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睡美人和守護騎士
夜。
海港區一座無名倉庫。
瑟萊娜的身材相當高挑，超過一米七，但卻依舊被身後的羅森輕鬆環抱在懷裡。
她正持續用渾厚的高級法力凝聚變形能量：「羅森，你的塊頭可真大，渾身硬邦邦的，像一個戰士多過一個法師。」
羅森則在藉助來福引導手中材料進行變形，他笑著回復。
「這是我父親傳給我的，在我記憶里，我父親就是一個大塊頭。」
「當然，這也和導師愛格尼特夫人的悉心照料有關，雖然我沒能付清學費，但導師從沒在飲食上苛待過我。」
還有一條他沒說，那就是他開發出了一個強化肉體的生命類法術，並恆定在了身體上。
提起愛格尼特夫人，瑟萊娜覺得臉頰有些發燙。
因為她竟然成了對方學徒的妻子，而且才接觸一天，就被對方用這麼親密的姿態抱在懷裡。
雖然理由很正當，她也不牴觸，但改變不了事實。
為了緩解心中尷尬，她不得不轉移話題：「安娜的確是個好人，可惜找了一個短命的丈夫。」
安娜原名叫安娜.羅伯特，嫁給晨曦城的高級法師愛格尼特爵士後，就成了愛格尼特夫人。
可惜的是，七年前，愛格尼特爵士作為使臣出訪亞倫王國時，意外捲入一場貴族決鬥。
結果決鬥失敗，肚子被對手狠狠刺了一劍，當場就死了。
於是，羅森的導師也就成了寡婦。
對此，羅森也覺得挺感慨的，他記得那段時間導師每日以淚洗面，足足過了一個月才緩過來。
「好在導師撐過來了。」
「不，她沒有，只是盡力不去回憶罷了.法杖快好了嗎？」
瑟萊娜看到手中的法杖已經基本成型了。
「只差一點了，未免引人注目，這根法杖外形很普通，但性能絕對當得起『出色』這個評價。」
這話落下沒一會兒，法杖就完全成型了。
法杖主體材料由三種，分別是硬化秘銀、蔚藍剛玉和堅韌魔鋼，正對應了羅森推導的三種高級鍊金配方。
三種高級材料，外加一些輔料，經由羅森的變形鍊金術完美融合成一體，最終形成一根六十公分長，頭大尾小的倒錐式法杖。
猛一看，法杖外形有些平庸，就和法器商行中出售的普通法杖差不多。
但仔細看，就會發覺這根法杖的做工極其精細，握感極其柔和，重量適中，通體還透著一種完美無瑕的純粹美感。
而當法力注入其中時，法杖中形態極其複雜的蔚藍剛玉會顯出浮現一層細碎、朦朧、清冷的微光，顯出強大法杖所獨有的氣象。
瑟萊娜翻來覆去地檢查著，越看越是驚喜。
「羅森，你的煉器手法真是相當厲害！」
羅森一臉謙虛。
「我在煉器一途的確有些建樹，但之所以能打造出這根法杖，主要還是依靠殿下提供的渾厚法力。」
「要全靠我自己，就只能打造一些性能普通的低級法器了。」
話說回來，這根法杖的性能的確相當出色。
最重要的是，它是根據瑟萊娜的情況量身打造的。
因為每個法師情況不同。
一根趁手的法杖，能將法師的力量成倍提升。要是不趁手，那就約等於燒火棍。
比如，瑟萊娜的法力強度是高級巔峰。
因為存在『聚焦不破環數』煉器規律，增加法力強度的『聚焦』屬性對她就基本沒有助益。
又因為她法力極其渾厚，法力總量比一般高級巔峰法師多了近五成，所以，對增加續航的『共鳴』、『導能』等屬性也沒有迫切的需求。
而她的弱項是對法術的控制力。
於是，增強控制的『專注』、『法力純化』、『穩固能量』等屬性，就對她提升極大。
最後，也不是想要什麼屬性就能附上什麼屬性的，還要考慮材料性能、煉器規律的限制。
什麼『諧振強化』、『環數約束』、『湍流抑制』、『回壓控制』等等一大堆的煉器細節，繁瑣地讓人撓頭。
總之，量身打造一根讓法師滿意的法杖，就和帶著無數鐐銬跳一支驚艷觀眾的舞，相當不容易。
