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時光滯流，遠古高能之戰的迴響
兩公里深的地下密室。
『預言』，『等待』。
這兩個詞讓羅森等人面面相覷，感到了一種奇特的宿命感。
一個穿越一萬一千年的預言本就十分離譜，因為這個預言而提前躲在一個獵法者內休眠等待的法師。
要麼是瘋狂的賭徒，要麼是自信的絕頂天才。
還有個奇特的細節，這人明明穿越了久遠的時光，但剛一清醒，卻立即學會了他們現在使用的語言，且說的一點都不僵硬，仿佛這就是她的母語一般。
她的神態也看不出任何瘋狂的跡象。
所以，她大概率是個絕頂超凡的人物。
好一會兒，羅森才開口問：「女士，我們能知道您的名字嗎？」
「提拉莉琳.星眸。」
說話間，女子站起身。
她先打量了下身上的衣服，又做了抬手抬腳做了幾個拉伸動作，感受了下自己重新恢復的身軀，最後摘下臉上的金絲水晶眼鏡，細看了下，又重新戴回臉上，這才平靜點了下頭。
「身體恢復得很不錯，衣服也漂亮，尤其這副眼鏡，我很喜歡。」
不等詢問，她又看向羅森，開始詳細的自我介紹。
「我是破曉帝國末代皇帝薩芬諾斯的術法顧問，也是帝國圓桌法師議會的七大時光洞察法師之一。」
「我的最高職責是輔助皇帝做出最正確的決策，以最大程度的延續破曉的榮光。」
說到這，她頓了頓，抬手揉了揉額頭，峨眉微蹙。
「噢，久遠的時光極大破壞了我的靈魂，讓我失去了很多記憶細節。」
「不過沒關係，記憶的線索還在，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和細節提示，我總能回憶起來的。」
說到這，她就開始反問：「先生，您叫什麼名字呢？」
「羅森.薩克森。」
這位所謂的時光洞察法師聽了名字後，眼神就變茫然了，開始喃喃重複著這個名字。
這副模樣，就好像一個完全沉浸在自我世界的學者。
奈莉輕聲道:「被陛下完全說對了，這姑娘毫無戰鬥能力。」
貝露丹迪聳了下肩:「我感覺用一根手指就能打敗她。」
阿黛拉卻沒有任何輕視:「學者掌握的是智慧的偉力，在合適的環境裡，比一百萬個傳奇戰士都可怕！」
另一邊，一直重複了好多遍後，這位遠古賢者忽然開口。
「名字引發了時光之絲的強烈震顫，而能達到這種強度，說明至少有數十億人知道這個名字，並對這個名字懷有各種各樣的強烈情緒。」
她抬手推了推眼鏡，凝目注視羅森。
「通常只有帝國皇帝才有這種影響力。」
「所以，您擁有一個帝國，對吧？」
羅森越發驚奇對方的手段：「沒錯。」
「啊~我的預言再一次應驗了。」
提拉莉琳面上顯出一絲淡淡的喜色。
「那麼，您的帝國已經獲得了部分高能力量，對吧？」
「顯而易見。」
「真好！」
喜色變成了一絲激動，但激動很快變成了憂慮。
「但您的時間恐怕不多了，因為深淵也即將徹底衝破時光滯流的束縛，再一次回到時光主流.」
「噢~~不妙，我隱約感到時光之河中已經出現驚濤駭浪，但我的力量卻大大受到了限制。」
「看不清~~什麼都看不清。」
她再一次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並單手握拳，有些用力地捶打著額頭，發出『噗噗』的響動聲。
但這舉動顯然無助於提升她的力量，於是她越敲越重，似乎要將答案硬生生從腦袋裡敲出來一般。
羅森忙用法師之手阻止了對方略有些瘋狂的舉動。
「提拉莉琳女士，別太心急，等傷勢恢復後再看不遲。」
提拉莉琳臉上憂慮之色卻大大加深：「陛下您說的沒錯，但恐怕沒有足夠的時間了。」
