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變天
厄瑟家族府邸所在。
昆西·厄瑟與副委員長對坐而談。
「那高德已經按照院長的意思，從賽瑞斯法師塔的地牢轉移到聖西恩法師監獄當中去了。」
「接下來，就要看你自己的手段了，若是此事辦得不利索，謝爾院長可就不會再給你好臉色了。」副委員長提醒道。
那昆西·厄瑟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到了聖西恩法師監獄當中，我能對他使的手段可就多了，肯定讓他將一切都交待了。」
「最好是如此我可是聽說了，你派出的法師，可是在他身上鎩羽而歸了。」副委員長又說道。
昆西·厄瑟聞言，眼角不自覺抽了抽，即使是現在，他一想到此事還是覺得太誇張。
一個剛剛晉升一環的法師，竟然能硬挺二環法術【慘嚎劇痛】。
「這小子應該天生神經粗大，所以對痛苦的忍耐能力極高。」昆西·厄瑟分析道。
「不過，我還有其它的手段，肯定是能好好炮製他，讓他一五一十地盡數交待了。」他信心十足道。
副委員長聞言也就不再多問。
「事情結束，記得處理乾淨首尾。」他只是又提醒了一句。
「放心，我還會不明白這些嗎。」昆西·厄瑟目露凶光。
一個天賦出眾的法師，如今已經將他狠狠得罪，若是放過他，以後實力強了，定然會報復回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下手必須得狠。
「可惜了一個天才。」副委員長還是感慨了一句，但內心其實並沒有多少真正的同情之心。
天才有很多，但利益卻是有限的。
第一區，潔莉卡的宿舍樓內。
「今天高德被從法師塔中押走，送往聖西恩法師監獄了？」聽到管家打聽來的消息，潔莉卡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管家搖了搖頭，委婉道：「沒辦法了，不說家族的手伸不到這麼長，單單這個動作，背後沒有謝爾院長的示意是不大可能的。」
潔莉卡臉色有一些難看。
貴族出身的她，自然不會那麼天真，清楚地明白這個動作是代表什麼信號。
跟高德接觸最深的她，想了又想，最終也只能在心底一聲暗嘆。
一個天才法師，本來可以出人頭地的，但是現在，卻落得鋃鐺入獄的結局。
她並不清楚其中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明白，肯定不會是所謂的「蓄意破壞學院資產」。
在公國的高層意志面前，在那些高環法師面前，其實不說高德這樣的平民法師，即使是潔莉卡這般出身不凡的貴族天才法師，也是力量有限的。
監獄之中。
【.你在黑暗中的視物能力提高35.5%】。
隨著對黑暗的逐漸適應，那些原本看不真切的符文紋路，漸漸是變得可見起來。
高德隨意地望去，並沒有刻意去鑽研什麼。
那些符文紋路，在他的視野中就自然而然地分開，化成一個又一個的基礎符文。
高德目光在那些符文上久久停留，心意隨著符文的紋路而行走。
等死是一件很難過的事情。
處於這種境地的人們，常常會在死亡來臨之前就先行崩潰了。
還好，現在有符文陪著高德。
正如之前出現很多次的情況那般，只要一進入「做題」狀態，他便會徹底忘神，感受不到周圍的事物流動，甚至感受不到時間流逝，進入一種「痴迷」狀態中。
所以，高德如今的內心異常的平和與專注。
諾蘭歷9656年，霧霜月，22日。
在很多人看來，這只是非常平常的一天。
但在歷史上，這是一個值得被記錄的一天。
僅此而已。
直到在很多年以後，人們才真正知道它的意義。
……
聖西恩城雄偉的城牆上。
「隊長.那.那是什麼？！」
城牆們的士兵完全驚呆了。
或者說，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到了。
聖西恩城外，那大江之上天空中盤旋著的飛鳥群，受驚的四散飛開。
一個恐怖的龐然大物，極其突兀地從雲層中穿出。
