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大宗師的弱點（補更9）
靜！
入廟的眾人陡然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遠眺山巔。
雲霧繚繞間，古廟散發著的氣息讓他們心神顫慄，幾乎壓不住登山的欲望，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那人，便是黎淵？」
乾帝捏緊掌中金鐘，眸光沉了下來：「預言中，便是此人，於五十年後，刺殺了寡人，以及諸位道主。」
他瞥向一旁。
龍應禪、方三運、大定禪師、元慶道人四人並肩而立，神色也都變化了，隔著雲霧高山，他們也無法窺見那人是誰。
「逆徒！」
龍應禪突然發出一聲暴喝，聲如雷炸，相距最近的方三運等人猝不及防，只覺兩耳『嗡嗡』作響，差點被震破耳膜。
「孽障，還不速速下山來！」
龍應禪發雷霆大喝，聲震百里，直讓在場眾人全部皺眉。
「夠了！」
申奇聖面沉如水，冷眼如劍：
「老禿驢，你莫不是要向那孽障通風報信？」
「老雜毛！」
龍應禪勃然大怒，兩條長眉倒豎起來：「無憑無據，你敢污衊老夫？信不信老夫扒了你的皮？」
「你試試？！」
申奇聖也為之大怒。
「夠了！」
眼見兩人似要大打出手，有人默默後退讓出空間，有人冷眼掃來，乾帝卻是眉頭大皺：
「兩位若要打，那便出去打！」
他身側，萬逐流一言不發，只是冷眼掃了兩人一眼，就跨步走向山腳下的石碑。
見此，在場眾人也都收斂心思，快步跟上。
「黎淵之碑？東境，一萬四千二百三十七？等等，竟有如此多的人進入過八方廟？！」
「八方廟果然來自於天外！人族，莫非還有異於人的種族？」
「東境？莫不是還有西境？」
山腳下，赫然矗立著一塊石碑，眾人圍上來，在場多數人都是進過遺蹟宗門的，對於石碑列字並不陌生。
只是上面透漏出的東西，讓不少人心中吃驚。
「天賦，天星級？」
乾帝眸光一沉，看向一旁靜靜打量的黃龍子，後者很低調，自入此間一言不發，但此刻也只得回答：
「常人、龍鳳、絕世、千古、蓋世、天星、神魔……天星級，即六階天賦。」
六階天賦。
說話時，黃龍子只覺舌頭都有些麻。
何為天星？
即，一顆生命星辰萬載未必能出一個的驚世天驕！
這等天驕，若拜入毒龍學府，都是有資格角逐道子的存在，而他可以篤定，此刻山頂上那位，還不是尋常的天驕。
依著武仙門流傳出來的情報，昔年八方廟現世時，諸界域曾有不止一位天驕被拒之門外！
「蓋世之上！」
「這小子天賦居然如此之高！」
「難怪他能開啟八方廟，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聽得六階天賦，在場眾人議論紛紛，倒沒太驚訝，畢竟這可是萬載以來，唯一開啟了八方廟之人。
眾人入廟前，都默認其有不凡之處。
聽著一眾人的議論，黃龍子默默轉開視線，沿著那山道而上，看著雲霧中的模糊人影，卻是有些恍神：
『此人或許是此方天地除卻八方廟外，最大的造化！』
天星級……
「黃龍子。」
突然，有聲音傳來。
黃龍子心中一凜，說話之人披著一件黑色斗篷，這斗篷極為特殊，似能感覺感知，一眼望去，連此人的臉都看不到。
「法主。」
黃龍子微微拱手，他對此人的忌憚之深不下於萬逐流。
初入此間時，他就對方被八方廟隔絕的天地之中，居然有人敢冒『神』之名收割香火極為震驚，且忌憚。
知曉『千眼菩薩』、『赤發佛陀』『百臂道人』、『劍靈神』、『千陰法主』等神名，還敢冒名者，那膽量已經不是大可以形容了。
而據他所知，這一切的源頭，就來自於眼前這斗篷人。
「可否借通識球一用？」
「嗯？」
聽到傳音，黃龍子心中一沉，已然確定這斗篷下的千眼法主也來自天外，否則斷然不會知曉通識球的存在。
他有心拒絕，可話到嘴邊，卻覺脊背微寒。
「黃龍兄。」
這時，萬逐流的聲音響起，黃龍子如蒙大赦，向千眼法主一拱手，已快步走向山腳。
一番嘈雜議論後，已有人嘗試登山。
那是個鬚髮皆白，身上已有暮氣的老者，其名張懸膽，積年宗師，三朝老臣，神都張家的老祖宗。