羅森立即問:「我聽不太懂，仔細解釋下？」
提拉莉琳想了下，斟酌說道:「時光的特性極其複雜，我會盡力解釋，但我不確定你們能不能聽懂。」
說話間，她抬手在身前虛虛一划，在其身前空氣中就浮現一個由萬千絲線組成的光帶。
「無盡時光之絲組成無始無終，無窮無盡的時光長河。」
「長河一路向前奔流，從不回頭，也沒有任何手段使其回頭。」
「但是，就如真正的河流一樣，時光長河中流水的速度也並非均勻一致。」
「有的快，有的慢。」
「從星界全域來看，這種快慢區別是極大的，有的地方過上一秒，另一個地方可能已經過了千萬年。」
「當然，這是全域圖景，而我們的太陽星界只占了全域的極小極小一部分，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
說到這，這位時光旅者再次扶了扶金絲眼鏡，看著身前聆聽的四人。
其中貝露丹迪和奈莉眼神茫然，阿黛拉若有所思，羅森則出聲催促:「然後呢？」
「然後，在正常的情況下，我們所在太陽星界周圍的時光長河幾乎擁有完全一致的流速。」
羅森點頭:「這個我們目前的體會一致。」
提拉莉琳揚了揚眉，已經察覺羅森能理解她的意思，便加快語速。
「但通過一些特殊的高能時光術法，卻能較大幅度改變局部區域的時光流速。」
「我們破曉帝國就掌握了一個類似功能的術法，叫《時光滯流》。」
「在一萬一千五百年前，帝國與深淵的戰爭已經持續了足足二百年。」
「最終，帝國崩塌，而在崩塌前夕，薩芬諾斯皇帝集全帝國剩餘下所有力量，對深淵掌握的三大位面施展了位面級的時光滯流術。」
「在這個法術影響下，深淵時間過去一年，正常時間就過去了一千年。」
眾人都聽的震驚。
既震驚法術力量的偉大，也震驚法術效果本身帶來的巨大影響。
阿黛拉輕聲道:「所以，在深淵強者眼裡，距離帝國戰爭結束才過去了11年？」
提拉莉琳點了點頭，但又糾正。
「更準確說，是14年，因為法術效果正逐漸變弱，深淵中時光流速也不斷在加速。」
「我預估，最多最多五十年，深淵就能掙脫束縛了。」
貝露丹迪道:「五十年時光也不短嘛。」
提拉莉琳淡笑，用長輩對後輩的語氣道:「孩子，對掌握高能力量的帝國而言，五十年不過一瞬間，甚至遠不足以改造一個星球。」
貝露丹迪下意識反駁，但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因為對方見識的確大大超過了她。
提拉莉琳又轉頭看羅森:「陛下，請問您的帝國在高能領域探索多久了？」
「不到十年。」
如果以建造成熟太陽核心的時間來算的話，甚至不到六年。
提拉莉琳輕嘆口氣，精美臉龐上再次浮現焦慮。
「那麼，就算您的帝國全力發展50年，也沒有任何能力對抗歸來的深淵。」
對她的話，羅森只相信一半，另一半倒不是懷疑她在撒謊，而是懷疑她的能力。
畢竟她此刻靈魂受損嚴重，只有七環力量。
且就算她傷勢盡復，力量恢復巔峰，也肯定不是全知，否則破曉帝國就不會隕落。
所以，她的話並非真理，只是她個人的觀點。
於是，他微笑道：「提拉莉琳女士，五十年還是不短的。」
「這期間可能發生無數意料之外的情況，同時也肯定存在除了兩極對抗之外的其他道路。」
現實世界又不是下棋，正常手段打不過，還可以用謀略。
謀略也干不過，那還可以加入的嘛。
畢竟太陽星界很大，容得下高能位面。
「所以，我認為，您現在最該做的，是休息。」
提拉莉琳眉頭微微一震，精美金絲水晶眼鏡下的紫色碎星眼眸深深看了眼羅森。
