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讓步、退市
香江，ADM亞太總部。
史密斯夫人聽著余陽的話，陷入短暫沉思。
餘三元忙著打造南方四省項目，她這邊也沒閒著。
先是指揮ADM、豐益國際、北美寶潔等等，跟老布的聯合利華、凱雷投資、丸紅商社等等，在東方開啟價格戰。
期間，雖然貝萊德的大股東變成了老布，先鋒領航的大股東變成了自家，但可口、百事、惠普、戴爾等企業，都有獨立運營權，對戰局影響不大。
最終在米麵糧油、日化洗護、工具機數控、奢侈用品等領域，史密斯家族拿下了大城市市場，老布家族拿下了中等城市市場。
至於鄉鎮縣城···
那是餘三元的地盤，雷打不動。
此外，史密斯家族又跟老布家族在南洋諸囯，血拼數場。
打砸工廠，街頭互射，暗殺投毒···
若非大衛·恩斯格藉助兩艘驅逐艦的海部大兵培養了大量優秀水手，又招募了數千名經驗老道的傭兵，史密斯家族差點被趕出南洋。
在這種背景下。
史密斯夫人做夢都想拿下東方市場。
然後增資擴產，利用廉價勞動力和廉價原材料，以東方為中心，爆產爆銷，把低成本高利潤的商品，傾銷到全球各地，碾壓各界資本。
但夫人絕不會接受餘三元賣給自己的東方市場。
不是她自負。
而是餘三元敢賣，必然有把握再拿回去。
並且自家買了之後，有可能令三元農業達成某些戰略，進而令自家損失慘重。
這是在過去近三年商戰中，吃虧吃出來的經驗。
更甚至夫人感覺，跟餘三元多說一句話都是吃虧。
於是直接掛了電話。
然後···又有點後悔。
因為她真的很想要。
並且50億美刀，約合410億紅鈔。
以史密斯家族在東方的資本總量，以及接收東方市場後對亞太地區的商業影響，差不多半年就可以賺回來。
餘三元再牛掰，也不可能在半年內把市場搶走。
更何況此次交易，必然要簽訂協議，到時候約定三元農業多少年內不能搶奪轉讓的市場，還可以令自家保本。
再就是，市場到了自家手裡，豈能說餘三元想搶就能搶？
總之，買下東方市場，穩賺不虧。
史密斯夫人越想越後悔，忍不住拿起通訊器，回撥剛剛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核對後再撥，Sorry，the numbie···」
「···」
Fuck，又被攻守易形了。
餘三元總喜歡玩這招，化被動為主動。
史密斯夫人深吸一口氣，招呼助理，「去十里營！」
···
倆小時後。
史密斯家族委託三元重工改造的高性能銀河商務機，猶如一隻潔白的蝴蝶，輕巧的停靠在韓垓西臨時農用機場。
夫人下機後，看著前來迎接的驢斯萊斯禮賓隊伍中，沒有自己想見的身影，頓時知道自己又要吃虧。
「餘三元呢？」
負責接待的三元農業總經理李昌年，微笑著回應道：「夫人，我家余董去了京城。」
「去京城？」
史密斯夫人略微思索，瞬間明白萬惡的餘三元準備『兩頭通吃』。
一邊把市場賣給自家，一邊找上級要錢。
至於為什麼找上級要錢···
那些反對三元農業的上級，主要以『東方加入WTO，本土產業勢必做出一些讓步』當理由，想方設法的阻撓三元農業向外發展。
現在三元農業退市，這些上級總要給予一些補償。
如果不給···
真當餘三元是個善良之人？
···
京城。
京西高速鐵路試運營，極大縮短了京城與十里營的距離。
從韓垓西到京城北，約450公里的路程，平均只需兩個小時。
當史密斯夫人空降十里營的時候，余陽也來到了京城北。
然後換乘同步運過來的AMG虎王，直奔大會堂。
AMD專項研究小組負責人老任，率先收到余陽來京的消息。
並通過自家孫女，知道對方此行是為了找某些人麻煩。
其連忙匯報給上級。
「領導，余陽來了。」
「我聽說三元農業面對各地的小動作，被迫調整企業戰略，降低了國內市場的出貨量？」
「是啊領導，余陽太難了，那些人拿著促進國際交流，提高我方國際形象和地位，加強外資投資我方的信心等理由，對當地三元農業的合作單位進行突擊檢查，甚至參考海外標準，進行檢疫檢驗。
然後在挑不出毛病的前提下，惡意查封，惡意勒令停業。
但即便如此，余陽依舊幫扶了五十多家投資商超的個體，藉助網銷重新創業，並通過網絡客服、物流快遞，解決了商超下崗職工再就業問題。」
