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見秦運
神歸於幽。
詭地，是隕落強者的神境遭幽境侵蝕所化，其中自有好處。
依小母龍所說，天市垣各地都有以『探索幽境』『尋找詭地』為生的『尋幽者』，各個宗門洞天都不例外。
天市垣從不乏探幽中尋得前人傳承造化，一躍成為當世強者的事跡，但死在幽境中的探幽者，顯然要多的多。
「詭地可不是那麼好探索的。」
通幽長廊前，黎淵駐足片刻，還是沒有輕舉妄動，這種行險之事，他素來是敬而遠之，至少入道之前他沒有這個念頭。
「入道後，或許可以遣派真罡化身入內一探，但現在……」
黎淵退出了掌兵空間，並將小母龍從『小黑屋』里放了出來，後者一出來就吱哇亂叫。
顯然被掌兵籙掌馭，對神兵之靈而言不是什麼好體驗。
黎淵好一陣安撫，承諾以後非萬不得已不會將她關起來，此事才作罷。
「你又想問什麼？」
小母龍冷哼一聲，她早將這土著小子看透了，要不是有事要問，肯定沒這麼好說話。
「關於詭地。」
黎淵有不少想問的，主要是關於詭地的品階。
「尋幽者中，似乎是有將詭地分為不同品階，用來標識危險的說法，但我又不是尋幽者，哪裡知道？」
小母龍心下頗覺驚悚她都只是聽說過的東西，這小子從哪裡知道的？
「不過那伙尋幽者眼光極高，他們標註出最低品階的詭地，也極為危險……」
「這樣嗎？」
黎淵沒再追問，此刻他身上血腥氣很重，當即出門燒了一鍋熱水，一番沐浴，換了件道袍，這才重新回屋。
當然，進門前他將蜃龍之帶抓起丟到門外，著她護法，剛才應了人家，也不好再將她關『小黑屋。』
但事關『蒼天授籙』，哪怕有萬一的可能泄露，他都不會允許。
「希望祖師爺不挑食。」
黎淵心下祈念著，取出了盛放獸血的瓦罐，攏共八個，都來自於天蠶老道，其中屬於五牲的僅有三種。
這個比例其實很高了，畢竟，江湖武人多嚮往龍虎，再不濟也得是蛟象牛羊豬狗這類獸形，多不在大宗師的選擇範疇內。
老道是眼界更高，不願講究，加之要中和枯榮，方才折中選了三種五牲範疇內的極品靈獸。
分別是『煌角牯牛』、『九紋神鹿』，以及『嘯月蒼狼』。
「這血，可以用三次，用一份嘗試，若是不成，再尋找剩餘兩種……起碼要試試這個品階的靈獸血是否有用。」
黎淵心下有著計較，他首先得確保血可以用。
「若這都不夠品階，那，就只有去天市垣尋找了……」
他將門窗關閉，真氣外放警戒，這才取出諸般物什，一一擺好後，取出三種極品五牲血，以及另外兩種同階的靈獸血。
將五種靈獸血依方位灑下，黎淵緩行踱步，緩步走過四方，長袖垂地，長長一拜：
「弟子黎淵，拜求蒼天授籙！」
靜！
房間內一片寂靜，黎淵眼神中卻閃過驚喜，那被他灑在地上的靈獸血，在細微的顫動著。
旋即，在他的注視下，那血液烈迅速消融，化作絲絲縷縷的氣息騰起。
嗡~
悠長而厚重的嗡鳴聲在心中炸響。
黎淵身軀一顫，凝神間，只見那縷縷氣血於空中交織，眨眼之間，已化為了諸般獸形，煌角牯牛、九紋神鹿、嘯月蒼狼最先浮現。
繼而，是青羽靈鷹，以及赤甲蒼龍。
「這個品階的靈獸血可以用！」
見得此幕，黎淵心中驚喜，這說明他的路子沒錯，也側面印證了龍魔道人的試驗，合一境武者所化之靈獸，與真的無異。
但很快，他心頭就是一緊。
伴隨著嗡鳴聲越來越重，那兩種不在五牲之列的靈獸之影陡然消散，化為濃煙滾滾擴散，刺鼻而滾燙。
咔嚓~
簡陋的祭台碎裂。
「果然不成。」
甩袖將地上的雜物收起，黎淵心下一嘆，倒也沒太意外。
畢竟蒼天授籙所需的祭品從來只有五牲，是他心存僥倖，成了是驚喜，不成也是應有之意。
「只差兩種了。」
將瓦罐好生收起，黎淵也不氣餒，他推門而出，將守在外面的蜃龍之帶抓起纏在腰間，快步出門。
龍夕象不在廟內，黎淵也沒意外，而是徑直去了他的小屋，掃了一眼，就發現一本嶄新的冊子，還可以聞到墨跡。
「老龍頭效率還是高。」
黎淵拿著冊子回屋，路上就忍不住翻開了。
這冊子上面羅列著天下的宗師、大宗師，以及疑似宗師大宗師的江湖強人，是他托龍夕象整理的。
