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道兵塔,奇景托生(二合一)
八方山下,石碑聳立。
諸多大宗師的視線交匯在這片林立的石碑上,最終匯聚於『黎淵之碑』上。
十九級比之萬階,劣比之優,這其中的差距之大,讓山下的一眾大宗師都為之沉默。
入廟的一個多月里,過半數的人都嘗試過登山,目前爬到最高的,是以搏命架勢登山的申奇聖。
不少人自忖要強過申奇聖,可看著那一眼都看不到頭的山道,幾乎都沒有攀爬的念頭,只是靜坐感受著體內涌動的生機。
「骨齡,骨齡!合一境壽一千,骨齡二百算得上老嗎?」
片刻的沉默之後,申奇聖睜開眼,蒼老的臉上閃過不甘,他傷勢不重,可卻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他已傾盡全力,卻止步二十之前。
「難道這便是八方廟斬斷我等壽元的原因嗎?」
「我等不請自來,這登山試煉或許本就不是為我等準備的……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門在身後,你為何不走?入寶山而空手而歸,誰能甘心?」
一眾大宗師紛紛起身,走向石碑所在。
「八方圖。」
龍應禪也站起身來。
月余里,在場眾人有人爬山,也有人探索附近山林,尋找另外的登山之路,可除卻這山道之外,沒有任何地方可以攀爬。
那股無形的氣機,在山道之外同樣存在,且猛烈無比,嚴天雄嘗試衝擊,重傷半月方才醒轉。
嗚嗚~
山下寒風吹拂。
「嚴兄,可有所獲?」
山道頭幾級台階上,嚴天雄以及朝廷的兩個宗師盤膝而坐,承受著氣機壓迫,在參悟八方圖。
聽得詢問,嚴天雄收斂心思,搖搖頭:
「這八方圖中蘊含的神紋太過繁複,嚴某的神境與之相比,猶如微塵一縷比之無垠星空……」
「難以參悟,難,難,難!」
嚴天雄退下山道,身上的氣機一散,濃烈的汗氣瞬間擴散,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在場僅存的那兩位宗師也慘白著臉退下來,一人走向乾帝,一人走向萬逐流,任由兩人點在自己眉心,感悟方才所見所悟。
「或許正如元慶道兄所言,這登山試煉本就不是為我等不請自來者準備的……」
嚴天雄嘆了口氣。
參悟八方圖的不止他一個,猜測八方圖是登山第二條路的也不止他一個,但直至如今,並未有人參悟出什麼來。
「八方廟若不准我等登山,那就不會留下空子讓我等進來!」
方三運並不贊同,他認為能進來,那就必然有登山之路:「或許,參悟此圖,便是我等登山之契機!」
「難。」
嚴天雄只是搖搖頭,就坐到一旁調息去了。
「登山路,八方圖。」
龍應禪看了眼自己那塊石碑,轉而看向緩緩睜開眼的乾帝:「陛下以為呢?」
「寡人認為方道主所言不差。」
乾帝收回手指,讓那宗師去一旁調息,他緩緩起身,眺望山道盡頭的古廟之影,片刻後,看向一旁林中。
林中撐著一把大黑傘,黃龍子於傘下盤坐著,察覺到眾人的注視,他也站起身來。
「陛下所言有理。」
黃龍子十分贊同:「無論八方廟是什麼,祂既然允許我等入廟,那便說明,我等人人都有登頂之機會!」
對此,他很篤定。
學府記載中,武仙門主鳳擎蒼開廟八方,得了驚世造化,可隨其入廟者也絕非全無好處,甚至有幾人自言所獲更在鳳擎蒼之上。
那幾位如今,無不是天市垣絕頂強者,位列近神榜前列。
「開廟者,不是廟主。」
沙啞的聲音傳來,一襲斗篷罩身,千眼法主少見的開口了,他似在掃視在場眾人,又好似是自顧自說:
「開廟者,或有好處可直登山巔,可那又如何?留下八方廟的偉岸存在,又豈會在乎骨齡與天賦?」
他緩緩抬頭,看著山巔,雲霧繚繞下已看不到山頂是不是有人:
「如今,他登臨山頂,可未來,或許也不過是,為王前驅!」
「這老鬼……」