也是此間不多的幾個宗師之一。
此刻，在乾帝、萬逐流的注視下，他吞服靈丹，身形一顫間，鬚髮由白轉黑，周身更有猙獰的甲冑浮現。
「陛下，臣去了。」
張懸膽一拱手，跨步登階。
只聽『嗡』的一聲，山腳下的眾人眉頭齊齊皺起，都感受到一股難以形容的磅礴氣機，如海如天，陡然降臨。
「噗！」
只一剎，張懸膽的口鼻間就有污血噴出，其身上的神級甲冑發出『咔咔』裂響，數個剎那不到，他已跌回了山腳。
一口逆血噴出，整個人仰面就倒，似是受了重創。
「張老！」
乾帝神色一變，上前攙扶。
天罡級的宗師，居然只上了一級台階？！
山道下的一干宗師大宗師全都變了臉色，再看向山頂時，眼神中儘是不可思議。
換血的登頂，天罡的止步一級？
「有石碑！」
龍應禪眼尖，瞥見一枚新升起的石碑。
【張懸膽，骨齡一百九十三……】
【境界：天罡】
【天賦：龍鳳】
【神稟：下】
【總體評價：劣（下）】
「劣，還劣下？！」
見得這塊石碑上的文字，在場眾人的臉色全都變了：
「骨齡？！」
龍應禪眼皮也是一顫。
於在場之人而言，這登山無論考驗根骨悟性亦或者武鬥，他們多少都有把握，可骨齡……
他餘光掃過，在場十五人里，唯一看上去年歲不過百的，可就只有黃龍子一人而已！
「骨齡？」
黃龍子心中一喜，可察覺到眾人目光後，臉色也從眾般沉了下來：「這，在下也著實不知。」
骨齡……
眾人看向黃龍子，語氣不善。
最後面的嚴天雄卻是瞥了一眼千眼法主，他眼神變化，他可是親眼見到這位法主從神像中『破殼而出』的一幕。
這……
嚴天雄眼神一僵，卻是看到了斗篷下那密集的眸光。
「諸位莫非沒有感覺到？」
眼見眾人眼神不善，黃龍子心中『咯噔』一聲，忙開口：
「八方廟中，諸位當不受天地隔絕的影響，應可察覺到自身生機變化才是！」
「嗯？！」
聽得此話，龍應禪忙凝神靜觀，隱隱感覺到一縷縷微弱的生機不知從何而來，湧入四肢百骸。
雖微弱，卻綿綿不絕。
……
八方山的雲霧可不是水汽生成，之前黎淵爬山時看不清山頂，此刻站在山頂，自然也看不到山下。
只模模糊糊看到十五個人影，或提刀、或負劍。
「嗯，一人給我提供了一年時間，對上了。」
黎淵眯了眯眼，也沒瞧清來人是誰，只能心中猜測：「窺神祭不但暴露了我，也暴露了萬逐流入廟五十年未返的消息，
朝廷只要不蠢，又不願與道宗全面開戰，那麼至少要帶上半數的道宗之主……」
黎道爺最精擅以己度人。
若換做他是乾帝萬逐流，入廟前也必然要清掃後患才是。
「又有人進來了？」
小母龍有些緊張的探頭觀看，心中震驚錯愕：「怎麼可能進來這麼多人？」
「別緊張，他們上不來。」
黎淵很平靜，他對於此早有預期，但自他登上山頂，心下就不太緊迫了，他登山頂，靠的是『骨齡二十七』『入廟不足月天賦蛻變至天星級』。
朝廷若能找出與他比肩者，也不至於靠著尾隨自己入廟了。
因而，黎淵很平靜。
只是沿著山邊踱步，凝神觀察，想瞧瞧這次入廟的都是誰。
登上山頂的這幾天裡，黎淵也沒閒著，他沒去嘗試『入廟試煉』，但除此之外，山巔各處他都走了個遍。
也嘗試過下山。
正如上山極難，下山的難度也極大。
他嘗試分化出血液下山，但根本扛不住萬級台階的可怖壓迫，瞬間就被震成齏粉。
「那拿刀的，應該是萬逐流，背劍的呢？申奇聖？」
黎淵眯眼打量時，突聽得山下傳來聲響，似乎有人在爆喝，可傳遞至山巔，已只剩『嗡』的一聲。
「龍道主？」
雖只是『嗡』的一聲，但黎淵對龍道主的聲音太熟悉了，稍一對比，已辨認出來。
「龍道主真進廟了！」
黎淵心念一轉，已取出了一枚八方廟令牌，由山頂下山他辦不到，可這不意味著他不能下山。
通過這枚令牌，消耗二十日停留時間，他可以挪移到山下，亦或者，通道之中。
「挪移去通道里，若有不對，立刻以靈傀之心選擇坐門傀東二十三……」
心下有了計較，黎淵一個閃爍，已到了通道之中，狹窄的通道中，東二十三仍背對而坐，黎淵心下一松，走向盡頭。
他沒有穿門而過，而是凝神打量，於此處，他看到了山腳下的龍道主。
「道主來了四個……乾帝，萬逐流，黃龍子……好傢夥，大宗師占了一大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