冊子比雲舒樓的榜單要詳盡很多，其中就有諸位宗師、大宗師所修武功，以及靈相。
「五牲，真不受人待見。」
隨手翻了翻，入眼的不是『龍虎』就是『蛟象』，此外就是兵刃之形，以及一些罕見異獸，如『豬』『兔』『雞』之類的，幾乎沒有。
「靈相中的鄙視鏈。」
黎淵並不意外，換做是他，也絕不願意靈相化為『雞、豬、兔』，不好看是一方面，靈相潛力才是關鍵。
龍形十三，天然就比單一的雞、豬要強橫的多。
好在這帛書上記載的很多，翻了幾頁後，一位以『雞』為靈相的前輩。
「金聖武！」
黎淵並不意外，他之前就知道這位老爺子的靈相是赤目神雞。
龍夕象之所以把金眼怒晴雞送給這位老爺子，就與此有關。
不過，這位金老爺子預期中的靈相，是『赤焰朱雀』，走的是補形的路子。
「嗯，只差一種。」
黎淵要找的，其實也就一種，他翻了翻，看到三位以『靈狼』為靈相的強人，也翻到了以『九紋神鹿』為靈相的。
但這兩種和他所得重合。
直到最後幾頁，他才找到了最後一種與五牲有關的靈相。
「玄陰玉兔，雲弦玉，曾經的豪傑榜上第四人，天罡境宗師。」
黎淵微微皺眉，對於這位女中豪傑他並不陌生，聆音時聽到過有關情報，而書上有龍夕象對她的評價：
「元慶真人的紅顏知己，敢堵一氣山莊大門的母老虎……」
「齊活了！」
黎淵長舒一口氣，只要知道是誰，借血這事，也不是太難。
「以老龍頭與金老爺子的關係，他去書一封，求血不成問題，唯一麻煩的，是這位女中豪傑……」
敢堵門道宗，逼得元慶真人不敢現身的女人，顯然不是簡單人物，黎淵心下琢磨著已起身去尋龍夕象了。
母老虎押後，先把第四種血拿到手再說。
……
……
回宗不到一月，黎淵合兵兩次，七階香火還剩一百三十多道，六階香火卻消耗一空，不得不暫時停止合兵。
但也很是搜羅了一批丟入掌兵空間內，足夠他再合出幾件錘甲來。
呼呼~
龍門後山，清晨的霧氣不散，如雲般被風吹動。
雲霧之中，黎淵緩步而行，雄渾的真氣經由氣脈流經全身，吞吐外放，配合著諸般靈靴的加持。
「踏空而行！」
黎淵俯瞰雲下，心中頗覺暢快，繼而，他的速度加快，只聽得風聲呼呼，竟在空中騰挪起來，速度越來越快。
到得興起，他甚至抽出長錘在手，於空中緩慢演練錘法。
踏空而行對此時的他來說算不得難，可空中演武就不通了，錘法施展必然會占據氣脈，氣脈一少，立足空中就不穩。
「氣脈還是不夠多。」
徐推錘法，黎淵不斷嘗試，時而真氣於雙腳吞吐，時而真氣於身後化為鷹翼，漸漸地，他動作就快了起來。
直至他聽到了掌聲。
「誰？！」
黎淵心中一驚，猛然回頭，只見崖邊的霧氣中，有數人或坐或立，相距不過百丈，他居然一直沒有察覺？
「武者入道，真氣能與天地交征，故可瞬息數里，凌空不落，可要飛渡青冥，與人廝殺於雲天之上，卻非三元合一不可。」
崖邊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很清晰，語氣帶著讚賞：
「你還未入道，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難怪八方廟會邀你作為開廟之人！」
秦運！
聲音傳來的瞬間，黎淵已知曉來人是誰，心中頓覺忌憚。
『他居然能無聲無息到這裡……』
黎淵掃視四周，想要通知老龍頭他們。
「年紀不大，心眼不少，怎麼，擔心老夫對你不利？」
秦運有些啞然，但也不以為意，只是笑笑：「老夫若要對你動手，此間有誰在，也攔不住。」
狂妄！
黎淵心中腹誹，卻是遙遙拱手見禮，像是剛認出來一般：
「原來是秦前輩……」
他聲音很洪亮，傳盪十里，秦運也沒阻止，只是等到龍夕象、聶仙山飛身前來見禮，這才似笑非笑的看了黎淵一眼：
「你道老夫入人家門前，會不和主家打個招呼嗎？」
呼~
風吹雲動，黎淵跨步落於崖邊，這才躬身行禮，口稱拜見，卻不由得掃視著秦運身後。
「赤練！」
早在之前，黎淵就瞧見了手持黑傘的赤練，此刻一眼掃過，心頭卻是一跳。
黑傘下，神光耀目，這天外來客，一身是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