「老任啊，你看你的影子歪不歪？」（偏袒三元農業）
「沒有，領導，我很正。」
老任說著，拿出列印出來的報告單，「僅7月到10月，三元農業外貿出口總額就達到了270億美刀。」
「270億美刀？！」
去年東方出口總額2492億美刀。
今年三元農業僅用三個月，就搞到了十分之一還要多。
「領導，另有一部分不在統計範圍內，當然，這部分在國內交稅了，大約400億美刀，包括數控工具機、無縫鋼管、無縫鋼筒、對應的底冒、帶有加長煙囪的手扶拖拉機、改造了後車廂的農用三輪、兩顆和平世界···」
「···」
「不過，三元農業整體依舊虧損，並且虧損十分嚴重，這主要體現在研發高性能戰機、研發高性能航空燃料、研發三系核電站、研發三系種子、研發三系材料、研發電動力車頭、研發三系航天技術···再加上退市損失，截至10月7號，總虧損約2.2萬億紅鈔。」
上級沒有被2.2萬億嚇到。
因為集體所有制與資本制度，有著本質區別。
在資本制度中，虧損2.2萬億，等於虧了2.2萬億的資金。
但在集體制度中，虧損2.2萬億，只是『集體勞動價值沒有變現』的一種書面表達方式。
反過來講，餘三元在搞出成果的前提下，把集體勞動價值誇大，再把最終成果的價值貶低，然後套入資本制度的衡量方式，構成一個『差值』，於是就有了虧損2.2萬億。
所以總虧損2.2萬億，其實不存在。
它是個虛數，沒有任何價值。
相當於做假帳搞出來的東西。
但你不能說它是做假帳，因為一旦說了，麻煩可就大了···
上級略微沉思，「算了，先開會。」
老任聞言，連忙起身前往大禮堂，提前做準備。
···
許久。
大禮堂，東山廳。
余陽拿著文案，先向十多位上級匯報了三元農業的現狀。
無非是職工數量、合同工數量、臨時工數量。
現有產業包括哪些，經營狀況又是如何。
最後道：
「在眾多上級的要求下，三元農業決定對外資做出讓步，退出東山和周邊地市之外的米麵糧油、日化洗護、服飾鞋帽等市場。」
「但三元農業是一家以農業為主的集體所有制企業，做出讓步後，主業營收大幅度下滑，再加上軍工領域的研發虧損，我希望上級能夠給予2.2萬億的補償。」
「這是三元農業董事會、股東大會、職工大會的一致要求，不然為了集體利益，我司很難對外資作出讓步，並且還要抵抗到底。」
反對三元農業的上級，開口道：「余陽同志，我很難想像出，是什麼項目可以虧損2.2萬億。」
「領導，請問您能搞出高性能J11B嗎？」
「···」
「J11B的高性能引擎、引擎的低可探測材料、機身的超輕複合材料、機身的低可探測橫截面設計、整機空氣動力設計改進···這些不需要燒經費嗎？您可以向國內航空工業公司打聽打聽，搞出這些東西需要多少資金，不怕告訴您，花再多錢也搞不定。」
「余陽同志，你這是待價而沽。」
「我有沒有待價而沽，總後和空部最清楚，畢竟我花那麼多錢搞出高性能J11B，每架只要5000萬紅鈔，給外界可是10億。」
「···」
「給上級供應J11B，我方是賣一架虧損9.5億，包括高性能Y8和正在研發的高性能Y10加油機，以及高性能米格25、高性能飛鳥I型偵察機···現如今我方退市，整體虧損就更大了，至少需要2.2萬億。」
「余陽同志、造價、售價、虧損，不能一概而論，你這2.2萬億，完全就是虛構造價，抬高售價的結果。」
「不，領導，這是我們集體員工勞動價值的一種體現。」
反對三元農業的上級，聽到這句話，剛想說你這跟做假帳有什麼區別，但心中一動，猛然打了個激靈，不再多言。
其他上級微微一愣，頓時明白余陽要幹什麼。
因為你說2.2萬億是做假帳，等於說三元農業的集體沒幹活。
但實際上，戰機成果被上級拿走，等於上級壓榨十里營勞動者的剩餘價值。
那麼餘三元就可以說，這是資本主義對集體的一種迫害。
並且資本主義走狗還要讓三元農業給資本讓路。
在這個時候，你要麼支持三元農業橫掃各地，阻攔外資進入東方。
要麼體恤三元農業退市，給三元農業補上2.2萬億。
否則等於否定集體。
否定集體是個大問題。
因為這涉及集體所有制的本質-社會主義制度。
集體所有制與社會主義的關係-社會主義的基本構成。
在這種前提下，你反對集體，等於反對誰？
還用想嗎，你敢反對，你就是反賊。