它就那樣突然地出現在天空之上，好似天外來物一般。
那是一艘飛艇，巨大的戰爭飛艇。
表面覆蓋包裹有一層泛著冰冷色澤的金屬，使得整艘飛艇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懸浮在天空上的鋼鐵堡壘。
而那露出的一排鍊金火炮，更是猙獰無比。
在飛艇的最上方，飄揚著一面旗幟。
一面鮮紅的旗幟。
旗幟上的中央是一輪熊熊燃燒的火焰之心。
火焰呈深紅色，帶有金色的光輝，仿佛能吞噬一切黑暗。
火焰的四周還環繞著細膩的銀色紋路，這些紋路構成了一對展開的翅膀。
旗幟底色為深邃的冰霜藍色，與熊熊燃燒的火焰之心圖案形成鮮明對比，更顯其醒目。
士兵們仰起頭，張口結舌地看著那艘飛艇，眼中充滿了敬畏。
「是神聖帝國西境的冰焰軍團.」被稱為隊長的法師，喃喃道。
就這樣一艘戰爭飛艇，就足以讓人感到心頭髮毛了。
但是，法師隊長明白，戰爭飛艇絕不可能單獨出現。
事實也是如此。
一艘又一艘巨大的飛艇，不斷從雲層中鑽出。
它們首尾相接，就像是一條橫貫天空幾十公里長的鋼鐵巨龍，所形成的陰影，就像是一層天幕，將陽光都攔截住。
這樣的景象，足以將城牆上所有士兵的神經從震撼灼燒到麻木。
歷史車輪滾滾向前，時代潮流浩浩蕩蕩。
歷史的巨輪，從不因個人意志而改變。
它不會管你是在幹嘛，無論你是在蹲牢子，還是在籌劃著名什麼驚人的陰謀。
它只會一視同仁地轟隆隆碾壓而過，不管不顧的就將你的命運所改變。
這個改變有好有壞。
「完了.」那個法師隊長喃喃自語道。
這個完了，不止是聖西恩城完了，而是整個西恩公國都完了。
神聖帝國的軍隊是世界上已知規模最大的，其中足足包括數百個獨立作戰的軍團。
每個軍團都有自己的首領或者元帥，擁有自己獨特的文化與戰鬥方式。
這些軍團幾乎沒有一致性。
這個特點，讓神聖帝國的軍事力量數量繁多且具備各自不同的戰法。
而冰焰軍團，雖然只是神聖帝國數百個軍團中並不起眼的一個，綜合實力甚至是排不進所有軍團的前五十。
但對於西恩公國來說，冰焰軍團就是絕對的史前巨獸。
即使把整個西恩公國的軍隊都拉過來，集中在聖西恩城，依靠城池之利與冰焰軍團對壘，也不可能抵擋他們哪怕半天時間。
那連綿的戰爭飛艇，毫不掩飾地在聖西恩城外停下。
那巨大的影子，遮天蔽日。
所有的聖西恩城居民，只要抬起頭，就能看見那有著神聖帝國軍團旗幟的鋼鐵堡壘。
每個人臉色都白了。
神聖帝國的軍隊來了！
紅色的狼煙，沖天而起。
聖西恩城王宮中。
收到消息的傑洛斯十三世，與聖西恩城所有叫得出名號的貴族大臣，此刻都齊聚一堂。
其中包括二王子與大王子。
所有人臉色都是一片蒼白。
所有人都陷入巨大的惶恐之中。
神聖帝國的戰爭飛艇，正以一種極其霸道的姿態，將聖西恩城給圍了起來。
「不是路過.」場上所有人都想起來了兩周之前，來自邊境偵查法師上報的消息：
發現神聖帝國軍團法師的影子。
但是在長達兩周的風聲鶴唳之後，他們遲遲沒有發現其它的可疑痕跡，就很快解除了警報，將此事定位為神聖帝國軍團個別法師恰好路過。
現在，事實告訴他們，是他們天真了。
神聖帝國的軍團，真的來了。
「弗萊明軍團長怎麼說？」已經十分衰老的傑洛斯十三世詢問道。
「我並沒有見到弗萊明軍團長，接見我的只是冰焰軍團一個年輕的軍官。」那被派去與冰焰軍團交涉的大臣面色沉穆地轉達對方的意思。
「他只給我說了三句話。」
「一，我們可以投降，但時間僅限於明天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到聖西恩城城牆之上前。」
「二，在他們指定的時間前投降，城內所有的貴族、大臣包括王室，都會失去原有的所有地位，但是生命與財產可以得到保留。」
「三，宣誓效忠於神聖帝國然後只以你的價值來評價你，決定你的地位，否則.被摧毀。」
三句話轉達完畢，場上所有的人，這些昔日高高在上，仿佛永遠掌握一切的「尊貴」之人們，當場都是臉色大變。
