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年前,劃江為界
山蔭生涼,綠樹如蓋。
何家的莊園藏於山中,庭院內種滿了槐樹,雖是盛夏,卻如初秋般清涼。
「難怪古時候皇親貴族都有專門避暑的地方……」張凡喃喃輕語。
先前他還想過,換個地方,也不至於涼快到哪裡去吧,現在一看,他淺薄了。
「何家庭院裡種得是槐樹……」
老餘一邊幫著溫禾搬下罈子,一邊說著。
槐樹又稱為鬼樹,乃是聚陰之樹,常年吸收陰氣而生,最受精怪喜愛。
一般人家中不會種這樣的樹,不過……
槐樹又被稱為財樹,如果種對了位子,便能聚集八方之財,有道是「家中有槐,後人有財」。
當然,種槐樹有許多講究,如果位子不對,便會有大禍患,所謂「槐樹位子錯,家中有子落」。
此時,十六壇鐵公雞的雞冠全都卸了下來,放在推車上。
「凡凡,你是生面孔,第一次來就別進去了。」溫禾輕柔地叮囑道。
這裡是仙家堂口,輕易不見外人,以免衝撞。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張凡修煉得乃是真武山一路法脈,身上氣息特別,貿然進去,溫禾怕引起堂內仙家警覺和不快。
「小張啊,你就在這裡等著,別亂跑。」
老余交代了一聲,便隨著溫禾一起推車小車走進何家。
張凡百無聊賴,便獨自在庭院內逛了起來。
與其說是庭院,倒像是花園,這裡的綠植比他家小區加起來都多。
「有錢人的生活,真是想像不到啊。」
張凡若有所思,如果他能掙來這份家業,想必也應該修煉到【高功】階位了吧。
「王封堂!?」
就在此時,張凡走到一座涼亭前,看著匾額上的大字。
他也聽說過,煉出馬的供奉仙家,有所謂堂口,像出馬堂,保家堂,執法堂等等。
不同堂口,規模不同,職能也不相同。
像【王封堂】,他還是頭一回聽說。
「大哥哥怎麼在這裡?」
就在此時,一陣悅耳親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恍若銀鈴震震。
張凡轉身望去,便見一位身穿JK的雙馬尾少女走了過來。
「是你……」
張凡一眼便認了出來,這不就是那天在地鐵上遇見的女孩嘛。
「我來送貨……你是何家的人?」
「是的呢……我跟大哥哥真有緣。」
何歡走了上來,親熱地湊到了張凡身邊,一股沁人的香氣浮動撲來。
「原來你是練出馬的。」張凡若有所思。
「人家不喜歡這些……可是家裡人非逼著……」
何歡嘟著嘴,一臉的委屈,眼中還有晶瑩閃爍,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像極了被欺負的洋娃娃。
「王封堂……什麼意思?」
張凡話鋒一轉,他活了這麼大,綠茶還是分得清的。
事實上,大多數男人都能分得清綠茶,尤其是一些低端的綠茶,只不過他們裝作分不清而已。
「我太爺爺供奉的仙家與眾不同,曾受王封……這使得我們何家區別於其他出馬。」何歡輕語道。
「曾受王封?什麼意思?」張凡追問道。
「一言九鼎勝王侯……我太爺爺供奉的仙家曾經受到過一位高人點撥,那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何歡凝聲道。
「高人?有多高?」
「神魔聖胎!」何歡輕語。
簡單的四個字卻是讓張凡眉心大跳。
「神魔聖胎?你是說……二十多年前,你們家遇見過修煉神魔聖胎的高手?」張凡有些不信。
以老余的閱歷和見識都斬釘截鐵說,這世上不可能有人能夠練成此法。
「我也是聽長輩提及……那位年輕人……二十多年前的年輕人疑似修煉神魔聖胎的高手……不過此法名頭太大,不排除拉大旗扯虎皮,只是……」
何歡話鋒一轉,繼續道:「那人的手段確實高得沒邊……因為他,我何家在玉京市的地位無人可及,你怕是不知道,其他練出馬的,勢力能與我何家比肩的,是無法過江的……」
玉京市雄踞江畔,以江為險。
如今的時代,練出馬的越來越多,有些人道行淺薄,甚至連供奉的仙家都沒有,卻還是廣收弟子,開設堂口,便是為了斂財。
正因如此,眼下出馬一脈倒是顯得兵強馬壯,尤其是老牌的【胡黃白柳灰】五家,更是盛況空前,勢力之強,前所未有。
然而,在玉京市,若論出馬仙家,卻沒有哪方能夠與何家媲美。
何家勢大,在玉京市出馬圈子裡已經橫行了二十年。
「劃江為界,便是那位高人當年定下的規矩……」何歡凝聲道。
「如果過江了呢?」張凡隨口問道。
「絕戶!」
何歡朱唇輕啟,吐出了兩個字。
「真是霸道啊,他敢隨便殺人?」張凡忍不住道。
破戒曾經千叮嚀,萬囑咐,如今時代,修行者不能隨便殺人!
「或許在那種高手眼裡,我們這些普通人已經不算是人了。」何歡美眸中透著一絲嚮往。
「喪心病狂啊……這種人早晚斷子絕孫。」張凡心中暗道。
對於他這種修為低下的普通人而言,有那種存在可不算什麼好事。
「大哥哥好像對神魔聖胎很感興趣?」何歡靠得更近,輕輕晃動著張凡的胳膊。
「有點好奇。」
「我何家倒是藏著記載神魔聖胎的秘本古卷,大哥哥想看的話,跟我來吧。」
何歡既貼心又大方,拉著拉著張凡的手,一股溫潤的感覺隨之傳來。
兩人一路出來庭院,沿著石階往後山走,越走越是偏僻,眼看怪樹嶙峋,荒蕪破敗的岩壁碎石滿地可見。
「這地方殺個人都不會被發現吧。」張凡心中嘟囔著。
他這人敏感多疑,甚至有點被迫害妄想症。
「大哥哥,你心跳有點快哦?」
就在此時,何歡突然溫柔地問道。
話音剛落,一陣腥風驟起,何歡豁然轉身,纖纖玉手竟是長出修長的指甲,如同刀刃一般鋒利,泛著森然寒光,徑直抓向了張凡的脖頸。
呼……
幾乎同一時刻,張凡身子一矮,如同游蛇一般,竟是從那指爪之下遁了出去,驟然拉開十米範圍。
「竟然沒有見血!?」
何歡一改方才單純柔弱的模樣,俏美的臉上浮現出深深的惱怒。
「你還踏馬是個綠茶啊。」張凡緩緩落地,眼中的警惕緩緩消退,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抹冷冽寒霜。
「哥哥,看你年歲不大,才品過幾杯茶?怎麼知道人家是綠的……不是粉的?」
何歡咯咯輕笑,言語越發放肆。
與此同時,一陣奇異的叫聲從她身後的荒草破洞內傳出,刺耳刮心,好似野狐哭泣。
「哥哥,要不要來品一品人家這杯茶?」何歡勾了勾手指,眉眼似魅,殺機驟現。
(本章完)