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突破口
卡斯特拉火山，金輝麥麥田中。
格蘭特長老滿臉喜色地搓著手，麥苗隨風輕輕拂動，生機盎然。
又過去一天。
自昨日他按照高德所言，用苦楝草水澆灑了一遍麥田之後，就再沒有新的金輝麥麥苗枯死情況出現。
甚至還有一小部分之前已經顯現出病害的麥苗，重新煥發出了生機。
不出意外的話，這讓他好幾天睡不著覺的問題已經是被解決了。
格蘭特長老的身旁站著的是高德與洛伊奇，再看高德——
一個小人兒，正正坐在他的左肩上，漫不經心地晃悠著腿，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
「這次多虧你了。」格蘭特長老鄭重地向高德表示感謝。
高德笑吟吟地糾正道：「不是我，而是她。」
「太厲害了！」格蘭特長老低下頭去，雙眼放光地看著芙蘿拉。
芙蘿拉沒理格蘭特長老，扭頭看向田間的麥苗。
格蘭特長老見此，又想了想，拱起手，學著高德的樣子，重新對芙蘿拉鄭重表示感謝道：「這次多虧芙蘿拉大人出手了。」
「唔~」
這下子，芙蘿拉才扭回頭來，哼哼了一聲表示回應。
瞧見芙蘿拉這副表現，格蘭特長老沒有半點不滿，甚至是心中充滿了喜愛。
「可惜是通過法術召喚而出的魔寵，不然我說什麼也得開個價，從你這買下芙蘿拉大人。」格蘭特長老感慨了一句道。
他雖是隨口之言，但高德卻是神色一肅，認真說道：「長老誤會了，芙蘿拉大人雖說是我的魔寵，但這只是她的來歷，而非身份，芙蘿拉大人是我的同伴，與我是平等關係。」
格蘭特長老聞言一愣，看高德神情卻是異常認真，他想了想，竟是道歉道：「倒是我冒犯了。」
「你們的事，去我那細談吧。」金輝麥麥苗的蟲害一解決，格蘭特長老終於是有心思顧及其它了。
「好！」看到希望的洛伊奇心中一喜，連忙道。
格蘭特長老願意幫忙，雖然不代表就能還凱薩琳清白，但目前格蘭特長老確實是他唯一能指望的人了。
再不行，他就只能不顧凱薩琳的意願，回教派向那人求助了。
格蘭特長老的住所，專門用來會客議事的房間中。
高德習慣性地掃了一眼房間的陳設，發現根本不存在任何的精美家具，甚至於木製家具都沒有。
就連桌子，都是用灰石所制的石桌。
即使是作為臻冰部落的長老，算是菲尼克斯的高層之一，格蘭特長老的「府邸」其實也相當簡陋，甚至是比不過霍根城一個稍稍有些資產的小商人。
沒辦法，北境的條件就只有這樣。
好歹不是一個簡單的帳篷，而是一個實打實的建築了。
在石凳上坐下之後，格蘭特長老家的僕人為三人沏上了三杯熱水。
看著自己杯子中漂浮著的如雜草一般的奇特植物與仿佛褪色一般的黃色湯水，高德猶豫了一下，還是輕抿了一口。
結果味道卻是意味的不錯，清淡，但又帶著點微甜。
「其實聖女一被押走，我就去打聽了具體情況。」這邊，格蘭特長老也同樣輕抿了一口「熱飲」後，率先開口道。
聖女高德聽到格蘭特長老對凱薩琳的稱呼，心中不由一動。
原來，這就是凱薩琳的真正身份嗎？
「只是我才剛剛了解到一些情況，火山土地這邊就出事了，後面我也就再顧不上了。」這邊，格蘭特長老又額外解釋了一句。
「理解。」洛伊奇不糾結這個，當務之急還是儘快還凱薩琳清白，將她救出來。
他看著格蘭特長老，靜待後續。
格蘭特長老也不含糊，便是跟洛伊奇詳細介紹了一番自己所了解到的情況，包括前因後果，所有細節都盡數闡述：
「前段時間，族中的一支獵人小隊，竟然是在雪原上發現了一隻具備稀薄龍血的冰霜巨蜥幼蜥。」
「巨龍的強大與神異，伱肯定也清楚，所以即使只是具備稀薄的龍血，這隻幼蜥的潛力與價值也都是不可估量的。」
「那支獵人小隊知道幼蜥的價值，經過短暫的猶豫後，還是決定鋌而走險，趁著冰霜巨蜥的母蜥不在，將那隻幼蜥給捉走了，然後連夜趕回菲尼克斯。」
「成年的冰霜巨蜥，保底具備三環的戰力，甚至其中的精英能達到四環戰力，這支獵人小隊也怕母蜥發現幼蜥被拐走後，尋著氣味追上他們。」
