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養豬計劃
井燈等著棺中人的回應。
棺材內沒有動靜,
屋內火頭燃燒線香的聲音,因為屋內過於安靜,被清晰的送入井燈的耳朵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並燈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但她必須等。
終於,
棺中人講話了。
「你手上的符動了嗎?」
「沒有。」井燈說。
「那他的推演,也只是推在了張怡華的頭上,而不是你的頭上。'
「可張怡華已經死去很多天了。」並燈說道:「他的推演,不可能算到一個死了很多天的人身上,所以,我猜——
「不用猜。」棺中人講道:「人鰲的推演也只不過是推演到張怡華那裡。
記住,張怡華是張怡華,你是余老太太,雖然你們從某種角度來講是一個人—————但終究不是。」
井燈明白棺中人的話。
她和張怡華,一起從血井裡爬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小姐,我是說萬一,萬一那個白楊,真的推演到我的身上了?也不去理會他嗎?
我怕他會不停的推演,然後推演到您的身上!不如我們主動出擊,先下手為強。」井燈依然有些擔心。
「暫時不理他,除非他拿出更加有力的暗語,直指你余老太太的時候,
才能證明他足夠有威脅-----現在的局勢,你清楚的,任何一次多餘的出手都是危險。」
棺中人下達了最終指示,讓並燈採取觀望態度,不用著急現身。
井燈得了指示,開始向棺中人講述最近外面的情況。
「小姐,人鰲死了,據我的消息,它和周玄幾乎同歸於盡,但那王八蛋少班主,不知道怎麼活過來了,而且還意外修成了大,不是普通的大,
聽說他的身上,有神的味道。」
「他幾香?」
「一爛香-最多兩香,加上他手上還有從血井裡拿出來的日記本·
"」井燈說道。
「那我們需要重新審視周玄的重要程度,暫時緩和與他的關係。」
「緩和?」井燈恨不打一處來,說:「他是害死張怡華的兇手之一!」
「張怡華充其量來講,不過是你的一道分身而已,大局為重。」
棺中人提醒著並燈:「人鰲用他的推演教會了我們,神後人可以不受血井太多的制約。
而現在的周玄,已經具有真正神的味道,只是香火層次太低,味道太單薄,加以時日,他的香火層次高了,身上神的味道越來越飽滿,
那時候的他,有可能是打開血井的鑰匙!『
井燈低著頭,試探著問:「那我們該怎麼辦?"
「找人靠近他,獲取他的信任,然後暗中保護他,直至他的香火成長起來·—.·
「把豬養肥了再殺?」井燈問:「那為什麼不直接將他囚禁起來,讓他在囚室里修行?這種事情我們做起來很有經驗的。」
「別人可以,但是周玄不行。」
棺中人說:「周家班有位很特殊的存在。」
「周伶衣?」
「祖樹。」
棺中人說:「若他是以前那個沒拜過堂口的周玄,倒不用顧忌祖樹,但現在周玄身上有神的味道,祖樹和他的連結會非常牢固,無論你把周玄囚禁到哪裡,祖樹都會甦醒,然後找到他!
去吧,接近周玄、保護周玄成長,然後再殺掉周玄!」
「明白,養豬!」
井燈朝著棺材鞠了一躬後,輕輕退出了房間。
周玄去明江府的火車票已經定好,
周伶衣為了歡送周玄,召集了五個師兄,在內院請了兩桌酒。
「徒弟,我也要去明江府。」
袁不語有些悶悶不樂。
「師父,我也想你跟我一起去啊,但你現在的精神狀態-——"
袁不語早上從周玄屋裡醒過來,然後回了自己屋接著睡,這一睡,就是一整天,
臨到傍晚宴會開始,還是周玄去屋裡,好勸列勸才給他強行喚醒的。
「明江府挺遠,一路舟車勞頓,我怕你吃不消啊。」
周玄笑眯眯的說。
「吃得消,吃得消。」
袁不語還湊到周玄耳邊,說:「我聽呂坤明講了,說你去了明江府之後,就要殺一個四香,你這香火層次不高,能做得成嗎?」
周玄說:「呂師兄也是四香,我還有兩莊呢,我們兩個合力,幹掉他,沒什麼難度,實在搞不定,我給你打電話,咱搖人。」
袁不語想了想,說道:「那你小子遇上事了可一定要打電話,師父去明江府幫你出氣。」
「肯定的。」
周玄又勸道:「你就在家裡好好打瞌睡,把香養得穩了,我在明江府得了空,給你帶禮物。」
「成。」
袁不語喝了一杯酒,又開始暈暈乎乎。
席面上,周伶衣倒沒跟周玄講太多走江湖的門道,講得最多的是,去了明江府別怕花錢,沒錢了給周家班打電話。
「你就帶六千塊過去,怕是不夠,去找帳房多支點。」
「夠用了。」周玄按照兩個月的時間支的錢。
他在周家班月錢一個月三千,他便支了六千。
「唉,你們怎麼不喝酒啊,悄眯眯的講些啥呢?」
周玄和師父姐姐聊得熱鬧,卻發現其餘五個師兄,偶爾才抬一下杯子,
其餘時間,都在小聲議論,也不曉得在議論些什麼。
「沒-—---沒什麼。」余正淵端了一杯酒,說道:「玄子,明天你就去明江府了,大師兄為表送別之意,也感謝你讓周家班生意蒸蒸日上,為你賦詩一首,以表謝意。」
周玄。
酒喝到七點鐘,周玄先行下桌,他的「賣水人」文章已經登報,報上有他給井燈布下的連結暗語。
連結時間是晚上7點10分,連結密語是「於雪原府完稿」。
他坐在床頭,木扇互擊,生出了夢境。
夢境中,周玄給自己刻畫成個「穿著西服帶著金絲眼鏡的年輕文人形象」,環境則是一座古舊的小木屋。
同時為了掩飾聲音,周玄拿了摺扇,用改聲之法,為自己改了個較為中性的聲音。
搞定了準備工作,周玄稍作休息,等指針指向了約定時間,他默默念叨著連結密語:「於雪原府完稿,於雪原府完稿———."