龍應禪眸光一沉,餘光與方三運對視一眼,後者已冷笑出聲:
「千眼,入廟月余你一不探索四周,而不登山,三不參悟八方圖……方某很好奇,你在等什麼?」
「為王前驅?你說的是開廟者,還是我們?」
「嗯?」
千眼法主的斗篷轉過來,其下赤紅眸光密密麻麻,但很快已歸於沉寂。
在場眾人,包括萬逐流,都看向了他。
「入廟月余,法主為何不登山?」
萬逐流漠然問道。
千眼法主不答反問:「王爺又為何不登山?」
「登山非我路,故不登山。」
萬逐流回答。
「吾亦然。」
千眼法主回答。
『這兩人……』
聽得兩人對話,龍應禪眉頭微皺,隱隱覺得這兩人都似在隱藏什麼,他與元慶道人對視一眼,後者也在皺眉。
「各懷鬼胎啊。」
不遠處,黃龍子持傘而立,他心下冷然,也懶得摻和其中,突然,他眉頭一皺,回頭看去。
卻見一抹流光落於遠處,龜老仙飄然而來,綠豆大的小眼滴溜溜轉動,先是看了眼被束縛一旁的敖蒼,又看向萬逐流:
「想登山嗎?」
「老畜生!」
眼見這老龜再現,黃龍子眸光一沉,正欲暴起時突覺後背一涼,那是萬逐流的目光。
「你有登山之法?」
淡淡的瞥了一眼黃龍子,萬逐流長身而起,千眼法主後退半步,未擋在他身前。
這老烏龜……
龍應禪等人對視一眼。
月余里,這老烏龜時而現身四周,只是其人十分警覺,加之速度極快,每每眾人不及出手,他就已遠遁而去。
「有些猜測,或許可以,或許不行。」
龜老仙咧嘴一笑,也在乎黃龍子的威懾,只是掃視著眾人:
「諸位要聽一聽嗎?」
「說來聽聽。」
乾帝開口:「若有用處,寡人做主,廟內不會有任何人對你動手。」
「你能做主?」
龜老仙眯了眯眼。
「陛下開口,便是聖諭,違者死。」
萬逐流站起身來。
「老龜信你。」
眼見黃龍子臉色變得難看,龜老仙臉上頓時多了些笑容.
「說吧。」
眾人都看了過來。
「這條山道是為開廟者準備的路,咱們這些借光進來的不速之客,哪有資格走這條路呢?」
龜老仙手中不住轉動著幾枚錢幣,笑容不減:
「這一點,相比諸位這個月裡,也深有體會了。優、良、可、劣,四大評定,又各分三等,諸位這評價……」
「廢話,就不必說了。」
乾帝眸光一沉,其餘人臉色也都不好看。
「這可不是廢話。」
龜老仙拋了拋手中的錢幣:「老夫用了一個多月才卜算了一卦,卦象怎麼說呢,大抵是,評定為可者,方有資格入廟。
換而言之,諸位,都是劣。」
「夠了!」
乾帝面色一沉。
「……那就長話短說。」
眼見在場眾人眼神都變得危險,龜老仙輕咳一聲:
「老夫的意思是,正路非咱們可走,可這八方廟,可未必只有一條路,正路走不通,自然還有別的路可走。」
他微微一頓,補充道:
「我聽諸位屢次提及八方圖,雖沒親眼見到,但其若是與這正路有關,那也必是死路!」
龜老仙說的很隱晦了,主要是這群人被困在山下一個多月,都有極大的怨氣。
但在場眾人哪個不知道他話中的意思?
他們壓根沒資格走這條路!
「若要硬走呢?」
黑色斗篷下,千眼法主的聲音沙啞。
「硬走?」
龜老仙凝神看了他一眼,眼神像是被刺痛般移開,他轉動著手中玉幣:
「卦象顯示,此路於開廟者而言,是造化,於我等,是深淵……或者有其他辦法,但老夫算不出來。」
說到最後這句話時,龜老仙有剎那的猶豫,他並非沒有算出來,而是說出來也沒意義了。
那奇景托生之人落入那神宮級凶人手裡,多半是搶不回來了……
「繼續說。」
乾帝捏了捏掌中金鐘,其餘人也都漠然不語。
換做一月之前,他們或許還會駁斥,但現在……
「還得算。」
龜老仙很直接,眼神在眾人身上打轉:
「老夫有一祭,行之或可算出偏路所在,只是需要諸位相助。」
「祭?」
「什麼祭?」
乾帝看了一眼黃龍子,後者也眉頭緊鎖。
「此祭乃老夫祖傳,不便於外人道。」
龜老仙只是搖頭:
「諸位若信,放了敖蒼,若不信,老夫就此離去,諸位可試試看走不走的通這條死路!」
靜!
