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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娘子吩咐,抓人!

2024-12-04 07:20:37 作者: 東周公子南
  歷史上,謝安一個同鄉被免職,還鄉前積壓了五萬柄蒲葵扇。謝安為助同鄉,取扇一柄自用。京都士族庶民聞謝安用蒲葵扇,皆爭相搶購效仿,竟硬生生地將扇價抬高了數倍!

  此事作為彰顯謝安風度的鮮活例證,一直廣為流傳,但故事中被謝安幫助的「同鄉」卻沒能留下姓名。這就給了王揚發揮的空間。

  詩最後兩句的意思是:五萬蒲葵扇一起扇風,足以摧破酷夏,即便只有半晌的涼風,但情誼卻能留存萬代。

  有了情誼便能回報,回報來回報去,這事兒不就有眉目了嗎?

  雖說王揚勉強找了個送信藉口,但說到底還是抖機靈,謝娘子又不是傻子,能看不出這裡的門道?關鍵是看她吃不吃這一套。

  王揚拿不準謝娘子的性格,見車中悄無聲息,心中忐忑。

  小凝見主人對著這張紙看了又看,俏臉越來越寒,捏信紙的手指也越來越用力,小心地問道:「娘子,這信......」

  「抓起來!」謝星涵俏白的手指一握,信紙成團。

  小凝高聲道:「娘子吩咐,抓人!」

  「快跑!」王揚拽起樂龐就跑,可樂龐沒反應過來,竟呆立原地不動。

  謝府四仆一起擁上,突然無數白粉如銀河倒灌,當空兜來!

  是麵粉!

  這是王揚為了跑路,提前吩咐黑漢去酒肆中買來的麵粉。

  隨著麵粉一同撒向空中的還有一把銅錢。

  「撿錢了!」王揚大喊道。

  麵粉迷眼四濺,百姓爭相撿錢,眾少年齊聲鼓譟,場面登時大亂!

  王揚、樂龐、黑漢三人趁著這個機會向外狂奔!

  ......

  「別......別跑了......不行,不行了,實在......跑......不動。」樂龐彎著腰,大口喘著粗氣。

  「甩......甩掉了?」王揚也累得不行,那幾個謝府家丁太玩命了,頂著一頭麵粉愣是追了他們三條街!

  黑漢身體素質最好,看王揚兩人都不再跑,又折返回去,查看是否有追兵跟了上來。

  「好兄弟,今天多虧你,這份情我記下了!走,跟我回家,咱們好好喝一杯。」

  王揚他不敢和小胖回家。因為小胖他爹是荊州別駕,當年魯肅勸劉備重用龐統,就是說龐統非百里之才,而應該做別駕、治中這類的要職。

  南朝時別駕權力已不如後漢時,但仍是地方高官,近似於副州長。小胖雖然看不出自己身份真假,可他爹就未必了。

  「改日吧,今天我還有事,等忙完再登門拜訪。」王揚決定還是先把兩千錢拿到手,然後按照原計劃辦。

  「還改日什麼?就今天!再說你不是需要兩千錢嗎?我身上帶的錢不多,也就一貫,你隨我回家喝酒,順便拿錢。」

  一貫便是成一串的一千錢。

  古人出門帶錢一般有三種方式,一是裝在衣兜里,二是放在錢袋裡,三掛在身上或者纏在腰間。

  衣兜的位置慣常有兩處,一處是縫在袖子裡。兜的束口在手肘處,與袖口方向正相反。只要束緊袋口,裡面的物件就不會掉出來。所以東晉時有一本書醫術叫《肘後備急方》,意思是裝在口袋裡可以隨身攜帶的書,就像現代書名叫《口袋書》一樣。

  二是腰帶與上衣衣襟交疊後形成的「三角形」口袋,在裡面裝東西也就是所謂的「懷揣」。宋代文字禪有「疑我滿懷揣佛法,解腰抖摟破裙衫」之句。所謂「滿懷揣佛法」不光是比喻,而是古人懷中真的可以揣東西。

  

  南齊時尚未發明銀票,金銀也未在民間成為主流交易貨幣,即便銅錢幣值有大小之別,但南朝除陳朝外一直沒有鑄過重於五銖的大錢。雖然准許流通古錢,比如東吳時的「大泉當千」,或者蜀漢造的「直五百銖」,但這種「大額鈔票」畢竟不多,並且在使用過程中也大為貶值,所以即使是富人也不會隨身帶太多銅錢的。

  要不先拿一千錢?

  不行,一千不夠,必須拿到兩千。

  王揚道:「我今天確實不方便,酒改天喝也一樣,黑漢,你隨樂公子取錢。」

  樂龐見王揚執意不肯,也就不再強求了。王揚把黑漢叫過去叮囑了幾句,然後才讓黑漢隨樂龐回家。


  一路上,樂龐問黑漢有關王揚的事,黑漢回答說「不得主人允許,不敢議論主家事」,樂龐只道琅琊王氏,門戶森嚴,也不以為忤。

  兩人到了別駕府,黑漢秉承王揚的意思,不肯進門,堅持要在外面等,樂龐也只得由他。

  「雙吉,你去我帳上支兩千錢,給門外的那個黑臉漢子。」

  「少爺......」雙吉吞吞吐吐,面有為難之色。

  樂龐沒有注意,便向院裡走邊叫道:「阿昌,你點十個人,拿著棍子,跟我去堵孫鐸這個王八蛋!」

  「快來人給我更衣!別讓孫鐸那王八蛋跑了!」

  樂龐叫了幾聲才發現不對,院子裡的下人沒有像往常那樣迎上來侍候,而是畏畏縮縮地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們怎麼了?」樂龐站住,疑惑問道。

  「逆子!還有臉回來!來人!把這逆子拿下!」

  樂龐聽了老爹的喊聲,嚇得一哆嗦,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趕忙就往府外跑,七八個下人一起去攔,樂龐喝道:「都給我滾!」

  下人們不敢動手真攔,卻也不敢放跑小少爺,只能一邊用身體擋路,一邊向少爺賠罪,樂龐正要硬衝出條路來,卻被身後竄出的兩個侍衛按住。

  「你們幹什麼抓我!我犯什麼錯!」樂龐大聲掙扎。

  「少爺,對不住了!」侍衛將樂龐一路押進前廳,廳中樂龐的父親,荊州別駕樂湛,正手執藤條,怒氣沖沖地等在那兒。

  「逆子!跪下!」

  「爹——」

  「跪下!」

  樂龐不敢反抗,直接跪在廳堂中間。

  「我今天打死你個薄浪無行,不學無術的逆子!」

  樂湛下手不留情,痛得樂龐嗷嗷直叫:「哎呦!啊!爹,你倒是——哎呦!為什麼打我啊!」

  樂湛打得興起,口中只是責罵樂龐遊手好閒,貪玩惹禍,卻根本沒回答兒子的問題。一根藤條縱橫來去,打得樂龐殺豬似得叫。

  「樂大人不必動怒,先把話問清楚,再動手也不遲。」一個清冷精緻的少女聲音從後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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