就在這時，瑟萊娜忽然又驚叫一聲。
「呀~竟然還有一個高級奧術晶格！」
她臉上的驚喜變為了震驚。
「羅森，這可是機密的煉器知識，你從哪學的？！」
晶格，全稱『法術能量儲存水晶柵格』。
意思是，將法力預先轉變成特定的法術能量，並儲存在法杖里，需要的時候直接釋放出去，以做到接近瞬發的施法速度。
低級和中級晶格不算稀奇，也不怎麼重要。
因為法師經過努力訓練後，再配合一些施法技巧後，就能近乎瞬發地釋放大部分中低級法術。
但高級不行。
無論怎麼訓練，或者採用何種技巧，都需要至少1秒的施法時間。
同樣，高級晶格的打造難度也非常高，是目前術法界最前沿的煉器知識之一。
因其巨大威力，它也是所有貴族領主、術法學院最看重的知識。
但凡有點成果，都會牢牢藏著，絕不外流。
目前在薇蘭公國里，也就艾德里安家族擁有一些高級晶格知識，其他地方都學不到。
對公主的話，羅森一臉平靜。
「當然是我自己研究出來的，但也就這麼一種。」
瑟萊娜震驚絲毫不減:「就一種.整個薇蘭術法界也就只會三種而已。」
她心中再一次提升了對羅森的評價:『沒想到，這傢伙竟然還是個傑出的煉器師。』
羅森臉上卻沒有任何得色。
「夫人，高級晶格已經是落後的煉器知識了。」
「據我所知，亞倫，卡奧，列文德這三大術法王國都已經研究出了四環晶格，那才是真正的好東西呢。」
這話讓瑟萊娜有些沮喪:「好吧，薇蘭的確大幅落後了。」
「但不管如何，這都是一根非常強大的法杖。」
有了這根法杖，她心中一直存在的忐忑頓時消散一空，大大恢復了一個高級法師的自信。
她最後評價。
「要是拿出去出售，它至少能賣2000奧格，而它的成本卻只不到30奧格，真是不可思議。」
羅森笑道：「夫人，給它起個名字吧。」
瑟萊娜想了下，搖頭：「你才是法杖真正的創造者，你來起吧。」
「那就叫『睡美人』吧。」
瑟萊娜很滿意：「好名字，就叫睡美人。」
然後又道：「你也需要一根法杖，咱們繼續吧。」
「如你所願，夫人。」
兩人繼續合作，打造新法杖。
瑟萊娜有了睡美人法杖的輔助，施法更加得心應手，激發的變形能量越發純粹和平靜。
而羅森早就想好了法杖的性能和外形。
於是，打造進度也大大加快。
大約一小時後，第二根法杖完成。
它的形態是一把劍。
其用料和『睡夢人』一模一樣，但因為使用者是低級法師，其術法性能就簡單多了。
只有一個『低級聚焦』，能將羅森的法力強度從低級前中期，聚焦成低級中後期。
另外，其劍身主體使用了大量高強度的堅韌魔鋼，並且開了刃口。
所以，它非常沉重，非常堅固，也非常鋒利。
瑟萊娜如此評價:「這更像一把騎士劍而不是法劍。」
羅森微笑道：「我塊頭大，力氣也大，而堅韌魔鋼的強度也足夠高，若是法力耗盡了，我還可以當劍來揮舞。」
瑟萊娜聳了聳肩：「但願沒有這樣的機會吧。」
又問：「那你這把劍叫什麼名字呢？」
羅森早就想好了：「就叫『守護騎士之劍』。」
瑟萊娜聽得一怔:『睡美人和守護騎士嗎？』
她的臉頰又開始發燙了。
立即轉移話題：「我的法力就要耗盡了，天也快亮了，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羅森轉頭看了下倉庫上方的透氣窗，天光已經微微泛白，大概是凌晨四點多的樣子。
也就是說，他倆在這倉庫了忙碌了一夜。
出乎意料的是，面對這樣高強度的煉器工作，瑟萊娜雖然滿面疲憊，但卻一直堅持著，從頭到尾沒喊過累。
這倒讓羅森很有些驚訝。
原本以為她是嬌滴滴吃不了苦的富貴小姐，現在看來，他是把對方給小看了。
