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下班後吃了晚飯,就直奔醫院。
在門口踟躕大半天。
白天收到易明的提醒,說這兩天可以早點去病房,別擔心,傅總父母很早就離開醫院了。
對易明的善意,林冉萬分感激。
但她行事向來小心謹慎,還是等了又等,到晚上十點多才敢上樓。
照常推門進病房。
今晚的光線好像比昨晚更充足些,也因此林冉比昨晚要從容得多,輕手輕腳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
令她驚訝的是,今晚椅子不論距離還是高度都完美符合她的身高。
病床上的傅行簡睫毛如雨扇般濃密,呼吸清淺,早就進入熟睡狀態。
林冉起身將他額頭碎發撥至一旁,低頭細細打量。
見他眼下一片烏黑,下巴長了一圈胡茬,心裡不禁揪痛。
再三克制還是沒能忍住,林冉輕輕拿起他一隻手放在臉頰,低聲說給他聽,知道他聽不到所以更像是自言自語。
「傷得很重嗎?為什麼還沒醒來?」
「額頭紗布還是很厚,也不知道醫生有沒有給你更換。」
「明天我去玉佛寺給你求平安,求佛祖保佑,再給你供奉一盞平安燈。你一定會沒事的。」
說到最後,林冉嘴唇顫抖,聲音哽咽,「一定會沒事的。」
她吻了吻傅行簡的手,帶著虔誠和思念。
忽然,林冉感到傅行簡的手好像動了,嚇得她立馬輕輕放下。
是她動作太大,打擾他睡覺了吧。
林冉心裡不停說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不應該打擾你。
又靜靜坐了好久,林冉才起身準備離開,此時手卻被病床上的人緊緊抓住。
林冉驚得瞪大雙眼,立馬朝床頭看去,卻見傅行簡依然雙眼緊閉。
只是眉頭皺的很深。
應該是做噩夢了。
林冉低頭,輕輕拿掉攥緊她拇指的手,又忍不住彎腰親了親傅行簡如玉般修長手指。
待她離開,病床上的男人緩緩睜開雙眼,拿過被親吻的右手看了又看。
*
周六上午,姚家和徐家人也紛紛提著禮盒來醫院探望傅行簡。
好在病房夠大,這麼一群烏泱泱的人站在病房也並不顯擁擠。
兩家長輩和傅氏夫婦在一角話家長里短,年輕人則擠在傅行簡床邊。
姚謙伸出五根手指放在傅行簡面前:「這是幾?」
傅行簡冷冽掃他一眼,淡淡吐出個字:「滾!」
「還行,沒傻。」姚謙咧著嘴欣慰地笑了。
姚寧撥開哥哥,往前湊了湊,眼裡帶著關切,「行簡,你現在感覺如何?頭還疼嗎?」
傅行簡沒看她,「早就不疼了。」
姚寧見他態度冷淡,咬唇,「你回來當晚我就想來看你了,可紀阿姨說你需要休息,讓我們晚幾天來。」
傅行簡淡淡嗯了聲,「是我交待的,本來也沒什麼事。」
姚寧還想再和他多說幾句卻被廖鈺從背後扯開。
「傅總你好哇,祝你早日痊癒!」廖鈺抱著一大束向日葵遞到傅行簡懷裡,笑容明媚張揚。
徐煥然白她一眼,「你見過誰送花直接塞病人懷抱的!幸虧行簡對花粉不過敏,要是過敏這病情不得雪上加霜,你擔待得起嗎?」
廖鈺氣得哼哼兩聲,「就你懂,你最懂,你是懂王,行了吧!」
徐煥咬牙瞪她。
傅行簡挑眉看他倆,這是什麼情況?相親成功了?
徐煥然見他投來好奇目光,輕咳了咳,給他作介紹:「你上次也見過了,廖鈺,我未婚妻。」
話音剛落,廖鈺不滿地揪他耳朵,「誰是你未婚妻,我們還沒訂婚好吧!臉可真大!」
「你、你注意言行!」當眾被她揪耳朵,徐煥然臉一陣紅一陣白。
廖鈺笑嘻嘻,滿不在乎,「傅總,下個月我和這傢伙訂婚宴,到時候給你發請柬,務必賞臉參加~」
「那是自然,畢竟我和老徐也是多年好友。」傅行簡雖然驚奇兩人飛速訂婚,但也沒多說什麼。
他多少是清楚徐家二老想法的。
而且,看這兩人相處,倒是歡喜冤家一對,應該差不到哪去。
忽然,廖鈺笑得眉眼彎彎,低頭攏嘴說道:「傅總,如果您不喜歡這花,也別扔,有人喜歡。」
她挑眉,示意傅行簡給林冉留著。
傅行簡自然聽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遂把花放在床頭邊,交待阿姨一會兒找個瓶子把花養起來。
這一切,姚寧都盡收眼底,忍不住怒火中燒。
走了一個林冉,又來一個廖鈺,真是晦氣!
剛聽到徐煥然要和廖鈺訂婚的消息時,她不敢置信,直接打電話給徐煥然質問他消息真假。
得到肯定答案後,姚寧暴跳如雷,「她廖家私生女,怎麼能配得上你?你眼瞎還是心盲?」
徐煥然冷哼,掐斷她的電話,「我眼瞎行了吧。」
姚寧想著,這兩人也就是商業聯姻,根本沒有愛情,可萬萬沒想到,徐煥然今天居然帶她來探望行簡。
這說明什麼?
說明徐煥然已經承認了廖鈺的身份。
姚寧頓時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明明以前老徐總是無條件支持自己,不論自己說什麼都點頭說好的。
房間裡另一頭。
姚母艷羨地望著徐母,「誰能想到,到頭來是你家煥然先成家。唉,我家這兩個孩子喲,愁死我了!」
徐母笑呵呵,「緣分到了水到渠成的事,急不得。以前我家煥然也吊兒郎當不務正業,最近這幾個月忽然就醒悟了,跟換了個人似的,上進得不得了,天天出去談業務,拉資金的。」
「哎喲,那可太好了,這個年紀正是闖的年紀。」
徐母抬頭,目光掃過紀泓嘉,試探性地開口詢問:「聽說行簡和那姑娘分手了?」
紀泓嘉一愣,分手了?
側頭看了眼病床上的兒子,默默嘆了口氣。
原來是分手了,怪不得每天鬱鬱寡歡的。
「泓嘉,你和老傅還不知道?我聽我家寧寧說,是那小姑娘欺騙你們行簡,行簡一怒之下甩了她。」姚母繼續說道。
這下就連徐母也好奇了,「欺騙行簡什麼?」
姚母訕訕,「那我就不知道了。我還以為泓嘉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