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5大家的至暗時刻
「四條愛老師！能用亞菲醬的聲音和我說一句話嗎？罵我也沒關係。」
「你好，當然沒問題呀~」
主會場旁邊的簽售廳內，一張巨大的海報上畫了許多的動漫人物。
一眼望去，清一色的都是蘿莉或者類蘿莉角色。
而動漫角色中間，則是嘉賓的一張高清寫真及其身份介紹：
四條愛，櫻國業界知名聲優。
代表作：《拜蒙》、《紅龍抵抗全記》.
海報中央，是一位茶色波波頭、戴著一個紅色發卡的可愛女性。
正是知名聲優本人，四條愛。
隊伍中的八橋木緊張兮兮地看著即將靠近的隊伍，默默將包中準備好給四條愛簽名的東西拿了出來。
他已經記不清楚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粉的四條愛了。
他只是記得自己一開始是喜歡上了里界《八點半下班後遇到蘿莉》的主角鳴音醬，被遊戲中那近乎完美的聲音表演所震撼。
後來打聽後才知道，這一作是四條愛早期進入業界時快吃不起飯時配的唯一一部里界作品，配音上用的都是她的另一個藝名。
也是從那一作開始後，八橋才開始關注四條愛，開始看她的各種訪談和線下vlog。
直到現在，徹底變成了對方的死忠粉。
四條愛是櫻國人，很少有海外的簽售機會。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麟門，也可能是八橋木唯一一次親眼見到四條愛的機會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哪怕因為超高濃度的阿宅社恐屬性而心跳不斷加速，他還是努力調整起了自己的表情。
「等一下，我買的焦炭老師的新作呢？！」
「哈？不是之前才放到書包里的嗎？」
「是吧？我還是在你面前放的，怎麼莫名其妙就不見了？！」
旁邊的隊伍里突然傳來了詫異聲，八橋木撇頭看了一眼那邊，發現兩個男生正一臉不可置信地檢查著自己的背包。
東西弄丟了嗎？
八橋木如此想。
「先生，下一位到你了！」
直到下一秒，前面的工作人員呼喚八橋木，他才回過神來。
向前一看，前面原本的距離已經留空，前面的所有人都已經簽售完了。
不遠處，簽售桌後的四條愛老師正握著一支馬克筆，滿臉笑意地看著八橋木，對著他勾了勾手。
「撲通.撲通.撲通.」
八橋木吞咽了一口唾沫，心臟宛如擂鼓一樣作響。
雙腿好像開始不受自己的控制，這是他社恐的老毛病了。
之前一開始作為顏歡的競選搭檔時他也被顏歡說動過，下定決心要上台演講的。
結果剛剛去到一個不到三十人的班級中宣講，他就開始心慌緊張，大腦缺氧一樣失去功能。
就像是此刻一樣。
他艱難地走向前方的簽收台坐下，而後面的人則被隔在幾米外的黃線外。
這樣能保證簽售產生一對一的私密感，是一種對社恐粉絲非常友好的設計。
「你好啊~」
「你你好四條老師。」
眼前的四條愛笑容明媚和善，聲音尤其好聽，有過往角色的影子，卻沒辦法說出具體是哪一個。
聲音如小女孩一樣清脆，卻又那樣清晰沒有過分的奶音。
只是聽到第一句話，八橋就更加緊張了。
但四條愛卻主動攬過了話題，
「你是麟門的學生嗎？」
「是是的，四條老師！」
四條愛搖晃著手中的馬克筆，捂著嘴笑道，
「不用這麼緊張啦，你是花錢來看我的哦，放輕鬆~」
「.好的。」
「所以，你比較喜歡我的什麼角色？希望我用她的聲線和你說一些話嗎？然後，需要我在什麼地方簽名嗎？合影也沒關係哦~」
說起這個，八橋木過分緊張的心跳好像才忽而緩和了少許。
一個宛如天使一樣的蘿莉角色突然浮現在了他的眼前，親切地呼喚他，
「房東君，要勇敢一點哦~」
正是四條愛配音的《八點半下班後遇到蘿莉》的女主，鳴音醬。
感受到喜愛角色的支撐，八橋木深吸了一口氣，連忙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四條愛。
隨後低下了頭，催動丹田氣，使出了渾身解數，將內心中積攢的話語給說了出來，
「我非常喜歡老師你配音的鳴音醬！！從初中開始，她就是我最喜歡的角色！也是從那時開始我才關注的四條老師！」
