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怪異性巧合2
見到這個容貌清秀可愛的少年,扶風頓時臉一黑,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儘管扶風把冬車軟禁在了基地里,卻顯然沒有特地限制他的活動範圍。只要不是走到基地外邊以及與外界聯絡,他就可以自由活動。話雖如此,誰又能夠想到他會像守株待兔一樣出現在我們的前面呢。
而他則一臉清爽地回答:「我預感到莊成前輩可能會經過這裡,所以就事先等候在此了。」
聞言,扶風流露出了無奈之色,只能說:「哦,是嗎,不愧是卦天師的高徒啊……」
「請不要再說師父的事情了,扶風前輩。師父是超凡主義,我是治世主義,我們現在可是勢不兩立的。」
冬車先是一本正經地說,然後看向了我,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說:「莊成前輩,昨天晚上你一直在看我吧。為什麼不跟我說話呢?我很想和你聊天!
「你是怎麼打敗大妖銀月的?對神槍幕後的大無常下戰書是真的嗎?請一定要告訴我!我想要知道怎麼做才可以成長到像你一樣,還有還有……」
我又一次被他的熱情震懾得後退一步,而他好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過度熱情,情不自禁地露出羞澀的表情:「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說話的同時,他左顧右盼,然後看到了麻早。
麻早已經完成了對於無名掛墜的檢測,確認其中沒有後門,現在我們都佩戴著。拜此所賜,她也不需要繼續佩戴貓咪鬍鬚口罩。此刻她再次拿出了警覺的表情。冬車大概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真容,好奇地看了幾眼,隨後繼續嘗試向我搭話。
扶風似乎不打算繼續驅趕冬車,索性帶著他和我們一起參觀基地。這次他就沒有再把我們帶到無人通過的路線了,路上時不時會出現其他獵魔人的身影。看來無名掛墜上次的失利確實僅僅是由於冬車的天賦才能,其他獵魔人都沒有把我和麻早認出來,反而是對於冬車的面孔反應各異。
身為「卦天師的高徒」,冬車顯然是個名氣不小的天才人物,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有的吃驚、有的警惕,隱隱約約還可以聽見遠處在議論他的聲音。不世出的天才、大無常的親傳弟子、治世主義未來的叛徒……無論是欣賞他的、還是敵視他的,都對他展露出了非比尋常的重視。
而他卻是對於那些觀察的視線和評頭論足的聲音都表現出了漠不關心的態度。
出於監視目的,昨晚我也在暗中看了他好幾次,他每次都能夠覺察到我的目光,想要跟我說話。我之前一次都沒有搭理他,他現在卻像是對此毫無芥蒂,只是熱情地纏著我,希望我陪他聊天,仿佛眼睛裡面只有我。
都怪祝拾的胡言亂語,再想到這個孩子之前莫名其妙摸我手,我現在看他還真有點發憷。不過這是我自己的問題,而且也只是次要理由。與其說是正經的發憷,更加像是隨口一說的笑話。我更多的是有些不知所措。因為他好像是真的特別尊敬我。
如果他真的對我和麻早沒有惡意,只是純粹佩服我而已,我倒是真的不太好意思對他過於冷淡。或者說得直接一些,其實我對於這種受人歡迎的狀態可能有點缺乏防禦力。
扶風歡迎我是帶有強烈功利拉攏成分的,而冬車卻似乎很單純。在過去,我堅持不懈追求怪異事件的時期,周圍有的人把我當成怪胎、有的人不屑一顧、有的人看我笑話,有的人儘管靠近我,懷著的卻是獵奇心態。久而久之,我對這方面的目光變得敏銳,很容易就能夠將其分辨出來。
我知道如何對付那些非善意的目光,而冬車這般單純佩服的目光卻是讓我無所適從。雖然之前我評論麻早說她不擅長接受幸運的事情,但是我自己好像也是半斤八兩。
嚴格地說,對我表達認同的人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以前僅僅遇到過一次,後來很快就與對方成為了朋友。那個人就是長安。
難不成我也有可能與冬車成為朋友嗎?我稍微想像了下,然後只能暫且放下這個念頭。其他時候倒是還好說,現在可不是交新朋友的時候。與其把精力用在那裡,我更加想要用在如何讓麻早相信並接受我的真心話上面。
我轉頭看向了麻早,忽然,我想起來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昨晚我對麻早表白真心話的時候,她是不是提到了我喜歡她的事情,然後我好像說了什麼「那也是非常重要的理由」……我算是當著她的面直接承認了嗎?