「陛下，您難道不擔心帝國被深淵毀滅嗎？」
羅森淡淡一笑：「擔心要是有用，那我馬上就會發布命令，讓全帝國的人陪我一起擔心，但這顯然不是解決問題的正確手段。」
提拉莉琳緩緩點頭：「您說的對，但我現在身體情況還算可以，暫時不需要休息。」
「所以，不如和我講講當今星界局勢吧？」
這事簡單。
但羅森忙碌十幾個小時，懶得多言，就示意阿黛拉代勞，而他自己則用變形術變出幾張石椅，供眾人休息。
接下來，阿黛拉就開始詳細說起了當今星界各大位面的情況。
她知識豐富，眼界寬廣，消息也堪稱靈通，介紹得非常詳盡深入。
提拉莉琳閉著眼睛，認真聽著。
等阿黛拉大致說完後，她輕嘆口氣。
「看來，深淵的力量比我們預想的要強大得多，明明中了時間滯流術，竟然還干出這麼多事。」
「如果沒有深淵力量的不斷干擾，第二個高能帝國可能早就誕生了。」
這話說得沒錯。
過去時光中，的確有許多大有前途的文明毀於深淵之手。
羅森也對破曉帝國的情況產生極大的好奇，就問:「女士，請原諒我的冒昧，但我想問，您的破曉帝國是如何毀滅的呢？」
提拉莉琳臉上顯出一絲痛苦之色。
「陛下，這可真是一個令人不願回想的問題。」
「但對智者而言，歷史是最好的老師，所以，我願意向您分享這段慘痛的過去。」
頓了頓，她再次開口：「我破曉帝國之所以毀滅，一半功勞就是因為深淵。」
「深淵是我們太陽星界中第一個踏足高能領域的文明。」
「他們起步非常早，走得也非常遠。」
「當我們破曉帝國還沒建立時，深淵就已經墮落，並啟動了某種自我束縛的機制。」
「但這種自我束縛的力量是有限的，大概一萬二千年前，束縛力量開始加速消退，從深淵逃逸的力量越來越多。」
「一開始，他們派出許多密探，從暗處滲透進帝國，大大加速了帝國的腐化，等到帝國陷入混亂時，他們又組成了強大的深淵軍團，從正面戰場入侵。」
「外部的軍團和內部的密探相互配合，對帝國造成了巨大的破壞，最終大大加速了帝國的毀滅。」
說到這，提拉莉琳臉上顯出不堪回首的懊惱之色。
「說實話，我曾一度樂觀地以為破曉帝國是不可戰勝的，但殘酷的事實告訴我，這世上唯有時光不可戰勝，而其他所有一切，都不過是時光流中泛起的波瀾罷了。」
聽到這，羅森揚了揚眉：「那麼，導致帝國毀滅的另一半功勞，又是誰貢獻的呢？」
提拉莉琳深吸口氣：「這另一半，就是因為帝國老朽了。」
「深淵由遠古神界墮落而成，而我們破曉帝國.其實也在重走這一條老路。」
「說實話，深淵的力量其實一直被束縛著，來自深淵的力量雖然很強，但並非不可戰勝。」
「若是在5000年前，帝國初建.不，應該說是3000年前，帝國處於巔峰之時，我們或許會付出不小的代價，但最終必定會取得勝利。」
「但老朽的帝國，就像遲暮的老者，經受不住任何風霜的摧殘。」
「薩芬諾斯皇帝想要重振帝國，但他太年輕，太軟弱，能力也大大不足。面對來自深淵的挑戰，他做出了太多錯誤的選擇。」
「包括我在內的七大時光洞察法師，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想法，並都堅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理。」
「我們將太多時間浪費在無休止的爭吵，而不是具體的行動上。」
「帝國的元帥將軍們得不到正確的建議，一個個就如無頭蒼蠅一般胡亂行動，到了最後，甚至乾脆再也不聽皇帝的命令，一個個成了割據一方的軍閥。」
「戰士們不知為何而戰，民眾們不知未來在何方.在一片愚蠢又無奈的混亂中，輝煌了5000年的帝國轟然倒塌。」