他心中暗道:『以前聽導師說，這位公主一直在拼命學習法術，還以為是好友間的互相吹捧。現在看來，估計是真的拼命。』
因為他已經看出來，公主的術法天賦雖然很出色，但距離頂尖天才還有段距離，能如此年輕就晉升高級巔峰，必定真下了苦功。
而她之所以這麼做，大概就是為了公爵的誓言，也就完全能解釋公爵違誓時，她會如此出離憤怒了。
一時間，羅森心裡有些同情，覺得瑟萊娜這個薇蘭公主日子過得挺苦，還不如他痛快。
於是，他溫和問道:「夫人，這些年學習法術，很累吧？」
瑟萊娜一怔，和羅森對視了幾秒後，眉頭微皺:「你是在可憐我嗎？那大可不必！」
羅森搖頭:「不，我是理解你，因為我們都是被別人安排好命運的人。」
「我是我父親唯一的兒子，我命中注定要去那個荒涼的小島，為此我拼命學習。而你，薇蘭島的公主殿下，註定要為家族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瑟萊娜沉默聽著，面色漸漸柔和。
她輕嘆口氣。
「安娜對我說，她其實好多次想勸你放棄，但每次找到你，你不是在看書，就是在術法實驗室，要麼就是在修行法力，於是每次都沒能說出口。」
「原本我只將這一切當笑話聽，但現在聽你這樣說，才發覺你的日子比我難過多了。」
「畢竟我是公主，旁人尊敬我，敬畏我，而你始終孤獨，還要忍受無數嘲笑。」
說到這，這位可能是全薇蘭最高貴的女人眼圈微微發紅，她輕聲詢問。
「你說，我們真能主宰自己的命運嗎？」
羅森微微一笑，平靜回答:「我不知道。但殿下既然選擇在我身邊安睡，我就會執劍守護你身側。」
瑟萊娜剛恢復正常的臉頰又紅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道:「羅森，我相信你的決心，但我擔心，我會連累你。」
頓了頓，她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帶我離開晨曦城？」
羅森早就想好了:「公爵說三天內離開，今天是第二天，那我們明天上午走。」
「會不會太慢，我現在相信你的隱藏能力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有些心慌，擔心會出現意想不到的麻煩。」
如果說，一開始她因為一時衝動跟隨羅森離開了晨曦城堡，那麼現在，她是真想和這個意中人回白鱘島了。
因為以他的能力，絕對不會生活困苦，他又長得如此好看，簡直就是世上最完美的丈夫。
羅森自然能感覺瑟萊娜的變化，而這正是他顯露能力的用意所在。
這時見她憂慮，忍不住心中暗笑：『夫人呀，你也太后知後覺了。就你這樣的，放地球宮斗劇都活不過半集。』
昨天晚上，外面有好幾百個亞倫夜衛如發了瘋似的找他們，一副要將晨曦城掘地三尺的勢頭。
當然，這些都是瑣事，暫時沒必要告訴瑟萊娜。
他安慰道：「夫人，再多的麻煩，也找不到變形大師的身上，不是嗎？」
瑟萊娜安心不少：「這倒也是，不過我還是建議儘快離開。」
羅森笑道：「我會儘快的，但我在晨曦城還得辦點事。」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不僅要賺錢，還要招募一些人才。
光杆司令可當不好領主。
「另外，昨晚忙了一夜，也要找地方好好休息下不如就去藍鯨公館休息吧。」
「藍鯨公館，這可是海港區最好的旅店，價格可貴啦。」
「正因為這樣，才配得上夫人的身份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