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玄奇蒼龍
嗚~
緩步走過奇石小路，黎淵凝神細感，只覺那廟門內吹出的氣流中蘊含著一種似是而非的氣息。
蒼涼、古老、令人心中顫慄。
他心下稍一琢磨，已分辨出來：
「這氣息，有些類似於神葬棺秘境中的氣息……這廟主也來自於起源神朝嗎？」
提著小心，黎淵走進那敞開的廟門內。
嗡~
似有無形的水波被他撞開，好似進入了另一方秘境洞天之中，他抬眼望去，看到了一片幽沉且深邃的星空。
星空浩瀚，有群星於其中流轉，極目遠眺也無法窺到盡頭。
「這星光不像是假的……」
黎淵眼皮一跳。
他改易過『星獒之體』，沐浴星光之時可以一定程度恢復體力，進入此間的瞬間，他便感受到了自身的變化。
這小廟中容納的星空，至少存在一枚真實的星辰，亦或者，全部是真的？
嗚嗚~
黎淵原地駐足，回望四方，只覺幽暗如潮，星辰璀璨，一股難言的蒼涼撲面而來，令他止不住的心中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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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似是察覺到了外人的氣息，這片星空之中陡然迸發出極為耀目的神光，神光之中有巨獸嘶吼，如龍吟，又似虎嘯，只是聲音大了無數倍。
饒是黎淵察覺不好立刻外放真氣護住自身，都被那聲音一震，震的眼前發黑，氣血翻湧。
「……這麼大嗓門？！」
黎淵高度凝神，忍受著那音波的震盪，卻見那片星空漸漸黯淡，由邊緣處向著中心坍塌，其速極快，
短短几個剎那時間，已坍塌大半。
黎淵還未從那嘶吼聲中回過神來，那覆蓋四周的星空已然消失，他高度凝神，也只看到了星空坍塌破碎的最中心，有蒼龍之影一閃而過。
『那龍……』
黎淵腦海有剎那的空白，幾乎所有的心神都被那條模糊龍影所霸占，他下意識的想要看清，卻突然悶哼一聲：
「這麼凶？！」
抬手擦拭著眼耳口鼻間流出的污血，黎淵心中驚駭已極。
那條龍影蘊含的氣機之恐怖超乎想像，僅僅是驚鴻一瞥後在腦海中想起來，他的神魄都幾乎被撕裂開來。
若非他當機立斷斬去雜念，怕是要……死？
「一尊神祇！」
黎淵捏住腰間的蜃龍之帶，小母龍像是死了一般沒有任何回應，但鞭身卻在劇烈的顫抖著，顯然受到了巨大的驚嚇。
「神祇！」
黎淵心生敬畏。
入廟前他就猜測這東廟中供奉著什麼恐怖存在，只是親眼看到還是有些顫慄。
這是生命層次上的碾壓，不是僅剩一縷殘魂的千眼法主可比，他甚至懷疑那龍影可能還活著……
「呼！」
強壓下心中的躁動，黎淵看向身前。
殘存的幽暗與星光徹底消失之後，呈現於眼前的，是香爐、桌案、供台、神像，與外界的廟宇似乎並無任何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那尊神像。
那是一條赤紅如血的蒼龍之像，好似由世間最為完美的玉石雕刻而成，栩栩如生，美中不足的是，蒼龍無眼。
那人頭大的眼眶中黑洞洞一片。
『該不會真活著吧？』
黎淵沒敢多看，方才那一眼讓他心有陰影，他沒說話，只是微低頭等待著。
黎道爺自忖還是有些耐心的，一等就是半天，但硬是沒等到任何反應，不得不小心開口：
「前輩？」
「尊神？」
斟酌著換了幾個稱呼卻沒回應，黎淵心下微微皺眉，卻還是抬頭觀察起四周來，很快，就落在了神像前一塊小石碑上。
這石碑不少廟宇都有，上書寫著神祇的來歷與功績。
映入眼帘的，仍是起源神文，看不懂沒學過，卻可以完全懂得這字中的涵義，只是架不住這石碑本身有些殘缺，看起來有些斷斷續續。
【……神王掃諸界域，威臨寰宇星空……起源一紀，合十二萬九千六百之數，此乃大限……】
【……星海無垠，萬千界域並存，諸族林立……有一族名為『玄奇』，出自匯聚了宇宙之血的『無盡血海』……】
【玄奇一族，沾染諸族之血，成年時，可自然化生為任何一族，縱神祇亦不能察……】
……
「玄奇蒼龍。」
黎淵消化著石碑上的信息。
玄奇一族，也是極古老的種族之一，因其誕生苛刻，故而族群人數極少，自然，也極為強橫。
石碑不知是誰人立下的，其中沒有歌功頌德，只是平靜的敘述了玄奇一族的來歷，只是有些地方被人抹去了。