先每十五秒念一遍,念了兩分鐘,沒有反應。
然後他以每半分鐘念一遍的頻率,又念了十分鐘,還是沒有反應。
「井燈是沒有看到我的新聞,還是她看到了但選擇先不聯繫我?」
周玄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釣魚嘛,要有耐心。
「去了明江府,等安頓好後接著發稿,遲早給她聯繫上。」
周玄來了井國之後,從來沒穿得這么正式過,白西服、白褲子,白禮帽,腳邊放著個藤條行李箱。
「姐姐,我去火車站了。」周玄坐在祖樹旁的竹椅上,和周伶衣短暫告別。
袁不語也在一旁,他強撐著精神,沒有打瞌睡。
「路上注意安全。」周伶衣起身,將周玄的衣領整理後,說道:「去吧,師兄們等著你呢。」
「他們不是出工去了嗎?」
「他們約好了送你去火車——
周伶衣的話還沒講完,便聽見余正淵隔著老遠喊:「玄子,上車啦。」
周玄循聲望去,瞧見余正淵正拉著一台黃包車,停在周家班門口,等著他在。
「那我先走了。
師父,我先走了。」
周玄提上了藤條箱,將禮帽提了提,跟周伶衣、袁不語打了聲招呼後,
朝著余正淵走去。
望著周玄離去的背影,周伶衣笑著喝了口茶。
袁不語說:「徒弟這次去明江府,怕是如入虎穴!"
「放心吧,袁老,我安排好了。』
周伶衣其實並不太放心周玄,只是將擔憂藏在心裡,埋在每一手布局中「明江府游神司的夏金,我已經打好了招呼。"
夏金如今是明江府的斬游神,有他暗中護著周玄,周伶衣能放一半的心》
「夏金靠得住嗎?」
「和我有過命的交情,靠得住,但只靠夏金,怕也不成,他公務原本繁忙,想護著弟弟周全,主要還得靠咱家人。」周伶衣說。
「誰?」袁不語問。
「祖樹。」
周伶衣望著鬱鬱蔥蔥的祖樹,說:「弟弟現在不一般了,有神之手,
祖樹和他的連接極為牢固,他出了事,祖樹會動用他的力量的。」
「祖樹比我瞌睡還多呢,能指望得上嗎?」
「提燈新娘進來的時候,祖樹不就有甦醒的跡象嗎?」
周伶衣說。
袁不語心裡一琢磨,頓時也鬆了一口氣,心情放鬆了許多,跟周伶衣聊著閒篇,說:「徒弟身上有兩個秘境,一個是神啟,一個是血井,現在兩個秘境已經有融合之相了,
對了,你說其餘的血井通靈人,都能將神啟和血井融合嗎?」
「我個人覺得,不能!弟弟的神啟和血並之所以能融合,因為他修的是,神是唯一沒有真正死去的天神,只有真正天神的秘境,才能壓制血井。
我想,血井通靈人之中,只有弟弟是唯一一個雙秘境融合的人。」
袁不語也覺得周伶衣說得有道理,又問道:「最早的年頭,管神人叫日游神,管陰人叫夜遊神,徒弟修的是,血井又是異鬼!血井和又慢慢融合在一起,他得怎麼算?」
「弟弟便是日夜遊神!」
周伶衣想想,又搖著頭說:「只是現在弟弟香火還不成氣候,若是他香火層次修得高了,那才是真正的日夜遊神!」
兩人相視一笑,沒再聊下去。
袁不語又困了,往躺椅上一躺,毯子一蓋,呼呼大睡。
周伶衣則閉目養神。
祖樹有一根枝條瘋長,像一條綠色的藤蔓,向周伶衣的右手遊了過去,
纏住了她的手腕。
與此同時,
祖樹的樹身上,那數千隻用牛血、狗血、蛇血、狐血畫的眼晴,輕輕的眨動了一下。
周伶衣的腦海里,便浮現出了一台黃包車畫面,周玄在車裡坐著,余正淵拉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