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港口與獸潮
不對高德轉念一想，突然察覺並非只有冰霜之魂一條路可走。
還有一個方向同樣可行：
森林之魂。
他可是來北境種樹的，差點把老本行給忘了。
除了冰元素能量，木元素同樣也是一條路線。
兩者各有優劣。
冰霜之魂勝在現在就可以開始培養，而且在北境之中，顯然較好獲得冰元素能量。
劣勢在於可能出現資源競爭以及能力同質化。
能力重迭是指，北境的大環境，包括人類與地脈生物，大多能力都是以冰元素側為主。
同樣的，抗性一般也是往冰元素方向點的，比如雪狼的毛皮，對冰元素法術的抗性就極為出眾。
在這樣子的大環境下，冰霜之魂多少就顯得有些太過大眾，而森林之魂則是「劍走偏鋒」，反而是會有更出眾的表現。
資源競爭，其實是指與高德自身競爭。
他的曼德拉魔眼提升，同樣是需要吸收冰元素力量。
資源總是有限的，那高德就會面臨一個問題，有限的資源究竟是拿去提升曼德拉魔眼還是荒野之魂呢？
二者不可得兼，偏偏兩者對他來說又都很重要。
若是走森林之魂路線，就可以避開這兩個弊端。
只是相對現在就可以開啟的冰霜之魂路線而言，就多多少少有些「畫大餅」的意思在其中了。
畢竟到現在，他別說種下樹，連合適的種樹點都還沒見到影呢。
認真思索了許久之後，高德最終還是更傾向於「森林之魂」路線。
畢竟自產自用，怎麼聽都更為靠譜一些。
覺醒月，3日，高德來到斯諾弗氏族營地的第七天。
經過長達一周的學習，他已經可以磕磕絆絆使用艾斯語與北境人完成日常交流了。
剩下的也就是一個練習熟悉的過程。
這反倒是讓拉娜有些不好意思了——因為這教學實在太過輕鬆，而高德給的酬勞又有些過於豐富。
「你跟著斯諾弗部落遷徙過幾次了？」這天晚上，在結束今日的艾斯語教學後，高德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道。
拉娜想了想，掰著手指認真數了一下道：「我們部落一般是一年遷徙兩次，少的時候就只有一次，多的時候曾經一年遷徙過四次，差不多遷徙過三十幾次吧。」
三十幾次高德想了想，又問道：「每一次遷徙的地點都是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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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拉娜搖搖頭，解釋道：
「我們部落有四五個固定的牧場，每次當現下這個牧場的草料快要不夠馴鹿們吃的時候，部落就會派出偵查人手，去其它的牧場查看草料恢復情況。」
「然後，根據探查情況，哪個牧場草料生長得最好，就會將之定為下一次遷徙地。」
「除非是遇上什麼特殊情況，我們所有的牧場都不適合作為遷徙地，部落才會去尋找新的遷徙地。」
很合理。
事實上，所有的遊牧民族遷徙模式都應當是這種「輪牧」模式，遵循著一套根據多年經驗總結出來的既定的路線，在較為固定的地方之間遷徙。
固定的遷徙線路，除了更好地利用自然資源，也有助於他們與其他部落的聯繫與貿易。
四五個牧場.高德琢磨了一下，那實際上圈起來的範圍其實也不會特別大。
畢竟這麼大一個部落，如果遷徙的距離太遠，實在不太現實。
「那在遷徙過程中，你有沒有見到過什麼地勢平坦，地理位置便利，但還沒有部落駐紮過的地方？」高德隨口又問了一句道，並沒有抱什麼希望。
而拉娜給出的答覆也很符合預期，她仔細想了想，然後果斷地搖了搖頭道：「沒有。」
但還沒待高德說什麼，拉娜頓了頓，猶豫了一下，又道：「不過.」
「不過什麼？」高德見似乎有轉機，眼睛一下子微亮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你要找這樣的地方有什麼用，但按照你現在提出的條件，其實在海岸線上似乎有很多符合你要求的地方。」她遲疑了一下道。