四條愛看著八橋木遞來的海報，因為遊戲是里界的，所以哪怕是封面，其內容也比較羞恥。
她的嘴唇稍稍張開了一些，臉上的微笑一僵，很快又變得明媚起來。
「那個時候我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如果不是鳴音醬鼓勵我的話，我一定做不到今天的成就。」
八橋木低著頭，因為他知道，如果看著對方的話他可能心中所想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學習也好、和另一位優秀的人一起競選學生會也好所以，我非常感謝四條老師，非常感謝你配音的鳴音醬陪我度過的每一個夜晚！！」
終於
說出來了！！
「.」
四條愛抬眸看了一眼八橋木，又低頭看了一眼海報上露出羞恥姿勢的蘿莉女主。
旋即，她露出了完美無瑕的營業笑容，豎起了馬克筆，
「嗯，所以，需要我在這上面簽名，對嗎？」
「沒錯.」
四條愛微笑著低頭簽了一個名字，而八橋木又緊張兮兮地抬起了眸子，看向眼前笑容明媚的四條愛。
隨後，他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請求道，
「順帶，四條老師，你能用鳴音的聲線罵一下我嗎？我真的很喜歡鳴音傲嬌的聲音，拜託了！！」
四條愛已經將名給簽完了，聽著八橋木的請求，她頓了一下，又微笑著抬起眼眸來。
那被波波頭劉海所遮蔽的額頭隱隱有青筋暴起。
但哪怕如此，她極其敬業的笑容卻絲毫沒減退絲毫。
反而，更加明媚了。
「好啊~」
「太太好了，謝謝你，四條」
「你果然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宅男吧，平時又膽小又怯懦，連和別人說話都困難，所以每天只能靠這種下流噁心的遊戲來發泄自己毫無意義的欲望.」
零幀起手！！
八橋木看著眼前保持著微笑，連聲線都只是淺淺變化的四條愛。
她的紅唇微張，卻宛如毒蛇一樣噴吐出毒液，讓八橋木如遭雷擊般地愣在了原地。
「等等一下，四條老.」
但四條愛的聲音輕盈又快速，像是完全進入了營業狀態，絲毫不為八橋木所動，
「什麼都做不到，所以虛構了一個無聊又噁心的虛擬寄託，一邊懷抱著這個寄託，一邊在腦內意淫幻想。幻想一個能滿足你所有喜好的女孩子毫無條件地喜歡上你，開什麼玩笑？
「啊，差點忘記了，你喜歡的甚至都不是正常的女孩子，而是蘿莉吧？
「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變態。」
八橋木張著嘴，被四條愛的幾句話衝擊得大腦一片空白，全然不知所措了。
而說完這兩句，四條愛的笑容又充盈了面容。
緊接著，她將簽好名的海報朝里折好，遞給了好像似了有一會的八橋木，
「好了哦，這樣滿意了嗎？」
「欸欸？」
八橋木一點點變得灰白，似乎已經喪失了接受外界消息的能力，只能呆滯如機械一樣接過她遞來的海報。
而四條愛卻已然恢復了往常的可愛溫柔，只是對著八橋木身後的其他人招了招手，
「下一位，請上前來~」
「大家歡迎，知名舞見，克里斯蒂娜！！」
主會場內，紅線之外稀稀疏疏地已經站了不少人，前面內場的椅子上也坐滿了額外購買貴賓票的客人。
舞台上，一位穿著精靈服飾的白人少女帶著微笑走上台。
燈光涌動，音樂聲響起，下面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那邊。
當然，也包括從同人展區回來的學生會幾人。
「嘿嘿，我真可愛~」
尤安麗娜拿著三宅胡胡給他們畫的漫畫形象，愛不釋手地看著上面可愛的自己站在一對俊男靚女之間。
三宅胡胡的能力真不是蓋的，哪怕只是速寫，也能精確抓住每個人的特點。
身旁的櫻宮瞳聽到了她的傻笑，也難免低頭看了一眼那張單獨畫給她的畫。
是以之前與顏歡的合照為底而畫出的作品。
但與照片不同的是，那原本保持著禮貌的距離被三宅胡胡加工得那樣近。
漫畫中的櫻宮瞳抱著顏歡的手看向鏡頭，而顏歡沒看向鏡頭，反而看向身邊的櫻宮瞳.
