烏桓義從死傷兩百多騎。

  

  從比例來說的話,毌丘儉部倒是最慘重的,足足損失了兩成。第一次衝鋒損失十五騎,第二次衝鋒又死了五騎。

  在戰場陷入對峙後許久,軻比能緩緩向返回自己身邊的親衛問道:「郁築鞬死了?怎麼死的?」

  親衛下馬叩首後答道:「回大王,先是被一名魏軍騎士的長矛擊中後背、而後被另一騎扔出的短矛穿透了脖子,這才死的。」

  說完之後,見軻比能沒有反應,親衛試探著問道:「大王,現在暫未交戰,是不是將郁築鞬的屍首拿回來?」

  軻比能冷冷看向這名親衛:「這麼多鮮卑兒郎都死了,如何讓我只將他的屍首拿回來?就讓他在這餵狼餵鷹吧!」

  軻比能看了看天,長嘆道:「只可惜我那女兒。回去後,又要替她選一夫婿了。」

  「走吧,回平城吧。」軻比能搖了搖頭,神色黯然的說道。

  一名年長的鮮卑貴人,在軻比能身側問道:「大王,這就走了嗎?」

  軻比能皺眉:「不然呢?你去沖漢人的陣嗎?對面大約有五千漢人、三千烏桓狗,你要再死多少人?」

  又一聲長嘆後,軻比能輕聲說道:「看來狼神今日並不庇護我。草原上的雄鷹也會遇到暴雨打濕羽毛,回平城吧!我們下次再來!」

  年老的鮮卑貴人無奈的看了看對面的魏軍軍陣、又看了看馬邑城,隨著自家大王的馬後、一併回返。

  雖說軻比能的鮮卑軍敗了這一仗,無論是從兵力還是實力來說,此刻的軻比能還是占優的。

  但軻比能卻不願意再打了。他只是想收攏所有鮮卑部落,並沒有要徹底與大魏翻臉,更不想再死個三千、五千的。

  如若那般,即使他現在是大王、是西部鮮卑的大人,回去後估計也就不是了。

  這就是草原上的規則,哪個頭領都不能例外。

  見軻比能部欲走,田豫率部結成方陣,緩慢的向烏桓義從旁邊靠攏。

  劉曄的雁門步卒與烏桓義從,一時間摸不清狀況,還在原地列陣不動。

  直到半個多時辰後,軻比能部徹底離開田豫的視線後,在馬邑城下作戰了半個上午的魏軍,一時間都興奮的高呼起來。

  「萬歲!萬歲!萬歲!」

  聲音響徹原野。

  各部的軍陣仍未散開,只有毌丘儉領著自己本部的騎兵,在所有漢人、烏桓人、以及桑乾水南的鮮卑人的注視下,順著來時衝鋒的路、原路返回緩慢走了回去。

  毌丘儉從洛陽帶來的百騎,先後損傷了二十名騎士。

  第一次衝鋒時損失的十五騎,只有一人僥倖還活著,被壓在馬下、只是斷了一隻右腿。

  第二次衝鋒時損失的五騎,還有三人活著。一個快斷氣了、一個碎了一隻手臂、兩條腿,只有一人極為幸運的完好無損。

  毌丘儉走到那名不知所措的騎兵面前,神色平靜的說道:「韓樓,弘農人,入越騎營三載,二十二歲。我沒說錯吧?」

  韓樓本來隨在隊伍後半,在衝鋒中稀里糊塗的跌下馬來。抱頭躲了許久,又奇蹟般的沒有被人踩到。等他再抬起頭時,戰場上已經陷入寧靜。


  他就這樣在原地趴了許久,直到原野上的歡呼聲起,他才茫然的從原地站起,向著自己的校尉招手示意。

  韓樓猶豫的說道:「校尉,我真不是孬種!跌下馬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一直在原地等著了,我真沒有畏戰!」

  毌丘儉眼眶已經略微泛紅。上次在皖城不算,這次是毌丘儉親自領兵、親自沖陣的第一戰。如果沒有這般肯跟在自己身後衝鋒的營中好漢,又如何能得此勝呢?

