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南州蒼生（求收藏求支持）
「老人家.」
法藏愣愣地站在那兒，渾身發寒，久久不曾言語。
老人家見他不說話，又不禁地哈哈大笑起來。
「忘啦、忘啦、哈哈，又忘啦，我又什麼都忘啦，啊啊，真好啊，小和尚，有酒嗎？老頭子想喝酒了，我第一次去到鎮上，第一次喝酒，那滋味，真是妙啊！」
「哈哈哈」
老人家已經忘卻了自己的情緒，曾經的喜怒哀樂都已在暗無天日下消散泯滅，一心為父母報仇的他，苦修兩百載，一腔熱血、捨生忘死。
那時他會有多鮮活？
可那樣鮮活的他，已經死了。
死在百年前報仇失敗那刻，死在修為被廢，再無力復仇的那刻。
法藏終於理解為何紫女施主所說的南州民眾是韭菜的意思了。
他曾想，倘若南州如此昏暗，何不離開南州，去往其它地方。
可他卻忽略了。
修行界幅員遼闊、地廣人稀，尋常百姓便是走百年也未必能走出這一城之地。
何況，即便有人能走出南州
——你會允許，自家的畜生離開家圈嗎？
即便南州人士自斷後路，不願生育，但修行者.魔道四宗，又豈會如他們所願.
上天無門、下地無路，修行者如致命大手死死掐著億萬萬生靈喉嚨，叫不得、逃不了。
南州、南州！
這就是南州！
這就是.南州呀！
「從出生自南州起，便註定了我等的命！」
「這就是我等的命，生來的命！」
「我等，是被上天拋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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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不是這樣你們不是被上天拋棄之人.這不應當是你們的命.這一切.都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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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我什麼時候才能下山呀。」
金山寺後山，道育大師正在菩提樹下靜靜打坐，尚小的法藏乖巧地趴在師傅腿上。
大師輕輕一笑，摸了摸小法藏的頭。
「呵呵，法藏是等不及，想去南州看看了？」
「嗯嗯，師兄弟們都有機會下山，每次下山都會受到歡迎，說民眾百姓對他們有多喜歡多喜歡，弟子也想下山」
「徒兒莫不是為此才迫不及待的？」
「才不是呢，我也想像師傅和師兄弟們那樣，幫助他們我是想快些做好事嘛。」
「當真？」
道育大師睜眼，笑眯眯地望著弟子，在師傅似是看穿一切的目光下，小法藏只好伸出手，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
「弟子承認，弟子有那麼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而已」
大師不僅輕笑起來，小法藏被笑得有些羞，紅著臉將腦袋埋入了大師懷中。
「師傅莫笑了，哪有師傅這麼笑徒兒的.」
「師傅這不是笑話伱，師傅這是高興。」
他默默徒兒的腦袋。
「出家人不打妄語，徒兒既如此說，那便就是如此。」
「法藏如此年幼便懂得心懷天下、師傅這是高興呀。」
小法藏從師傅懷中抬頭。
「師傅說得是真的？」
「出家人不打妄語，當真。」
小傢伙心情當即美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
「嘿嘿.都是師傅教得好。」
在小法藏快樂的笑聲中，師傅的聲音輕輕地傳入他的耳中。
「徒兒，心懷蒼生，蒼生才會記得你，你一定、一定要記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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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祖師鎮壓蛇妖，救南州蒼生於水火之中，並立金山寺，以永護南州。
南州眾生念其仁德，為其立廟築像，世代跪拜。
可祖師卻讓眾生將自己的像換了一換。
本該被歌頌的祖師佛像被換成了一名普普通通、毫無特點的普通人，立在南州中心。
而祖師在這石像上寫下了二字。
——蒼生。
自從，金山寺無有佛訓、不念誡律。
每一金山寺弟子，都要在石像前誠心叩拜，念天下蒼生。
隨著金山寺名聲愈傳愈遠，直至名動天下，修行界五洲黎民紛紛前來。
他們在南州紮根、於南州生活，至此祖祖輩輩，皆是南州人士。
命？
被上天拋棄之人？
不對、不對！
你們不是被上天拋棄之人.你們不是被生來如此的命.這一切都不對！
不是你們的錯是金山寺是我們金山寺的錯啊.
金山寺.是拋棄了你們
法藏低著頭，顫抖著，他努力不讓自己發出嗚咽之聲。
其實早在紫女問出那個問題，他認知中的南州與紫女認知中的南州為何不同時，他就在思考，為何自己對南州的印象會與紫女施主不同？
是師傅說謊了？
是紫女施主騙他了？
不是，都不是。
師傅不曾說謊，紫女施主也不曾騙他。
所以，他來到了不屬於自己的時空。
師傅與他說故事時，也曾說過大夢千年與一眼萬年的故事。
因機緣巧合、或命中注定，有些人的確會無意間自過去，來到未來。
只是他不曾想過，自己會一剎那間越過二十萬年，自二十萬年前，來到二十萬年後。
他不清楚該如何形容自己意識到此事時的情緒。
孤單、害怕、不安、惶恐.師傅、師叔、師伯、師兄、師祖，都不見了，整個修行界再無一人認識他。
整個修行界像是將他拋棄，他深刻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他想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為何金山寺會消失不見、為何南州會變成這樣。
他想解決這個麻煩想告訴師傅師叔，南州蒼生，正在水深火熱之中。
可看著老人，聽著大笑，他又一次清楚地明白。
金山寺.不在了。
再無人庇護南州蒼生、再無人在意南州蒼生。
他們麻木、呆滯，見不到未來、看不見希望，自出生起.便在等死。
他忽地意識到，自己.要做些什麼。
心中有股聲音在告訴他血液在身體四周沸騰遊走。
法藏從最後一處村子出來，踏上了來時的路。
倘若，有『天』想遮蔽蒼生，有『地』想埋葬眾生。
那便讓『天』遮不住蒼生，讓『地』埋不了眾生。
小僧，來為你們討個公道了。
——「徒兒，心懷蒼生，蒼生才會記得你，你一定、一定要記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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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台閣樓之上，白幕輕輕合上書本。
大戲，要拉開帷幕了。
你們。
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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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