如果你不反對，那你就要補貼集體虧損的2.2萬億···
所以跟集體沾邊的東西，誰遇到誰頭疼。
並且，如果沒有系統化學習過相關理論，誰參合進去，誰會摔跟頭。
當然，這是一種思想博弈。
但思想出現錯誤，你還能坐在這嗎？
整個會場陷入死寂。
有的上級低頭不語，有的上級幸災樂禍，有的上級若有所思，有的上級躍躍欲試，想要出聲辯論···
然而這不是辯論會，並且餘三元搞出那麼多東西，已經令集體立於不敗之地，也證明了集體所有制的正確性。
這個時候，再怎麼雄辯，也搞不過事實。
許久。
十五分鐘後。
昂首環視全場的余陽，感覺脖子疼，咳嗽一聲，「俺也不是無理之人。」
「你們逼俺退市，俺根據要求做了，你們總要給予一定補償對吧？」
「2.2萬億就算了，相關補償可以體現在外貿出口補貼方面，也可以體現在三元通信網絡在全國超高頻段的租金免除方面，亦或者體現在軌道運輸減免、公路運輸過路費減免等方面。」
上級們明顯鬆了口氣。
旋即低聲討論。
···
余陽沒有等到結果出來，而是在老任的引薦下，會見了琺囯駐東方的使館負責人。
津港廳。
雙方落座後。
余陽率先開口，「首先要感謝貴方對歐洲十里商城的支持，令琺囯境內的21家店面順利開業。」
翻譯同步解說後。
琺囯使館負責人回道：「余先生投資琺囯，是對我方的一種信任，我方也希望三元農業可以加大對琺囯的投資。」
「這是肯定的，不過，受加入WTO影響，以及受海外十里商城的供貨需求影響，我司決定在東方市場對外資做出一些讓步，降低國內市場供應量。」
「這事我已經有所耳聞，據說東山周邊的三系商超已經陸續宣布轉讓。」
「是的，但這只是一小部分，在東方鄉鎮縣城，三元農業還有更大的市場占有率，我原本打算把它們打包轉讓給ADM，但考慮到對方的強勢，和北美邦吉、嘉吉這倆個幫凶，最終否定了。」
「余先生是打算考慮琺囯的路易達孚？」
「作為世界四大糧商之一，貴方的糧食公司被ABC三家欺壓許久，或許我們可以聯合，要知道，我打贏了01年糧食爭奪戰，手裡擁有大量糧食。」
「余先生放心，我會把這些消息，一字不漏的傳達給琺囯方面。」
「大使先生，我的意思，去一趟你們那邊。」
「這···那我勸說我們總管來東方如何？」
「嗯？」
「我擔心您去了那邊，琺囯無法保證您的人身安全，並且還有可能給琺囯帶去混亂。」
「···」
····
次日。
10月8號。
史密斯夫人抵達京城。
夫人背後是史密斯家族和阿斯特家族（娘家）。
前者是世界金融霸主，後者是紐約地主。
並且兩者資本遍布全球，又深深影響著全球各國。
所以夫人的地位，無論在北美，還是在歐洲，全都不低。
對方來京城，自然受到隆重招待，由老任親自作陪。
「餘三元在哪？」
「昨晚跑出去玩了半宿，這會應該還在睡。」
老任與史密斯夫人在糧食領域交手十數次，也曾面對面的談判過。
姑且算是熟人。
倆人交談著，走進大禮堂賓館。
收到消息的余陽，已經坐在餐廳吃早餐。
夫人看到其身影，提著某人去年聖誕節就會贈送的禮物之一-一款鑲鑽手提包，邁著老太太小碎步，直接坐到餐桌對面。
「50億美刀，現在交易。」
「夫人，您在說什麼？」
「我答應你之前的提議，50億美刀，買下三元農業在東方，除十里營和周邊地區之外的市場。」
老任聽到這話，微微一愣，沒想到余陽是兩頭吃。
吃了夫人，再吃上級。
這時。
琺囯使館負責人，急匆匆趕到餐廳，「余先生，我們總管與路易達孚的總負責人，已經通過貴方的入境審批，預計今晚就可以乘坐商務機抵達韓垓西。」
說完，看到史密斯夫人，驚訝之後，禮貌道：「夫人。」
老任有點愣神，三頭吃？
驀然。
收到余陽通知，早已暗中向大當家效忠的萬宏投資負責人-已故伊藤忠的弟弟，伊藤健一，快步走進餐廳。
「余先生，資金已經準備好，您看，什麼時候可以簽署協議？」
老任微微睜大雙眼，老布家族都來人了，四頭吃？
夫人眼看競爭對手越來越多，當機立斷道：「你們琺囯退出，伊藤健一你也滾蛋，三元農業的市場我要了。」
琺囯使館負責人臉色難堪道：「夫人，東方有句俗語，叫先來後到。」
「是啊，明明是我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