一副恩愛情侶的模樣。
這樣，真好.
櫻宮瞳偷偷地看了一眼，隨後小心翼翼地將它收入包包內。
但是，會長是不是去太久了？
櫻宮瞳看了一眼在遠處台上跳宅舞的舞見，又看了看沒有任何消息的plane，眉頭微蹙。
「櫻宮，會長和八橋還不回來嗎？」
聽到身旁尤安麗娜的疑問聲，櫻宮瞳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點。
對啊，還有八橋木也沒回來啊。
自己一直想著會長，都把他給忘記了
「我在群里問一問吧。」
櫻宮瞳微微一笑，拿起手機，在群內@了顏歡和八橋木，
「你們還不回來嗎？」
「會長，八橋，我們在外場靠近洗手間的柱子這一側。」
八橋木久久沒有回覆，尋常這個時候八橋木都是第一個搭話的
真是奇怪。
會長也沒有回覆？
他們兩個不是去一個地方吧？
櫻宮瞳愈發焦急，剛想拎著洋傘回頭對尤安麗娜她們說「自己去找一找他們」，但回頭一看，身後已經擠滿了人。
這個時間點差不多也是主會場開始表演的時候，越往後就有許多重量級嘉賓。
所以大家都掐著時間來著看演出了，這來時容易，出去可就難了.
「那個，請借過一」
櫻宮瞳張了張嘴，剛想對身邊的人如此開口，身後的尤安麗娜又一次死死抱住了她和艾希莉。
「嗚啊！櫻宮！好多人啊啊！我們快站在一起，我會千萬不要走散了！！」
尤安麗娜，再見了。
以後的學生會，你將不復存在了哦~
櫻宮瞳的表情一黑，但看著遠處越來越多的人，她也自覺這樣走出去尋人不太現實
會長！！
你到底去幹什麼了？
不是去見柏憶嗎？
她都快要上台了吧，你怎麼還不回來啊？！！
櫻宮瞳轉頭看向舞台，卻見那舞見已經跳完了舞，和主持人互動了幾下便走下了台。
隨後，那主持人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牌子，露出了微笑，
「哎呀，接下來要出場的這位嘉賓可是非常重量級了
「在《青人》綜藝中，她被評為是：最有青春感的偶像。在麟門的時尚雜誌上，她的身影也屢見不鮮
「這樣一位年輕、對流行文化十分熱愛的偶像，今天她會為各位帶來怎樣的精彩呢？」
語罷，主持人將麥克風后的提詞卡給拿開，看向下面密集的人群，微笑道，
「那麼，接下來，請歡迎麟門新生代最受歡迎偶像！！
「柏憶小姐！！」
在尤安麗娜懷中的櫻宮瞳微微一怔，連那若有若無的掙扎都免了，連忙看向台上。
看向那聚光燈聚攏的舞台中央.
稍前時，後台。
好幾位化妝師為柏憶補完了妝，隨後才散開一些，心滿意足地看向眼前驚為天人的少女，
「好了，準備完畢了。」
「好謝謝」
柏憶那有些蒼白的臉色被厚厚的全妝所覆蓋，打出的腮紅使得她的面無血色變作了她獨享的苦痛。
她的眼神渙散，藏在裙下的雙腿也不受控制地抖動了起來。
「嗡」
耳鳴聲，如鋼針一樣狠狠地鑽入她的耳朵，直達大腦深處。
「滴滴.嗒嗒」
在身周工作人員走來走去的嘈雜後台，耳鳴聲遮蔽她神智的狀態下，那富有規律的鐘表聲宛如救贖。
將她的頭拖拽著下沉，好像蜷縮一樣要埋入自己體內。
「你可以的.柏憶你可以的」
她的眼眸顫動著，可眼前卻不斷回想著剛才顏歡聽完她歌曲後毫無評價的模樣。
很難聽嗎？
一點都不好聽吧？
估計很失望，但面上不好說出來，所以才這樣尷尬地挑開話題的。
這幾天，離家出走又歸去家庭的柏憶內心中的創傷一點都沒有好轉。
母親還是和以前一樣，否定自己、辱罵自己、安排自己.