在城市酒店裡的那次我還僅僅是停留在「露骨的暗示」的層面上,昨晚這次我居然直接承認了。我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接下來要說的真心話上,直到現在才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等等,這個倒是其次。只不過是把露骨的暗示轉變成了明示而已,沒什麼好動搖的。問題是麻早的態度——她是否有對此做出過明確的回應?
我仔細地翻閱了自己的記憶,卻沒有能夠找出來類似的痕跡。對於我表達的喜歡,看不出來她具體是什麼態度。是覺得可以接受,還是覺得我是個無法接受的變態?
直接詢問倒也不是不可以。雖然現在旁邊有扶風和冬車,但只要之後再找個獨處機會就可以了。只是昨晚才經歷過那樣的話題,現在貿然開口問,會不會讓她覺得我就連說自己喜歡她都只是謊言呢?而且就是她願意回答,可能也會顧慮到我的面子而說出些場面話來。
反覆思量之際,又發現了更多的事情。
我注意到了麻早的左手腕——她還佩戴著紅色GPS手環。
為什麼她還會佩戴著這個手環呢?我明明都對她說過了這是用來追蹤定位的GPS設備。難不成她是故意佩戴著這個手環?理由又是什麼呢?
往好的方向思考,可能不光是我對於她懷有異性意義上的喜歡,她也是那樣喜歡我的,而紅色GPS手環則是我贈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所以就算她已經知道我當時暗藏禍心,如今也捨不得將其丟棄。甚至是將其看成了我對於她的執著心的證明,反而別有一番情意。
可是,這麼好的事情真的有可能嗎?還什麼「就算知道暗藏禍心」、什麼「看成執著心的證明」,這不儘是在把事情往對我有利的方向解釋嗎?對著十三歲的小女孩產生這種處男蘿莉控級別的幻想,就算是我也覺得有點意淫過頭了。
而且除此之外,還有更加合理的可能性。因為我對著她說的真心話全部被她當成了善意的謊言,所以當時說的「這其實是GPS設備」大概率也被她視為了謊言的一環,甚至是有可能索性被她給忘記了。
難不成我說要把二號小碗當成最後威脅手段的事情她也完全沒有當回事?
我以前只聽說過假扮好人沒人信,還是第一次遇到做壞人都沒人信的情況。
「莊成前輩,你有什麼煩惱嗎?」
冬車敏銳而又關切地問,然後露出了躍躍欲試的表情,說:「可以把你的煩惱告訴給我嗎?說不定我可以幫你解決問題!」
「這就不必了。」
我只能先重新把注意力轉移到面對冬車上。
說不定麻早是看出了我的為難之處,每當冬車再次靠近,她就會一本正經地插入中間,然後以仿佛在說本車輛已滿員一樣的眼神看過去。屢屢遭到阻止的冬車再次看向了麻早,臉上倒是沒什麼惱怒,只是好像在疑惑自己為什麼會遭到妨礙。走在最前頭的扶風回頭看過來,臉上再次露出了神秘莫測的微笑。這個中年人到底在笑什麼。
「對了,冬車。」
我剛才在翻閱自己記憶的途中看到了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便趁此機會把話題轉移到了他那裡去:「昨晚伱是不是說過,你在外邊抓到的人道司研究員,有一些可疑的地方?」
聞言,扶風貌似也豎起了耳朵,昨晚他可能是因為忙著趕人,所以就暫時沒有問下去。
而冬車則先是一愣,旋即驚喜地說:「莊成前輩,你居然連我說的那麼短的一句話都還記得嗎?」
「因為我記性好。」我說,「先別說這個,你抓的那個研究員到底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他立即變得乖巧,一板一眼地回答:「嗯,是這樣的。首先,那個研究員,是從人道司舊據點……也就是從莊成前輩你前不久潛入並毀滅的據點裡面逃出去的。」
「那個地方確實有兩個逃跑的研究員,你抓到的就是其中之一吧。」扶風似乎也有關注過那場戰役。
從人道司舊據點到這一帶,直線距離至少有一千多公里,那個不知名的研究員居然能夠在兩天時間裡逃跑到這種地方來?說起來冬車說過自己是在火車上抓到那個人的,長時間乘坐現代交通工具的話確實可以做到。
只不過,對方來到了如此遙遠的地帶,卻正巧被路過的冬車抓獲,又正巧押送到了扶風基地,還正巧被我和麻早聽聞此事……
巧合到這種地步,只能認為是「某種力量」的「作祟」。
——亦或是「啟示」。
我和麻早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