「然後呢？」
黎淵環顧四周，除卻這塊石碑外，他沒有發現任何異樣處，又打量了幾遍後，他不得不看向了供台前的香爐。
【玄奇蒼龍殿前香爐（十階）】
【？？？】
【？？？】
「十階的香爐……該不會是要上香吧？」
黎淵心下嘀咕，很有些忌憚。
這些年，他沒少遇到這種看不到具體信息的兵刃，而依著他的琢磨，他看不到這種兵刃的信息與掌兵籙毫無關係，而是他並沒有真正看到！
他尋老龍頭嘗試過多次，被收入神境的兵刃，他就只能模糊看到。
「燒香……」
天賦蛻變後，黎淵腦子轉的很快：「依著天市垣的規矩，是要遇廟燒香？」
心下腹誹那東二十三連一點提示也沒給，他麻利的從掌兵空間中取出一炷香，燒香是有講究的，他之前聽小母龍提過。
香火的氣息，可以上達天下落地，可以跨過幽境，將人心中的虔誠願望傳遞給對應神祇。
「沒有一位神祇會拒絕香火，哪怕只是隨手一炷。」
這是小母龍的原話，其意思是，天市垣有『遇廟燒香，見神拜神』的說法，而一炷香，大概算是……
打個招呼？
「嗤！」
抬手將那一炷香插到香爐。
黎淵垂手默默等待，卻見那香火氣息飄忽而起，初時有些散，但很快就匯聚起來，沒入那蒼龍眼眶中。
「嗤」的一聲，一炷香燒完。
「不夠！」
黎淵聽到了低沉的聲音，與之前響徹的龍吟聲十分相似。
「好嘞。」
聽到回應，黎淵精神微震，繼續上香。
香燒的很快，幾個呼吸就稍成灰燼，那低沉的聲音也始終只有一句『不夠』，不回應黎淵的招呼。
「不太對……」
上了幾炷香後，黎淵停下手來，反應了過來：「這哪是要香，這是要香火啊。」
神祇要香火。
片刻之後，在黎淵肉疼的眼神中，一縷七階的香火狼煙也似沒入那蒼龍神像的眼眶中後，他聽到了這尊蒼龍神的第二句話：
「上前來！」
言簡意賅，惜字如金，低沉漠然又有種說不出的呆板，黎淵心下猜測這神即便沒死，估計也不比那千眼法主好到哪。
猶豫片刻，眼見香火要耗盡，他才上前一步。
嗡~
下一剎，幽沉的星空在眼前再現。
黎淵落在一顆漂泊的隕石上，他環顧四周，發現了這處星空與之前有很大的不同，那就是星光減少了九成九。
而剩下的那些星辰光芒，卻變得極度耀眼，像是一座座燈塔在指引方向。
「嗯？」
黎淵低下頭，他此刻所在的隕石上也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所以，所有發光的星辰，都代表一個東境入廟者？」
「數量倒是不多，這意思是，要一路殺穿這條星光之路？」
「其他入廟者是以什麼形式存在？昔年入廟時留下的氣機拓印？還是什麼……煩啊，怎麼一點提示都沒有？」
「以八方廟和那東二十三的苛刻，這些入廟者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怪胎……」
發光的隕石飛速划過深沉的夜幕，逼近最為靠近的發光之地，黎淵心下腹誹一通，果斷的將八方廟令牌拿到手裡。
「道爺可不打沒準備的仗！」
凝望著越來越近的發光隕石，黎淵壓根沒有以身犯險的習慣，準備遠遠瞧上一眼就退出去，但當他看到那隕石上盤膝而坐的人時，卻愣了一下。
雖然隔的很遠，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他自己！
「最後面這個是我？」
黎淵眼神很亮，心中頓時一定：「看來，這星光之路上的其他入廟者，也都是入廟時的狀態，
入廟第一關，自己打自己……」
「吼！」
兩塊隕石逼近時，黎淵又聽到了那低沉的龍吟聲，漠然而冷酷：
「入廟者黎淵，神魔稟賦，入道境界……通過入廟試煉，賜，靈寶，玄龜盾一口。」
……
……
夜黑無月，龍虎群山中時而有獸吼聲響起。
龍山，一處小院中亮著燈火。
「這門大日金經的確是博大精深……」
祁本初靠在床頭，捧著一本泛黃的古卷細細研讀著，他的眼神很亮，時而皺眉時而咋舌，時而驚嘆一聲：
「不過那秦老頭還是小覷了我，再有半月，我就能上手了……」
夜深了，祁本初收起古卷，他揉捏著眉心，正要吹滅油燈時，臉色突然一變：
「誰？！」
一聲大喝，祁本初揉身如猿，撞向後牆，卻只聽一聲冷笑，整個人已僵立在地，他艱難回頭，
一黑衣人緩緩抬頭，斗篷下，亮起一條條細密紅光，好似千百雙眼同時注視著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