但這幾天，自己全部都受下氣來了。
彩排也好、老老實實地按部就班也好
自己
全都是靠那天晚上，顏歡對自己表達出的崇拜作為能源來行動的。
她不想辜負這唯一的一個歌迷。
所以哪怕在那個壓抑的家中依舊感到窒息，她也依舊憋著一口氣將新歌寫了出來，給了顏歡。
她只是想要再一次聽到他的承認，然後憑藉著他的承認
哪怕母親否定自己也好，哪怕自己現在在做的事情完全不是自己想要的也好.
總能支撐下去的吧？
但現在.
她已經要支撐不下去了。
「滴滴.嗒嗒」
「滴滴.嗒嗒」
柏憶喘息著看著地板，直到她的經紀人季琳走來，疑惑地問道，
「憶憶，手機那些的放好沒有？你要準備上台了哦。」
「好好的。」
柏憶連忙回過神來，她艱難地站起身子來。
直到裙擺傳來重量，她才渾渾噩噩地回想起來的，連自己身上手機和藍牙耳機都沒放回去。
但旁邊的季琳已經走開了，取而代之的是會場的工作人員，
「柏憶，準備上台了。前面的舞見還有五分鐘結束，你去帘子後站好，聽到主持人的聲音就掐好時間上台。」
「好。」
柏憶走向前方，掀開了一條隔絕內外的帘子，走入了連接著舞台的陰暗通道。
前方，舞台上的歌舞聲作響，觀眾們的交談聲也如潮水一樣，要淹沒這逼仄走廊中的柏憶。
她走到了階梯前面，等待起了外面主持人的呼喚。
「叮叮~」
可就在此時，她兜里的手機居然響了！
忘記調成靜音了！
柏憶手忙腳亂地拿出了手機，想要調成靜音。
既然都帶過來了，那只能隨身藏在裙子裡了。
但打眼一瞧，裡面居然是顏歡傳來的信息，
「柏憶，你有連接手機的藍牙耳機嗎？沒有的話，前面的台子上有一個耳機是我的，可以借給你用。」
柏憶微微一愣，抬眸看向眼前階梯旁的台子，那裡居然真的放了一盒藍牙耳機。
在那台子的下方，一隻虛幻的黑色貓尾默默地收入其中，逐漸與黑暗融入了一體.
柏憶一臉不可置信，隨後看向手機敲起了字，
「我有耳機的。但是要耳機幹什麼？我馬上就要上台了。」
「剛剛看你有一點緊張，戴上藍牙耳機隔絕一點下面的聲音，說不定能緩解一點。」
自己都上台多少次了，緊張這種事.
但看著前面的耳機，她摸了摸自己跳得飛快的心跳，難免抿了抿唇。
她看著手機，又打字問道，
「你是怎麼把耳機放到這裡來的，這裡可是閒人免進的後台。」
「你先別管了，總之，請將連接手機的耳機戴上吧，能緩解緊張。」
隨後，是一隻貓貓搖著手喊「加油」的表情包。
柏憶抿了抿唇，看著那表情包，敲字想要回復一些什麼。
但最終，什麼都沒回復成。
她最終無奈一笑，將顏歡的耳機拿了起來。
打量了一眼，不過是一百不到的雜牌藍牙耳機。
真是的，要降噪緩解緊張的話，還是用自己的比較好吧？
不過
謝謝你的心意了，顏會長。
柏憶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將自己的一支極小、極其隱蔽的藍牙耳機塞入了自己的左耳。
「藍牙已連接~」
剎那間，周圍嘈雜的聲音感覺瞬間小了一半。
柏憶捂著自己的心口，終於鬆了一口氣。
不過，要是能戴上另外一隻就更好了.