聽得他的話,在場眾人都皺眉不語。
片刻之後,還是乾帝開口:
「如何助伱?」
「祭之根本,在於香火。」
龜老仙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在場這群人手裡的香火,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又要香火?」
乾帝麵皮一抽,大運千載底蘊,這短短兩年他耗費了大半,此時提及香火,他都覺肉疼不已。
他看了一眼萬逐流,後者按了按眉心,點頭:
「陛下決斷便是。」
……
嗡~
一縷流光閃爍,八方山下,空中泛起漣漪。
片刻之後,三道人影跌進廟來。
「八方廟!」
秦運連一絲恍惚都沒有他環顧四周,山下無人空蕩蕩,只有一塊塊石碑,山道筆直通向山頂,雲霧繚繞間,可以看到一座古廟。
「人呢?」
秦運微微皺眉,百里之內,壓根沒有任何人影,只有幾堆熄滅不久的篝火。
「這便是八方廟嗎?」
剎那的恍惚後,秦師仙也回過神來,打量著這方洞天。
赤練直接昏厥了,沒了神境靈相的護持,她根本撐不住入廟的恍惚。
「篝火還有餘溫,人走最多半天。」
秦師仙搜索四周,視線很快就被那一塊塊石碑所吸引,她的眸光突然一顫:
「雲魔族?!」
秦運緩步走過來。
【雲乾之碑】
【血脈:雲魔】
【境界:合一境(已斬)】
【天賦潛力:絕世(上)】
【神稟潛力:中上】
【靈相潛力:天階】
【登山一級,未悟『八方圖』】
【已入道兵塔……一層】
山腳下,石碑林立。
秦運漠然掃過著一塊塊石碑,視線落在最後一行,那一行文字泛著淡淡的光芒:「道兵塔……」
「雲魔,這,這萬逐流居然不是人族?!這雲,雲乾,莫非是乾帝?!」
秦師仙極為震驚,她掃視著所有石碑,越看越覺悚然:「這,龐氏皇族莫非,莫非……」
「他們姓雲。」
秦運皺眉,糾正道。
相比於秦師仙的震驚,他卻並不在意,只是伸手向空中一抓,繼而往眉心一按。
嗡~
霎時間,諸般光影在他眼前如潮水般流淌而過,其中映現的正是這山腳下月余來所發生的事情。
他看到十五人入廟,看到靈龜亂入,看到他們嘗試登山……
看到那老龜行祭,眾人依此觸摸石碑消失在原地,以及那千眼法主與眾人衝突不肯登山,被萬逐流逼入山林……
最後,則是乾帝、萬逐流對視一眼,登山一級,回返後,觸摸兩塊剛升起的石碑,消失在原地。
「骨齡……正路不可走?」
沒有理會滿臉驚疑的秦師仙,秦運想了想,緩步走向山道。
……
……
呼呼~
第二天天沒亮,龍虎群山中又迎來一場大雪,北風呼嘯,雪花紛飛。
「好大雪啊。」
龍門主峰,一處小院裡,祁本初推門而出,院中積雪已有一尺多深了,一個膚色極白的大漢,在院中盤腿而坐。
那大漢體魄強健,哪怕神境、靈相都被封禁了,可只是周身自然散發的氣血,就將落於身上的雪花消融。
「前輩。」
祁本初躬身行禮,沒有得到回應也沒在意,只是自顧自走到院中開始站樁打拳,他心中平靜,絲毫沒有被囚的懊惱。
只是心下有些擔憂自家師父……
「那紫袍凶人還在追殺師父嗎?」
祁本初沉腰坐胯,心思卻有些發散,回想著這兩年來的離奇際遇。
路邊撿到的殘劍、路邊碰到的師父,伐毛洗髓,龍血沐浴,得傳神功,換血大成……再到流落敵手,被囚龍虎寺。
「呼!」
片刻之後,祁本初緩緩收勢,他是掐著時間的,這個點,是龍虎寺送飯的時間。
果不其然,他剛收勢,門外就傳來了腳步聲,不多時門被推開,只是來的不是之前那個小和尚,而是一個身著道袍的青年。
『好道士!』
祁本初心中一贊,這道人的賣相極好。
他著一襲淡青色的道袍,腰間繫著一條赤紅腰帶,踩黑底雲靴,雖不算俊美,卻頗有幾分飄然物外之感。
「道長。」
祁本初拱手行禮,接過那道人遞來的食盒,一下沒拉動,一抬頭,卻見這道人看著自己,有些恍神,而那眼神讓他忍不住後背發涼。
「道長?」
祁本初忍不住開口,頭皮有些發麻。
「你姓祁?」
黎淵回過神來,眼中仍有幾分驚異,甚至可以說是震驚。
來這小院之前,他已知曉了此人便是數次出現在聆音之中,被那負殿靈龜收為弟子,極可能便是八方廟『奇景托生』之人。
可推門而入的剎那,他還是吃了一驚,他看到一抹極為內斂的兵刃光芒,玄色光芒!
【玄門通天劍(十一階)】
【……玄蟾學府『天工玄一』,以殘破星骸為核,諸般奇珍天寶為輔煉成的上品靈劍……後破碎於幽境之中,只剩劍柄……】
【此劍曾為一驚世劍仙之佩劍,惜碎幽境……】
【掌馭條件:玄天劍典六重天,天生靈劍形】
【掌馭效果:十一階(玄):斬運
十階(紫):護主】
十一階的神劍!
