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雁泊。
入冬的飛雁泊比往日多了幾分蕭瑟。
大片的蘆葦已然枯黃,只留下無數的枝杆立在水中,讓水鳥們沒有了棲身的所在,不得不飛往更溫暖的南方。
平常就沒有多少漁民膽敢靠近這片遼闊的水域,到這個時節更是人跡罕至。
然而在飛雁泊的邊緣,靜靜地停泊著一艘烏篷漁船。
身穿蓑衣的張遠坐在船頭,握著一根魚竿垂釣。
但是他的注意力,完全沒有在魚漂上。
此時此刻的張遠,準確的說是他的神魂意識正翱翔於長空,俯瞰著下方的飛雁泊。
飛行無疑是人類永恆的夢想。
雖然僅僅二階修為的張遠,距離凌空飛渡的層次還差了很遠很遠。
然而依靠第五寄體赤瞳鴉,他變相地實現了飛翔之夢。
在成功召喚出赤瞳鴉之後,張遠對「初級使靈」有了初步的了解,也慢慢挖掘出了它所具有的一些能力。
使靈,說白了其實就是張遠的召喚靈。
張遠和赤瞳鴉之間有著穩固的神魂連結。
這讓他能夠輕鬆地操控赤瞳鴉,直接通過意識對後者發號施令。
不僅僅如此,張遠還能讓赤瞳鴉變成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能夠飛到高空,或者站在樹梢上的耳目!
赤瞳鴉的視覺極為敏銳,可以在高空看清楚地面上的鼠兔小動物。
它的耳朵雖然很小,並且隱藏於羽毛之內,照樣能夠聽到來自周圍的輕微響動。
對於張遠而言,赤瞳鴉就是最好的斥候!
唯一的問題是,張遠目前對赤瞳鴉的直接操控有著距離限制。
雙方距離超過一里。
那麼神魂連結就會立刻中斷,赤瞳鴉將自行飛回。
不過這個問題不是很大,張遠相信只要它升級上去,這個距離必然會大大增加。
而「初級使靈」的能力顯然不至于于此,還需要他繼續挖掘!
正在這個時候,浮在水面上的魚漂忽然動了動。
張遠目光一凝,心神瞬間回歸,下意識地提起了手裡的魚竿。
一尾活蹦亂跳的大鯉魚,被他硬生生地提了上來!
與此同時,高空之上的赤瞳鴉陡然俯衝而下,頃刻間直落百丈,旋即穩穩地停落在了張遠的肩膀上。
動作極為輕盈優雅!
「呀!」
它輕輕地叫喚了一聲,用腦袋蹭了蹭張遠的臉。
一對寶石般漂亮的眼睛,卻盯住了正在甲板上蹦噠的大鯉魚!
張遠微微一笑。
他先解下魚鉤,然後一掌將鯉魚拍暈:「給你了。」
赤瞳鴉是張遠擁有的寄體裡面最為特殊的一隻,它平常喜歡出來活動,
而且繼承了鴉詭愛吃新鮮血食的特性。
至於肉乾之類的玩意,赤瞳鴉是深惡痛絕,擺在面前都不屑一顧!
得到了張遠的許可,它開心地「呀呀」叫了兩聲,然後展翅撲落到鯉魚身上。
一嘴琢下去,麻溜無比地鉤出魚眼吞下。
張遠沒有再看它進食。
赤瞳鴉的食量非常大,吃下比它自己大十幾倍的獵物毫無壓力。
它擅長飛行,飛行的速度堪比鷹隼。
但長時間飛行之後,就必須要食用新鮮的血肉來恢復體力,不然會自行回到巢房之內沉眠,除非再投入源質,否則需要很長時間才能甦醒過來。
當張遠又釣上一條河魚,赤瞳鴉已經將剛才那條七八斤重的鯉魚吃得乾乾淨淨。
它還意猶未盡。
張遠索性將第二條魚也丟給它。
看了看天色,張遠收起魚竿返回鯨堡。
他單手控櫓,木槳在水裡左右搖擺,帶動烏篷船逆流而上。
不多時抵達了鯨堡前面的河灣。
將漁船靠岸停泊,張遠把赤瞳鴉收回到神巢之內,然後進入了鯨堡。
「張香主!」
路上遇到的怒鯨幫眾紛紛向他打招呼。
如今的張遠,在臨河分舵里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
二十歲以下的後起之秀,無論是實力還是戰績,沒有一個能跟他相提並論的。
而且大家都知道,戰堂堂主岳無忌對張遠十分信重。
將他當成心腹戰將來培養!
戰將屬於戰堂精銳里的精銳,是一個幫派最鋒利的武器。
歷任的戰堂堂主,幾乎都曾是堂口裡的戰將。
岳無忌也不例外!
張遠作為一個出身寒微的外人,加入臨河分艙僅僅一年多的時間,就獲得了這樣的身份和待遇,要說沒人羨慕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他的戰績足以讓那些眼紅的傢伙閉嘴!
當張遠來到戰堂的練功房裡,已經有兩位高大魁梧的力士在等待。
張遠沖兩人點點頭,然後脫下了外衣。
露出一身銅澆鐵鑄般的肌肉!
張遠的《磐石樁功》和《鐵布衫》都已經修煉到相當高的境界,自身的勁氣入筋穿骨,正一點點向著血髓滲透,
突破三階化勁指日可待。
雖然這樣的修為進境已經非常快了,可張遠依然不滿足。
他還要更快更強!
砰!砰!砰!
片刻之後,練功房裡響起了沉悶的拍擊聲。
兩名力士手持熟銅長棍,一下又一下搶擊張遠的軀體和四肢。
他們所用的武器足有手腕粗細,每一下都勢大力沉。
普通武者吃上一棍,少不得骨斷筋折!
然而張遠屹立在原地不動,僅僅依靠皮肉來抵禦兩根熟銅棍的重擊。
而這正是修煉《鐵布衫》的方法之一。
幾十棍承受下來,張遠體內的氣血已經完全激發了出來,
他的皮膚表面泛起暗紅之色,皮膜下的筋肉繃緊如鐵石,銅棍砸上去的聲音都變了。
可張遠依舊穩如山嶽。
直到兩名力士揮棍揮得大汗淋漓,雙臂筋骨酸軟,他才抬手示意:「可以了。」
兩名力士頓時如釋重負,氣喘吁吁地放下了銅棍。
他們看向張遠的眼神里,滿滿的敬畏之色。
《鐵布衫》並非什麼神功絕學,這門橫練功法放在武庫里看,用戰功就能兌換。
臨河分舵修習《鐵布衫》的武者並不少。
但像張遠這樣採用近乎自虐的方式來練功的,那真的不多見!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銅棍捶體之痛。
「辛苦了。」
張遠沖兩人點點頭,然後穿上衣服離開練功房。
回到自己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