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
艙室的房門被人輕輕叩響。
張遠放下手裡的書籍,起身過去打開了門。
只見門前站著一名兩鬢斑白的灰衣雜役,手裡還捧著餐盤。
張遠伸手接過,習慣性地說了聲:「謝謝。」
但實際上對方根本聽不見。
這是他上船的第三天。
過去的兩天,張遠一直都呆在這間艙室之內。
形同軟禁。
一日三餐全都由這名灰衣雜役送來,基本上都是兩菜一湯加碗飯。
張遠也曾經試探看跟對方交流,
結果發現這名雜役不但是個聾子,而且舌頭還被割掉了!
時至今日,他可以百分百確定,這艘掛著怒鯨旗號的戰船絕不是前往南洵府。
關上房門,張遠將今天的晚餐放在小桌上。
圖圖吃完。
飯菜的味道很普通,只能勉強填飽肚子。
但張遠並不在意。
他一直都在默默計算時間,做好了遁逃的準備。
儘管在這艘戰船上,不僅有青雲觀的法師,而且還有一位四階強者坐鎮可張遠只要遁入水裡,輕輕鬆鬆就能擺脫目前的困境。
只不過還是那句話。
他拖延的時間越長,母親和柳七娘那邊就越安全。
壓下內心泛起的一絲波瀾,張遠將碗筷餐盤放到一邊。
繼續翻閱書籍。
這是最近幾天裡,他唯一的消遣方式。
而這本書大有名堂。
書名叫做《江湖錄》,是柳七娘臨行前送給張遠的。
這本《江湖錄》所記載的內容,大部分是形形色色的江湖知識,上至朝堂宗門大派,下至三教九流旁門左道,涉及到的秘聞軼事數以百計。
甚至裡面還單獨開篇,講述了很多關於詭異的事情。
讓張遠著實大開眼界,以致於廢寢忘食看得入迷!
除了這些江湖秘辛之外,書中還記載了不少喬裝改扮、易容換貌、潛行匿跡、追蹤探查、危境保命的方法手段。
堪稱是一本江湖大百科!
因為內容詳實,所以這本書非常厚,張遠又看得仔細,直到今天才差不多看完。
有意思的是,在《江湖錄》的最後幾頁里,居然記載著十幾條草藥方子這些方子的主要作用是療傷解毒、行氣通力等等。
相當的實用。
張遠看完之後,感覺意猶未盡,打算重新再看一遍。
這個時候他忽然發現,這本書的封底明顯比封面厚了不少。
張遠心中一動,立刻進行仔細的檢查。
他很快找到封底的夾層,並從中抽出一疊帛紙!
張遠打開這疊帛紙,發現總共有三張。
分別為一封信,一幅地圖和一份心法秘訣!
張遠首先看了信件。
這份信正是柳七娘寫給張遠的。
信里的內容讓他吃了一驚!
柳七娘讓張遠在脫離了險境之後,先不要前往乾京匯合。
而是找個地方隱居修煉。
因為張遠目前的實力還不強,一旦因為脫逃而被通緝,那麼跑去乾京無疑是極不明智的選擇,只會給自己和母親帶來極大的危險!
柳七娘在信里跟他約定。
以十年為期。
十年之內,張遠只要突破入神之境,那隨時都可前往乾京尋母。
又或者十年期滿,他也可以去乾京。
這位江湖女子最後表示。
自己已經厭倦了四處漂泊的生涯。
假如這次在乾京沒有找到師父,那她就在帝都定居下來。
柳七娘也讓張遠放心,自己會負責照顧和保護好張母和香秀兩人。
等待他的歸來!
看完這份信,張遠心裡相當的複雜。
他非常清楚,柳七娘這樣做完全是為了自己看想,
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可是十年啊!
武者三大境,入勁、入氣和入神。
入神境強者最低也是七階的修為,現在的張遠僅僅只有三階的層次。
這四階的差距,無異於天和地的差別!
短短十年,他真的能入神嗎?
說實話,張遠一點把握都沒有!
但話又說回來。
他要是躲了十年沒被人抓住,那麼到時候再去乾京肯定要安全很多。
時過境遷,誰還記得自己這個無名小卒?
可這樣太過被動。
張遠更願意去實現第一個目標。
那就是武道入神!
十年!
他用力握緊了拳頭。
過了良久,張遠的心緒才平復下來。
又拿起了第二張帛紙。
這第二張帛紙裡面繪製了一張地圖,為張遠指引了一個能夠安然隱居的所在。
柳七娘的這份心思,讓他真的感動!
而第三張帛紙上記載的,是一篇名為《千機變》的心法秘訣。
這是一門易容術。
其訣竅在於通過搬運氣血激發勁力,來調整頭臉部位的皮膚筋肉和骨骼,進而起到改容換貌的效果。
而通過《千機變》改變的容貌,只要氣勁不泄就能長期保持。
因此很難被識破!
這樣的秘法,張遠聞所未聞,十有八九是柳七娘師傳的秘技!
照理說,柳七娘在未經師父同意的情況下擅自傳授給他,屬於極大的罪過。
張遠看著手裡的帛紙,心裡感慨萬千。
這位乾姐姐的恩情,他真不知道如何報答才好!
與此同時,張遠也暗呼僥倖。
柳七娘將《江湖錄》交給他之前,肯定沒想到他現在才看到這幾張帛紙。
張遠上船之後,要是被沒收了隨身物品,讓人發現書里的玄機。
那可就太危險了!
而事實上別說這本他隨身攜帶的《江湖錄》,甚至連包括鐵胎弓在內的行李,都留在了這間艙室當中。
張遠猜測,坐鎮戰船的青雲觀孫法師以及那位四階強者,顯然沒將他放在眼裡。
他們也不認為張遠這個小小的三階武者,能在船上掀起什麼風浪來。
所以連武器都沒有收繳!
對於這樣的輕視,張遠只能說越多越好。
當天夜裡,他將《千機變》的心法秘訣反覆背誦牢記在心。
同時記下的還有那副地圖。
然後將三張帛紙用油燈點燃,燒了個乾乾淨淨。
灰渣都倒入淨桶之中。
這才發下心來。
接下來的幾天,戰船走走停停,依然沒有抵達目的地。
張遠人在艙室之內,雖然被限制不能外出,但他的耳目感知依舊敏銳。
聽出又有些人上了這艘船。
他懷疑新上船的人跟自己一樣,也被當做天人奪舍的供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