黎淵眼皮都是一顫,猛然間,就想起了之前聆音。
『江州有個少年在路邊撿到一把天外殘劍……』
路邊能撿到十一階的神劍?!
也就是黎道爺好東西見多了,不然這下怕是要失態,他定了定神,這才鬆開緊握食盒的手。
「多謝道長。」
接過食盒,祁本初心下鬆了口氣,他看了一眼雪地中盤坐的白象王,猶豫一下問道:「敢問道長,我等何時可以離開龍虎寺?」
「不知道。」
黎淵收斂心思,也看向白象王,這位身上也閃爍著兵刃光芒。
【白隕甲(七階)】
【亂象手錘(七階)】
這兩件神兵都不錯,尤其是那手錘,還是准八階的,不過比起祁本初身上的那柄殘劍就算不得什麼了。
『那秦老爺子著實浪費,人都拿下了,神兵都不扒下來。』
黎淵心下腹誹。
不止這兩人,那赤練身上的東西,秦運也沒動,這要換做是他,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哪有不搜刮戰利品的?
「晚輩明白了。」
祁本初眸光一黯,還是拱手道謝,這才提著食盒走向白象王:「前輩,吃飯了。」
「滾!」
白象王眼皮都沒睜開。
「好嘞。」
祁本初磕絆都不打轉身就回屋,壓根不問第二遍,也不管黎淵就在外面,打開食盒就一陣狼吞虎咽。
『奇景托生之人……』
黎淵眯著眼,眼前之人是否是奇景托生他不知道。
可以確定的是,窺神祭中那『祁姓道人』,五十年後行走天下,欲要阻攔自己『行兇』之人。
他凝神打量許久,也沒瞧出什麼異樣來,直至他更換掌馭,諸般骨飾的掌馭加持於身。
嗡~
黎淵只覺眉心微涼,下一剎,四周光影就是一變。
眼前的小院在他眼中已褪去了表象,暗沉如虛空,而此刻,這虛空中有光芒閃爍,兩團神紋交織而成的光團閃爍不定。
其一來自一旁的大漢,他映現而出的神紋交織中,是一片荒涼的大地,一頭巨象於其中跺足長嘯。
而另一個……
黎淵看向祁本初。心中震動不小。
這些天,他對於奇景神紋的了解加深很多。
採摘奇景,即採摘天地中的神紋,神紋經由靈相組合錘鍊,就是神境,這是入道武者觸及天地之力的開始。
正常來說,入道武者都要經過漫長的『採摘』,才能錘鍊出自己的神境。
這小子……
黎淵高度凝神下隱約可以看到一團籠罩在霧氣之下的光球,神紋交織組合,不是一團,而是兩團。
一口殘劍,插在一間古廟的門前。
而那古廟的樣式……
「八方廟!」
黎淵後退一步,退出了這個狀態,他擦了擦酸澀的眼角,居然滲出了血。
「這是什麼原理?」
關上大門,黎淵轉身就走,雪地中,他眉頭緊鎖,眼前不斷浮現出方才所見的古廟。
方才那神紋組合而成的古廟,與他所見的八方廟幾乎沒有任何區別,至少他沒看出來。
「總不能是八方廟投胎轉世吧?」
黎淵心中驚疑不定,手往腰間一按,喚醒了小母龍,詢問她奇景托生之事。
「你哪裡聽來的?」
本來因被喚醒有些不滿的小母龍,聽到詢問後也吃了一驚,不是驚訝於奇景托生為人,而是這土著小子從哪裡聽來的?
「你,你莫不是有通識球?」
蜃龍之帶如小蛇騰空,繞著黎淵打量,小母龍早就懷疑了,這小子時不時就會詢問一些,不是這方天地土著能問出來的問題。
「是我問你。」
黎淵可不慣著她,一把抓住纏到了腰上。
「奇景托生我知道的也不多……」
小母龍敢怒不敢言只能悶悶的哼了一聲:
「奇景托生的傳聞,在天市垣,三垣界域並不罕見,時不時就有傳言誰誰是奇景托生的傳言,真假不知道。」
小母龍的確所知不多,都是傳聞,據說,傳言:
「據說,有強者可以捕捉天地奇景中蘊含的神紋,以秘法灌入族內未出生嬰孩體內,以此來造就後輩……」
「這也行?」
黎淵一怔。
「不過,這是後天造就,傳說之中也有先天的,什麼踩到腳印,夢中產子,什麼大日托生……」
小母龍一口氣說了很多傳說,但她個人傾向於,是強者的手段,奪取天地造化,用來締造後輩。
「這樣……」
黎淵微微皺眉,這祁本初是先天而成,還是後天造就?
「按說是前者,但如果是後者的話,誰有這個本事?」
黎淵心下微沉,想起了潛藏於萬逐流體內的那頭老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