說到這，提拉莉琳摘下眼鏡，修長潔白的手指輕輕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淚珠。
「你們肯定想知道為什麼這周圍充滿了白骨，對吧？」
眾人點頭。
提拉莉琳神色悽然。
「這裡曾是帝國的一個巨型地下避難所，躲藏在這的是帝國的平民。」
「因為一連串意外的巧合，以及我個人刻意控制的結果，我也成了難民的一員。」
「彼時的帝國已經徹底失去了秩序，薩芬諾斯皇帝生死不知，我也從高高在上的圓桌法師墜落成了各大軍閥的通緝犯。」
「然後，殺戮元帥勞倫斯來了。」
「他的軍團開發出了一種叫『末日陽流』的強大的高能武器，打算試驗其對地下防禦工事的殺傷效果。於是，他就將這種武器扔在地面。」
「武器雖然在大地表面爆發，但其爆發的力量卻垂直往下，穿過上千米的土層來到了避難所。」
「只一瞬間，恐怖的毀滅力量在就將上百萬人的血肉徹底蒸發，只留下累累白骨。」
「我在時光流里預見到了這一切，提前躲進了獵殺者的保護艙，進入了休眠，等待預言中的重生。」
說到這，她看向羅森：「陛下，您的帝國還很年輕，對嗎？」
羅森點頭：「我是帝國的開創者。」
提拉莉琳頓時笑起來：「真好，我又預言對了。」
貝露丹迪忍不住問：「我說，你一次又一次提到你的預言，能不能說說預言的完整內容？」
提拉莉琳想了下，點頭：「在圓桌議會解散前夜，我花費巨大力量洞察了時光流的方向，我順流而下，一直看一直看，所見全是一片黑暗。」
「當然，這黑暗和野蠻、落後、愚昧、邪惡沒大關係，單純只是字面意思，就是沒有看到高能國度的光芒。」
「那些普通的凡人國度掌握的力量太弱，根本無法照亮黑暗的星界。」
「我一直看了足足一萬多年，才終於看到光亮的出現。」
「我依稀看到，在光亮出現後不久，有一縷光輝來到了我們當前所處的位置，於是我就提前來到這裡等待。」
「我還發現，以我的能力，竟看不到這片光海的盡頭，哪怕我又看出去了五千年，光海也依舊沒有黯淡，甚至還越來越亮，變成了輝煌無比的光海。」
貝露丹迪聽得高興：「所以，我們的自然帝國會戰勝深淵，並成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國家？」
提拉莉琳搖頭：「我不確定，只能說很有可能。」
貝露丹迪愕然:「為什麼不確定呢？」
「因為時光是世上最詭譎的存在，當你以為正確時，往往會發現這只是時光的惡作劇。」
說到這，提拉莉琳嘆口氣：「比如，還存在一個可能就是，深淵徹底擺脫束縛，重新回復神界的榮光，並成功統一了我們得太陽星界。」
「.」
眾人都一臉無語，覺得這個時間洞察法師的時間預言法術一言難盡。
說她不准吧，她還真等到了羅森。
說准吧，硬生生多等了好多年不說，許多結論還模稜兩可，讓人根本無法以之為參考。
沉默了會兒，羅森問：「女士，接下來您打算怎麼做？」
提拉莉琳似乎早就在等這句話。
她立即道：「我丟失了很多高能術法記憶。」
「如果可以，帶我遊覽破曉帝國的故土，我需要各種信息的提示，幫助我恢復這些珍貴的記憶。」
「另外，也希望陛下能繼續用觀察者法杖幫我恢復力量。」
「作為報答，我會毫不藏私的向您分享我恢復的高能知識。」
這是雙贏的合作，雖然存在一定風險，但值得冒險。
所以，羅森很乾脆點頭應了。
「如您所願，女士。」
今天有點輕微的感冒症狀，只有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