說實話，若不是因為這「錢」賺得太輕鬆，她心中實在過意不去，是斷然不會說這些的。
「我的父親還在的時候，是部落的斥候，為部落探查遊牧地所以他走過很多地方，知道北境的很多見聞。」
「他曾與我說過，在我們北境的海岸線上，至今都只有一個港口，即維京人所建的維京狼港。」
「憑藉維京狼港，維京人可以在夏季港口解凍的時候，乘坐狼船南下劫掠，掠奪外鄉人的資源。」
「所以，維京人的生活可以說是過得異常滋潤，不像我們這般整日需要為食物奔波。」
「實際上在我們北境的海岸線上，適合建立港口的地方還有很多，絕不只維京狼港一個。」
「之所以至今為止都只有一個維京狼港，主要是三個原因。」
「一個是因為我們遊牧的生活方式，很少是會在一個地方長期停留的，而且海岸線附近也不適合放牧。」
遊牧民族，港口，這兩個名詞本就天生帶著矛盾氣質，很難聯繫在一起。
「二則是我們也沒有這個造船的技術，同時，在食物有限的情況下，我們也不可能拿出大量人手去建造一個港口。」
對於北境人而言，他們一天中大部分時間都要為食物而奔波。
而建立一個港口，無疑是一個大工程，耗時、耗人力，這麼長時間的「脫產」工作，食物由誰來提供？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最後就是，不論建立一個港口，還是建造船隻，都需要大量的上等木材，而在雪原上，是很難找到這些東西的。」
北境，又被稱為永凍苔原，這裡的植被限於苔蘚、地衣，偶有一些低矮的灌木。
別說上等木材，就是大型樹木都幾乎不可見。
而北境又與世隔絕，想要從外界獲得這些資源也幾乎不可能。
所以，建立港口的必要物資條件，在這裡也無法滿足。
「維京人之所以能建立起港口，是因為在他們的領地中生長有一種特殊樹木，名為挪雪松。」
「這是北境發現的唯一一種可以生長的大型樹木，同時也是上等的造船材料。」
「但它僅僅是在維京人領地上才有出現以及生長，並且產量也極其有限，故而維京狼港就成了北境上唯一的港口。」
說到這，拉娜忍不住嘆了口氣，
然後，她看了一眼高德，又道：「你是外鄉人，外面不像我們北境這般貧瘠，港口眾多。」
「所以，你應該知道，適合建立港口的地方，一般來說都需要大量的平坦土地，足夠穩定的地質以及較好的地理位置.這應當正符合你的要求。」
「而且，海岸線周邊不適合遊牧，所以沿海區域，大部分都少有人煙，沒有部落所駐紮過。」
拉娜將自己知道的東西一口氣說完，高德眼睛卻是跟著她的話亮了又亮。
除了如拉娜所說的，沿海區域正好是符合他的要求，是理想的種樹之地外，高德還發現了一個先前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點：
樹，在北境，本身就是稀缺資源。
而他，則是有可能不斷產出這種稀缺資源。
木材除了是作為燃料之外，更重要的用途在於「工業」。
甚至於可以更進一步，在北境上建立起除維京狼港之外的第二個港口
造船和建立港口最重要的原材料是什麼？
是木材。
他要做的是什麼？
種樹！
二者之間本身就天然適配。
雖然不是有木材就代表能建立起一個港口與大量船隻，畢竟其中還有技術、人力等等難關需要克服。
但至少基礎的條件滿足之後，後面的東西就不再是空中樓閣，可以慢慢圖謀了。
幾乎是一瞬間，高德就確定了種樹點的選擇：
北境海岸線上理想的港口位置。
先種樹，後致富。
「我們這裡，距離海岸線遠嗎？」高德又問道。
「不知道，」拉娜搖了搖頭，然後又道：「應該是很遠的，部落里的人都從未見過海。」
沒有地圖，終究是不便的。
一想到這，高德又有些頭疼起來。
可再頭疼也沒用。
他一個外鄉人，還只是一環法師，確實想不到什麼可以讓斯諾弗氏族願意與他交易地圖的方法。
實在不行，就自己去找，反正大致方向有了.高德在心中暗道。