  「都是好樣的!」毌丘儉重重的錘了一下韓樓的胸膛:「韓樓,你也是好樣的!本校尉會親自上表大將軍,給你們表功!」

  「喏!」韓樓單膝跪地,抱拳應道。

  ……

  下午時分,田豫部、劉曄部、毌丘儉部、還有烏桓義從,都盡數回到了馬邑城中。只有何信領著五百人,在城外打掃著戰場。

  對了,還有仍留在桑乾水南岸的素利部。田豫已經派人喊過他們了,素利卻仍然處於猶豫中,不知要不要再渡河回馬邑,還是就此南下投奔步度根去。

  馬邑城內。

  田豫站在堂中,向劉曄和毌丘儉二人躬身行了一禮。

  劉曄捋須笑而不言。毌丘儉連忙起身上前扶住了田豫,說道:「田公折煞在下了!田公是國家柱石,在下如何能受田公之禮?」

  劉曄也緩緩說道:「田校尉,我與雁門郡卒至此,也只放了些箭、聯接戰都沒接戰呢,如何好受你之禮呢?」

  田豫長嘆一聲:「今日之戰,若無劉大夫持節率軍從雁門疾速來援、逼迫郁築鞬部撤退,若無毌丘校尉親率百騎沖陣、斬殺敵酋,又如何能取得此勝呢?」

  「老夫定然會上表陛下,將劉大夫與毌丘校尉的功勳明白列出!」

  劉曄這時才站了起來,走到田豫面前,笑呵呵的說道:「田校尉亦是持節重臣,今日一戰指揮有度,確為國家柱石。」

  說罷,劉曄指著已經卸去甲冑的毌丘儉說道:「若說今日之功,仲恭先透敵陣、再斬敵酋,實為首功啊!」

  「田校尉覺得呢?」

  田豫重重的點頭應道:「毌丘校尉今日之勇令敵喪膽!實為首功!」

  一旁立著的毌丘儉也察覺明白了。

  武帝興兵近四十年。劉曄、田豫這種在軍旅中見識了數十年的人,早就明白一個道理。

  若戰敗,第一件要事是分鍋。

  若戰勝,第一件要事是議下首功。

  今日首功,可以歸于田豫指揮有方,也可以歸於劉曄持節疾速馳援,也可以歸於毌丘儉的勇猛。

  從田豫的角度來說,他本部只有二千魏軍守在馬邑。三千雁門郡卒的支援,乃是實際上讓田豫敢於作戰的定心丸。

  這份情,田豫是一定要承的,定然要給劉曄和毌丘儉。而劉曄則大方的、將首功讓毌丘儉獨占了。

  毌丘儉拱手說道:「劉公,田公,我……」

  「仲恭,老夫也隨著劉大夫一起叫你一聲仲恭。」田豫笑著拍了拍毌丘儉的手臂:「首功非你莫屬,勿要再推辭了!」

  毌丘儉本欲拒絕,可話到嘴邊之時,又想起了那些隨自己從洛陽來此、卻死在了馬邑城下的越騎營的袍澤。若是自己應下,他們的撫恤想必也會更豐厚些。

  毌丘儉不再拒絕,而是笑著拱了拱手。

  田豫看了看在自己席旁站著的曹爽,笑著說道:「對了,還要告訴大將軍一聲,昭伯可以統領百人、做個都伯了!」

  曹爽拱手略顯羞澀的一笑。

  首功已定,劉曄雲淡風輕的問道:「田校尉接下來準備如何作戰?」

  田豫此刻面色平靜,但口中說出的話卻似鋒刃一般:「歷來都是我殺鮮卑,豈有鮮卑殺我之理?老夫要上表洛陽,帶著步度根、泄歸泥、和烏桓義從一起,率軍到平城懲戒軻比能一番!」

  劉曄頷首:「那馮頗呢?田校尉要帶雁門兵一同北上平城嗎?此番他亦有功!」

  田豫答道:「功勞老夫不會報岔的。雁門兵先回馬邑,我與烏桓義從先回代郡!從此處上表洛陽,就算疾速傳信,來回最少也要二十多天,待休整好後再行北上。」

  劉曄點頭道:「此處事端已了,明早我們就返回廣武吧!待返回廣武后,我們再去順著驛路去代郡,就不與田校尉同去了。」

  「不過,田校尉不如今晚將表功和請示的上表寫好。屆時我們回廣武后,將上表隨貢品一同送去洛陽。」

  「貢品?什麼貢品?」田豫疑惑的問道。

  劉曄轉身坐回席中,毌丘儉在一旁笑著說道:「昭伯知道,他來廣武尋我們的時候,我們正在廣武附近的山中獵狐。」

  「田公或許不知,此種狐狸只在夏末秋初才有,毛色如火一般,最是好看……」(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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