事實證明，並不是地位高的人心理素質就好，只是在他們的位置上，能讓他們產生心理波動的事情太少了。
可一旦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可能很多人表現得還不如平民。
「怎麼會.怎麼會？」有貴族大臣們不解。
西恩公國與神聖帝國的疆域並不接壤。
甚至相反，他們倒是與金雀花王朝的領土部分接壤。
所以從哪個角度來說，在這片公國林立之地，西恩公國都不應該是第一個遭重的國家才對啊。
這樣的戰略方針，就會導致神聖帝國在征服西恩公國之後，西恩公國會成為神聖帝國廣闊版圖上的一塊飛地。
「我們都忽略了一點，假若神聖帝國真的按部就班，按照遠近順序一個公國一個公國的征服過來的話……
「他們版圖擴張還未接近金雀花王朝，金雀花王朝那邊就已經能反應過來，會做出相應的應對。」
「到那時，他們再想拿下與金雀花王朝版圖直接相鄰的領土，付出的代價就要大上許多了。」
「所以，神聖帝國第一個出手目標，必然是與金雀花王朝領土有接壤的西恩、亞甸、俄伏加中三選一。」
「甚至多只軍團同時開動，以閃電戰的形式對三個公國大軍壓境都有可能。」這時，西恩公國的高級將領開口說道。
「至於所謂的飛地那只是基於我們自己的角度考慮，對於神聖帝國來說，只要他們願意，西恩與神聖帝國領土之間的諸多公國，只需要一個月時間，他們就能盡數掃平。」
「啟動聖西恩城的法陣嚴守，同時派人向金雀花王朝求援，還來得及嗎？」有貴族大臣手足無措地問道。
「神聖帝國明顯是奔著金雀花王朝而來的，只是拿我們西恩當做一個前線戰略點這種情況下，金雀花王朝一定會派出援兵相助吧？」
那個高級將領冷靜開口，無情打碎貴族大臣求援的幻想：「一旦我們啟動法陣準備據守，城外的冰焰軍團就會立即出手。」
「那些怒鯊級戰爭飛艇的鍊金火炮只需要一輪齊射，聖西恩城的城牆就會化為一片廢墟。」
神聖帝國的戰爭飛艇分為多個級別，從高到低依次是聖龍級、雄獅級、怒鯊級、狂狼級四個級別。
而即使是聖西恩城最強大的飛艇，也與神聖帝國最低等級的狂狼級戰爭飛艇有著數十上百年的技術差距。
「更別說他們的高環軍法師若是出手，破壞力更勝戰爭飛艇。」聖西恩宮廷法師團的法師長平靜地敘說著。
「在神聖帝國的軍團面前，我們根本沒有任何機會。」
所有人都沉默了。
「各位，準備投降吧，我們沒有權利讓城裡無辜的平民們白白送命，螳臂當車.實屬不智。」
許久之後，傑洛斯十三世悠悠嘆了一口氣，顫顫巍巍地說道。
做出這個決定，對他來說很艱難。
這意味著，傳承了數千年的西恩公國從今日起，將成為歷史裡的一粒塵埃。
而他，傑洛斯十三世，將成為亡國君主。
一個小時後。
城門大開，迎接神聖帝國冰焰軍團的士兵們入城。
同時，統治西恩公國數千年之久的傑洛斯王室，向全國境內所有子民發出了一份聲明：
從今天起，西恩公國，正式加入神聖帝國，從獨立自主的國家，變為神聖帝國西境總督轄下的西恩行省。
在發表完這份聲明之後，西恩公國就不復存在。
西恩公國，用實際行動證明了神聖帝國為什麼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
在神聖帝國冰焰軍團的圍城之下，他們只堅持了一個小時，就是宣告投降。
西恩公國，建立於諾蘭歷7349年，霜凍月，1日。
亡於諾蘭歷9656年，霧霜月，22日。
總計2307年。
對於許多小人物而言，這或許是悲劇，或許是喜劇。
總之，這只是很平常的一天，他們像往日一樣平常的生活著，然後莫名其妙就發現自己換了一個國籍。
在太陽落下之時，所有人都成為了神聖帝國的子民。
命運的大手，還未停下。
冰焰軍團占領聖西恩城的第二天，即霧霜月23日。
為彰顯神聖帝國對新子民的恩澤和關懷，同時為消除原西恩公國子民對神聖帝國的隔閡，並且傳遞新政權仁政和寬容的信號。
冰焰軍團宣布大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