「以成年冰霜巨蜥的戰力，他們是無法應對的。」
「所以他們在第一時間就放出獵鷹，將這個消息先行傳回了菲尼克斯，請求部落派出支援去接應他們。」
「然而，當部落派出的援手按照消息中所約定的路徑地點趕到的時候，卻根本找不到獵人小隊的半點影子了。」
「假若他們是因為被母蜥追上，死在了母蜥口中的話，那肯定會留下一些痕跡。」
「可是部落的獵人們找了很久，都沒有發現哪怕一點痕跡，就仿佛這支獵人小隊連同那隻龍血幼蜥，就這麼憑空消失了一般。」
「毫無疑問，憑空消失是不可能的，肯定是出事了。」
「能做到這麼毫無痕跡，也只有是人類了。」
「這個推測才剛剛得出不久，菲尼克斯中的獵人就收到底下族人的報信，說在自家附近看見了可疑人物，發現了一些異常。」
「當部落的獵人們按照報信趕到的時候，發現的就是聖女與那一支憑空消失的獵人小隊。」
「只是.小隊所有人，都已經變為了一具屍體。」
「作為現場唯一的活人，聖女自然就被視作第一嫌疑人了。」格蘭特長老一攤手，無奈道。
「什麼嫌疑人，根本不合理！不論那一支獵人小隊是在雪原上就被擊殺，然後屍體再被帶到菲尼克斯，還是他們先被抓回菲尼克斯再遭擊殺，都根本解釋不通好吧。」洛伊奇聲音都不自覺大了些，無法再控制住情緒。
獵人小隊是在雪原上消失的，屍體是在菲尼克斯中發現的。
哪個兇手會愚蠢到將證據送上門來啊？是嫌死得不夠快嗎？
「這不是赤裸裸的陷害嗎？」
「話是這麼說」格蘭特長老自然也清楚這個道理，他嘆了口氣，道出了更深層次的原因：
「但是經過檢查，那七位獵人皆是死在了你們雪原守護者獨門法術【冰封之刃】下。」
「【冰封之刃】不但是你們雪原守護者的獨門法術，甚至還可以稱作標誌性法術之一，外人是絕對不可能掌握的，所以.」
「此事就算不是凱薩琳所為，也必然與你們雪原守護者有關，這種前提下，部落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你們聖女了。」
此話落下，洛伊奇的表情是變了又變。
「不論是為了追回那隻丟失的龍血幼蜥，還是為了給那七位死去的獵人一個交待，部落是絕不會輕易放過聖女的.除非聖女閣下是準備亮明自己的身份，那或許還會有點轉機。」格蘭特長老肯定道。
「不可能的，凱薩琳絕對不會主動表明自己的身份。」洛伊奇太過了解凱薩琳的性格。
於是，他陷入深深的思索當中。
許久之後，洛伊奇猛地抬起頭，「發現獵人小隊屍體的現場，能帶我去看看嗎？」
格蘭特長老微皺了下眉頭，不過最後還是點頭道：「沒問題。」
菲尼克斯一條小巷深處的一處民房前。
連著大門的那面牆壁已經倒塌，碎石和灰塵未經收拾，散落一地，顯得格外狼藉。
「這就是現場了，你們聖女也是在這裡被押走的。」格蘭特長老與洛伊奇介紹道。
「凱薩琳為什麼會來到這裡？」洛伊奇看著眼前殘破的民房，眉頭緊蹙，十分不解。
這一路過來，早已遠離主街道，若不是格蘭特長老引路，怎麼亂走也不至於來到這裡，更別說還進入其中的民居了。
這一點，讓洛伊奇著實想不通。
實在想不通，洛伊奇就暫時略過了。
他從倒塌之後「大開」的通道走了進去。
在裡屋，還有兩個臻冰部落的族人在看守。
不過格蘭特長老向前一步，說了幾句話後，那兩人臻冰部落的族人就先行離開了裡屋。
格蘭特長老掀起獸皮簾，將洛伊奇與高德引了進去。
屋內光線昏暗，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極淡的血腥味。
「本族的獵人屍體，當時就倒在這間屋子裡，根據屍體情況，可以確定當時距離他們死亡應該還未過去半天時間。」格蘭特長老又透露出一個細節。
顯然，這個細節對於洛伊奇來說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不過現在的他，已經是把心中的情緒給壓了下去。