不可一頭鑽進死胡同里。
有地圖固然會方便省時許多，但實在拿不到地圖，也不是就幹不成事了。
腦海里各種思路電轉之間，高德伸手準備拿起放在火塘旁保溫的水杯喝一口水的時候，卻是不由愣了一下。
水杯中的水無風自動。
一圈圈細小的漣漪，在不大的水杯中蕩漾而開。
這是什麼情況？
第一時間高德都沒反應過來，有些迷茫。
而水杯中的漣漪生成頻率卻是在加快。
下一刻，有細小的水珠微微跳出。
高德心頭一跳，像是想到了什麼。
他猛地站起身來，掀開帳篷的獸皮簾，極目向遠處眺望而去。
下一瞬，高德左眼瞳孔，立刻是浮現出一圈幽藍色的深邃螢光。
曼德拉魔眼。
此時距離天黑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
雪原上的天色暗得是非常快的，幾乎沒有黃昏這個過程，所以現在已然可以算作是黑夜。
但是高德在聖西恩監獄之中，早已適應出極高的黑暗視物能力，配合上曼德拉魔眼的視力增強，很輕鬆的就透過夜幕，看見了一個模糊但巨大的身影。
那身影一躍而起，來到雪丘之上，在夜色中看不真切，但那雙金色的瞳孔卻是異常顯眼。
繼而，在那道傲立在雪丘上的身影后方，又竄出了一道又一道的黑影。
這些黑影要小上許多，但是數量實在太多，並且還在增多。
這些黑影有著藍色的眼瞳，如繁星一般在夜幕中閃爍著，可卻不美麗，只是看一眼就讓人渾身發冷，頭皮發麻。
這是
雪狼！
只是一瞬間，高德就反應了過來對方的身份。
成群成群的雪狼。
他只是掃了一眼，就足以確定這雪狼群的數量絕對超過千數，甚至於更多。
如此數量的雪狼群，不能再簡單地稱之為雪狼襲擊，而是應該叫做
獸潮！
這個名詞一從高德的腦海中跳出，他的頭皮就忍不住發麻。
下一刻。
那站在雪丘上，最大的那道身影，也就是所謂的頭狼，高高地仰起頭，對著天上的月亮長嘯一聲。
嗷嗚！！！
其餘的雪狼，也跟著長嘯而起。
此起彼伏的狼嘯之聲響成一片，在漆黑的夜色中如雷一般炸響。
群狼嘯月之後，那一道道的黑影一躍而起，從雪丘上向著斯諾弗氏族的營地躍出。
它們在狂奔，在嘶吼，如潮水一般的黑影直接將雪丘所覆蓋。
那連成一片的藍色狼瞳中，除了飢餓，便是兇殘。
看到這一幕的高德確信，這些飢餓的雪狼會吃光所有活著的人。
這是悚然震撼的一幕。
高德收回目光。
帳篷中的拉娜，面色已經發白。
她並不像高德一般具備黑暗視物的能力與曼德拉魔眼。
但群狼長嘯之聲還是清晰傳入了她的耳中，作為北境土著，她自然清楚這代表著什麼。
獸潮。
即使斯諾弗氏族不是朵兒邊部那種小部落，但面對獸潮，不說輕易覆滅，但也絕對會是損失慘重。
「怎麼會這麼突然？部落的偵查人手都沒有事先發現」拉娜有些失魂落魄的喃喃道。
斯諾弗氏族這種人口上萬的中型部落，不可能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他們有專門的人手負責偵查周邊情況，一旦發現獸群便會立即通知部落，以讓部落儘早做好準備抵禦獸群襲擊。
可這次，在獸潮襲來之前，他們卻沒有收到任何的預警。
嗚~~~
嗚~~~
用犀牛角做的牛角號聲已經在斯諾弗營地中響了起來。
高德神色一肅。
「趕緊簡單收拾一些行禮，然後準備跑路吧。」他轉頭對拉娜提醒了一句。
「族裡的獵人和冰裔法師們，會將獸潮擊退的.」拉娜下意識地說道。
「不，這回他們應該做不到了。」高德說道。
因為在高德的視野中，那雪丘之上至今還有黑影在不斷竄出。
這數量，粗略估算已經逼近兩千，並且還沒完，還在增加。
不過高德已經沒心思再觀望。
這次獸潮的規模，遠超拉娜的想像。
此刻，最重要的事是抓緊跑路。
與此同時，高德已經是將自己的包裹拿起。
說實話，除了「曠野之息」，他也沒有什麼不能捨棄的東西，收拾起來自然很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