或者說，讓周圍永遠變得這麼安靜就好了。
當然只是臆想，柏憶無奈一笑，想要給顏歡回一句「謝謝」。
但台上，主持人的聲音已經傳來，
「那麼，接下來，請歡迎麟門新生代最受歡迎偶像！！
「柏憶小姐！！」
身後的帘子被掀開，工作人員的聲音傳來，
「柏憶小姐，你可以上台了！！」
「好的。」
聞言，柏憶連忙將手機給收入了兜里。、
隨後，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態，走上了台階。
「嗡！！」
刺眼的聚光燈瞬間朝她聚攏，讓從黑暗中走出的柏憶眼睛稍稍適應了一瞬。
隨後，再睜開時，入眼的便是眼前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身邊一臉微笑的主持人看著自己，稍微讓開了位置，避免阻擋下方觀眾的視線。
「哈哈.」
台下無數人的目光瞬間掃來，尤其是更近處的第一排。
一身西裝的蔣雄剛剛坐下，看著台上的柏憶微笑著揮了揮手。
而她的身邊，則是臉上塗了粉的母親。
左江琴。
她審視的目光落在了柏憶身上，一陣毫不留情的上下掃視後，又一點點皺起。
隨後，嘴角輕輕一咂，
「嘖」
看著母親的動作，柏憶內心中剛才因為顏歡安慰的心跳又開始加快，每一次撞擊胸腔都帶來鑽心的疼。
為什麼.
為什麼一直要這麼失望地看著自己呢？
明明自己已經一切都按照你的安排來做了。
但哪怕只有一點不順你的心意，就要這樣看著自己。
在顏歡面前也是，讓自己那麼尷尬.
現在也是，還是那樣不滿.
是因為自己身上的衣服嗎？
因為沒有依照母親的建議再更換一套，所以她才露出了這樣的表情吧？
但是
我難道不是你的女兒嗎？
為什麼要一直這麼對待我？
為什麼啊？
感受著母親的視線，柏憶只是不解。
她艱難地將目光從母親皺起眉頭的臉龐上挪開，想要挪向其他的觀眾
但下一秒，入眼的，卻是整個場地中密密麻麻的、露出同樣表情的「左江琴」。
柏憶的眼瞳微微一縮，看向台下，瞬間腦袋像是爆炸了一樣發出了尖銳的嘶鳴。
「嗡！！」
穿著西裝的母親、穿著cos服的母親、穿著裙子的母親.
她們全部都皺著眉頭，用那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否定自己，像是要將自己摁入地底
「哈」
柏憶大腦一片空白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柏憶小姐，你好，歡迎來到我們一年一度的麟門遊戲展現場。」
身邊，主持人的聲音傳來，她遞著一個話筒過來，似乎是要給柏憶。
柏憶的眼眸微微顫動，看向身邊的主持人。
看見的，卻是皺著眉頭、遞著一把匕首到自己喉嚨面前的左江琴。
「媽」
她的小臉一片慘白，嘴唇喃喃地開口。
這一句沒被麥克風收到音，但主持人卻聽見了。
她經驗十分豐富，知道自己的麥克風還收著音，所以沒開口，只是對著柏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柏憶越因為母親的否認與打量而恐懼，她臉上的表情就越怔愣。
她越怔愣，就越會被周遭的主持人與下面的觀眾察覺到異樣
而越是出紕漏，下方真正左江琴的表情就愈發難看。
因而，在柏憶那顫抖得愈發厲害的眼中，眼前的「母親」笑容也變得愈發猙獰。
宛如一個個深淵黑洞，要將她逼迫到死地。
不.
不要
不要這樣
誰來救救我.誰都好.
「滴滴.嗒嗒」
「滴滴.嗒嗒」
此刻，像是受到了呼喚一樣，柏憶懷中的虛幻懷表突然像是失去控制一樣開始旋轉起來。
是時針，開始旋轉了。
「咔咔咔咔！」
在那時針的轉動下，周遭的一切突然像是卡帶一樣變得斷斷續續，讓「左江琴」遞著匕首靠近的動作一點點變得緩慢。
對.
就是這樣
不要再靠近自己了，不要再否定自己了.
求求你，媽媽
我求求你
「叮叮叮！！」
就在柏憶的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她的左耳突然傳來了一陣仿佛洪鐘一樣的鈴聲。
她微微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戴著藍牙耳機。
柏憶回過了一點神智，因而能聽見耳機中傳來的聲音，
「plane來電，接聽請輕觸耳機。」
「來電用戶：顏歡。」
「是否接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