越是不利的情況，越是需要冷靜。
他的雙眼與鼻子，在此刻都有一道不易察覺的靈光一閃而逝。
作為擅長追蹤的獵人，在搜尋痕跡與細節這一方面，洛伊奇是專業的。
之所以要讓格蘭特長老帶他來現場，便是為了通過自己的能力，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麼遺漏的細節，甚至是關鍵性證據。
他環顧四周，仔細觀察著每一個角落。
地面上的灰塵中，洛伊奇發現了一些細微的足跡。
但此處現場來來往往不少人，一些足跡並不能從中獲取到什麼信息。
「沒有任何抵抗與戰鬥的痕跡.所以那七位獵人應當不是死在這裡，而是先死在別處，然後再被拋屍到這裡的。」
「七具大活人的屍體，要想不被人注意到，悄無聲息地從外面送入菲尼克斯，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這或許是個突破口.可以問問城門處的守衛，這幾天入城的人中，有沒有發現可疑的情況。」
洛伊奇一邊檢查，一邊做出判斷，同時提出自己的想法，「正好你們最近入城多了個盤問的環節，應當是會有所印象。」
「你所言確實在理，我會讓人去辦的。」格蘭特長老聞言，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在凱薩琳被押走後，這裡還來過多少人？」洛伊奇抽了抽鼻子，又開口問道。
「沒了，在詳細檢查過現場之後，部落派了兩人過來看守此處，之後就沒有人再來過這裡了。」
「這裡最為濃郁的氣味就是兩個守衛的氣味，此外還有稍淡一些的血腥味與糾纏在一起的人味，看濃度是同一批人，應當就是押走凱薩琳的那些人留下的.」
「這些都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除了這些氣味，就再沒有其它生人的氣味了。」
「不合理，不可能這麼幹淨，頂多是淡一些，但不應該完全不存在。」洛伊奇喃喃自語道。
「除非是有人了解你的能力，已經在布置現場的時候，提早在氣味方面做了功夫。」在一邊旁聽了許久的高德輕聲說道。
他就是吃過洛伊奇這個能力的虧，清楚明白洛伊奇對氣味究竟是有多麼敏感。
「是的.不論是那七位死去獵人的死因，還是現場的處理，都表明真正的兇手，必然是出自教派，才會對我的手段有所了解並知道針對之法。」洛伊奇緩緩道，語氣顯得異常沉重。
「以兇手目前表現出來的手段，或許我先前說的從入城可疑情況處開始突破的方法，也極有可能行不通。」
「既然我都能想得到這個突破口，兇手必然也能意識到，會有相應的應對措施。」
高德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兇手既然能擺出這種陷阱，講道理是不大可能留下太明顯的破綻的。
不過
高德想了想，突然是開口道：「或許還有一個突破口」
「嗯？」正在沉思的洛伊奇下意識抬起頭看向高德。
高德微微一笑，目光轉向格蘭特長老。
「長老負責金輝麥種植之事多少年了？」他問道。
「四五十年了吧？」格蘭特長老愣了一下，沒明白怎麼會是這個轉折，但還是下意識回答道。
「在此之前，金輝麥應當從未發生過冰線蟲害吧？」高德雖是在問，但心裡已有答案。
若是發生過，格蘭特長老這回就不會這般無頭蒼蠅了。
「確實是第一次。」格蘭特長老點頭道。
「那長老有沒有想過這些冰線蟲是怎麼出現的？還有為什麼以前都沒有出現過冰線蟲害，偏偏是在凱薩琳遇上這件事的時候，這蟲害突然就出現了？」高德反問道。
兩人一怔，隨後都是被一語驚醒。
高德見兩人已經反應過來，便繼續說道：「想從獵人之死身上找到突破口不容易，不如另闢蹊徑，從冰線蟲害處入手。」
「我不敢說這兩件事是同一者所為，但可以肯定必然有所關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